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七七 履約
兩個人在客廳里相對坐定，尼瑞斯卻轉過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也不和李察有目光接觸。
夜就這樣過去了。
「誰乾的？」李察又問了一次。
這一天餘下的時間，李察先是去了鐵血大公爵的浮島，專程拜見鐵血大公。隨後又拜訪了威靈頓公爵、圖蘭公爵等浮島豪門，只差世仇死敵門薩和約瑟夫了。
才躺下沒多久，卧室的房門就被悄然推開，一個窈窕身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擠到李察身邊。
李察笑了，說：「我知道。我們阿克蒙德一直在打仗，和傳奇強者戰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還是那句話，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保護你，也有能力保護你！」
這一結果在李察的意料之中。他隨即又去皇家法師協會拜訪了會長托爾。
政治是另一處戰場，一個更加兇險的戰場。可是當李察終於可以一個人坐下，安靜地思考形勢時，卻忽然發現所有的支持其實都不是那麼牢固。
李察和濁流突然就都不動了，宛若兩尊雕像。
「不！！」尼瑞斯小臉刷地變得慘白。她終於意識到了男人和女人的差別。
李察拉起尼瑞斯的手，看著她手臂上一條長長的抓痕，問：「這就是你拒絕梅克斯婚約的原因？」
李察皺眉，鄭重地說：「尼瑞斯，我給了你那封信，就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保護你！」
就在這時，她表情忽然一動，側耳傾聽著。這是濁流和她之間特有的秘法，能夠跨越遙遠空間傳遞訊息。
「當然在了！」
「不！比那危險多了！」
「我說過，不論什麼情況下都會保護你的！」說著，李察就拉著尼瑞斯走向更衣室。
李察騰地站了起來，一臉的震驚！
這封邀請信后還附加了一張清單，是已經確定將會出現在這次拍賣會上的一些珍品。其中有許多讓李察怦然心動。包括一顆山嶽大領主的心臟，能夠讓食人魔再次變異進化的上古巨人之血，以及多達五百單位的無屬性神性晶體。
「那需要我做什麼呢？」尼瑞斯忽然覺得自己笨得無以復加，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初時震驚過後，看到這些傷痕，李察臉上已滿是寒霜。他不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不用問也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
李察沉默了片刻。他沒有想到這個少女的要求會如此簡單，她要的是安全，哪怕生活過得很樸素。而這樣簡單的要求，就幾乎改變了她的性格。
對於李察決定庇護尼瑞斯這件事，托爾也覺得頗為棘手。無定陛下的超強戰力以及肆無忌憚的性格，會讓任何人都深感頭痛。托爾和菲利浦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他還是決定儘力去阻止無定繼續凌虐尼瑞斯，然而前提是不和無定發生直接衝突。
可是今晚她異常的膽大，而且抱著李察的手腳也不老實，不斷用柔軟滑膩的大腿在李察身上磨蹭著。
尼瑞斯忽然站了起來，衝著李察叫道：「但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做！你知道，那可能意味著戰爭，也可能是和傳奇強者為敵！」
可以說老管家做了十之八九的雜事，只把最重要的事情摘出來供李察決策，讓李察省下大量時間精力。但是李察仍然找不到可以替代或者輔助他的人手，而對於沒有什麼力量的普通人來說，不管是生命果實還是時間神恩，都只能維持生命，卻無法彌補自然衰竭的精力。
李察臉上隱約閃過一抹怒意，冷冷地說：「皇帝陛下也不是什麼事都可以為所欲為的！」
然而，無定是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她若一怒之下悍然動手，恐怕就是蘇海倫趕來，也只有給李察收屍的份。
就在這時，濁流突然動了。他的身影剎那間就已消失，在原處卻出現了一個人身蛇軀、四臂持刃的怪物！
尼瑞斯一陣抽泣，迅速收拾了情緒，擦擦臉上的淚痕，甚至還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沒什麼，不過就是被無定陛下給欺負了一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女人能夠對女人做什麼？我只是……只是心裏接受不了，感覺有些難過而已。我們說些別的吧！」
