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如月之殤
章十三 進入神國
戰鬥永無盡頭，直到一方神力耗盡時方會停止。
「那麼……活著回來。」
「西奈的神力依然足夠，你別指望神國內的規則壓制會輕鬆。」
巨大山體剛脫離晶壁不久，就徹底化為虛無。沒有晶壁的保護，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抗衡虛空中能量風暴的撕扯和破壞。
在極度喧囂的環境下，李察依然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那聲音從虛空深處傳來，恍若心臟在跳躍！它一下一下脈動著，和他的血脈靈魂遙相呼應。
李察身邊忽然神力涌動，出現了一個身穿綠色長袍的絕美少女。她身材高挑，個頭甚至比李察還要高一些。然而，她純金色的雙眸，以及眉心處天然生成的神徽卻暴露了她的身份。這就是森林女神的真身！
「李察殿下，這就是神國壓制了。西奈現在的神力不在我之下，他那裡的神國壓制或許會更具威力。您考慮好了嗎？」森林女神說。
神國通道的另一側就是戰場，數十萬神國戰士正在這裏捨生忘死地廝殺著。戰場上空，時時刻刻都有靈魂從戰死者的軀體內飛出，回歸各自的神國，再重新化為戰士，投入戰鬥。
李察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空間，不知道落在哪裡：「這不是野心，而是……我說不出這種感覺，但是我知道，屬於我的時間很可能不多了。眼前我看到的，繁榮、和平、安寧、穩定的位面，可能都是假象。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在這寧靜的世界深處
一道龐然無匹的意志自天而降，準確落在李察身上。李察身上立刻像是被巨石砸中，雙膝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還有兩座高達數十米的巨大傳送門與神國通道遙遙相對，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隊數百人的神國戰士從傳送門走出，他們盔甲武具式樣各自不同，神力氣息也不一樣。這是屬於泉水和狩獵女神的神國戰士。在神國戰士中，那些體形高大得多的英靈們極為醒目。
「這是我們的神力結晶，它可以幫助你抵禦來自西奈的直接攻擊。不過次數有限。」泉水女神說。
但是李察還來不及仔細看一看眼前的美景，身體就驟然一沉，差點站立不穩，好像背上了數噸的巨石一樣。而且他全身各處都傳來刺痛和灼燒的感覺，如同浸泡在酸液里。
李察點了點頭，說：「我該走了。」
「李察殿下，請跟我來，神國通道在這個方向。」
泉水與森林女神也出現在李察身邊。即使諸神之間關係再密切，也不會貿然進入對方的神國。但是因為李察的原因，三女神已經結成了比同盟更加穩固的關係。
無面用輕鬆愉快的語氣說：「這樣你就算死了，我也能得到屬於我的祭品。」
在西奈的注視下，他站直了身體，又活動下四肢，就大步向戰場的最前線走去，舉手投足之間，帶起三色光芒的殘影
天空湛藍，有大片七色的光帶飄動，和多彩的大地交相輝映。
三位女神各自拿出一塊碩大的晶體，放在李察手上。晶體一觸到肌膚，就化為光芒，進入他的體內。
無面輕嘆了口氣，說：「你的野心……真的很大。剛剛進入傳奇，就想和超級強者戰鬥了？」
神國傳送通道前是一片開闊地，一隊隊神國戰士整裝待發，等待著進入通道。一眼望去，如森林般林立的神國戰士簡直無窮無盡。
又有數道乳白色的聖光從虛空中射出，照耀在李察身上。一接觸到聖光，李察的肌膚就像被潑上強酸，立刻嗤嗤冒出白煙。
「現在可以了。」片刻后，李察又睜開了眼睛，邁步向山下走去。他的步伐如流水般自然，竟然不再受神國壓制的影響。
那就是神了，真正的神明。雖然西奈只是次級位面法羅的神明，但也是真正規則的化身。
在那座最高的山峰上，是時間之神西奈的大神殿。西奈的真身就坐在那裡，而他的目光和怒火，早已凝聚在李察身上。
「歡迎來到我的神國，李察殿下！」整個空間中都響起了森林女神的聲音。
李察挺直了身體，簡單的動作卻響起噼噼啪啪的骨節聲，顯然負擔沉重。
無面聳肩道：「天曉得！」
李察又笑了，現在他的笑容不再只有溫和優雅，而是透出隱約的張揚和狂放。
遠方是連綿起伏的山脈，
