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如月之殤
章四十三 靈魂結晶
就在李察開始處理另一顆神血時，忽然傳來消息，工蜂挖掘出了一條地下通道。在第一時間，李察的視野就和那隻工蜂重合，看到了西奈分身曾經走過的那道長廊。
山體的震動，是巨人靈魂不甘的躁動和反抗。巨人的肉體被李察殺死了，看來靈魂又逃回到這裏。如果再給它千萬年時光，在位面本源力量的滋養下，或許它會再次重生。
在大廳內工作的構裝騎士和追隨者們紛紛望向穹頂，露出驚警之色，許多人已經不動聲色地提聚鬥氣。這裏可是山腹，如果山體真的崩塌了，就是以他們的實力，也會有性命之憂。
大廳中的法陣依然在運轉，源源不絕地抽吸著法羅的位面本源力量。深池中的骸骨已經被搬出，全都變成了母巢的食物。
那具星獸的骸骨異常堅硬，母巢用了整整三天才一點點咬碎啃下。
大廳中鴉雀無聲，所有追隨者都在看著李察手心中那顆藍色寶石。
而李察自己則利用空間領主的力量連續傳送，頃刻間就出現在惡魔長廊內。這個時候，長廊中才有十幾隻工蜂趕到，它們正在和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的小惡魔們廝殺在一起。
大廳中的阿西瑞斯忽然發出一聲厲喝，山體的震動居然奇迹般的平復了不少。李察知道這是呵斥靈體的神術，對幽靈、靈魂之類的存在有強大震懾作用。
李察走到平台邊緣，將左手伸向前方的虛空，緩緩地說：「怎麼，不甘心即將到來的命運嗎
李察又開始了永遠都做不完的工作。在他的工作台上，多了一個立體的魔法影像，這是山腹的內部結構。隨著工蜂不斷深入挖掘，這幅結構圖越來越細緻完善。
作為禁忌的獵魂者，李察原本以為自己只是能夠在強者身死後的短暫瞬間捕捉到靈魂碎片，但沒想到剛剛心意一動，發出的藍火就自行燒融了巨人的靈魂，並且煉成一顆包含規則殘片的結晶。
這一刻，阿西瑞斯忽然有種感覺，自己已經不認識李察了。這還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嗎？那個眼中滿是倔強，卻又羞澀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少年？
李察心中忽然浮起一個想法，阿西瑞斯不會也知道獵魂者的事情吧？雖然是透過藍火無意中施展的獵魂能力，可是阿西瑞斯感知敏銳，說不定已經感覺到了些什麼。
現在三具深池中，代之以密密麻麻的巨蛋。它們不斷吸收著能量，如果仔細傾聽，還可以聽到蛋殼內那些不知名生物沉重的心跳。
能夠做到這些的，在阿西瑞斯的記憶中，似乎只有一種可能。而那個古老且禁忌的詞彙，哪怕是隱約浮現，都會讓阿西瑞斯不寒而慄！
而且當母巢徹底了解一個種族的構造后，還可以有針對性地加以改善，從而創造出更加強大的新戰士。比如現在母巢如果創造野蠻人戰士，那麼
可是現在，黑暗神術師忽然發現自己仍然有恐懼，而且是如此強烈！他不知道，以後有一日面對李察時，自己是否還有殊死一戰的勇氣。
母巢通過吞吃生物個體，在體內進行解析。吞吃的數量越多，等於解析的樣本數量越大，解析的過程就會相應縮短。
所有追隨者，包括阿西瑞斯在內，都只覺得這些火花十分美麗，但空靈飄渺，如同夏日夜幕下的螢火蟲，美則美矣，卻沒有絲毫力量的氣息。
不過母巢造物都是沒有靈魂的傀儡，只有添加神性創造出來的精英，才是有自主意識的生命。靈魂終究還是一個諱莫如深的領域。
可是巨人的咆哮瞬間就轉成驚呼，虛空中浮現出一個虛影，上面粘著幾朵藍色火花，正在嗞嗞作響地燒著。
李察握著巨人靈魂化成的結晶，從中竟然體會到了一點規則的味道。
只有如阿西瑞斯或奈幽這樣開始涉足靈魂領域的強者，才會真正知道那點點藍色火花的恐怖。那是能夠把靈魂都煉化的火焰。
可是當李察把它的心臟煉製成構裝部件的核心時，巨人的靈魂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咆哮著，想要把所有的敵人都埋葬在山腹里。
構裝騎士們則多少有些迷茫，他們只知道那些藍火很厲害很危險，但還不能很清晰地知道危險來自何方。
這件事花不了李察太多
和巨人百米高的虛影相比，李察釋放出的上百點藍色月火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但就是這些星星點點的月火燒灼得巨人痛苦無比，巨大的虛影飛快縮小，片刻后就變成一顆透明的藍色寶石，落在李察手心。