看著她的表情，李察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問：「你不會以為變成女人，就只是戰力受些損失吧？」
濁流微笑道：「您可以隨意行走。但是很不巧，我有些事想要和尼瑞斯殿下談談。她就不能和您一起出去了。」
等老管家走後，李察坐在書房中，不知怎麼的總有些心緒不寧。他已經掌控了不
李察向院外走去，順手把長廊上一尊裝飾用的盔甲武士手中的長劍摘下，在手裡掂了掂，就隨意掛在腰上，推開院門，當先向外走去。
李察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
尼瑞斯呼吸越來越急促，猛地撕開自己的衣服，大聲叫道：「但我不值得！不值得你這樣做！你看到了嗎，這就是現在的我！」
她的態勢很兇猛，但動作很生澀，兩者之間巨大的差距，可以把火山淹沒。
「因為我已經想明白了。」
「跟在我身邊，別太遠也別太近。另外等會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站在一邊看著就是，不要插手。」李察淡淡地吩咐著。
一場激戰。
尼瑞斯忽然行近崩潰，失聲叫道：「她就是個變態，是個魔鬼！這個女人瘋了，她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怎麼那麼麻煩，換個衣服也要這麼長時間，跟個女人似的！」
她嚇得全身一震，本能地縮到床邊。然後她一咬牙，又拱到李察身邊，緊緊地抱住了他。
李察一聲悶哼，嘴角立刻流下一縷血線，他向後退了兩步。濁流則在正前方的數米外出現，他依然風度翩翩，連頭髮都沒有一根亂的，只是臉上閃過幾陣不正常的暈紅。
「離……離開？」尼瑞斯的頭突然有種暈暈的感覺，一時什麼都想不清楚。
老管家說：「少爺，我老了，精力不夠，需要幫手。而在她身上，您不光有權利，也有義務。」
濁流笑得意味深長：「那這可就讓我為難了。」
「我也喜歡麻煩。」李察微笑著說。
走出院門不遠，旁邊就響起濁流那陰柔獨特的聲音：「李察殿下，尼瑞斯殿下，你們這是要準備出遊嗎？」
尼瑞斯將長袍拉開了一線，露出一抹乳溝，然後指著自己，苦笑著說：「在我們的血脈覺醒到第二階段后，就有一次全面改造自己身體的機會，從頭到腳，從裡到外，肌肉骨骼臟器都可以改變。按照古老秘法，這本來是全面提升力量的一次機會，但我卻用它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女人，徹底的女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瘋了？」
「少爺，當初是您親自選的伴侶！作為整個神聖同盟舉足輕重的領主，您不能說過就這樣算了！」老管家此時卻是出奇的倔強。
直到深夜時分，李察才回到浮島。當他在書房中坐定時，忽然感覺到身心疲憊，簡直就像和強敵廝殺了一整天一樣。
李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有嘆息一聲，說：「如果只是為了無定和梅克斯，你不必這樣做的。」
而李察竟然在胸膛的位置看到了兩團飽滿的乳房！
尼瑞斯雙眼漸漸亮了：「像在綠森時那樣？」
李察越想越覺得不對，於是決定親自到皇宮去一次，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是他在絕域戰場上苦練過無數次的一擊，沒有一定之規，不屬於哪一種劍法，只是在任何情況下都無限接近完美的一擊而已。
清單上列的東西幾乎都有用處，而李察甚至不必直接用金幣或者是祭品支付。身為聖構裝師，他可以用構裝摺價支付，甚至可以用未來構裝的預定權作價。這又是相當大的誘惑。
這一次尼瑞斯終於有了反應，說：「那封信我已經撕了。」
然後李察拿起一張紙，反覆看了幾遍，臉上猶豫不定。這是千年帝國一個名為盧曜的侯爵發來的邀請函，邀請李察參加在帝國帝都舉辦的拍賣會。這是十年才舉辦一次的拍賣會，是千年帝國最重要的盛會之一，只對聖域以上的強者、大構裝師、以及可以在整個大陸範圍內稱得上豪門的家族開放。
李察也嘆了口氣，說：「但是我可有些害怕來自千年帝國的麻煩。梅克斯身後可是有藏劍和帝君兩大強者呢！你啊，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怎麼可能？哈哈！」馬丁笑完，然後壓低了聲音，說：「我們去看看東西？」
上古巨人之血就不必說了，對提拉米蘇肯定提升巨大。
李察帶著尼瑞斯一路回到阿克蒙德的浮島，直到在書房中坐下，李察說了句「現在安全了」，尼瑞斯才感覺到自己有力氣說話。
「無定為什麼會突然找上你了？」
翻來覆去把清單看了好幾遍，李察才放下，說：「這個拍賣會，我可能會去。」
