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道教之光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是依韻，不是引領者。
霸天連忙後退，規矩的垂下了雙臂。「好，好，我聽你說。」
更何況如今的江湖中人都在練功洞里忙碌，哪裡還有多少人有這種閒情逸緻？
而是一個，早已經明白所作所為會帶來什麼結果，會造成多少人的悲哀的準備。
「殺道的引領者啊，這是一個天賜良機。接受作為引領者的使命，你將會得到更強大，更特殊的力量！殺道的江湖，人們充滿了對殺道的迷茫，作為經歷過重重殺道艱險之路考驗的你，一定能夠給予迷茫著有力的幫助。猶如曾經的白色黃昏開啟三界之路，接受這種使命，你將會得到獨一無二的特殊力量。成功的殺道江湖，無數人都會對你頂禮膜拜，視為救世主的唯一至高。人類的未來需要明確的方向，幾百年的渾沌紀元創造的強者如此有限，基因創造的最初，曾經經歷無數的艱難困苦，但最終基因創造了新世界，帶來新人類的力量。徹底遠離了疾病，走入了生命更高的極限，基因是可以複製的，精神力量的複製道路，一直是通往捷徑的必須。沒有任何方法能夠讓人類的未來繼續走下去，作為殺道的引領者，你有這種責任和力量。接受吧，這是幾百年努力帶來的必然，是你帶給人類未來的榮耀和貢獻！」
原本睡躺在沼澤地里的依韻，身形驟然消失不見。
基因是可以複製的，精神力量應該也可以。主腦存在這樣的判斷，理所當然。
連長滿鬍鬚的下巴，也只是隱隱可見。
依韻沒有工夫體會這種特別柔軟的感覺，因為伴隨著的還有讓人難受的，粘乎乎的東西！
指間沙開了傳音入密，約了他在這裏見面。
於是，某一天突然知道曾經的所作所為給別人帶來了多少痛苦和悲傷的時候，自然會懺悔，自然會對否決過去以為的正確。
當他走近些的時候，卻看見涼亭里有一條早就來了的白色身影……
有許多佛教的典故，說的都是一些
於是，他請了NPC送信上山。
小龍女微微皺起眉頭，但斟酌再三，還是沒有跟上去，她覺得，應該相信如今的指間沙，絕對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和這個人。
「沙……」他摘下了袍帽，露出那張，鬍鬚較長而顯得飽經滄桑的臉。他不是別人，是重生后的霸天。天意任務結束至今，他一直沒有等到武功恢復捲軸。幸災樂禍的雁南飛告訴他，沒有五十年，武功恢復捲軸輪不到他霸天。
因為那些人，很顯然在最初決定做什麼的時候，就根本沒有想過，決定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那些結果，會對多少人造成多少可能存在的悲傷痛苦，那種人，只是想這麼做了，衝動的這麼做了，單方面的認為自己的選擇就是真理了，然後就那麼做。
無言的，變成了霸天。
光芒，持續穩定的照亮了漆黑的空間，看起來，那麼的高遠，猶如是從天空刺破黑暗，照落到大地的光。
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走獸的叫聲。
殺戮是罪……這從來不是一句值得高興的話，而是最自我道路選擇所必然會承載的那些痛苦和悲傷，做足了接受準備的，決心。
這一次，指間沙沒有厲聲呵斥，甚至沒有任何過度激烈的反應，只是淡淡然的，一笑。「霸天，別在裝傻。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撞破你跟丹仙子的事情后，能夠那麼決絕的下定決心割斷嗎？你難道不覺得，那很不像我做的事情？」
「什麼垃圾啊！還裝的那麼拽，連動手不敢，別理這種垃圾了，我們繼續打學點，他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什麼玩意，呸！」
所以他拒絕了成為引領者，那根本是一個，不可能行使的責任，更何況依韻對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任何興趣。強，只是為了不再有讓自己恐懼的存在。
他一直低著頭走路，穿過樹林的深處，他
天上的鳥兒，一群群的飛過。
黑紅色的披袍，袍帽下的臉，幾乎讓人完全無法看清。
武功，他已經失去了。江湖中，他還剩下什麼？
殺戮是罪，但我早已決定承載這罪。
原本瀰漫了天空的那些塵土，或者已經遠遠飄散，或者已經塵埃落定。
依韻認為不是，意識空間的事情從來不會影響太久的時間，因此，時間不過過去了太久。
霸天一個人在江湖中輾轉流浪，想過重頭開始的重練武功，但真的走進練功洞，打了學點后，卻又發現，從頭開始是那麼的困難。堂堂名字響徹江湖的超一流高手，突然跟一群新人幾乎同時起步。那樣的落差，簡直讓人無法接受，聽著周圍新人們的言談內容，除了荒唐可笑，滑稽幼稚之外，霸天再沒有別的感受。有主動跟他交談，稱兄道弟的人，他冷笑呵斥。「憑你也配？垃圾一個！」但回應這句話的，往往是那個新人和周圍的朋友憤怒的拔劍出手。「什麼人啊！這麼猖狂，跟你認識一下有這麼說話的嗎？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這麼張狂！」
下一個瞬間，他人已經出現在脫離了沼澤地的，一塊山群崩塌時滾落的大石頭上面。
五十年……對於一個江湖高手，五年都足以產生武功級別和屬性的差距。五十年，足以讓一個超一流高手變成二三流貨色！
他只能不屑一顧的離開，聽著背後得意的嘲諷聲音，獨自生氣。
「沒有人能夠徹底的拯救別人，我走的殺道，不過是自己選擇的一條自強之路。拯救別人的事情另請高明，我依韻無心奉陪。」
