第四十六章 人前人後

「魔君霸天遊街江湖，爪牙六子示眾天下，魔君的女人，女魔頭奇仁霧淑不能不懲處！否則不足以揚江湖正氣，邪風不可漲啊——」有激憤之徒高呼大喊，熱得許多好事之徒跟隨叫喊效仿。魔君霸天是來過大理的，六子也是來過大理的，懲處折磨那兩個男人，常出入大理的江湖中人都已經體驗過了，如今一個放蕩的女魔頭，卻讓他們猶如打了雞血般興奮……沒多久，大理的街道上排起長長的隊伍，全都在等著，等著把奇仁霧淑拖到重生點，等著看她的下場，等著參与行使『正義責任』的時刻……

傷心斷腸嘿嘿低笑，毫不掩飾此刻內心的歡喜。「那是那是，不過她自己不跳進火坑裡我也不會拿她怎麼樣啊！嘿嘿……」

聲名狼藉，在霸天在位之前，先有佛求歡禍亂江湖，惹無數江湖男女飲恨，引無數人憤恨。後有中魔聖地崛起期間霸天放縱魔欲經禍害江湖中人，中魔聖地的弟子經常都會面對江湖中人復讎者的襲擊、騷擾，不幸慘死的，少不了被在城裡游一圈，地位越高的人，越有名氣的人重生后的下場就越凄慘。

「聖主的弒神決轉化為魔欲經后級別還是不夠嗎？」雪舞天下猶豫著，小心的問了句。

霸天、六子的下場本來讓許多中魔聖地的弟子引以為戒，害怕的不敢再張狂濫用魔欲經，但是，有人害怕，有的人卻更瘋狂。那些人認為，反正作為中魔聖地的人就算什麼也不做，將來倒了霉，江湖中人還是不會放過他們，與其如此，還不如在沒倒霉前盡情的享受魔欲經力量帶來的便利。

指間沙在聖主大殿閉關已經很久了，從接手中魔聖地不久，一直閉關，至今也沒有出關。能夠在她閉關期間求見，打擾她的人沒有多少，中魔聖地的真正實權也早就落入指間沙的那些心腹手中。當初帶來的幾萬人里，一些是借來的，那些早就回去了；還有一些是天盟的人，也因為中魔聖地的立場叛變而離開了；只剩四分之一的人是跟隨指間沙從靈鷲宮回到天盟，始終信奉她，而並不忠心於天盟的人留了下來。

「閉嘴！」指間沙冷冷呵斥，咬著牙，冷冷警告。「我是指間沙，不是霸天！」

城門外，驛站。破邪城有十六個驛站，別許多大城市還多四個。分別是在東南西北四大城門外的驛站，因為許多江湖中人是不能入城的，那些人也只能選擇在城外的驛站下車，等著別的朋友進城採購只有破邪城這裏才能買到的東西。殺道NPC把奇仁霧淑丟進車廂里，塞給驛站的車夫一錠銀子。「送她走，越遠越好。」

雪舞天下跟隨指間沙的日子雖然不長，但一直很得指間沙信任和器重，長期以往陪伴在她左右，自然成為指間沙身邊當紅的心腹之一。

「我說過，沒有出關前中魔聖地的事情不需要跟我說。」指間沙眉頭微皺，語氣里透出壓抑著的不耐煩。如今她管不了，什麼都管不了。指間沙不甘心放棄幾百年苦修的劍法千幻流沙，她的武功級別即使轉化后也根本達不到霸天的魔欲經級別高度，儘管意境修為強於霸天，至少也需要自修好幾年的武功級別才可能解除佛求歡印記，在此之前，她根本不是自己，而是邪氣本源控制的傀儡！正因為如此，指間沙決定閉關融匯武功，不管多難，也一定要融匯魔欲經和千幻流沙，以此保留幾百年苦練的劍法絕技。

「別關心這些不該關心的事情。」指間沙不置可否，暴露自身的弱點是不智的，這一點，混跡江湖已久的她當然懂得。

車夫沒有把奇仁霧淑帶太遠，因為在大理城停靠的時候，就有江湖中人認出了奇仁霧淑，不由分說的把她拖下了馬車，車夫自然是不理會的，留下個憐憫的眼神，載著上車的客人，駕馬去了。

奇仁霧淑剛復生，就被重生點附近的殺道NPC押著，往城外走。「你們幹什麼！幹什麼？混蛋，我是傷心斷腸的人，你們好大的膽子……」任憑她怎麼叫喊，那些殺道NPC也不理會，一個個冷著臉，毫無憐憫之情。奇仁霧淑沒了辦法，眼看城門口越來越近，她連忙高呼大喊求救。「來人啊！救救我，正義聯盟的人救救我，守衛瘋了，我是副盟主傷心斷腸的人……我是傷心斷腸的女人！誰幫幫忙傷心斷腸一定會有重傷……我有錢，誰幫幫忙我給他錢……」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諸如此類的詩詞就成了這類中魔聖地弟子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聖主大殿，寢宮的床榻上，指間沙緩緩收功，身上的內勁光華漸漸斂起，盤膝打坐的她睜開眼睛，冷淡的望著求見的雪舞天下。「怎麼了？」