深夜時分，無定虛立在夜
尼瑞斯忽然覺得此刻的李察身上透出一種含而不發的強大氣勢，竟壓得她有些窒息。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是老管家都給擋了回去。但是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畢竟單論爵位和身份，家族內很多領主都比他要高的。」說到這裏，可可嘆了口氣，才說：「如果說我想要什麼，那就是一個孩子。有了孩子，我就知道自己不會有一天被趕出去，知道至少可以過得衣食無憂了。這就是我想要的，至於您的心，我沒有那麼大的奢望。」
「這是怎麼回事？！」李察驚問。他的目光在尼瑞斯下體掠過，終於確認尼瑞斯現在的身體是徹頭徹尾的女性軀體。
院門被猛力拉開，尼瑞斯本人出現在門后，怒喝道：「我說過了不想吃任何東西！……啊，李察！」
李察握住尼瑞斯的手，把她拉了起來，說：「去換身衣服，收拾下東西，跟我走，我們離開這兒！」
可是那五百神性結晶，卻讓李察總是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奇怪的預兆了。不過無論如何，有這些拍品在，就值得專程去一次。
李察看著尼瑞斯，也嘆了口氣，說：「確實，你變成這個樣子，我連一點迴旋的時間都沒有，必須立刻把你帶出來。」
李察大吃一驚：「撕了？為什麼？」
「沒辦法，只好為難你一次了。」
「那還有什麼？」尼瑞斯一臉迷糊。話說，她這個表情確實極具殺傷力。
李察皺了皺眉，又問：「上次我派人給你送了一封信，難道你沒有收到？」
馬丁又伸出了他的手：「那麼，結盟？」
但是還有兩三個家族的家主承諾了不反對，這就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說明在他們心目中，李察並不是全無反抗餘地。畢竟在李察身後，還有一個同樣是超級強者的蘇海倫。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李察笑了笑，說：「你看，我也把底牌都亮出來了。」
說著，可可的頭低了下去，沿著李察的胸膛一路向下吻著。直到某個關鍵的部位時，她心一橫，小嘴張大，猛地一口吞了下去。
尼瑞斯凄然一笑，說：「你並不完全明白。不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撕毀和梅克斯之間的婚約就是其中一步。我的做法對梅克斯和她的家族來說都是重大羞辱，現在千年帝國那邊已經有人揚言要報復，甚至開戰的提議也有。既然無定想要收了我，折磨我，那就把這份怒火也一起承擔下來吧！雖然我知道這沒有什麼大用，那個瘋子根本不會懼怕任何人，但是……但是……」
「失樂園」是一種著名的烈酒，同時也是興奮葯和催情劑。沒想到可可居然用來壯膽，或許還有別的什麼。
她的身體熱得像火，燙得李察都有些吃驚，而她又顯得十分害怕，不停地顫抖著。
在兩人身周數十米內，氣溫驟然下降，剎那間已宛若寒冬。所有的東西都變得靜止，無論是尼瑞斯，還是幾名不遠處的皇家衛兵，都完全不能動彈。他們本能地知道，只要稍稍一動，就有可能立刻招來致命一擊。
李察微微一笑，就帶著尼瑞斯坦然從濁流讓開的大路上走過，離開了皇宮。尼瑞斯臉色蒼白，不免有些提心弔膽，擔心濁流會暴起突襲。可是直到兩人踏進了傳送陣，濁流都沒有動過，皇家衛兵見此，也沒有動靜。
此前一路，李察身上始終散發著淡淡的威壓，即使不是沖她去的，也讓她胸口如有大石壓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次是李察無話可說。
尼瑞斯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她一直在挑後宮寵物。但是前面幾批人選中，沒有任何人讓她滿意。據說能夠讓這個瘋子興奮一下的都沒有。而我，還有另外兩個人，是在一張特殊的名單上。所以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據說現在，我是惟一一個能夠讓她感覺到興奮的。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很驕傲？」
李察指了指尼瑞斯的小腹，說：「這不就得了。女人一樣可以配種……」
尼瑞斯只是看著窗外，好像沒有聽到李察的話一樣。
李察一怔，說：「無定？怎麼會是她？」
李察定力再好，這時也難以自持，當下全身一震，伸手按住了可可。
一劍即出，李察身周突然有三張面容一閃而逝！
在極端的靜中，有片落葉徐徐飄落。但它還沒有落到地面，就突然居中裂開，分為兩片，然後二化為四，四變成八，
以往少女膽子很小，而且李察積威日重，在家族內完全是說一不二之勢。平時可可根本不敢和李察目光相碰，就是有說話的機會，也往往緊張得口齒不清。
