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很慢？

這樣的地方，守護的價值在哪裡？

白衣劍客一點都沒有因為依韻的舉動意外。「看來，你是正義聯盟的人，不久之前那個擁有神秘武功的人探查過這裏，正義聯盟早晚會來人，我希望你不是，可惜事與願違。」他是守護者，如果是一個無意中好奇闖入的人，在滿足好奇心后當然會離開，如果仍然不肯離開的，那只有一個辦法——拔劍。

依韻在石壁前行走，不斷的，隨手揮動，勁風捲動一片石壁上的書盡數湧進了他的真空袋裡。

但白衣劍客越是極力隱藏，不願意先手，依韻偏偏越要逼他先出手，一個人越堅持于隱藏，背後隱藏的東西就越可怕，尤其是一個陌生，全無信息的對手。

一場本該已經開始的戰鬥，卻因為這樣，變成了另一種，較量……

白衣劍客能不能一直等下去？

「誠意。」白衣劍客的情緒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產生異常的波動，很顯然，這是個意境修為很高，心境很穩定的人。「我只想告訴紫衫，我永遠在這裏，任何時候，當她有一天認為我是那個最合適的人時，我就在這裏。人生，總需要看遍了風景才能夠知道，自己最願意停留的風景到底是哪裡。尤其如紫衫這樣完美的女子，人生中難免有許許多多的風景等待她欣賞，停留。可惜，你這道風景紫衫停留的太久，也太不值得。因為你的身邊，是鮮血塗繪的地獄。」

但在這樣的地方，一個人孤獨的守護幾百年，這樣的毅力和堅持，讓人不得不乍舌。

不認識的道教老頭雕像身上閃動的那些神秘符文，很可能就是太上忘情的奧秘，但是依韻看不懂。

依韻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拔出了劍。

白衣劍客注視著依韻那旁若無人，突然收劍入鞘的悠閑姿態，笑了。「聽說你的耐性很好。」

依韻注意石壁下擺的一壇壇酒裏面，有十年前剛出現在江湖中的『遺忘』，那是京城遺忘酒坊十年前建成后才出現在江湖中的名酒，很有獨特的風格。換言之，這裏定期有人來，為這個白衣劍客送東西的人。

依韻仍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聽的太多了，過往的歷史中有太多的對手，都喜歡問這個問題。其實是一句廢話，拔劍，就有了答案。「與世隔絕，而以為超越眾人之上的人我已經見過很多，希望你不是其中一個。」

白衣劍客握著劍，靜靜注視著依韻不斷的掃蕩石壁上的書，他仍然沒有出手，一個能夠守護這裏幾百年的人，耐性毫無疑問好的已經超越尋常人類的極限。這樣一個人，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他的耐性本就該比別人更好。「希望你帶的真空袋足夠多。」

「還不錯。」依韻自顧看著那些書的名字，都是分門別類擺放的，從建築，園林，寶物鑒別，鑄劍，打漁等等專門學識的書，到各種武功書，包括三界開啟前已經滅亡的那些門派的武功秘籍，應有盡有，如果說這裡是紫衫的書庫，依韻都會相信。大約江湖中沒有多少地方的書比這裏更齊全。白衣劍客仍然沒有暴露自己的底細，原本依韻可以先出手，因為他能夠確定的一個事實是，白衣劍客修鍊的不是殺氣，毫無疑問，面對他存在沒有殺氣特效的劣勢。

依韻不在乎等，因為他來這裏，本來就是為了調查這座地下大殿的究竟，這裏的書，總有一些能夠告訴他答案。

「結果沒有區別。」白色冷冷的話讓不存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了，以依韻的多疑性格，既然發現了那裡，必然會意識到那裡藏著非同一般的秘密。依韻一定會做什麼，他會做什麼？他做的事情大概會跟破解了忘情天書的秘密帶來的結果沒有任何區別。

江湖中沒有出手速度非常慢的高手，快慢只是一種相對，縱然是容兒的拳，相對於江湖中的正常水準而言，仍然很快。

這座地下大殿里，也再沒有看到別的引人注意的東西。

「聽說你的劍很快。」

「他發現了。」武當山大殿，白色冷冷然開口。

「如果一百個不夠裝這裏的書，你就贏了。」依韻淡淡然回應，不疾不徐的，繼續掃蕩著石壁上的書。依韻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因此，準備了一百個真空袋，他相信，就算把這裏藏著一個城市，拆成合適的大小也能裝回去。

