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八 如月之殤

章三十七 毀滅真名

卷八 如月之殤

章三十七 毀滅真名

戰場不遠處黑霧瀰漫,亡靈大魔導師山德魯終於完成了召喚法陣,一個個死亡騎士從法陣中走出。這批死亡騎士實力高達十六級,而且數量過百。這讓山德魯在戰場上成為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作用遠超普通的大魔導師。
熔漿開始劇烈翻滾,涌動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在熔漿浪濤中,徐徐浮現一個無法形容的影像。
只有那兩名構裝騎士依靠蠻荒壁壘的防護成功地從火流中沖了出來。但他們沒跑多遠,就連人帶馬一頭栽在地上,身上的魔法裝備紛紛爆碎,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全都變成詭異的灰色。他們或許還能活下來,但不可能再恢復戰力了。
在外圍,構裝騎士們已經射完了爆裂擲矛,開始提起戰槍巨劍,和野蠻人戰士殊死搏殺。他們就像一道閘門,緩緩關閉,不斷把野蠻人戰士壓得後退,退入到李察的火焰世界。
這時荒原上響起了一個洪亮之極的聲音:「住手!!」
漫過母巢后,藍火已然削弱了大半威力,但即使這樣,依然吞噬了上百名野蠻人戰士和十幾個母巢戰鬥單位,甚至還有兩名構裝騎士也被火浪捲入。
「該死的!你看著點!」就連李察也只來得及大罵一聲,就不得不閃移到空中,這才讓開了母巢尾部的掃擊。這種物理攻擊卻是實打實的,就算李察是強壯的深藍法師,也不願意挨上一下。
戰況依然膠著。
藍色浪峰掠過的地方,一切都失去了色彩,變成黑與白的世界。野蠻人戰士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甚至臉上的表情也是栩栩如生。
李察卻不打算再拖延了,他伸手指向天空,毀滅真名的力量自血脈中緩緩浮現。晉入傳奇境界后,這還是李察第一次全力催動毀滅真名。
野蠻人戰士即使在烈火中也兇悍無比,他們身上泛著青色光芒,抵抗著獄炎灼燒,不斷向構裝騎士發起衝鋒,或是合身撲到母巢身上,一塊塊挖下它的蟲甲。
轟轟轟轟!
死亡騎士列成鋒矢陣,從側翼撞入野蠻人戰士的陣線。所有的攻擊都集中在母巢的左翼,而右翼的野蠻人屬於母巢和李察。
藍色液態火球原本只是死物,但其後在中心處出現的暗金火焰,就如同星球的星核,讓整顆火球都有了靈魂。
天空中出現一點閃動的火星,隨即化為拳頭大小的火球。無窮無盡的能量自虛空中湧出,匯入小小的火球中,讓它越變越大。
火球由鮮紅轉為暗紅,然後色澤越來越淡,不斷泛出絲絲縷縷的藍色。而它的體積也在迅速膨脹,直徑由一米、三米快速增加到十米、二十米,但依然在膨脹!
那像是魔鬼的頭像,但又比真正的魔鬼優雅得太多。他看上去異常猙獰,又有冰冷的美麗,這是一張無法形容的臉,威嚴,而且完美。在左右兩側,各有一張不同的面孔,左邊是惡魔,右邊是天使。惡魔在猙獰咆哮,而天使則冷酷如冰。
戰場突然寂靜下來,激戰的雙方都暫時停手,望向藍火落下的地方。這些野蠻人戰士雖然形近殭屍,也沒有了獨立的思想,但他們仍是智慧生命,有生命的本能,也會對無可抵擋的毀滅力量產生畏懼。
然而就在李察行將出手的剎那,他的血脈再一次沸騰,原本組成毀滅真名「迪斯馬森」的神文驟然破碎,化為無數更加細小的神文,然後重新沒入血脈的熔漿中。
宗虎原本站在母巢背上,此刻從隱身狀態中浮現,一言不發,電射遠方。
巨人終於奔到戰場。
巨大的火球開始緩緩下降,在中心處出現了一點暗金色的光芒。
空中的李察從喉嚨中發出一聲類似於呻吟的聲音,全身震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然後當他的雙眼再行張開時,左眼竟已變成暗金色的豎瞳!
在外圍,藍色浪峰依然在呼嘯擴張,構裝騎士們拚命衝刺,以躲避身後滾滾追來的藍火。
三界寂滅,每一張面容都代表著一種不同的領域、不同的規則和不同的力量。但在這裏,在毀滅真名具現出來的影像上,就只有一種規則,那就是毀滅。
藍色的火球悄然無聲地落下,砸在野蠻人戰士的中央,隨即破裂,就像落地的水珠,激起一圈波浪,向四面八方擴散。
母巢轉了整整一圈,身下的地面立刻被削低了兩米。成百上千的野蠻人戰士被碾進大地,甚至幾十名寒霜武士和箭獸也受到了波及,同樣被撞飛或者是直接碾壓。
