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殺道江湖
第六十六章 醒來的人
「這七尾魚，為你壯行。」依韻將七條魚放上重新燃起的火堆。
武當山。
大日如來道尊嘿嘿一笑。「正義傳說說的簡單，盡往簡單了說。誰知道那殺道聖主有什麼神通手段？道士我的金身一時半刻是不怕那些魔煞守衛，但道士我可吃不準殺道聖主有啥厲害的本事。邪氣本源的力量那可不是說著玩的，天道自然，一化二，成正邪兩氣本源力量，道士我的力量可比不得天道自然直接化出來的兩股力量。你是不怕，道士成功了你呵呵笑，道士回不來了你還是呵呵笑。你是一手好算盤。」
冰窖外面，只有不存一個人。
喜兒已經吃過了，喜兒在距離湖邊一百丈外的小木屋裡融匯武功。
冰，浮在水面。
「你盡興。」依韻曬然一笑。
大日如來道尊失敗，不可怕，如果無法活著離開殺道聖地，武當山再沒有了任何讓小殺戮顧忌的理由，就會變的很脆弱，別說殺道聖地能夠滅亡武當山，即使是正義聯盟也能辦到。
大日如來道尊連連呸道：「呸呸呸！道士一去兮必復還！」
這些都是依韻需要的效果，但這些，還不足以決定勝負，扭轉形勢。
那意味著，小殺戮會提前發動滅派戰鬥，大日如來的行動毫無疑問會讓小殺戮的危機感更深。
本來就沒有必要說，大日如來道尊失敗了，其實並非完全沒有影響。
「他答應了。」
依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沉默的用忘我意境力量操縱湖裡的水，卷帶著一條條鮮活的魚飛上岸，摔落在手邊。
「即使是一統江湖的門派和勢力，也有衰敗分裂的時候。強大的敵人不能力敵，自然智取。如果我是白色，會很願意合作。從內部分裂敵人，順理成章的收敵人的力量為自己的助力，不但逃過了被滅亡的結果，東山再起也不是空談。白色的提議，我本來就可以視為一個深謀遠慮的詭計。」依韻淡淡然敘
冰卻融化的迅快。
片刻后，一條條魚，翻著肚子，浮在水面，幾乎把湖面完全填滿，月兒嘻嘻笑著回頭，望著木屋裡，默然的依韻，她捂著肚子，笑的十分高興……
木屋裡，沒有什麼多的陳設，簡單的很，一張桌子兩張凳子，一張床，一面鏡子。
「道士當然不止是為了吃魚。道士跟你說過白色黃昏的決定了。這麼好的事情，你為什麼就一直不答應呢？你看，你跟白色黃昏一起當盟主，互不干涉對方的事情，又能齊心協力的共同維持江湖。沒有人再能夠騷擾你們，你能夠靜靜的練功，不必在到處奔波，不必在一次次的經歷江湖鬥爭中始終分不出真正勝負的起起落落。江湖也能夠安生的得到長遠的發展，大家的力量都提升了，對於未來不是很有好處？道士不必多說，你也見過未來的危機。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就不願意答應？」該說的話，過去每一次見到依韻的時候大日如來道尊都說過了，但每一次依韻都不言不語，當聽不到，大日如來道尊一直沒有放棄，好不容易白色黃昏表態了，只剩依韻這方面的工作需要做，只要成功，一切就圓滿了。
不管依韻冷處理多少次，他都會不停的嘗試說服。
大日如來道尊思索半晌，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誰叫道士怕死。這不答應，早晚道士還是個死，真要亡了殺道聖地，讓你們攜手合作，道士我倒能活。你拿住道士我的死穴，道士還能說不答應？」
也沒有必要進去，因為裏面的人，總要出來。
但這一次，大日如來道尊又一次找到他的時候，他不但理會了，而且還順便請大日如來道尊吃烤魚，喝酒。
不存微微一怔，旋即，無奈的苦笑。
「我們是不是該請月兒吃魚？」半晌，依韻收回眺望窗外的視線時，一條身
