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殺戮，答案

小殺戮望著怔怔不能言語的紫霄，語氣平靜而輕柔。「這就是我要找的答案。」

「米米！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沒有喜兒宮主就沒有靈鷲宮！喜兒宮主的話才是靈鷲宮唯一的準則！」小殺戮憤然怒斥，無法接受眼前的米米，殺她，追殺她，小殺戮不願意戰鬥，卻並不會責怪米米，但是，否認喜兒宮主卻是小殺戮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米米氣絕的時候，滑落的手掌，在小殺戮的心口位置，短暫停留，短暫的幾乎微不可覺，最終還是無力的垂落在了地上……閃電照亮了漆黑的樹林，小殺戮抱著早已斃命的米米的屍體，哭著，笑了……

「喜兒宮主的話別人不知道！你知道！我不是靈鷲宮的叛徒，喜兒宮主讓我外出修行歷練，丹仙子的事情是被迫無奈……你明知道她的為人作風！為了成名不惜一切代價，從來不放過任何機會……」看著周圍，一張張冰冷，毫不動搖，只等動手的那些熟悉的面容，小殺戮喊叫著，儘管她自己都覺得這些話未必有用，可是，她太希望避免這一場戰鬥了……

擊殺米米率領的幾十個輕功卓絕的激進派高手，小殺戮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只剩右臂還能夠活動，卻也被抓掉了三塊血淋淋的肉，臉上有九條指頭抓出的，深可見骨的凹槽，左臂被活生生抓斷了，胸口、背後受了七記飄渺無痕碎星掌，斷了七根肋骨，身體幾乎不能扭動。如果不是小殺戮仗著功力深厚，這幾掌就已經要了她的命。雙腿上受的傷更多，戰鬥結束，米米的心臟被小殺戮抓碎的時候，她自己的雙腿也幾乎不能行動了。

在過去的靈鷲宮裡，小殺戮是聲名赫赫的激進派系之手，靈鷲宮裡直接聽從她命令，以她為首的人超過十萬之眾，間接聽命、歸屬她派系的弟子超過幾百萬。聲名和影響力不再紫霄之下，資歷和威望還在紫霄之上。米米也是激進派系的另一個團體的首領，直接聽命于米米的靈鷲宮弟子超過三萬，間接歸屬米米派系的超過百萬，在靈鷲宮裡也是除了小殺戮、紫霄極少數最富盛名的人之下的佼佼者。同時也是激進派系中除小殺戮外的第一人。

「我不是說你啦！你是被逼無奈嘛……」紫霄頗覺不安，她估摸小殺戮的心裏絕對不好受，過去小殺戮本來就是靈鷲宮裡的最激進的人，只要是靈鷲宮弟子的事情，她見到了幾乎沒有置身事外的時候，也不會理會恩怨情仇，對外的事情，不管靈鷲宮的同門有理沒理，有錯沒錯，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死與同門為敵的派外之人。

紫霄還在發獃，依韻已經帶著厲和西風之歌來了。厲沒有提醒，依韻就徑直找到她們帶著的包間。因為這兩條靈魂波動在讓依韻覺得很熟悉，而且是沒有敵意的熟悉。

「米米，我不想跟你們廝殺。」小殺戮看著周圍，包圍她的全部都是熟悉的面孔，實在，實在不願意戰鬥。多少天來她已經無可避免的殺死了很多靈鷲宮的同門，多少天來她為了迴避戰鬥已經不敢停留在城鎮，逃走了一次又一次，卻總是，總是有迴避不了的戰鬥……但今天的戰鬥她絕對不想展開，因為米米跟她太熟悉了。

米米的神情仍然沉穩，冰冷的沉穩，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你錯了。沒有喜兒宮主就沒有過去的靈鷲宮，但靈鷲宮的準則從來由宮主制定，因為宮主就是靈鷲宮的象徵，靈鷲宮的至高法則！誰是宮主，誰決定法則。靈鷲宮裡不論什麼派系，有一點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遵循宮主至上的法則。宮主沒有說你可以免罪，靈鷲宮就一定會讓殺死本門弟子的你付出代價，不管你曾經為門派做出過多少的貢獻。對你是這樣，對喜兒前宮主、對魔女們也一樣。靈鷲宮會追殺你，不死不休，也會追殺最近殺了同門的前宮主喜兒為首的魔女叛徒們！」

相較於過去樂天派的紫霄，溫和派的冰華月，資歷派的笑仙子、指間沙等等靈鷲宮的佼佼者而言，同屬激進派系的兩個人合作，接觸來往的遠比別的派系要多。

米米被小殺戮所殺，紫霄早就通過江湖錄知道了的，米米本是靈鷲宮的風雲人物，她的重生對靈鷲宮和江湖都是一件大事。但紫霄沒想到背後，有這樣的一節，小殺戮的答案，是不是她的答案？魔女們不問喜兒理由，是不是因為，她們早就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才能堅定不移的做任何事情？