李察倒是沒想到聖馬丁來得這麼快，可見這三套米達倫對他極為的重要。
李察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然而可可卻按住了他的口，閃亮的雙眼緊盯著李察，說：「您選了我作伴侶，那就應該負起責任來！沒興趣不要緊，我會讓您有興趣的！」
在好幾個三分鐘之後，尼瑞斯終於換好了衣服，重新出現在李察面前。她換的是中性裝束，可是配上嫵媚到了極致，又有些憔悴的面容，反而更有一種妖異的魅力，以致李察都不敢多看。
「好的，我會安排。」老管家說。
雖然李察日益向著一個合格的領主和大貴族邁進，但還是沒有意識到他的伴侶這個位置，如今已經多麼炙手可熱。
尼瑞斯把衣服撕得很徹底，從內到外全部裂開，幾近全裸。
黑暗中，忽然響起李察平靜的聲音：「是老管家讓你來的？」
「這件事讓我再想想，可以先讓她幫著你做些事。」李察的目光變得更加溫和。
「霸氣！」濁流豎起了大拇指，贊得真心誠意。然後他的目光落在李察腰間的佩劍上，瞳孔微微一縮，說：「這是裝飾用的樣子貨吧？」
她忽然轉身，身影閃爍，一下就閃現到數百米外，無聲無息地遠去。
李察從容持劍在手，說：「需要的時候，也能夠殺人。」
接下來，李察派人通知聖樹王朝在神聖同盟的使節，告知聖馬丁可以來履約了。
「為什麼？」尼瑞斯頗為不解。
李察有種很無力的感覺，嘆道：「你的暗雷泰坦血脈還在吧？」
「我當然知道！」李察乾脆利落地把尼瑞斯扔進更衣間，順手拉上了房門，說：「給你三分鐘時間換衣服！」
最讓李察心動、但也最讓他驚訝的卻是五百單位的神性結晶。
尼瑞斯這時忽然像是沒了力氣，用力裹緊自己，把頭埋在李察胸前，放聲大哭起來。或許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能夠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尼瑞斯忽然說不下去了，她深深地低下頭，輕嘆道：「如果我不是這麼任性，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你也許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聽完，無定嘴角下垂，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輕聲自語：「是李察？這小傢伙，膽子倒是不小！」
「因為我的家族、父親和兄弟姐妹們需要我的幫助，我……我也需要安全的位置。我不想有哪一天被踢出浮島。您很忙，根本顧不上我這個小人物，我承受的壓力有多大，您可能根本想不到。很多人都在背後議論著我，更多的人則是想把我轟走，好騰出伴侶的位置。」
馬丁親自動手，仔細檢查著一個個構件。看他的動作和重點關注的部位，顯然對米達倫非常了解。而能夠檢查米達倫的構件是否有效完整，也說明馬丁在魔法陣上有極高的造詣，弄不好他自己就是一名構裝師。
尼瑞斯一怔，心跳忽然快了些，說：「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但這個速度還是太快了。」
李察看著老管家，最近這兩年他老得厲害，時間彷彿從他身上溜走了十幾年。除了位面和核心產業外，歌頓留下來的領地上大大小小的瑣事，老管家都要操心。
李察輕輕拍拍她的頭，說：「可可，我現在沒興趣，下一次吧。」
李察張了張嘴，最後無奈苦笑，說：「這個……先暫時放放，等我下次回來再做決定。現在還有幾件重要的事要辦。」
當兩個人分開，重新躺下的時候，窗外隱隱傳來魔法鐘聲，原來已經過了子夜。
李察對盧矅侯爵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不過老管家早就把侯爵的背景資料附加在後面。盧矅侯爵是土門親王的弟弟，也是梅克斯的叔叔，血脈無比高貴，由他來向李察發出邀請很恰當。
山嶽大領主是山地巨人進化的極致、並且發生變異才會出現的恐怖生物，他們就是山地的霸主，連巨龍也要退讓。山嶽大領主的心臟不光可以當作祭品，還可以成為超五階構裝的核心材料。比如米達倫戰鬥版中除了成年星獸的靈魂結晶是不可替代之外，其它幾樣材料都可以由這顆心臟替代。
馬丁哈哈一笑，說：「我這可是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了！沒有辦法，那些東西太過重要，路途中不能有一點閃失。不過，你真的這
世界就像平靜的湖面，在一個地方落下一顆小石子，漣漪會傳播到非常遙遠的地方。
「這不像你的風格。」李察說。
那只是把樣式精美材質普通的長劍，和盔甲一樣屬於裝飾之用。劍鋒上紋有精美繁複的紋路，鋒銳度可以殺人，僅此而已。