這座地下大殿，值得一個人守護幾百年，倘若是因為秘密不能讓別人得知，似乎不足以成為理由。

倘若白衣劍客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他可以選擇為白色做別的事情，譬如留在身邊當得力助手，那樣還有更多見到她的機會，選擇在這裏獨自當守護者，難得有機會見到紫衫一面。這很顯然，有違常理。除非，這座大殿比起白衣劍客幫助白色去做別的事情還更重要。

不存微微一怔，她知道竹林島大殿的秘密。不久之前，當白色說，有疑似正義聯盟的神秘調查隊的人出現在竹林島的時候，不存就很擔心正義聯盟會繼續調查地底大殿。「他不可能破解忘情天書，除了有緣人，沒有人能夠破解忘情天書的秘密。」

「如果你是為了遊玩，這裏沒有值得你研究的東西。」白衣劍客那雙流動著朦朧白光的眸子靜靜注視著闖入的依韻，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移落到散發著白光，閃動著神秘符文的雕像身上。「上面的符文你能看明白？」

「可惜了一把好劍。」依韻注視著那把出鞘的劍，淡淡然的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說人，還是劍。從過去到現在，時不時都會有痴迷於紫衫的人找他挑戰，有的是假裝成普通弟子，在紫霄山守候很久，直到依韻路過的時候跳出來，拔劍。說的話差不多，總結起來只有一句，除了那個人自己，沒有人配得上紫杉。依韻早已經司空見慣了這種一廂情願的人。「幾百年，你換來了什麼。」

一個人說自己的劍快，多少有其自信的理由，一個人說自己的劍慢……

白衣劍客的意識緊緊跟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而依韻的意識，同樣緊鎖白衣劍客。

北落紫霄劍收入鞘中，依韻沒有主動出劍，反而收起劍，信步走到石壁下，隨意瀏覽著石壁上挖開的石洞里整齊擺放的那些書。「太慢的劍沒有威脅。」

依韻沒有翻看每一本書，因為那是浪費精力，更重要的是，那會分神，所以他把書都掃盡了真空袋。

依韻的臉上，掛上了一抹微笑，他緩緩拔出了北落紫霄劍。

依韻相信，當他找到能夠告訴他這座大殿秘密的書時，白衣劍客就一定無法繼續等下去。

白衣劍客……

顯而易見，這裏的許許多多的書大約就是這個白衣劍客在此地守護生活中唯一消遣時間的方式。

依韻淡淡然注視著這個不知名姓的白衣劍客，沒有接話，這樣的話他聽的太多，甚至沒有接話的興趣。他只是在觀察這個對手，對手很沉穩，此刻仍然沒有催動內功，正因為如此，依韻還無法通過幻影探測知道對手到底是什麼類型的人。

「正義傳說之劍，你實在不該來，如果換一個人我未必非殺他不可。」白衣劍客眸子里的光芒，明顯變的冷了下來，因為這把出鞘的劍，江湖中外形看起來像北落紫霄劍的武器有不少，純粹是裝飾的武器也不少，但劍身流動的，屬於天地至尊級級劍氣特徵的劍鋒配上這麼一把劍，就足以說明使用者的身份了。白雪般的長劍，緩緩出鞘，這是一把寶劍，江湖寶劍錄上排名四十七，叫做勝雪。「因為你配不上紫衫。」

「不能。」依韻神情淡然，邁步到雕像之下，這個距離，讓他跟白衣劍客之間已經變的危險，縱然沒有殺氣特效，這也是速度極端流高手的有效出手距離，但白衣劍客似乎根本沒有因此有特別的警惕。「那你就永遠看不懂。」他說完，面向依韻，靜靜注視著他問道：「你不會在滿足好奇心之後馬上離開？」

猶如依韻的力量和根骨相對於容兒很弱，但在江湖中，他的力量並非低水平一樣的道理。

「我的劍很慢，所以，快劍請——」白衣劍客握著劍，很隨意的長劍斜放身側，劍鞘在他的左手之中，劍鞘的材料也很特別，非常堅韌，江湖中一定實戰經驗的高手都很重視劍鞘，因為那可以變成棍子，也可以變成格擋敵人兵器的盾牌，在施展中的作用，劍鞘從來都不是擺設。

依韻仍然想不到江湖錄中記憶中曾經有過的這樣的一個人物的印象，但江湖中本來就有很多這樣的人，還沒有成名就因為種種理由消失在江湖的視線之中。這樣的高手依韻遇到過很多。

那麼，事情就解釋得通了，而且，這個重要的理由一定跟白色有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