但是，地面特別的軟，軟的簡直，不像地面……
一團漆黑之中，很快，有了光芒。
萬世輪迴的經歷中，那些因為被他殺死而遭遇原本不會遭遇的痛苦和磨難的人的事情，毫無疑問，讓親身經歷體會過的依韻
光芒如此持續穩定的狀態，沒有過多久，驟然放大——
什麼是罪，什麼是承載？
但依韻不以為然，可複製的強大絕對是有限的，而不是無限的。
那等於是，不存在期望了。
他的身體在緩緩下沉，在被沼澤吞沒，無從借力。
這種故事在依韻眼裡自然不值一提，連聽的價值都缺乏。
「該死的福源……」依韻除此之外，再沒有話說。
那麼的熟悉。
「我說過，無心奉陪，另請高明。」
從山道轉進樹林的人，穿著披袍。
而此刻，依韻已經知道，霸天的江湖人生，即將畫上徹底的句號，至少是相對徹底的——句號。
依韻一躍而起，但根本躍不起來！
這樣的一座涼亭，倘若是秋高氣爽的時候，人一定不少。
因為他原本睡的地面，變成了泥濘，沼澤！
會這麼沉入沼澤地里死亡？
重生的他，能夠一個人打一群新人嗎？
距離依韻到這裏，大約不過過去了一個時辰而已。
「我是依韻。」
倘若根本沒有想過這種結果，又何來承載的確定？
那不是一個衝動的，或者自以為無所謂將來結果如何的笑話。
但他的確睡在沼澤裏面，身體，緩緩的下沉著。
一團漆黑之中，依韻茫然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語氣，越來越堅定。
他唯一牽挂的人，只有指間沙而已。
天地，即江湖。
依韻意識捕捉的範圍內，沒有任何人跡，原本這裏就是他自己挑選的，足夠僻靜的地方，周圍當然不會有人經過。
死亡的威脅？
但古墓山上，卻已經寒冷，這樣的位置，也沒有太多人會來往。
「別妄想了。霸天，過去我一直懶得理你。其實是一種故意的折磨，故意讓你以為還有希望，然後又一次次的品嘗失望。現在我是真的釋然了
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霸天的心情很好。
依韻仍然躺在周圍崩塌的群山之中的亂石地帶。
「恭喜你成功聽過萬世輪迴的考驗，成功獲得終極殺意的力量，殺道江湖，殺道的力量創造了奇迹。作為殺道引領者的你，會作為展示殺道力量的象徵，希望江湖中人能夠因為你展示的殺道力量，得到通往更強化進化路程的明確方向。」
那次偶遇之後，他就沒有離開很遠，看到指間沙跟著小龍女，他就知道，指間沙一定是回了古墓派。
涼亭建造沒有太久，但所謂的太久，只是針對他的江湖歲月而言，如果是一個新人，就會覺得時間已經不短了。
背上從沼澤帶出來的泥濘，被依韻坐起身後，隨意運功一震，盡皆飛散。
「我是依韻……」
正因為如此，每一個人做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會在現在，或者未來，牽連和影響到別的人。
他一直在找尋指間沙的消息。
一片地面，都變成了沼澤。
殺戮是罪……
用魔欲經的力量，他敢嗎？
片刻，就變成了吞沒一切黑暗的，蔓延範圍更廣的強光……
萬世輪迴……
經歷了萬世輪迴，依韻覺得，收穫並不少。
當然沒有！
小龍女回到古墓派的時候，在山腳下看見一條身影正在上山的山道上，突然轉進了樹林里。
黃昏的十分。
人在江湖，猶如修鍊武功的人一樣，從決定成為江湖中的那一刻開始，就無法避免江湖中的腥風血雨，以及隨時都會出現的，死亡和受傷。
那條靈魂波動，有些熟悉的影子。
倘若有一個引領者，成功經歷過諸多殺氣反噬難關的引領者，那麼就有可能幫助更
依韻對於這類故事，從來嗤之以鼻。
經歷了別人的人生，知道的事情遠比過去更多，也更清楚。雖然其中的幾乎所有人早已經退隱了江湖，但也有一些人，如今仍然在江湖中活動。
是在這裏已經躺了很久？
那是一縷，白色的光。
天地殺神特效驟然發動——
拯救他人，當救世主這種念頭，依韻從來沒有，甚至沒有任何興趣。
輕功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從施展，因為無力可借，這比在虛空更可怕，倘若是虛空，還能夠借得些許的力量，至少能夠化解下墜的力量。但在沼澤裏面，所有的力量都會被吸收，除非是過去踏虛如地特效存在的時候，否則，根本沒有自行逃脫的辦法。
「所以我們重新開始！你會發現，我已經不一樣了。」霸天迫不及待的打斷了指間沙的話，滿臉熱切的期許。
一個明白本心的人，原本就已經對於做出的決定應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即使那些沒有想到的情況發生了，可以有觸動，甚至可以悲傷，但是也不會因此動搖原本的決定。以為那些本來就是過程中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指間沙回頭，神情平淡的望著霸天，不等霸天張開雙臂試圖上前，語氣就已經變冷。「滾。」
於是，世界彷彿突然從黑暗中恢復了過來。
那把聲音，屬於系統的聲音，在光芒中叫響。
依韻查看自身的內氣情況，發現一切正常，內力充沛，十萬億殺氣進化的終極殺意的力量也能夠如常運用。系統需要一個引領者，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這一點，證實了依韻原本的推測，殺氣特效對於廣大江湖中人的不開放，因為殺氣的負面作用影響太可怕。經歷不住那種十億殺氣時踏入殺境的反噬結果就是變成一個被殺戮死亡的無數人的意識吞沒的瘋子，讓江湖中人都變成瘋子絕對不可能是主腦的希望。
霸天放棄了重頭開始的想法，因為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