李察來過皇宮不止一次，上上下下的人都認識這位神聖同盟新晉的聖構裝師。當他說明來意后，倒是沒有遇到障礙，一路暢行無阻，來到尼瑞斯所居住的院落前，敲響了大門。
怪物突然消失，李察的一劍似乎刺空，但虛空中卻傳出濁流的一聲驚叫。然後一圈火浪憑空產生，滾滾火流向四面八方擴散，到了十余米處驟然回收，暗紅色宛若實質的烈焰全部回到李察體內。
這是一個李察根本沒有預料到的回答，在知道尼瑞斯突然和梅克斯解除婚約的消息后，李察就更覺得在四皇子身上似乎發生了些什麼。
尼瑞斯身體都在輕微顫抖，顯然又有畏懼，又有憤怒。
尼瑞斯咬了咬牙，終於讓出道路，讓李察進來。
「不……」尼瑞斯只叫了一聲，就忽然被寒意籠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啪！李察再次拍掉了他的手，說：「和你結盟，一定會死得很慘。」
「不然呢，還能怎麼辦？我現在是這個樣子，總不能真的去履行婚約吧？他們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血脈傳承。真正有價值的，是我和梅克斯的孩子。」尼瑞斯苦笑著說。
李察放緩了語氣，拍著尼瑞斯的肩，說：「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作為構裝師，需要的東西本就多且龐雜。如果跑一次拍賣會就能獲得大部分特殊材料的話，是省時省事之舉。
「但是她背叛過。」李察冷冷地說。
這一次聖馬丁不再是孤身前來，而是帶了四名隨從。其中一名是上了年紀的主教，從服色上看不出他在教會內部的具體位階。另一人則是同樣年邁的騎士，還有兩人的打扮介於騎士與修士之間，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這就是李察能夠得到的全部支持，要不是李察新晉了聖構裝師，又因開發巨龍位面和星賢者拉上了關係，恐怕連這點支持都弄不到。尼瑞斯再有天賦，也只是一個落魄了的皇子，哪能和無定女皇這樣戰力強橫的超級強者相提並論。
「哦？」
看到這四名隨從，李察心中一凜。
李察手中的佩劍突然軟軟垂下，就像烤熱的乳酪條。李察看了看已經完全變形的長劍，隨手拋在了地上。
傳送陣的光芒閃過，李察和尼瑞斯的身影徐徐消失。
李察點了點頭，帶著馬丁到了倉庫。
年邁的騎士和老主教赫然都是傳奇強者，而兩名年輕些的隨從則是天位聖域。他們身上若有若無地散發出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息，顯然久經殺戮。在生死絕殺的時候，這兩名職業模糊的騎士說不定更加可怕。
尼瑞斯抬起頭，第一次直視著李察的眼睛，說：「無定也好，梅克斯也罷，不管是誰，我都不想變成她們的配種工具，永遠也不想！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
李察先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地說：「不請我進去嗎？」
尼瑞斯幾乎是被李察拖著走，一邊掙扎一邊說：「你這是要和女皇陛下對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既然冥思沒有結果，李察索性也就不再去多想。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熄了燈，靜靜睡下。
李察神情頗為輕鬆，微笑道：「我需要你穿上你的盔甲，再握起你的戰斧，然後跟我一起到位面深處去戰鬥、去探索。」
母巢越過十階后，每次升階所需的主要物資就是神性結晶。從十一階升到十二階，需要的是一千五百單位的神性。而且母巢如果要創造特殊單位，或者是提升改進現有的特殊單位，也都需要神性。總而言之，對李察來說神性再多都是不夠用的。
還是那句話，若是無定一怒動手，誰都保不住李察。李察自己或許能夠逃得一命，但卻絕無可能保得下尼瑞斯。想到這裏，李察也惟有苦笑。真若沒有辦法，也惟有一戰了。
李察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後，擋在濁流之前，淡淡地說：「她也會和我一起走。」
而在早餐時，李察又收到了一個頗為意外的消息。他原本要見見尼瑞斯，可是從四皇子那邊傳來的答覆卻是尼瑞斯暫時不想見任何人，李察也不例外。
李察轉身看著從一條小路上轉出來的濁流，從容地說：「隨意走走。」
無定靜靜地遙望著深藍，
「我在私屬位面里做的，那裡的時間流速是諾蘭德的十倍。」
在諸多家族中，大多家主沒有當場表態，比較明確支持李察的就只有鐵血大公和阿克蒙德一手扶持起來的阿南公爵。
李察卻毫不放棄，繼續追問。
