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七八 無用的談判
等眾家主到齊，無定和濁流走進鏡廳。
無定懶洋洋地說：「人到齊了就開始吧！李察，你搶走了我的小玩具，這件事打算怎麼交待？」
「哪怕是戰爭？」無定依舊是懶洋洋的。
阿克蒙德在李察的經營下現在實力穩居神聖同盟前五，而李察和他工坊出品的構裝亦讓神聖同盟的軍隊和強者們實力穩步提升。
李察倒是一怔，他本來只是想讓馬丁在政治上表態支持，可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願意直接參戰。
檢查完畢，馬丁把構件一樣樣裝回到封魔箱內，叫過那兩名中年騎士，讓他們把封魔箱即刻運回聖樹王朝。
李察挺直了身體，一字一句地說：「尼瑞斯是我的朋友，他不是你的玩具！我會保護他，不會再容許你那樣對他！為此，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說到這裏，聖馬丁頓了一頓，環視豪門的家主們，才繼續說：「當然，站在聖樹王朝的立場上，我很希望你們能殺個你死我活。這樣等我聖樹王朝大軍壓境，眾強者登臨浮世德時，就會順利得多。」
他笑著轉頭對李察說：「沒辦法，這東西實在太重要，倒是讓你看了個笑話。」
李察臉色極為難看，他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李察沉聲道：「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不應該牽涉到下一代身上。尼瑞斯是我的朋友，他不應該承擔這些！」
直到看著四名隨從消失在魔法陣里，片刻后，平
李察點了點頭，說：「我現在有一個麻煩，需要你的支持。」
李察站了起來，向馬丁伸出了手。
第二天上午十點，李察準時來到了皇宮的鏡廳。
無定笑了，抬起眼睛直視著李察：「誰說這和上一代的恩怨有關？我就是喜歡她，想要玩玩她，怎麼了？誰能反對，誰敢反對？」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所有政治、謀略都是無用之功。因此，豪門就算沒有傳奇，也要有足以制衡傳奇的能力。同樣，想和超級強者談條件，就要拿得出相應的籌碼。當超級強者只講武力的時候，確實沒有太好的辦法應對。而像無定這種本身就屬於無所牽挂、無所顧忌的超級強者，更是無解。
馬丁愕然，隨即苦笑起來：「連你也覺得麻煩，那就是天大的麻煩了。說吧，什麼事？」
李察簡單把庇護尼瑞斯的決定和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李察也在沉思著，臉色鐵青。
一時間鏡廳里安靜下來。
「幹什麼？」馬丁問。
如果無定在這裏殺了李察，阿克蒙德家族幾乎又會立刻變成一盤散沙，神聖同盟實力必然大損。到時候聖樹王朝大軍壓境，又如何抵擋？
至於強者方面，一旦聖樹王朝兩大超級強者親臨浮世德，恐怕無定亦得趕快逃走。
啪的一聲，這次是馬丁打掉了李察的手：「跟你結盟，我會死得很快
馬丁的抱怨滔滔不絕，李察耐心聽完，說：「這麼說，你的承諾不能用在這件事情上了，是嗎？」
鏡廳內一片死寂。
馬丁的回答讓李察暗自心驚，不知道所謂的洞察之眼和自己的真實天賦有什麼區別。李察當然知道真實天賦的用處，如果這也是用處不大，那真不知道什麼才叫用處大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得到消息的時候，李察反而鬆了口氣。
馬丁又向李察看了一眼，臉上閃過驚訝：「你已經是傳奇了？！」
「我知道。」
「結盟吧！」
「你……你這也叫麻煩？」馬丁無奈地搖著頭，不停地唉聲嘆氣。
這時聖馬丁站了起來，哈哈一笑，朗聲說：「美麗的女皇陛下，何必把事情弄到無法解決的地步呢？或許我們應該稍稍遵循一下古老的傳統，您提出一個可行的條件，由李察來完成。古人的智慧還是很值得看重的。」
女皇施施然走到中央的高椅邊，把自己扔了進去，雙腳一抬，直接架上會議桌。而濁流則侍立在無定的椅背後，目光在聖馬丁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後者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標準的神職人員的微笑。
「哪怕是……戰爭。」李察原本略帶激昂的音調此刻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只是他越是平靜，越是讓人看到他的決心。
