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隨風逝去

少女心中立刻驗證了對李察的看法，一個年輕的、優雅的、很有前途的中級法師，以遊歷來尋找突破的機會，或者是來翡翠天湖尋找一份前程。

在千年之前，千年帝國立國之際，開國的波濤帝君羅曼羅蘭曾站在夢境之湖的湖畔發表了著名的立國演講。

李察被直接引到了劇場內的一個包廂中，在這裏已經有三個人在等著他。一位是發出邀請函的盧曜侯爵，另一位是接近傳奇的大魔導師，第三位則是一名中年貴族。

少女忽然想起了什麼，忙說：「啊！我要去工作了，如果讓溫瑟阿姨知道了我又和人聊天忘了時間，又會罵我了！對了，您是剛到翡翠天湖嗎？找到住處了嗎？如果沒有的話就住在我們的店裡吧，我會給你準備一盆鮮花，晚上溫瑟阿姨還會做烤餡餅，許多人都專程跑過來吃呢！」

片刻之後，一名年邁的法師匆匆奔出，對李察矜持而不失恭敬地行禮，說：「殿下，請跟我來。」

現在距離正式的拍賣會還有一天時間，他可以在城市中走走看看，說不定能夠淘到些有意思的東西。

艾琳？這是一個幾乎被李察遺忘了的名字，可是當擦去塵埃時，才發現它藏在角落裡，完好無損。

此後一代代帝君不斷對外擴張，數百年來最大的挫折就是北上失敗。但當時千年帝國是敗於查爾斯之手。

其實構裝師越到高階，創新越不容易，可是李察過去實在帶給人們太多的驚喜，所以盧矅本能地有所期待。生命誅絕確實價值不菲，卻還不足以成為這次拍賣會的重頭戲。

看清楚李察的面容，少女雙眼頓時一亮，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說：「您真是博學，而且這麼年輕。實際上這座雕像來自永夜森林，原本是銀月精靈們留下的。」

盧矅侯爵看上去五十齣頭，頭髮已經有一半花白，但是他整體打扮得一絲不苟，顯然非常注重細節。

如果有敵人穿越低語森林，直接從夢境之湖偷襲，那就可以越過城市直取帝宮。李察心中剛剛浮上這個想法，隨即就給否定了。

當李察走進桐樹區時，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在林蔭掩映下的各種店鋪招牌和醒目的各色門飾，這些店鋪建築本身就是藝術品，又由悠久的歷史賦予了特殊的價值。形形色色的冒險者在這裏穿行著，尋找著機會，又或是把戰利品換成金錢。

李察轉頭看過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的少女，穿著旅館使女的衣服。於是微笑著說：「是啊，看起來很有歷史。而且，她的衣服和髮飾很特別。」

噴泉中有一座精靈少女的石雕。有關精靈主題的各類裝飾和雕塑，在翡翠天湖中多得簡直就要泛濫了。這具石雕至少有上百年甚至更久遠的歷史，但是翡翠天湖中更古老的雕塑也很多。真正吸引李察的，是這個精靈少女身上的衣飾細節。

老法師凝神感覺了片刻，才把封魔箱完全打開。封魔箱分為上下兩層，拉開上層后，可以看到下層放著一幅同樣的構裝。

一路走下來，李察的背包居然漸漸滿了，裏面裝滿了淘來的魔法材料，甚至還有幾樣能夠用在米達倫戰鬥版上的材料。這也算是意外的驚喜了，當然代價也不菲，為了這一整包的材料，李察付出了相當於五十萬金幣的魔晶。

李察站在一座不大的旅館前，出神地看著庭院中央的噴泉。

李察一間間店鋪走過去，驚訝地發現這裏出現了不少高等級的魔法物品，貨品水準還要在浮世德的貿易區之上。

不過湯姆擦去額頭的汗水，摘下放大鏡用力擦拭，說出了下半段話。

盧矅向湯姆點了點頭，老法師就拿過封魔箱，小心翼翼地打開。當箱蓋張開的剎那，一股難以形容的濃鬱血腥氣息立刻溢出，讓三人都是面色一變！

當李察住下后，少女送來一杯酒和甜品，然後快速說了一句：「我叫艾琳！」就飛快地跑了出去。

翡翠天湖除了自然賜予的美麗之外，行走在其中，處處都能夠感受到歷史與時間的沉澱，也許一個很普通的雕塑都可能有著悠久的歷史。這一點和浮世德那有些詭異的異域風格截然不同。

李察要了一個明亮乾淨的房間，價格以翡翠天湖的標準來說很適中。

老法師取出一枚鍊金放大鏡，戴在眼睛上，仔細地檢驗著兩幅構裝，幾乎把臉都貼上去了。他差不多是一厘米一厘米地看，整整一個小時后，才抬起頭，說：「可以確定，這兩幅都是生命誅絕。」