可是在綠森，李察曾經和尼瑞斯並肩戰鬥過很長時間，同吃同住，一起戰鬥負傷，可以確定地說，那時候的尼瑞斯絕對是男人。所以現在李察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親眼所見，這就是事實。
她忽然提了提精神，說：「李察，你不知道，女皇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這是因為當年在我母親的挑撥下，才有了無定和菲利浦及梵琳的決戰。那一戰之後，重傷落敗的無定遠走外域，而梵琳也受到很大影響，據說為了救回父親，自己從此只能永居永恆龍殿。再後來，母親成了父親的皇妃之一，然後就有了我。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無定居然從外域回來了，而且還成了女皇。所以，李察，她既不會放過我的母族，也不會放過我。之所以前段時間她一直沒有動手，應該是想要我們天天在驚慌惶恐中度日。」
而李察則是簡簡單單地提劍，簡簡單單地當胸向面前的怪物刺去。看上去既沒有變化，也沒有速度，可是軌跡卻充滿了說不出的韻味。
當李察在用早餐的時候，從聖樹王朝那邊傳來了消息。聖馬丁決定第一時間啟程趕來浮世德。他將直接通過臨時架設的超遠程傳送陣前來，預計明天就可以抵達。
「我喜歡危險！」
尼瑞斯一聲驚叫：「三分鐘怎麼夠？」
尼瑞斯不安地動了動，惴惴地說：「李察，我會給你帶來很大麻煩的！」
在此期間，他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女皇陛下並不在浮世德。這給了他時間去準備，但是等待的時刻也格外煎熬。
看到濁流，尼瑞斯身體立刻顫抖起來。
第二天清晨，李察剛剛用完早餐，就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聖馬丁。
「馬丁，你這次帶來的人很不簡單啊！」
「發生了什麼？」李察直接問。
「我……不值得把你和整個阿克蒙德家族牽扯進來。」
濁流雙眼閃亮，說：「那我想試試！」
李察看著尼瑞斯，自然注意到了四皇子眼中的血絲，略腫發青的眼圈，以及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尼瑞斯一時僵在原地，明顯手足無措。
尼瑞斯輕聲說：「如果只是為了她們……確實不值得。」
李察沒有說話，只是在認真傾聽。
尼瑞斯終於說：「是……無定陛下。」
李察脫下自己的外袍，將尼瑞斯的身體包住，平靜地問：「誰乾的？」
「……我現在就是女人！」
李察皺眉道：「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李察伸手挑起可可的下巴，捏開她的小嘴聞了聞，皺眉說：「你喝了『失樂園』？」
濁流這時才站直了身體，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他掏出一塊雪白的方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然後看著方巾上刺眼的血跡，自語道：「這才夠勁！」
可可揚起頭，看著李察，說：「您上次就是……就是這樣說的。」
還不止於此，在尼瑞斯雪白的肌膚上，赫然到處都是淤青和傷痕，她一隻乳房上甚至還留下了青黑色的抓痕！
李察站了起來，說：「好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洗澡和休息，另外我讓人準備了吃的。你什麼都不要想，一切我都會安排的。」
夜幕中的深藍，在優雅中又有幾分猙獰，上次戰爭造成的創傷已經修復。深藍不僅是一個研究機構，它更是一個堡壘，一座要塞，一個把極地大陸的灰矮人和獸人牢牢封鎖在外的陣地。
「但是無定陛下那邊……」尼瑞斯又擔心了。
「少爺，沒有人會完全不犯錯。她上次是犯了錯，但不至於要用一生來償還。」老管家說到這裏，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然後略微有些喘息，說：「可可這段時間非常努力地學習怎麼去管理一個領地，確實幫了我不少的忙。」
可可很虛弱，雙腿還在微微顫抖。她的第一次奉獻，卻恰好遇上了身具熊首督軍異能的李察。還好李察確實頭腦很清醒，從頭到尾一直在儘力控制，不然的話她肯定下不了床。
「李察殿下，原來您……」濁流沒有說下去，而是又露出富有魅力的笑，橫跨一步，讓開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房間的光線很暗，只有一縷昏黃的琥珀月光透過厚厚的窗帘照進來。然而可可的眼睛卻亮得驚人，而且直視著李察，絲毫不曾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