李察也是微驚，說：「你的眼睛好厲害！」經過這幾天，
然而即使豪門再不願意看到李察的份量日益加重，但是從國家的層面來看，實際上他已經佔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馬丁看得非常細緻，整整檢查了一個小時，這才站直了身體，長出一口氣，說：「非常完美！親愛的李察殿下，您真是天才。這三套米達倫的水準不遜於聖彼德當年留下的原版，雖然原版經過悠久的歲月多少會有點無法修復的磨損。而你還不是一名傳奇法師……嗯？」
除了神聖同盟之外，其它兩大帝國都有至少兩位超級強者，而在水面之下，多半還藏有其它底牌。千年底蘊可不是紙面上的空洞口號，神聖同盟目前就只有無定女皇獨撐大局。當然還有蘇海倫，可是以她和無定勢同水火的關係，沒有打上浮世德已經算是脾氣很好了。
除了李察之外，浮島豪門的家主陸陸續續都到了，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
兩人走進書房，李察叫人送來茶點和酒。
馬丁看著李察，重重地嘆了口氣，搖頭道：「你簡直就是瘋了！唉，沒辦法，真要和那瘋女人打架的話，算上我一個。唉！」
馬丁的聲音悅耳動聽，彷彿唱詩班的禮讚，可是他說的內容卻像針一樣刺得人想要跳起來。
眾人都沒有想到雙方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才
馬丁聽著聽著，連苦笑的表情都保持不住了。等李察講完，他的額頭上都滲出細細的汗珠，不得不拿出方巾擦拭著。
不過無定女皇顯然毫無任何迂迴的興趣，臉色一沉，恢復了淡然和冰冷，說：「李察，你知道為什麼沒人反對嗎？那是因為他們很清楚，這個皇位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什麼法律、規則都是一紙空文。我如果願意，完全可以慢慢地殺光他們全族！你留不下尼瑞斯的，而激怒我的後果，就是你們阿克蒙德給她陪葬，你願意嗎？又或者，我直接就在這裏殺了你，誰能擋得住我？」
眾家主立刻想到一個經常忽略的問題，由於李察阿克蒙德族長的身份、暴發戶般的擴軍速度以及幾次內戰的強硬手段，人們總是下意識地首先把李察當做一個危險的競爭對手。李察晉階聖構裝師，只有讓這個危險性增加。因為一股天然無法中立的強大勢力，其實就是威脅。
無定充耳不聞，一邊看著自己的指甲，一邊說：「把尼瑞斯交出來，再為你的無禮付出足夠的賠償，這件事就暫時算了。」她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眾人的七嘴八舌，清晰地表達出她的意志。
馬丁先是提議為兩人這次成功的合作喝一杯，然後說：「現在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了大半，我還欠你一個承諾，一份沒有設限的友誼。」
他突然
「知道你也有緊張的東西，我才能安心啊！」李察回答。
馬丁也不再掩飾，眼中兩點聖光一閃，然而漸漸淡去，微笑道：「神賜給我洞察之眼，可以看透一些表象之下的東西。不過用處也不是很大。」
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黃昏時分，一名皇家信使來到阿克蒙德浮島，通知李察，明天一早無定女皇想要見他。
馬丁雙眼一瞪，哼了一聲：「我可沒這麼說！身為光明教會未來的教皇，神之光輝下的第一人，我的承諾永遠不會改變。我只是說，你要弄明白，這件事可能沒法和平解決，多半要打一架的。」
他站起來，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然後忍不住埋怨起來：「你簡直就是瘋了！尼瑞斯不過是個皇子，再怎麼重要的交情，值得你把整個家族的命運都押上去嗎？無定陛下是什麼人，不說這個女人當年那些見鬼的豐功偉績，就說眼前，她可是從外域活著回來的人！你以為在她眼裡，什麼神聖同盟、什麼皇室真的很重要？那些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我根本想不出來她有什麼牽挂或顧忌的東西！這樣的一位超級強者，你也敢去招惹？她是最可怕的那種類型！你這不叫麻煩，這是自殺！」
在場很多家主年紀比無定要大得多，他們都對當年那場決戰有所耳聞，也大約能夠猜到女皇和四皇子之間的羈絆糾葛，因此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