她當時曾說：「如果我的敵人能夠打到這裏，那麼帝國也必將滅亡。所以翡翠天湖將是不設防的城市，我的後代子孫，必須有將任何敵人擋在國門之外的勇氣！」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察雇了輛馬車，前往預定的拍賣場所在地，阿比斯公爵的私人劇場。

少女忽然有些憤憤地說：「銀月精靈都是高貴優雅的真正高等精靈。永夜森林據說是諾蘭德大陸上最美麗的地方，可是卻被神聖同盟的那群暴發戶和野蠻人給毀壞了。我聽說他們甚至一把火燒掉了世界樹！天啊，您能夠想象這是多麼惡劣的罪行嗎？！」

桐樹區是城裡著名的冒險者天堂，這裏到處都是各式各樣和戰爭與冒險相關的店鋪。而且大多數店鋪同時會從來訪的冒險者手中收購材料，所以頗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李察準備花一個下午在這裏逛逛，碰碰運氣。

盧矅侯爵首先微笑道：「沒想到李察殿下居然親自前來，特別在這種敏感時期，我們感到萬分榮幸。請容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湯姆大師，是著名的鑒定大師。」

李察無奈地搖頭，又把這段記憶埋藏下去。窗外傳來那個同名少女銀鈴般歡快的笑聲，鼻端是午後微熱空氣蒸氳出來的花香，一切憂愁和陰霾似乎都隨風逝去。

李察取出邀請函，遞給了衛兵，然後就安靜等候著。

當李察走進來時，三個人都禮貌地站了起來。

當李察走到大門處時，兩名身著華麗盔甲的衛兵攔住了去路，而同時有好幾道強大的精神波動掃過李察，顯示出暗地裡的防禦力量極為強大，遠非表面這兩個華而不實的哨兵那麼簡單。

李察出了一會兒神，拿起書桌上旅館為住客準備的翡翠天湖地圖，細細地看著，把每一個細節都刻印在腦海里。

盧矅和洛姆多克臉上都微露失望。他們很期待李察能夠拿出前所未有的新作品，那樣的話，才會在拍賣會上引起足夠的轟動。

李察頓時有點尷尬，同時心底泛起揮之不去的哀傷。歌頓和伊蘭妮就是在這場戰爭中走到了一起，然後轉眼分開，從此再也沒能相見。

眼前的庭院和建築規模不大，但很精緻乾淨。和翡翠天湖許多建築一樣，它也很有點年頭，至少存在了兩三百年。

晚餐時分，李察回到了小旅館，享用了溫瑟阿姨美味的餡餅，又和艾琳聊了一會天，然後就伸了個懶腰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艾琳的目光有些幽怨，可是李察只留給她一個微笑，就關上了房門。

盧矅侯爵繼續介紹道：「這位是洛姆多克伯爵，帝室的代理人，帝室許多重要的採購都經由伯爵之手。那麼，既然現在離拍賣會還有很長時間，李察殿下，你這麼提早趕來，是有什麼事情吧？」

整個帝宮基本處於毫無防禦的狀態，看不到城牆箭塔。就是那幾座高聳的魔法塔也與通用樣式不同，看樣子恐怕也是用來研究或維護環境，而不是防禦攻敵。至少李察沒有在尖頂上看到釋放魔法能量攻擊的裝置。

翡翠天湖的城牆更多是用於裝飾和城市管理，而非防禦敵人。

李察點頭道：「確實是藝術傑作！」

李察深嘆了一聲，說：「那確實是永遠的遺憾。」

李察打開了隨身的工具包，開始繪製一批關鍵性的功能魔法陣。寧靜的夜就這樣過去了。

當年查爾斯和他的七將軍不可一世，橫掃了北部大陸，在此基礎上建立了神聖同盟。其後他更是發動了人族歷史上規模最大的遠征，完成了斬殺深淵大領主魔龍達拉摩阿的偉業。絕世武功，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自此之後，千年帝國就延續了極為強硬的對外風格。

大魔導師和李察互相行了個法師禮，老法師雖然還是一言未發，但是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法師大人，您很喜歡這個雕像嗎？」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李察的思緒。

這是一條捷徑，但也可以說是最困難的路線。因為帝宮中住著的是迦蘭帝君，而武聖藏劍的莊園則在低語森林的深處。

李察拿出了一個小封魔箱，放在桌上，說：「我有兩件東西，希望在拍賣會上賣出去，或者用來抵扣競價拍賣品需要支付的費用。」

「好啊！」李察答應了，這才抬頭又打量了一番小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