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九 威名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九 威名

撒倫威爾臉上一紅,嘆了口氣,說:「希望你能夠遵守承諾。」
當李察的兩顆火球快要飛到帝國軍陣前的時候,撒倫威爾才猛然反應過來,李察的火球已經飛越了三百多米,怎麼可能射得這麼遠!
撒倫威爾用魔法放大的聲音響起:「李察,這次你大意了。」
撒倫威爾不再多言,手向前一揮,大軍就從身後潮水般湧出,緩緩壓向李察那支少得可憐的部隊。
李察在營地中走了一圈,習慣性地把隊伍重新編組了一下,以方便自己指揮。雖然知道對面的敵人數量超過己方十倍,但是戰士們卻毫無畏懼,因為李察正和他們站在一起。這些年來,在許多戰士的心目中,李察已經成為神一樣的人物。當年奇迹般的縱貫線戰役則已被載入史冊。
無面哼了一聲,說:「那不是因為你聰明,而只是他們太蠢。你不能因為贏了一群豬,就覺得自己真有智慧了。另外,接下來可是一場苦戰,你可別大意了。」
將軍們都悚然而驚。李察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禁忌,一個傳說。鐵三角帝國無論是誰,都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凡是想要挑戰李察的猛將悍卒,幾乎都把生命留在了染血之地那片土地上。惟一一個屢次和李察大戰,卻還能夠活著回來的只有撒倫威爾。然而撒倫威爾就沒有在李察面前打贏過一次,哪怕是佔據了絕對軍力優勢的綠洲城一役也以失敗告終。帝國的另一位名將,李施龍圖,乾脆就沒有和李察對陣的勇氣。
半小時后,帝國軍重新整編隊伍,開始緩緩壓上。
李察站在己方陣前,遙望著遠方的帝國鐵騎。在如潮水般湧來的鐵騎中央,他看到了一位老熟人,撒倫威爾。
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潮水,那是撒倫威爾的前鋒騎兵。
一隻分腦飛來,落在李察面前。李察輕盈跳上分腦,身後的無面也躍上,站在李察身後。分腦隨即飛起,以最快速度飛向目的地。分腦的速度遠在星蛹之上,當李察和無面落在預定的營地上時,星蛹還在近百公里之外。
撒倫威爾臉頰抽動了幾下,終於抬起了手,說:「不!全軍休息,所有鎮國強者留下戒備。」
但是撒倫威爾一句話就把他的反對堵了回去:「對面站著的那個人,就是深紅大公李察。」
帝國騎兵緩緩後退,和後續趕上的步兵們匯合一處,然後原地下馬休息。看到這一幕,在李察身後不遠處的無面也有些驚奇,說:「他們怎麼好像很怕你的樣子?你究竟哪裡厲害了?」
此刻抵達到營地的戰士僅有三千人,其他的部隊都因為各種意外在路途上有所耽誤。營地還很簡陋,幾道不高的土牆,和零散分佈在正面的淺坑,以及幾架頗為巨大的鐵刺架,就是匆忙建起的防禦工事。先期趕到的戰士們都在抓緊時間,大口吃著乾糧。配發給他們的乾糧都是用肉末、魚鮮、蔬菜乾混合一點糧食製成的,吃的時候一煮就行,或者可以直接就著冷水啃下。這種乾糧是深藍某位年輕法師的異想天開之舉,但是當李察試著在軍隊中推行的時候,立刻發現後勤需要運輸的補給量少了三分之一。
李察哈哈一笑,說:「我早就說過,只要我站在這裏,他們就不敢冒險!」
當大地開始微微顫動時,李察的戰士們還在休息中。撒倫威爾來得太快了,快得甚至超出了李察的預期。他確實搶在了李察的大隊援軍前面,甚至比眾追隨者都早到了一小時。但是代價就是士兵體力嚴重透支,李察相信,除了騎兵外,那些疾行快一天的步兵們能夠站著都是勉強。
但這個時候,撒倫威爾的前鋒距離營地已經不到十公里了。
帝國軍中的十余名魔法師飛空,各自以拿手的魔法轟向李察的兩顆火球。魔法對抗本就是隨軍法師的核心任務。剎那間冰箭、酸液、火球、閃電等等十余個魔法連續轟在兩顆火球上,可是當狂暴的能量散去,那些魔法師駭然發現兩顆火球只是表面上被削去了薄薄一層淡紅!裸露出來的藍色核心,頓時讓敏銳的魔法師們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慌!
