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八 如月之殤

章四十八 後裔

卷八 如月之殤

章四十八 後裔

李察再也無法等待,直接調來信使,就向藍水綠洲城飛去。經過一天一夜毫不停歇的疾飛,李察終於站到位面傳送門前,大步跨了進去。
此時此刻,阿克蒙德家族的女戰神面沉如水,陰霾的表情清晰地告訴別人,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李察苦笑,直接吃掉了一個二級之上的祭品?換個角度,李察等於把深藍詠嘆或是米達倫完整版給吃到了肚子里。如果這是一餐的話,那麼也實在太奢侈了點。就算菲利浦重生,迦蘭帝君到場,也做不到這種奢侈。
李察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個巨繭殘片上,腹中的飢餓像烈火般開始燃燒,一時之間,他的視野中就只剩下了那枚巨繭。
艾莉婕神情越發陰沉了,停下腳步,重重地哼了一聲,這記哼聲中甚至動用了不少鬥氣。結果和普通人無異的可可頓時一驚,雙手一松,衣服頓時散落了一地。
此刻在城堡前的廣場上,上千名騎士正在集結,等待著出征。再過一會,艾莉婕就將率領他們前往西方,去和聖樹王朝的老對手大戰一場。
他驀然張大了口,一個想法油然浮上心頭:「難道,我有孩子了?」
黑玫瑰古堡內和往日一樣秩序井然,老管家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李察還是李察,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一天,自己會像母巢的戰鬥單元一樣吞吃孕育了自己的蛋殼。可是轉念一想,這顆巨繭其實是惡魔大領主的心臟所化,李察吃掉了它,也就想當於吞下了惡魔大領主的心臟。
在李察的實驗室中,多出一個黑色巨繭,而且還在有規律地脈動著。
老管家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半擋在可可身前,向艾莉婕行禮,說:「伯爵大人,您又要出征了嗎?」
李察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忽然從空間指環中取出一把史詩級別的重型戰錘。然後李察一手抓住鎚頭,一手握住把手,瞬間發力,那柄戰錘居然被生生扭曲得不成樣子!
現在,李察終於確信那位惡魔大領主,多半就是阿克蒙德家族血脈力量的源頭。只不過阿克蒙德家族最初是如何得到惡魔血脈力量的,就沒有人知道了。李察能夠聽到這顆惡魔心髒的脈動,就是因為血脈共鳴。
「這一個月都發生了些什麼?」李察問。
破繭而出后,李察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不斷嘔出清水。他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雙手撐地,不斷喘息著,終於艱難地抬起了頭。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然後是三天,七天……轉眼間就是半個月。
那顆惡魔心臟上突然探出無數條黑色觸鬚,纏上了李察手腕,並且迅速向他全身蔓延!
一想到這裏,李察騰地站了起來!結果他直接撞穿了實驗室的屋頂,衝上百米高空。
老管家謙恭地躬身,說:「是的。城堡上層會有更多的陽光和更好的活動空間,對可可小姐的身體有好處。所以我自作主張,把她的房間調換到上面去。」
時間飛逝如水,一個月就在悄然中度過。
半小時后,阿西瑞斯離開了實驗室,李察則小心翼翼地活動著身體,不斷調整著對力量的感覺。
李察連叫都叫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惡魔大領主的心臟化為無數黑絲,纏繞在自己身上,轉眼之間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愕然之後,李察看著自己的手,實在難以相信自己隨手一按就會把整張實驗台按得粉碎。他忽然伸手向地面按去。
不止限於法羅,包括諾蘭德以及諸多強大位面所發生的事,都在阿西瑞斯的彙報範圍之內。在過去一個月,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事件。但李察坐在椅子上,聽得聚精會神,一動也不動。
消失整整一個月後,李察的意識再一次和母巢以及眾多追隨者鏈接在一起。
李察有些尷尬,說:「沒事,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你繼續說。」
李察驚駭之極,立刻召喚追隨者和母巢,可是這顆惡魔心臟竟然切斷了他和追隨者們的靈魂聯繫,現在李察的意識就好像完全被囚困在無形的牢籠中,根本無法脫離!
阿西瑞斯就開始一件件講述過去一個月中發生的重要事件。
他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身材反而變得有些纖細單薄,而若仔細看,他的臉變得更加精緻了,每個細節都趨向完美。
