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如月之殤
章五十四 失物
在難言的寂靜中，李察忽然說：「是紅鷹之羽襲擊了我們的商隊，這個消息，也是勃拉姆斯告訴你的吧？」
李察的臉色稍稍和緩了一些，說：「勃拉姆斯侯爵……聽說這個人有些難纏。那麼調查的結果呢？」
李察瞳孔一縮，冷冷地問：「誰乾的？」竟然有人敢在聖樹王朝的地盤上襲擊教會騎士，還把人全部殺光？
「這批神沐烏金，被搶了。」
李察有些頭痛地打斷了聖馬丁的話，不然他的廢話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用一分鐘十萬金幣的通訊法陣來聊天，看來這位聖馬丁家裡不光有餘糧，而且還不少。
主管儘可能迅速且簡潔地說：「殿下，事情是這樣的。這批神沐精金、以及一批武器盔甲由教會騎士護送，他們負責送達亞山領。但是就在聖樹王朝的邊界地區，他們突然遭到了襲擊，全軍覆沒，所有攜帶的貨物物資都被洗劫一空。」
「是的，殿下。」
那來自勃拉姆斯伯爵的信，措辭彬彬有禮，陳述簡潔扼要，信后還附了一張長長的清單，列明了從紅鷹之羽營地中繳獲的物資。
聖馬丁臉色一變，沉吟道：「原來是這樣！你給我幾天時間，我回聖城去找教宗。教宗手裡肯定還有一些私人收藏的神沐烏金。另外，我會派人去找勃拉姆斯，讓他把那批神沐烏金吐出來。但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李察輕輕揮了揮手，說：「好，沒事了。你下去吧
「你有什麼建議？」
「是的。樞機團路菲德大主教，他和華文大主教的地位相當，只不過個人實力比華文大主教略弱一些，但也相差不是太多，至少比我是強多了。」
「據說是一夥名為紅鷹之羽的雇傭兵。他們下手很狠，五十個教會騎士連一個都沒有逃出來。」
主管推門而出，片刻后就回到書房，臉色古怪地說：「勃拉姆斯侯爵剛剛傳來消息，他已經找到了紅鷹之羽的巢穴，並且全殲了這支聲名狼藉的傭兵。在傭兵營地中，找到了被劫走的那批裝備，但是……沒有神沐烏金，一克也沒有。」
聽到這裏，李察露出了一個優雅，卻讓主管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既然知道了下手的是誰，那麼你是怎麼做的呢？當然，紅鷹之羽是如何知道這批教會騎士是護送神沐烏金的，這個問題可以稍後再討論。」
聽到這裏李察挑了挑眉，示意主管繼續說下去，心裏卻有一點模糊的想法開始成形。
當負責管理材料的主管走進書房時，看到李察一臉陰沉，正用手指不斷敲擊著桌子。每一下敲擊，都像是打在他的心上。
「應該就快有消息回來了。」主管小心翼翼地說。
「另外，我已經派人前往光明教會的大神殿去交涉此事。按照慣例，光明教會應當重新發貨，或者是做出賠償。」主管說完，忍不住擦了
聖馬丁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說：「還有多少？！我親愛的李察，你以為談論的是寒鐵嗎？老實說，我已經把我最近五年的配額都交給你了。現在教會裡連一克神沐烏金都沒有，再想要的話，等明年吧！」
「當時得到消息，我立刻派人去找出事區域的領主，聖樹王朝的勃拉姆斯侯爵，請他調查此事。另外，我也將這件事彙報給了艾莉婕伯爵。」
李察簡單幾句話把事情講了一遍，聖馬丁立刻就嗅出了其中的味道，皺眉道：「這種做法，實在是太……」
更糟糕的是，魔動武裝因為使用了神聖核心，必須使用神沐烏金，普通烏金已經不行了。
主管終於鬆了口氣，退出了房間。在關上房門的一瞬，他看到藍火突兀地燃起，無聲無息地把信和破裂的書桌都燃成灰燼，而那些沒有批閱的文件全都毫髮無傷。
李察淡淡一笑，說：「真是一個大人物啊……」