這個頭像,就像是李察三界寂滅咒顯現的三張面容合而為一,但又不完全一樣。
在李察腳下,已是熔漿深淵般的景象,燃燒不息的獄火所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隨著顆顆火球的落下,漸漸向外延伸,把越來越多的野蠻人戰士置入火海。
李察給自己加持了風盾,旋風繚繞在身周。看似微弱的氣流卻輕易把所有毒霧吹開,因此毒霧對他全無影響。
李察的追隨者搭乘上分腦,直接越過這些野蠻人的戰線,從他們身後落下,自後攻擊。食人魔領主則直接從天而降,砸在野蠻人陣列的正中央。光是從百米高空落下的衝擊力,就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幾名野蠻人被直接壓成肉餅。
整個右翼戰場上,兩千余名野蠻人戰士就這樣被抹去。如他們這樣的形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每生存一天,就是一天的痛苦。
周圍的空間也受到無形的吸扯,隱隱浮現黑色的波紋。這顆巨形火球的威力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連周圍的空間結構都承受不住,出現不穩定的跡象!
母巢在原地轉了個圈,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因為龐大的體形而產生了巨大的威力。山一樣的身軀像風暴一樣橫掃戰場,所有的阻礙在這無可匹敵的巨大力量前都顯得如此弱小。
儘管如此,看著下方地獄一般的景象,李察心中仍然浮上一絲戰慄。
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一個巨大的身影。那是一個真正的巨人,足有百米之高,即使相隔遙遠,也能看到那巍巍的身影。他驚怒交集,一邊咆哮,一邊全速趕來,大腳每次落下,都會在大地上留下一個沉坑!
戰鬥的時候,母巢對自己的戰鬥單位是毫不在意的,它同樣不會在意李察的戰士。除了李察本人以及寥寥幾個能夠讓母巢留下印象的追隨者之外,其他人都屬於完全被忽略的對象。
空中火球墜落如雨,團團烈焰不斷在戰場上炸開,一圈接著一圈,彼此相連,以李察為中心,不斷向外轟散。
母巢終於蜷縮好了身體,隨後藍色波濤就拍擊在它身上,激起百米高的巨浪,漫過母巢,又沖入另一側的戰場。在藍火的侵蝕下,母巢的蟲甲迅速消融,烈火下能夠聽到吱吱的細微聲音,像是母巢的呻吟,但實際上是蟲甲燃燒時發出的聲音。
外圍的構裝騎士們已經得到了命令,迅速掉頭,拚命向遠方逃去。就算沒有身旁精英黯鋒騎士們傳令,他們憑本能也知道要立刻逃離戰場。雖然不知道李察手上那是什麼魔法,但恐怖之極的威力卻是白痴都能看得出來。
李察索性浮在戰場上空,雙瞳開始涌動岩漿的顏色,隨即念誦短促到只有幾個音節的咒語,一顆顆帶有獄炎屬性的火球在他雙手間浮現,以每秒兩顆的高速射向下方的野蠻人戰士!
三張面容,展現的是毀滅的不同方面。
母巢一聲驚呼,拚命把身體蜷縮起來,一邊極度憤怒地叫道:「主人!你這是報復!」
毀滅真名的力量就在這一刻被催發到了巔峰,空中的巨大火球已經完全轉化為藍色,它已經不像是一顆火球,而更像一顆由藍色液體組成的水球。
母巢不斷從身體內噴出濃綠色的酸霧,這種酸霧腐蝕性極強,被籠罩在內的野蠻人不斷嘶叫著倒下。掛在母巢身體上的野蠻人殭屍戰士也紛紛墜落。他們的雙手都被腐蝕得只剩下骨頭,再也抓不住武器。而臉則像融化了一樣,腐肉組織紛紛掉落。
母巢的酸霧攻擊對李察幾乎沒有什麼傷害,李察的火焰也是一樣。他們曾經通過靈魂共生了很長時間,相互之間對對方的規則力量極為熟悉,從而有著接近免疫的效果。
在另一側,則橫亘著母巢。它是不可逾越的山巒!
看著狂奔而來的巨人,李察浮上隱約的微笑,輕聲說:「來不及了。」
野蠻人戰士全都被剝奪了色彩,化為灰色雕塑。神晶版的寒霜武士和箭獸不過比他們堅持得稍久一些。
一個野蠻人戰士正飛躍在半空,他隨即以詭異的緩慢速度下落,好像一片枯葉。他撞上了另一名戰士,兩個人即刻開始體表出現無數裂紋,然後化為千百碎片,灑落一地。
如此數量的生命被他親手在一擊中毀滅,依然讓他有些許動搖。
而另一方面,這一擊的威力比他原本預想的要大得多,直是數倍威力!此刻回想,應當是毀滅真名凝聚出影像后所產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