完整的星獸頭顱本是最危險的存在，只用凝視就能把活體化作星塵，骨頭狀態下卻是失去了這個能力。李察保留了那個顱骨，希望能解析出一些能力的規則。
李察眼角餘光掃過阿西瑞斯，黑暗神官的異樣表現頓時讓他一怔。
恐懼，阿西瑞斯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什麼是恐懼。哪怕是死亡，永眠于亡者的國度，也不會讓他覺得恐懼。就算在面對歌頓和莫德雷德時，阿西瑞斯也有一戰的勇氣。
當恢復了視力時，李察發現整個山體都在震動，碎石不斷落下，甚至有一人大小的巨石從穹頂脫離落下。
追隨者們大都露出無法抑制的戒備之色，他們多少感知到那些藍色火花中包含的可怕力量，因而本能的警醒戒懼。
李察抬起手，手心中迅速浮現幾點火星。然而就在這時，整個長廊突然有節奏地震動起來。
根據自己的感知和計算，李察知道大部分抽取來的位面本源力量都匯入地下深處。真正的秘密，應該還在山腹更深處。
巨人的驚呼剎那間就變成了痛苦的嘶吼，它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虛影拉出更多的殘影向上移
不過李察暗中搖了搖頭，黑暗神術師在靈魂方面的造詣還是不夠強大。如果是奈幽在這裏，她應該可以直接把巨人的靈魂從隱藏之處拘拿出來，從此變成奴役的對象。而阿西瑞斯的叱喝，只能起到震懾作用，無法對巨人靈魂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李察默默計算了一會位面本源力量的流動走向，然後伸手在結構圖上勾勒了幾根線條，不斷向地下深入。
這些巨蛋都是母巢的造物，裏面一半是有巨人血統的戰士，一半是有星獸血脈的戰獸。
更讓阿西瑞斯顫抖的是，就算是毀滅之星的火焰，也只會毀滅靈魂，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捕捉靈魂，並且把靈魂全部的力量煉為結晶。
李察不動聲色地把靈魂結晶收了起來，神色如常地說：「沒事了，繼續探索。一定要小心，多半還有隱藏的敵人。」
幾根線條勾勒完畢，分腦就得到了命令。它們把任務分配給工蜂，於是隨著工蜂的挖掘，李察案頭的山體結構也相應地向地下深處延伸。
三座巨池中放了整整兩百顆巨蛋，這些巨池將會代替母巢為巨蛋提供能量，供它們生長完全。大約一個月之後，巨蛋就會變成強力的戰士。
阿西瑞斯忽然打了個寒戰，覺得無比寒冷，他這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出了一身冷汗，居然把全身衣裳都濕透了。而他又有種無力的感覺，好像剛剛從整晚的夢魘中醒來。
從李察張開的左手中
這片構件以神血為核心，光是基質的製作就要一百多道工序步驟。但李察有無與倫比的耐心和細緻，這樣半個月中居然奇迹般地沒有犯下任何錯誤，第二塊構件終於完成了。
李察一眼就辨認出長廊的裝飾是純正的深淵風格，看來在整件事情背後有著惡魔的身影。他即刻命令工蜂拓寬通向長廊的隧道，同時讓追隨者和構裝騎士集結，準備進入長廊。
李察現在已經明白了母巢解析生物種族的原理。
點點絢爛的藍色火花，具有禁錮和毀滅靈魂的力量，它們的存在，已經侵入了眾神專屬的領域。
僅僅數日時間，在山谷一側，母巢就製造了一小片蟲巢森林。在森林中多了一個血肉巨繭，體積比孕育飛蜉的巨繭還要龐大，不知裏面正在培育著什麼。而母巢自己則一動不動地伏著，全力消化著新得到的三具骸骨。
小惡魔數量眾多，一眼看過去就在上百隻，黑壓壓的擠滿了通道。它們本身就有七八級的戰力，遠遠超過工蜂。只是工蜂根本就不畏懼死亡，拚死撕咬著對手，並且不斷噴出有強烈腐蝕力量的消化液。
阿西瑞斯又發出一聲叱喝，山體的震動又有所減輕。
阿西瑞斯忽然明白，這是恐懼！
那是力量的規則，是以軀體巨大化為代價，得到遠超凡物的巨力的規則。若是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李察就有可能走上遠古泰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