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如月之殤
章三十 差距
李察收起月光，一個隨機傳送就向北方飛去。
蘇海倫忽然惱怒起來，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叫道：「我怎麼可能會輸！？當然是打得她落荒而逃！」
三張面容再次浮現，同時吟唱著咒語，隨即一個個魔法如狂風驟雨般轟向兩名聖域級別的灰矮人，將它們轟得東倒西歪，上躥下跳。
李察還沒有弄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無定已瞬息遠去。
當某人的目光落在不該看的地方時，入目的絕不會是傳奇法師的身體，而是無窮無盡的強光，亮得足以刺瞎他們的眼睛。
猝不及防之下，剛剛傳送出來的李察已經完全處於任憑宰割的狀態，他甚至不敢稍有動作。因為他能感覺得到全身上下都籠罩在無定一觸即發的強大氣息中，只要稍有妄動，就會牽引來必殺的一擊。
這一下獸人強者終於知道面對的絕不是隨機傳送的戰鬥法師，而是可以控制瞬移落點的可怕強者！
無定伸手在李察的臉上拍了拍，柔媚一笑，嘴幾乎貼在李察耳朵上，輕聲說：「你來得……可真夠慢的！」
法袍幾乎遮不住蘇海倫的身體，可以說是處處春光乍現。但若是普通人覺得藉此可以佔到便宜，那就大錯特錯了。
看到李察，蘇海倫也大吃一驚，忙問：「你怎麼在這？你遇到無定了？！」
傳奇法師滿身狼狽，金髮上都有些焦痕，藍色法袍又不出意外地處處破損。每年光是花在修補這件法袍上的錢，就是個天文數字。
別說是
那獸人強者大駭，手忙腳亂，這才勉強擋下李察的致命一擊。獸人強者剛回過氣，想組織反攻，李察又閃現在他身後，雙刀直刺他后腰。
可是或許放眼整個諾蘭德，在沒有真正打過之前，都不會有人敢說能夠穩勝無定。
獸人生命力頑強，真死磕到底想必又是一番苦戰。在見到蘇海倫之前，李察不能消耗太多實力，必須要保持全力一擊的力量，這樣才有可能影響到兩大超級強者的戰局。
蘇海倫的小眉毛幾乎鎖到了一起，眼中全是怒火。
然而就在相距數十米時，李察身影一閃，忽然消失！
見到獸人強者這個架勢，李察放棄了追擊的打算。
無定就立在他面前，相距還不到一米，完全是觸手可及。李察甚至可以看到她眼眸中的玩味意味，感覺到她呼出的冰寒氣息！
獸人強者看到李察居然想要近戰，當下一聲冷笑，橫握戰錘，就等著李察自己過來送死。這麼快就把魔力泄空，然後企圖打近身戰的法師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剛剛無定的狀態也瞞不過李察，傷勢比蘇海倫只重不輕。傳奇法師比巨龍還要強悍的身體就是最大的優勢。
浮世德，濁流搖搖晃晃地飛入皇宮，立刻脫光衣服，讓人用大盆冷水從頭到腳沖洗乾淨，
一名倖存的灰矮人看了半天也不見李察有動靜，於是大著膽子悄悄接近，並且緩緩揚起了戰斧。
在她身後，那名獸人傳奇強者仍浮在空中，拚命掙扎著不讓自己墜落。
「陛下，您為了喜好，還真是……不畏艱難。」濁流真心實意地說。
這一下隨機傳送足足跨越了千米距離，比普通法師的隨機傳送遠了太多。但是當李察從虛空中閃現出來時，卻突然僵住！
嗤的一聲輕響，厚近二十厘米的腿甲居然像紙一樣被輕易劃開，然後刀鋒就在獸人強者那驚駭欲絕的眼神中，狠狠向下一劃！
這是李察第二次與無定對峙。這一次，他在意識中清晰地觸摸到了與超級強者之間的力量差距。
無定緩緩抬手，摸上了李察的脖頸，並輕撫著他的咽喉。她的手寒冷如冰，又細膩無比，就像蛇一樣在肌膚上滑動著。
那名灰矮人即刻僵在空中。他張大了口，可是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戰斧從變得無力的手中滑脫，墜向大地。灰矮人隨即也跟著戰斧墜落，摔向蒼茫的雪原大地。
李察無意和他多做糾纏，當下深吸一口氣，身影閃爍間再次傳送到獸人強者的身側，揮刀就斬！
天際處，突然傳來那獸人強者凄厲的慘叫！
無定看著自己的手，忽然舉到鼻端尖用力嗅了嗅，然後放聲
