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五 祭壇

但這把東西與其說是武器，倒不如說是一個活著的生物。它表面覆蓋著暗金色的甲殼，甲殼不時張開，露出下面紅色蠕動著的不明組織。它的尖端探出了十幾隻如章魚般的觸鬚，不斷地擺動著。

鐵之王還可以通過引動規則力量，大範圍的操控鋼鐵。比如說他在面對諸神教會的騎士團時，曾經通過牽引對手盔甲的方式，一次性就讓數百騎重裝騎士浮空，然後拋入湍急的河流。

李察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大祭祀趕緊跟上兩步，諂媚地說：「陛下，下面可能會有危險。您看，是不是讓其他人先過去探探路？」

其中一個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袍里，寬大的風帽拉起遮住面孔，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可是僅僅從外表那極不協調的身體比例，就可以看出黑袍下要麼是個畸形，要麼就是非人的種族。

李察看了眼大祭祀，說：「派人去通知帝國各地的領主們，讓他們在規定期限內到達帝都，等候新任皇帝的重新冊封。時間上你自己計算一下，不要留給他們什麼休息時間。逾期不到的領主，視作叛亂，本人及嫡系成員處死，領地收回！」

大祭祀大驚，失聲道：「不……這……」

李察淡淡一笑，說：「你是想讓他們看到召喚鐵之王和銀之友的結果，再做決定？」

而鐵之王還要更進一步，他可以操控鐵，比如說能夠讓對手鋼質鐵質，甚至是精鐵類的武器盔甲扭曲變形，或者是抽離其中的鐵元素，使裝備品質下降。在戰場上，鐵之王一次可以讓上千米範圍內的敵人受到影響，敵方的戰士會發現自己的武器變得鏽蝕魯鈍，身上的盔甲則脆弱不堪，簡直就像紙糊的一樣。

他故意放陰影生物離開，就是想要看看它的後續動作。軌跡清晰地表明，它並不是在其它地方把自己隱藏起來，而是直接逃到了位面之外。

金屬規則類的威能都差不多，以掌控規則能力的高低來劃分。如金之子算是最初級的層次，他可以小幅影響精金的純度。這個能力算是相當有用，比如在打制史詩級別的精金武器上，經過高德奧瑞之手的都可以達到准傳奇的程度。

大祭祀討了個沒趣，訕訕地退了下去。不過他隨即想起高德奧瑞就是直接死在李察手裡，不由微微打了個冷戰。這位深紅大公舉止優雅，面目俊美，大部分時間都是溫和有禮，常常令人忘記他的個人實力也是深不可測。

「這件事非常重大，您看，是不是多給他們一些時間，也好幫助他們做出……明智的判斷。」大祭祀委婉地說。

李察安靜地看著，直到它三分之二的身體都已進入牆壁，這才抬手一揮，發出一道奪目的光刃，輕而易舉地從陰影生物身上切下了一大塊。

大祭祀立刻驚道：「李察陛下，這……這不太好吧……」

「李察陛下，我等候您的吩咐。」大祭祀恭敬到了極致。

「是，是！」大祭祀諂笑著不斷點頭。

天色剛剛放亮不久，肥胖的大祭祀就已等在了書房外。從時間上看，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吃早飯就趕過來了。

李察倒是沒想到，這些陰影生物居然如此陰魂不散，他還記得初到法羅時遇到的那頭陰影豹，可是現在的李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弱小的魔法師了。

三天後，隨著一隻工蜂鑿穿了前面最後一層石壁，通向地下祭壇的通道終於打通了。李察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於是叫上了大祭祀，準備進入祭壇。

李察拍拍他的肩，說：「你們的兩位先祖，不會有機會的。他們如果回來，那就會像高德奧瑞一樣。」

「陰影生物？沒想到它們居然又追到法羅來了！難道說離開了諾蘭德，老師所下的封禁就變得脆弱了？」李察皺眉想著。

在探索三王祭壇這件事上，母巢表現出了驚人的興趣，甚至不惜指派沒什麼戰鬥力的思考者前來參加探察。思考者也是消耗了大量神性的特殊單位，它有著驚人的計算和解析能力，有它在場，僅次於母巢本體降臨。

李察提起了魔法囚籠，向裏面看了一眼，再次望向牆壁。這一次他在真實視野上疊加了洞察的效果，視線已經深入牆壁，於是看到那個陰影生物留下了一道盤曲轉折的軌跡。

在黑袍下的是思考者，年輕男人則是剛剛完成改造的宗虎，現在他另外一個名字則是修羅。無論是叫宗虎，還是修羅，他現在給人的感覺才更加完整。而以前的宗虎，總是讓人感到似乎缺少了什麼。宗虎手裡提著的，則是母巢最新開發出來的兵器。