開膛，破腹，颳去鱗甲，塞上青草。一連串動作熟練麻利，十分迅快。
走出來的不是個女人，是一個身穿蓑衣，身材不胖不瘦，十分標準的男人體形的人。
「白色不會對你使這種手段……」大日如來道尊無奈攤手苦笑。
大日如來道尊聞言，眼睛一亮。「白色已死，紫衫很快就會蘇醒！」
「你有機會辦到，但再過幾年，你也辦不到了。危險當然有，機會也很大。魔煞守衛別人沒有辦法，你總會應付的辦法。你不去，等待的還是武當山被滅派的結果，情況你可以想象，敵人在外面打，家裡頭一大堆蒙頭遮面的叛徒成群結隊的殺同門。人都死完了，你這個道教守護道尊也是被人海戰術消耗致死的下場。你不是為了合作冒險，是為你自己冒險。我如果是你，一定會這麼做。」依韻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大日如來道尊，這就是條件。
冰窖里，明明只有冰。
「和尚不吃肉，道士吃。」大日如來道尊很高興的笑納了，他吃的很有滋味，吃完了，還把手指頭上的油也吸允了一口。「還有沒有？」
月兒卻沒有被高帽子壓暈。「少來，不讓我吃飽吃滿意，想也別想！就算那真有什麼好魚，那也是下下下下下……一頓的事情了！」
而現在，裏面睡躺著的女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所以，我們在談。」依韻又替大日如來道尊斟滿了一杯酒，後者毫不掩飾此刻愉快的心情。「別怪道士我多心啊，既然這樣，你答應就是了，怎麼還說這麼多？道士知道你這人，既然說了這麼多，多少該有些要求，理由什麼的。其實啊，白色說了，她出現的地方霄雲喜別出現不算理由，只是她的一定會這麼做的決心。這種私事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麼，她們兩個斗幾百年了，還在乎再斗幾千年？哪天累了就罷休了，
依韻在烤魚。
「你答應，我答應，就這麼簡單。」依韻沒興趣跟大日如來道尊糾纏這些，乾脆了當的一句話，讓大日如來道尊陷入選擇之中。
「聰慧美麗，聰慧美麗。」依韻臉不紅心不跳的，煞有介事的稱道著。
寒冰，在融化，速度非常快。
蓑衣，斗笠，草鞋，粗布褲襪。
「這三條，是吃剩的。」依韻淡淡然回應，大日如來道尊臉上頓時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正義傳說讓人愛不起來，恨不起來。就不能在幫道士烤個十條八條？」
大日如來道尊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道士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這是想讓道士送死。殺道聖地那麼多的魔煞守衛，你讓道士我一個人去找死？」
她醒了，比預料中沉睡的時間，稍微了長了一點，但她終於醒了。
大日如來道尊嘆了口氣。「正義傳說啊，你就是不安好心。道士我成功了，你好我好大家好，道士我失敗了，你還是很好。武當山沒了道士這個守護道尊，正義聯盟就沒了心腹大患，說滅亡，就能把武當山滅亡了。道士我是守護道尊，哪裡能主動去攻擊殺道聖地？那就成攻擊道尊了。」
月兒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依韻，你不就是想讓我用逍遙天地帶你去殺道聖地嘛！就知道你的烤魚沒那麼好吃！哼，一點都不夠朋友。」
他請的，是大日如來道尊。
「你錯了，白色會，不會的人是紫衫。」
依韻倒滿了一杯酒，遞了出去。
大日如來道尊很快吃完了七條魚，告辭的時候，他嬉皮笑臉的問了句。「正義傳說壯行的魚為什麼是七條？」