李察笑了笑,說:「如果只看眼前,確實愚蠢;但是長遠看就不是了。鐵三角帝國不過是我前面的一塊踏腳石而已,並不是最後的目標。你看,我給了他們一個明顯取巧的選擇,他們卻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說明他們已經根本沒有了能夠在正面戰場上戰勝我的信心。假如我給了他們這麼好的機會,他們都無法抓住的話,那就是對帝國高層鬥志的最後一擊。這次打退了撒倫威爾之後,再打贏一兩場,估計鐵三角帝國就該投降了。」
戰士們醒悟過來,立刻狂吼著以最快速度沖向李察。至於他們所余無幾的體力還能支持多久戰鬥,已經無人考慮了。此刻所有人腦海中就只有一件事,快點越過這段死亡路途,衝到李察面前去!
一時間,所有法師都有些不敢去看李察。能夠將三級的火球轟出八級魔法的威力,李察在魔法上的造詣,絕非這些也有十六七級的法師們所能理解。
李察苦笑一下,不和她辯駁,但無面騎士又說:「我還是覺得你那個什麼打進三十公里的決定很愚蠢。」
李察揮手彈出兩顆火球,向迎面而來的步兵陣線射去。兩顆火球快速膨脹到半米左右就不再變大,旋轉著不斷前飛。遠方,被眾將軍拱衛著的撒倫威爾瞳孔頓時一縮,他也是魔法師出身,可是李察射出的火球卻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兩顆火球外圍是淡淡的紅,核心處卻是翻湧不定的藍色光芒。那種藍色,竟然刺得撒倫威爾的眼睛有些痛。
「我從不會大意。」李察說。
驚呼聲中,法師們就像受驚的蒼蠅,向四面八方飛去,任由兩顆藍瑩瑩的火球落在戰士們的中央。
那名將軍有些不解:「騎兵還能打!六千騎兵還對付不了三千人?」
「吹吧!」無面可不吃他這一套。
李察說:「我自然會的。因為你根本打不穿我的防線。」
一名法師突然顫抖著說:「這是……這是八級魔法的威力!」
惟一不太和諧的聲音,反而是出自李察這一方。無面懶洋洋地評價道:「這個魔法看起來不錯,可是對付普通人威力過大,覆蓋範圍卻不夠,其實差勁得很!」
李察呵呵一笑,說:「我記得我們最初在戰場上相遇時,你是不屑於占這點小便宜的。」
撒倫威爾已經洗掉了一身奢華優雅的氣息,此刻一身深黑鐵甲,身上全是洗鍊肅殺的軍人氣息。惟一和過去有些關聯的,就是他上唇那一抹精心修剪的鬍鬚。撒倫威爾又向前奔了一公里,才依稀看清了孤身站在陣地前方的李察。他遽然一驚,用力一勒馬韁。戰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在原地轉了幾圈,這才停下沖勢。
雙方相隔數公里,撒倫威爾死盯著李察,眼中如要迸射出火花。身邊一個將軍滿臉殺氣,說:「殿下!他們就這麼點人,要不要一鼓作氣殺過去?」
撒倫威爾臉色鐵青,他也從未看到過如此威力的火球。戰士們融化的異樣,其實是遇上了極致高溫和某些特殊魔法效果的結果。他知道,看到了這兩個火球,估計己方沒有魔法師願意去和李察進行魔法對決了。在李察魔力耗光之前,誰站到李察面前,都形同自殺。
頃刻之間,帝國軍陣型中就出現了兩個空洞,過百名戰士就此消失。
兩道藍色光環悄無聲息地迸開,一直擴張到十余米左右,才開始消散。凡是被光環波及到的戰士,都在瞬間僵硬,然後整個人開始融化,甚至盔甲、盾牌和武器都無法倖免!在融化過程中,這些戰士身體內同樣會噴射出熊熊的藍色火焰,轉眼間就化為一攤焦黑的殘留物。
「也許吧。」無面聳聳肩,又開始在營地中轉悠,從戰士的盔甲、武器,到他們吃的東西,一樣樣檢視察看。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有強烈的好奇,任何細節都不肯放過,特別是和戰爭有關的事物。
一名將軍突然嘶聲吼叫:「往前沖!最快速度往前沖!他只有一個人,放不出多少魔法!」
「快跑!那不是普通的火球!」
帝國前鋒都是精銳騎兵,見撒倫威爾停下,也紛紛勒停戰馬。
撒倫威爾依舊走在軍隊的最前方,直到相距一公里時才停下。兩翼的騎兵開始突進,包抄營地的後方,正面則是緩緩壓上的步兵。
撒倫威爾並不是多麼出眾的魔法師,可是他卻憑藉著廣博的知識而有著不同尋常的判斷力。李察射出的兩顆怪異火球讓他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可是當戰士們呈密集隊形推進的時候,撒倫威爾又不能讓他們分散閃避。
李察!
無面就像他的影子,李察到了哪裡,她就會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