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可能、卻輕易放下

「無恥之徒。」劍大不屑一顧，連看也懶得再多看霸天一眼，跟這種人說話，劍大都覺得是玷污了自己。

說服劍大的理由，這就是重要的一種。

「是我。」雁南飛摘下袍帽，微微一笑。「我來的目的不必說，你也清楚。沒錯，白色黃昏很看重你的價值，只要你點頭，武功恢復捲軸送上，力量之心送上，裝備兵器銀子全都送上。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在可能的情況，白色黃昏都會滿足你。」

「哼！白色黃昏以為我劍大恬不知恥到竟然會替落井下石，害我的人當狗？」劍大毫不留情的冷冷嘲諷。

「是你？」劍大看著為首馬背上的人摘下袍帽的時候，頗覺吃驚，旋即，隱隱做怒。

雁南飛早有經驗，不在意的點點頭道：「行，有決定了傳音入密聯繫，我就不打擾你了。」說罷，雁南飛駕馬調頭，離去。他不著急，許多影子在當影子之前，都有這種猶豫的階段，但通常都不會太久。或許因為自尊心，或許因為別的理由。但是，當一個高手體會到足夠多的，武功低微的痛苦之後，沒有幾個能夠忍受，沒有幾個不希望能夠回到過去的身手。這——就是武功恢復捲軸的力量源泉，也是白色黃昏幾百年來，總能夠招攬到足夠的影子的根本原因。

另一匹馬上的人，劍大卻並不認識。

「偽君子一個！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我魔君霸天玩女人，靠的是魔欲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那是什麼，你呢？仗著武功強搶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跟強上外加永久囚禁別人有什麼區別？說無恥，說下賤，你劍大勝過無數修鍊魔欲經的人！別他嗎的還在這裏假清高，虛偽透頂！」霸天不屑一顧的冷笑，也不理會雁南飛有沒有別的話說，冷冷拋下一句話。「白色黃昏的話我帶到就行了，你不答應我也沒心情跟你這種小角色廢話。你如果答應，白色承諾，期限到了的時候，設法成全你的心愿，劫走霄紅妃交給你。」

無欲則剛，但此刻的劍大，有慾望，自然沒有這種剛。

雁南飛看著，原本心裏的不快因為霸天的一口唾液而消失殆盡，無可奈何狀的聳了聳肩，攤手一笑。「那個傢伙在江湖中被人折磨侮辱的太久，滿腹怨氣衝天，心理早變態了。不過他跟你倒有一點一樣，都因為一個女人，讓自己變傻了。我不想評論你為了霄雲喜這樣值不值得，也不想知道你過去喜歡霄雲喜，又為什麼中了正義傳說的圈套著了霄紅妃的道。但是，不管你想要霄雲喜，還是霄紅妃。白色都承諾，會為你辦到。當然，是在承諾當影子的期限滿了之後。其實我知道，你一定有別的選擇，入世佛門的佛光普照正需要人才，如是我聞當然不錯錯過招攬你的機會。」

劍大也果然露出些許猶豫的神態。成為小劍的影子讓他覺得屈辱，但是，加入入世佛門的情況不會更好，想法，會更早。曾經經歷過NPC主宰江湖階段的劍大很清楚，NPC的勢力早晚后逐個滅亡，只是時間的問題。為此，他甚至十分疑惑，同樣經歷過那種江湖時代的追憶過去為什麼會愚蠢的選擇西天極樂入世佛門作為根本的立場。雁南飛的說辭，幾乎都直擊要害，甚至連屈辱的問題都說的那麼明白。讓全江湖都知道的屈辱和只有少數人知道的屈辱之間，任何人都希望會選擇後者，極少數人會一個都不選。

「何況追憶過去在那，你去佛光普照別人說什麼？說你靠抱前妻的大腿！當白色黃昏的影子是有傷自尊，但有期限。期限到了，得回自由。你也知道，白色黃昏的影子絕大多數的身份對於江湖中人而言都是隱秘，許多甚至彼此之間也不知道對方的真身。因為很多影子並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跟霸天也一樣。將來期限到了，以小劍的為人，不會對別人提起這些過去，我們自己不說，誰知道？但你加入入世佛門，全江湖的人都會知道。西天極樂的猖狂不會維持太久，多久我也不敢說，但你是真正的老江湖了，一定知道，總有終結的時候。加入入世佛門不是愚蠢？將來西天極樂滅亡了，江湖中人都會唾罵入世佛門的高手。」