而李察還能隱約感覺到周圍空間的規則有極微弱的異常，似乎諾蘭德的世界在這裡有一點點扭曲。只是這一點點不同，就使得他的規則、真名、魔力都沉靜于意識之海的水面之下，其上卻似乎是懸了山巒般的巨石，隨時會墜落下來，使得整個世界天翻地覆。
可是李察這一擊卻是角度刁鑽，很難閃避。獸人強者眼中閃過凶厲，一聲狂吼，拚命轉身，用自己覆蓋著厚重腿甲的大腿生擋李察的一擊！
李察一怔，問：「你輸了？不太可能吧？」
李察當下在那獸人強者驚疑的目光中，將裁決歸鞘，雙手緊握月光，一刀斬在獸人強者那根比李察腰還要粗的大腿上。
李察這才想起忘記清除無定留在他咽喉上的氣息，說：「沒事，我只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不小心被佔了上風。但她沒有把我怎麼樣。」
遠方天際雲層涌動，傳奇法師的身影出現在天的盡頭。她身影只閃了數次，就來到李察面前。
無論月光還是傳奇，就連傳奇巨龍卡卡羅爾的龍軀都擋不住，區區獸人又算什麼？
李察當即鬆了口氣，沒輸就好。面對無定這種敵人，輸就等於死。不過李察還是弄不明白，傳奇法師為何打贏了心情還是如此之差，難道覺得贏得不夠漂亮？
現在，李察看得到無定深紫色的眼瞳。
他喉嚨中嗬嗬叫著，低頭
看到無定的樣子，濁流臉色一變，奔了上去，忙問：「陛下，這一戰……」
李察心中暗覺可惜，如果他的魔動武裝是五階，能夠轉化出傳奇級別的鬥氣，那麼這輪狂攻就足以讓這個獸人強者帶傷了。李察手中可是兩大神器，無論月光還是裁決，只要挨上一下，絕對可以讓這個獸人強者大吃一驚。
李察頓時一怔，差點錯失了這一擊。他實在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於用肉體硬擋他的刀，哪怕是素來以身體強悍著稱的獸人。
獸人強者極為兇悍，一把扯掉右腿，掛在背後，然後雙手持錘，面向李察，徐徐向後退去，並不時亮出獠牙，發出威脅的低吼。
隨機傳送！獸人強者想不到對方還有餘力，但是也不慌忙，他有過豐富對戰法師的經驗，立刻握錘戒備，四下搜索著李察的位置。然而恰恰是最壞的情況發生，李察直接出現在他的背後，揮刀直刺！
獸人強者發出驚天動地的號叫，身形暴退，噴洒的鮮血在空中畫出觸目驚心的軌跡！李察這一刀，幾乎將他的大腿整個切下！現在獸人強者的右腿只剩下一層皮肉勉強和身體相連。
如狂風驟雨般連攻十幾刀，這名獸人強者居然全都擋了下來。
傳奇法師此刻已經處
李察靜靜浮在空中，深深地低著頭，動也不動，彷彿只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灌注了天位聖域級別的鬥氣后，月光的極致鋒銳爆發出可怕的威力。要不是那獸人強者身體確實強悍，這一刀直接就能切掉他的大腿。
他這次看到了差距，但還是始終沒有想明白，無定是如何控制住他的，也沒有想到破解剛剛局面的辦法。如果想到了，那他也就離超級強者不遠了。
神聖同盟內早有傳聞，當無定陛下是紫瞳時，就是喜怒無常，隨時可能翻臉殺人。她轉為黑瞳時，才會比較平靜，能夠稍稍聽得進點道理。
無定的身影徐徐浮現，手中握著一顆還在鮮活脈動的碩大心臟。她幾口就把心臟吃了下去，顯然對味道十分滿意，眼瞳中的紫色也消褪了不少。她的身影閃爍不定，每次閃爍都會跨越數公里距離，如是劃過長空，向浮世德的方向飛去。
但是她看著李察，忽然嘆了口氣，怒意漸漸消失，然後有些悵然地說：「你就是再小心也沒用。她的速度太快了，或許在超級強者中可以排到第一位。她的戰鬥藝術也是我所見過最出眾的數人之一。所以除非你的實力與她相當，否則的話哪怕只是差了一點，和她打起來也全然沒有還手之力。以後盡量不要招惹她。」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刀光如閃電點亮！
李察長長地出了口氣，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情亦如這天空般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