剎那之間,李察全身血液都在高溫下沸騰!
古堡內,幽暗的長廊上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一身鎧甲的艾莉婕懷抱著自己的頭盔,從長廊盡頭走來。在她身後,則是一隊殺氣騰騰的構裝騎士。
追隨者們雖然感覺到有些奇怪,李察這次的實驗格外的長,但也不是沒有先例。所以所有人還是修鍊的修鍊,睡覺的睡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沒心沒肺地快樂著。
李察一顆心已沉到谷底,因為他無論做魔法實驗,還是繪製構裝,都是完全不能被打擾,除非敵人打到了大門口,否則追隨者們根本不會進入他的實驗室。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了。
李察發出野獸般的吼叫,撲到巨繭上,用力咬下!
李察站在那裡,臉上表情變幻,有痛苦、猶豫、疑惑、恐慌和驚詫,漸漸歸於平淡,最終是一聲嘆息。
在這一天,那枚巨繭終於晃動了一下,上面出現一道裂縫。從裂縫中伸出一隻手。這是完美的手,手指纖長,晶瑩如玉。這隻手抓住裂縫,用力撕開,然後一個赤裸的身體就從巨繭中掉出,重重摔在地上。
艾莉婕目光如劍,在可可肚子上狠狠盯了一眼,淡淡地說:「是啊,出去打幾仗散散心,順便給阿克蒙德再弄點領地回來,以後想要繼承的人多著呢。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換房間了?」
李察下意識地伸手搭在實驗台上,想要借力站起來。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都會做。可是只聽喀嚓一聲,那張用比鋼鐵還要堅硬的鐵木製成的實驗台,就在李察眼前粉碎,變成了木屑。
李察並沒有施放諸如金屬疲勞之類的魔法,也沒有給自己加持傳奇力量,那麼這柄戰錘變成如今這樣惟一的理由,就是李察已經擁有了惡魔的純粹力量。
然而李察忽然想起,當初產生血脈共鳴的可不止一個聲音!而另一個聲音雖然很微弱,但是卻充滿了新生的味道。而且李察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聽錯。
片刻之後,李察眼中終於恢復了清明。此時那枚巨繭已經全無蹤影,只有地板上一攤水漬隱晦地揭示了它曾經的存在。
李察一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完全動彈不得。可是體內每個角落都在傳來灼燒的痛苦卻是真實不虛。
實驗室的地面,為了防止高度腐蝕的實驗溶液破壞,一般都是由密度極大的礦石製成,比實驗台還要堅硬得多。否則的話,法師們每出一次事故就要重修實驗室,有多少錢都不夠用的。
現在他就像喝醉了一樣,對力量的感知發生了很大的偏差,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對自身力量的駕馭。而李察已有所感覺,單純從肉體力量來說,自己的力量恐怕已經不在食人魔領主之下,甚至可能還有過之。
當指尖觸碰到惡魔心髒的瞬間,李察駭然發現自己的阿克蒙德血脈竟然以最猛烈的方式爆發了!
正巧,在長廊的另一端,老管家和可可走了過來。少女懷中抱著一些自己的衣物,而老管家則走在她身邊,正細心地叮囑著些什麼。在他們身後,兩名侍女正拿著可可的隨身用品。
老管家的態度很恭敬,但語氣中可是一點和艾莉婕商量的意思都沒有。事實上,他也確實不需要向艾莉婕請示。只不過他隱含的強硬,卻讓艾莉婕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掩飾自己的不快了。
很快黑暗神官就知道了李察如此認真的理由。李察稍稍動了下自己的身體,那把椅子就咔嚓一聲徹底粉碎。總算這次,他已經有心理準備,柔韌的腰身一挺站了起來,不至於直接跌坐到地上。
片刻之後,接到召喚的阿西瑞斯走進李察的實驗室,還為李察帶來了一整套的衣服。而李察原本那些准傳奇級別的法袍早已化為烏有。
此時此刻,堅硬的地面居然軟得像乳酪,李察的手已深陷其中。
掙扎許久,李察才堪堪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勉強站了起來。只聽嘩啦一聲,一列貨架突然粉碎。李察這時才發現,自己只不過在平衡身體的時候,伸手碰了它一下。
當掙扎著站起時,李察忽然感覺到一陣無法形容的飢餓。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強烈到輕而易舉地壓制了李察的理智。
在過去一個月中,惡魔大領主心臟中所蘊含的力量全部進入李察體內,徹底改造了他的身體,甚至內部一些大的結構也發生了改動。現在李察身體中心,又多出了一顆心臟。這顆心髒的血管伸向四面八方,完全是惡魔心髒的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