雁南飛跟魔君霸天不一樣，他必須儘可能的完成任務，因為這一次的主要任務的負責人，本來就是他。魔君霸天不過是副手，所以才能夠洒脫的吐劍大一臉唾液，駕馬就走。說白了，這其中如果說有霸天的私心，故意壞雁南飛的任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于私而言，雁南飛當了小劍的影子已經時間不短了，期間的諸多心裏路程，讓他很清楚走上這條路的艱難和痛苦。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雁南飛覺得，只要想到有更多差不多的高手也變成小劍的影子，他就會覺得很開心，很欣慰。

「最重要的是，佛光普照能替你實現心愿？不，如是我聞甚至想都不會想這樣的事情。她不是這種人，就算答應你，也不過是為了招攬你而答應。但白色不同，你很清楚，你的心愿也是白色非常希望結果，甚至可以說，也是她的心愿。她會竭盡全力的促成你的心愿能夠實現，其實就這一點，就足以讓你做出認真的考慮，合適的選擇。」雁南飛覺得說的再多，也沒有必要，這番話本來就是他擬定的殺手鐧。一個人既然有慾望，當然應該從他的慾望入手。

劍大壓抑著內心的憤怒，擦去了臉上的唾液。

劍大面無表情的沉默著，似乎不屑於再跟霸天多說半個字，霸天呸的一口把唾液吐劍大臉上，調轉馬頭，自顧駕馬飛馳而去，也沒有興趣繼續奉陪劍大。

「如果使用五十級獨孤劍經的人是小劍的話，會怎麼樣？」離開武當山，坐上返回正義聯盟的馬車上的時候，劍如顏問了這麼一句話。

雁南飛相信劍大不會考慮太久，但沒想到劍大所謂的考慮，竟然不到半刻鐘。

絕大多數的影子，都是這樣的情況。

半刻鐘后，雁南飛很高興的笑著，調轉了馬頭，去迎接新加入的，同伴。

劍大沉默的聽著，原本他就有這層顧慮。對追憶過去說的清規戒律固然是實情，但不是全部的理由。雁南飛的師父燕十三多少知道些獨孤求敗的為人性格，雁南飛能夠猜到，也就理所當然了。

雁南飛臉上的笑容沒有了，這句話，分明是把所有白色黃昏的影子都罵了，顯然，劍大對白色黃昏的怨恨很深，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言語是否留有餘地。

「比起你這種小角色，我魔君霸天還真比你算東西！」霸天傲然一笑，對面前的劍大原本他就滿不在乎，見劍大如此張狂，不知所謂，自然就更沒有了客氣的耐心。過去多次重生的磨難，讓霸天早就對旁人完全沒有了關心，跟雁南飛至今仍然一起活動，不是因為原諒了雁南飛，而是因為，奉命行事而已。在江湖中遊街那麼多年，終於苦苦等到武功恢復捲軸分配到手上后的霸天，一直等到武功恢復了，才開始替小劍做事。有鑑於之前武功恢復捲軸的浪費，霸天的這種申請也很容得到了批准。

「佛光普照的情況我不說，你也知道。西天極樂的走狗，三界劍神獨孤求敗根本就不喜歡宗教，佛教也好，道教也好，他都不感興趣。天庭封他做什麼，他無所謂；西天極樂封他做什麼，他也無所謂。說白了跟道教的高人的想法差不過，照樣做自己原本做的事情，主宰江湖的勢力是誰根本跟自己沒關係。獨孤求敗當然也不會阻攔你在江湖中做什麼，但從心裏講，如果你加入入世佛門，他或許不會傳你劍典。一個被宗教洗腦了的弟子，說是失敗，沒有資格繼承劍典的弟子，也不為過。」

劍大默然不語的聽著，相較於魔君霸天而言，雁南飛是一個劍大還願意與之說話，還沒有對其失去基本尊重的人物。當年天庭比武大會的時候，他們跟繞指柔，夏紅雨，沉默一起揚名江湖，每一個人的經歷都有大致的類同，那時候，除了性格陰毒孤僻的夏紅雨外，他們其它幾個人之間，多少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情。剛才劍大的憤怒，原本的對象其實也是白色黃昏，而不是針對雁南飛。此刻雁南飛開口，他自然沒有什麼激烈的排斥反應。

劍大沉默了許久，最後沉聲道：「讓我想想。」

「什麼玩意！」一旁馬上的人，冷冷盯著劍大，後者不屑一顧的回敬過去。「你算什麼東西？」

雁南飛知道還有一些影子不是這樣的，但那類影子，他連矇著臉相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那類影子，是白色黃昏真正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