而到了現在，李察自問實力已非當日可比，不過和太初誰勝誰負，還很難說。作為傳奇法師，太初擁有傳奇魔法，這就是一大優勢。李察的核融爆裂威力不弱於傳奇魔法，但是施法時間過長，卻是一個致命的缺點。

「為什麼？」李察淡淡地問。

這是一個恐怖的能力，一個鋼鐵傀儡的戰力至少相當於一名聖域，而且由於它們極為強大的力量和堅固的身體，很多殺手、戰士類型的聖域甚至還打不過一隻鋼鐵傀儡。在環境越是富集鋼鐵的地方，鐵之王這一能力就會越強大。而據秘錄記載，在寒鐵王座之下，就有一個無比巨大的寒鐵礦脈！

李察把四周仔細掃視了一遍，確定房間里再沒有其它異樣，坐回寬大的扶手椅中，拿起單獨做了標記的一本秘錄，仔細讀了起來。

李察這時轉頭，對大祭祀說：「別去看他們。」

被切落的陰影轉眼間就像黑煙一樣要消散。李察手一揮，一個魔法囚籠憑空生成，就把這片陰影困在其中。

他的笑容如春光明媚，可是卻把大祭祀幾乎嚇了個半死。大祭祀實力並不怎麼樣，能夠坐上這麼重要的位置其實是因為他天生直覺敏銳，這一刻在大祭祀眼中，年輕男人的那一笑，就等如是一頭上古凶獸露出了獠牙！

李察的目光先是落在大廳的血池上，然後仔仔細細地查看著祭壇上的魔法陣。最後他忽然抬頭，目光落在了還插在那塊頑石中的銀劍和鐵槍上。

李察擺了擺手，微笑道：「沒事。」

正午時分，數十頭巨鷹就載著使者飛向各大領主的領地。至於這些領主是否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就不是大祭祀能夠幫得上忙的了。

這兩個人是如此奇特，大祭祀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年輕男人立刻發現了他的舉動，於是向著大祭祀露出極為燦爛的一笑。

李察已經指定他為皇室一應事務的負責人兼長老院大長老，輔助新任皇帝撒倫威爾。至於當天其他沒有開口的皇室成員，以及被李察選定的那些人，包括重傷的老皇帝，都已被人帶走，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命運。

這本秘錄的封皮是猩紅色的，標記表明這是整個鐵三角帝國最核心的機密。上面是三王留下的一些心得，以及對他們能力的記載。

當鐵之王悄悄回歸時，他會在寒鐵王座中徵召出多少具強大的鋼鐵傀儡？誰也不知道。

大祭祀立刻唯唯諾諾地答應了，沿著長長的通道向前走去。

年輕男人的手中提著一把極為古怪的武器，它長達五米，中間最粗的地方足有半米方圓。在它上面有兩個握把，年輕男人就是單手捏在握把上提著它。

大祭祀看樣子實在不想下祭壇去，一路都走得磨磨蹭蹭，卻又不得不跟過來。在李察身後，跟隨著幾十名精英黯鋒騎士，追隨者們則有緋色、水花、無面和阿西瑞斯。其餘的追隨者都留在外面。大祭祀還注意到，李察身後多了兩個奇怪的人。

再往上一層，則是銀之友的水準，可以操控銀，並且有限改變銀類金屬的性質。比如說，把普通的秘銀變成秘銀精萃。

若非母巢本體目前長度超過了三百米，根本沒可能鑽進這麼小的通道，說不定它會親自過來。

最後，則是鐵之王的終極能力，賦予鋼鐵生命，從而召喚出強大的鋼鐵傀儡。

長長的通道很快就到了盡頭，祭壇大廳此刻依然保持了原樣，中央一池鮮血在不斷沸騰著。大廳一角，十幾名祭祀正縮在一起，被上百隻工蜂團團圍住，不敢稍有動彈。

他還記得當日和太初一戰時，陰影軍團蜂擁而出的恐怖景象。

另一個則是一個驚人艷麗的……年輕男人。他有著銀色的長發，身體健碩而勻稱，一身暗金色的盔甲無比華麗，又極為貼身，就像是覆蓋在身體表面的另一層皮膚。這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將速度與力量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的典型。而且他笑起來的時候，就如春光燦爛。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從外形到力量，都幾乎找不出缺點的男人。

陰影生物劇烈扭動了一下，彷彿極度的痛苦，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它用力一擺，迅速鑽入牆壁內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