「米米，喜兒宮主才是靈鷲宮的唯一。」

「是不是無奈，有什麼區別呢……」小殺戮喝乾了杯子里的酒，思緒卻被拉回了，依照依韻的話獨自在江湖上走到現在途中的，不久前的那場廝殺戰鬥之中……

儘管極力奔走，試圖迴避戰鬥，但最後，小殺戮還是沒能夠從容甩脫米米帶領的那群靈鷲宮高手。

昏暗的樹林，米米帶著一群靈鷲宮的高手包抄了小殺戮。

「嗯。」小殺戮微微點頭，沒有別的話說，這句話她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而她也不喜歡像別人那樣開玩笑說紫霄什麼。她不較真，紫霄反而較真。「什麼意思呀？你不信是不是？這一次絕對、絕對不會輕易原諒她！亂殺人，連靈鷲宮的人也殺，還不問理由，也說不出道理！」

「我當然知道。」雨，下了起來，枝葉空隙漏下來的雨滴落在米米的衣發上，流過她的臉上……小殺戮眼裡，那流淌下來的不是雨水，是血水！「這不重要。喜兒宮主說過什麼，那是過去的事情。靈鷲宮的人，聽命于宮主，喜兒宮主已經是前宮主了，莫沒有說過對你免罪，不聞不問的命令，你就沒有殺死同門而不需要付出代價的特權。」

「小殺戮，靈鷲宮的作風你懂，除非你自殺，否則今天這場戰鬥就不可能避免。」米米的神情很冷，沒有絲毫的動搖，是的，一如過去。這本就是激進派的作風，只要是敵人，不管過去是否同門，是否朋友，只要是敵人，只要是門派所應該或者必須清除的對象，就絕對猶豫，也不會動搖。

紫霄不能言語，無話可說，因為她內心的情緒，在激烈的翻騰，她跟米米的來往也不少，因為她是樂天派，跟誰都處的來，儘管激進派的人並不喜歡跟她來往，但是她只要想，就會不管不顧的鑽過去，纏的讓激進派的小殺戮、米米等人沒有辦法拒絕推託，久而久之，本來不願意跟她來往的激進派，見到她也只能無奈的在心裏嘆氣，然後她要幹嘛，在可能的情況下就陪她幹嘛……

米米的抓著小殺戮的肩膀，還試圖發勁，但是她已經無法提舉內勁，發出足以殺傷小殺戮的攻擊了。

小殺戮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這變化落在紫霄眼裡，吃驚之餘，又坐了下去。紫霄想起丹仙子被紫霄殺死的事情，而且江湖傳聞，小殺戮這些日子出沒江湖各地的時候都遭遇過靈鷲宮弟子的追殺，那些追殺的人最後都死在了小殺戮的手上，江湖錄估算的結果是，靈鷲宮追殺小殺戮這個『叛徒』過程中，至今被她殺死的人已經超過了六百八十七個。

雨下的更大了……樹林里飛濺的雨水卻不是冷的，而是熱的，因為雨水裡，混雜了熱血……

米米不是容易對付的人，雖然她的功力沒有丹仙子深厚，也沒有丹仙子的陰陽意境催情特效。但是，米米是激進派小殺戮之下的第一高手，實打實在靈鷲宮經歷無數獻血洗禮的戰鬥打殺出來的聲名威望，跟小殺戮一樣。米米帶領的激進派高手，每一個也都是如此。靈鷲宮的激進派本就是戰鬥力最強的派系，激進派里的人，不存在私人交情而得到別人尊重的事情，實力就是一切，也只認可實力和堅定的決心。溫和派恩威並用的主張激進派嗤之以鼻，資歷派提倡尊重資歷深的老江湖的主張激進派也嗤之以鼻，這本就是靈鷲宮激進派的法則，即使重生前你是激進派的首領，但重生后，回到激進派你只能是師妹，什麼時候實力重新起來了，才會得到伴隨的，相應的尊重。

米米笑了，嘲諷的笑著。「小殺戮你太傻了，想不到你身為激進派的第一人，至今都沒有真正領悟靈鷲宮的鐵血精神本質！靈鷲宮的鐵血是為了爭取屬於靈鷲宮的自由——這才是喜兒宮主始終以冷酷的鐵血作為靈鷲宮核心精神的緣由。小殺戮，靈鷲宮的自由必須建立在不依附別人，不寄望于別人的施捨和憐憫的基礎之上！寄望于別人的永遠信任和庇護，從來都不是靈鷲宮的精神！所以，喜兒宮主不回來，她就不會是靈鷲宮的至高法則，只有靈鷲宮的宮主才是靈鷲宮唯一的至高法則……可惜，我殺不了你，維護不了激進派的聲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