脫離的山體撞向晶壁，毫無阻礙地穿過去，繼續墜向虛空深處。然而穿過晶壁后，那龐大無匹的山體立刻開始破碎，堅硬的岩石像麵粉一樣被揉散，然後又被分解成更細微的顆粒，直到不再為李察的視野所捕捉。
他轉頭，遙望神國的最高處，嘴角上勾，忽然露出不屑和挑釁的笑容。
他雙眼射出淡淡光芒，在真實的視野中，可以看到整個國度內都飄浮著星星點點綠色的光芒，充滿了勃勃生機，這就是森林女神的神力，在整個神國中無處不在。
虛空中響起數聲驚呼，三女神的意識迅速交流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傳送門的位置在半山，山腳下是一片遼闊平原，處處都是茂密森林。近百公里的遙遠距離，在森林女神的帶領下，幾步就跨越了過去，出現在神國通道之前。
李察邁步走向戰場，剛剛跨出第一步，整個戰場的景物突然開始劇烈變化。神國戰士廝殺著的身影開始模糊起來，忽遠忽近，距離感陡然消失。
他騰空而起，飛向了神國通道。聚集在神國通道前的戰士和英靈們都得到了女神的諭示，為李察讓出了一條路。
「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可以體驗規則全面壓制的機會。不是嗎？」
李察失笑，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其還給了無面，說：「但你不會有
李察剛剛走出通道，忽然腳下大地震動，傳來雷鳴般的轟響，一時間整個神國中再也聽不到其它的聲音。在不遠處虛空邊緣，一塊數千米高的巨大山體正轟鳴著從神國大陸上脫落，緩緩墜向虛空。
「給我幾分鐘。」說著，李察閉上眼睛，智慧天賦開始全力解析神國壓制狀態下的戰鬥要素。
而又有幾條鎖鏈從虛空中探出，纏繞在李察身上。這就是李察感覺到身軀沉重的原因，亦是神國鎮壓的真實面目。
神國通道十分巨大，高達百米。在行將沖入巨大的光幕時，李察忽然身形一頓，轉頭向虛空某個方向望去。
李察接過一看，這居然是一張授權書，讓無面擁有調動全部物資的權力。「這是什麼？」
李察心念一動，即刻釋放出魔法護罩，將自己保護起來。一直加持到八級雷神壁壘，才中和掉浸泡在酸海中的不適感覺。在這一過程中他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神國規則中，防護效果只和等級有關，不分物理還是法系。
在森林女神的強力壓制下，李察的實力直接下降了三分之一，被打回到略遜於天位聖域的水準。難怪即使是諾蘭德的傳奇強者，對神國內的戰鬥都持儘可能迴避的態度。
李察忽然有所感悟，這就是湮滅了。
「不，我要體會最真實的世界壓制。」
李察細細體會著這種感覺，忽然一笑，氣勢驟然提升。他深深向心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就邁
在神國中，在神的一念之間，神力就可以變成極具殺傷力的毒藥。
李察不會笨到和她爭辯這種問題，而是舉步踏進已經架設好的魔法陣，奔向神國。
遙遙望去，在神國通道前至少聚集了數十萬神國戰士，還不斷有新的神國戰士在後方虛空中生成，集結成隊后再加入到大隊中，等候著進入神國通道。
無面緩緩轉頭，凝望著李察，片刻后才說：「那就去吧。需要戰爭之王的力量嗎？」
就在雙膝被壓得快接觸到地面時，李察哼了一聲，全身骨節爆響，三顆心臟以最大力度開始脈動，潛藏已久的力量不斷被激發，如潮水般湧向全身各處。一點一點的，李察竟然站了起來！
實際上，在李察的真實視野中，面前根本就是一團無比璀璨的神力光芒。
無面忽然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遞到李察面前：「把這個簽了再走。」
虛空中，隱約可以看到點點閃亮的星光。而在李察的真實視野中，卻能夠追溯到光芒的來源，那是神國的晶壁在閃爍，整個晶壁清晰可見。
當線條狀的魔法光芒散去，李察眼前呈現出難以形容的景緻。
李察有些哭笑不得：「當然！我可沒有發瘋。」
一剎那間，李察猛然被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所充斥，似乎有滿足、有慌張、有空虛，還有些許的畏懼。這種情緒太過複雜，就連李察也無從判斷。
「嗯？有凡人進入了我的神國？！」西奈的咆哮響徹神國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