魚，很快熟了。
「白色說，你信，我不信。」依韻淡淡然的回應，讓大日如來道尊喜出望外，他不怕依韻說潑冷水的話，因為只要依韻肯開口，那就有得談。過去依韻不言不語，而今天還願意談，那分明
「你只是為了吃魚？」依韻熄滅了火，淡淡然反問。
「殺道聖地破綻已現，小殺戮很清楚自身的致命要害何在，也很清楚，過不了幾年，魔煞守衛的力量就未必能夠如現在這樣擁有絕對威懾力。如果你是她，會怎麼做？」
大日如來道尊抓了抓腦袋，思索了半晌，一副計較思索著的模樣。
冰窖。
腰間，還掛了一把劍，銹跡斑斑的破鐵劍，丟到路邊連新人都未必願意彎腰撿的破鐵劍，當廢鐵賣，或許能賣兩文錢。只夠買一個饅頭。
恨天洞為中心的戰鬥結束之後，至今為止，事情一直很多，依韻百級武典之後一直忙於重新融匯修正紫霄劍典，不是必要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心情理會。
山林中，湖水邊。
大日如來道尊嬉皮笑臉的道：「不吉利不吉利，魚肉魚肉，任人魚肉，這算什麼壯行。」
大日如來道尊嬉皮笑臉的道：「道士如果是她，嘿嘿，儘快滅派，東滅武當，南滅正義聯盟，讓你們等不到那時候就一無所有成為孤家寡人天天被人追殺，不停的流浪，累不死也煩死你們。」
棺材里，睡躺著一個女人。
這個人，帶著斗笠，斗笠壓的很低，只有下巴讓人能夠勉強看見，但其實也看不見下巴，因為看見的，只有濃密的鬍鬚。
「他當然只能答應，他怕死，自然會為生死厲害算計，自然也會被生死厲害所牽動。」依韻雙手，穿過喜兒的長發，發上，還有水氣的清新。
冰窖的門，打開了。
然後，他看著月兒沖了出去，落在湖邊，一張擊落湖面。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依韻淡淡然一笑。
斗笠下，傳出一把冷漠的聲音，聽起來，很像小劍，但不存知道，面前這人當然不是小劍。
依韻熄滅了火堆，進了木屋裡。
「呀，姐夫請我吃烤魚？真的嗎？太好了，上回喜兒給我留了幾條，
決定性的一擊仍然在毀滅黑色水晶上，但可惜的是，這件事情，明擺在眼前，如今沒有辦法。
大日如來道尊找過他很多次，但每一次，依韻都沒有空閑。
「看來，你很精神。」不存無奈的輕嘆。
不存在冰窖外，她沒有進去，因為冰窖里，只有水。
因為冰窖里，有一副寒冰的棺材。
「武當山的情形擺在眼前，白色黃昏跟霄雲喜爭鬥了幾百年，勝負未分，紫霄劍派插足其中，幾經起落，現在正義聯盟跟靈鷲宮合二為一，力量更強大，白色黃昏能維持不倒就已經了不起，再說東山再起的話，坦白說，道士我也不相信。何況，白色本來希望的也不是這樣的結果，聯手一直是她過去沒有放棄過的希望，這話，你怎麼就不信？」大日如來道尊擺明形勢，等著聽依韻如何回答，知道了理由，他才能夠有針對性的做出回復。
問完這句話的時候，大日如來道尊就走了，他只是問，根本沒打算等依韻回答，又或者說，他根本不認為依韻會回答。
「小殺戮是實用流高手，生死勝負，速度為要。她當然會這麼做，以我們的力量，短期內不能給她致命一擊，但你，可以。」
「照理說，是這樣。我當然也不希望他失敗。」依韻淡淡然望著窗外，沒有再說下去。
「江湖險惡，精神本就是行走江湖必須的狀態。你很美，看起來，也不是一般人，等我這樣的流浪劍客，一定有事。」
「呵呵呵呵……他，會成功？」
「你施展大法，飛到殺道聖地聖主密室上方，魔煞守衛只能幹瞪眼，然後入駐金身，一腳下去踏碎掌門人密室周圍一大片地，一掌按下去山塌一片，隨手一抓，把那些黑色的水晶捏成粉碎，走人。就這麼簡單。」
水混雜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