街道上的江湖中人沒有雞蛋和爛菜葉，但是，許多女江湖中人撿起石頭，有的還從大理城菜市街買來了許多雞蛋，鴨蛋，鵝蛋，免費的派發給朋友，漫天的臭雞蛋一時遮天蔽日，紛紛飛砸在了奇仁霧淑身上，原本還楚楚可憐，容光煥發，美貌出眾的她很快就被蛋黃蛋清覆了身體幾層，變的骯髒，散發著陣陣蛋類的腥氣……於是乎，本來因為她美貌而可憐奇仁霧淑的男人們，也都嫌惡的皺著眉頭，再沒有了同情。

龍劍不屑一顧，向來鄙視傷心斷腸把黑臉的事情利用別人辦的德性……

「聖主，魔欲經的級別要想提升的迅速，必須雙修，靠自修提升級別速度上根本沒有優勢……」

雪舞天下不再說什麼，沉默著要退出去的時候，還是不甘心的回頭，抱拳，跪地。她出身花語門下，對男女之事早就不當回事，只要有必要，她就能夠毫不猶豫的放開。正因為如此，她才想勸心裏視為恩人的指間沙。「聖主心裏也不是有牽挂的男人，為什麼還要堅持放著捷徑不走呢？聖主有沒有想過，幾年後，等聖主能夠解開佛求歡印的時候中魔聖地所有作惡的罪孽都會被江湖中人加到聖主的頭上！他們不會管是不是聖主做的，他們只知道聖主是中魔聖地的掌勢人！中魔聖地好的，是聖主的；壞的，也是聖主的。聖主為了成全自己的道德，寧願選擇毀了自己的未來？聖主如果找一個雙修對象，很快就能夠解除佛求歡印，然後整頓中魔聖地，一定能收穫好名聲，江湖中人會說聖主拯救了中魔聖地，又怎麼會在意聖主有沒有一個雙修的人？」

「放開我，你們幹什麼，幹什麼？放開我……」奇仁霧淑哭喊叫嚷著，吸引了街道上許多江湖中人的目光，拖拽她的那群江湖中人過去本是中魔聖地的弟子，重生后加入了少林派，他們高呼大喊，訴說著奇仁霧淑的罪狀，便讓許多本來看不過眼，同情奇仁霧淑的江湖中人都打消了拔刀相助的打算。「大家看好了，這個女人就是聞名江湖的奇仁霧淑萬人騎，前中魔聖地魔君霸天的魔修對象，攪亂中魔聖地的風氣的始作俑者，敗壞道德，用魔欲經貽害了無數江湖中人的女魔頭！」

奇仁霧淑睜著恐懼的眼睛，斃命，倒地。

破邪城，重生點。

中魔聖地。

「聖地里不少弟子胡作非為的事情越演越烈……奇仁霧淑重生了，沒有在破邪城待下去，也被江湖中人到處拉了遊街示眾，遭遇之慘不在霸天和六子之下。聖地里的許多人叫喊說『江湖中人黑白不分，連女人都不放過，我們可修己身有屁用啊？奇仁霧淑雖然是個放蕩貨，但用魔欲經害過幾個江湖中人啊？江湖人這都不放過她，我們將來重生了就能有好下場？人生得意須盡歡，現在該怎麼快活、能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也讓江湖中人知道，我們中魔聖地的人不是由他們欺負的！重生了他們欺負咱們，現在是咱們欺負他們！』……」

龍劍收劍入鞘的時候，包間的門打開了，傷心斷腸看見裏面的情形，笑了。「早跟你說了，她來找你就直接殺了她，啰嗦什麼！來了這裏還不是一樣殺了？她這人我早看透了，死性不改，見了棺材就流淚，離開黃河就又不死心了。無藥可救！」龍劍鄙視的望了眼煞有介事的傷心斷腸。「裝什麼正經，擺脫這個累贅最高興是你。」

街道上來往的江湖中人都看著，沒有人多管閑事，即使衝著錢想管的人，也不敢管。破邪城的殺道NPC太厲害，當今江湖中人里，沒有幾個人惹得起。「傷心斷腸救救我啊，我替你辦事的，我是替你辦事的，你答應過讓我在破邪城立足！你不守信用，你說話不算，你卑鄙無恥——」奇仁霧淑驚恐，憤怒的亂喊亂罵，但是，傷心斷腸關了傳音入密，根本不理她。

「好咧！」車夫鞭子揮動，驅動拉車的馬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