「重新發貨？」李察冷笑一聲，緩緩地說：「等到光明教會新一批神沐烏金出來，至少也是一年之後的事了。我可等不了一年的時間。調查的結果怎麼樣了？」
「馬丁，神沐烏金還有多少？」
「樞機團大主教？好像是一個僅次於教宗的位置吧？」
主管極度不安，感覺到胸口像是壓了塊石頭。這封信他已經看過，在溫雅而有禮的措辭中，他看到了傲慢，極致的傲慢
李察眉毛揚了揚，說：「你這是準備和教宗全面開戰？準備好了嗎？」
就在這時，他手腕上的一個魔力之環突然閃爍了幾下。這是屬下有事要找他的訊號，而且是重要事情。
一名法師的厲害，不需要通過毀天滅地的魔法展示，有時一兩個細節就足夠了。
他皺眉問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荒蕪高原鎮壓異端，消息比較閉塞。弄清楚是誰乾的了嗎？」
李察輕輕敲打著信，就像此前敲打桌子一樣，同樣發出清脆的砰砰聲。
聖馬丁已經聽出李察口氣的異常，鼻尖開始滲汗：「這件事對你的影響，不會那麼嚴重吧？幾百萬的小錢而已。他們還是很有分寸的，只是不希望你再來幫我。」
李察露出譏諷的笑容，說：「是啊，太明顯了。簡直像是生怕我不知道是誰乾的一樣！」
這批神沐烏金要是出了事，短時間內是得不到補充的。因為一段時間里光明教會的產量就那麼多，早早都被各方勢力瓜分完畢。李察若不是聖構裝師，也不可能拿得到這麼多的神沐烏金。
聖馬丁苦笑：「你問我的建議？你肯定早就有想法了吧，還來問我的建議。我只能說，這個勃拉姆斯侯爵地位不低，是教會現任樞機團大主教的侄子。這一次，恐怕還是針對我更多一些。」
這是恐怖的控制力，以純粹的魔力完成的效果，在主管這種大魔法師眼中，已堪稱神技。
聖馬丁大吃一驚，玩笑神
主管面有難色，說：「是這樣，殿下。出事的地點仍然在聖樹王朝境內，而且對方死的也都是教會的人，嚴格意義上來說，光明教會還沒有完成貨物交接，那批貨物也還不算是我們的資產。所以我們沒有理由去插手，只能請當地的領主協助調查。」
砰！李察的手指和剛剛一樣輕輕敲擊著書桌，但這一下，整個書桌突然粉碎，化為一地木屑。
武具一件沒丟，神沐烏金一克沒有，而且紅鷹之羽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聖馬丁再次苦笑：「在你這個天才聖構裝師面前，除了那些超級強者，哪還有什麼大人物！你就別挖苦我了。」
聖馬丁卻是從另一個角度在思考：「但是他的做法卻沒有漏洞，至少符合了所有規則，而且態度上也無可挑剔，至少表面上如此。當然，這也是挑釁，我們誰都知道這個。」
「嗨！李察，什麼事情這麼急，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找我？這種通訊可是很貴的，每一分鐘就要消耗十萬金幣！你不能因為是我付錢，就隨便使用啊，聖子家也沒有餘糧啊……」
這位主管是一位十六級的法師，但此刻在李察面前他卻感覺雙腿發軟，連挺直身體都很困難。傳奇強者已經是能夠掌控規則的存在，李察手握眾
李察神情平靜地伸出了手，主管立刻把剛剛收到的情報遞了上去。
李察已經感知到一個法師就站在書房門外，當下一揮手，說：「什麼事？先去聽一下吧。」
李察臉上已經有了怒意，這麼重要的核心級材料居然會出差錯，而且自己還不知道？
片刻之後，李察站在超遠程通訊魔法陣前，輸入了一組特殊的定位代碼。魔法陣隨即點亮，裏面出現了聖馬丁那張英俊且永遠帶著微笑的臉。
主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急忙關上房門，匆匆而去。
李察露出有些奇異的笑，說：「不是錢，是時間。我需要得到一樣東西，來保住我那個還沒出生的兒子的小命。而為了得到它，我需要製作一件聖構裝，這能讓我成功的機會從五成變成八成。等上一年，我那個小兒子大概要死個七八回了。你說，這件事嚴不嚴重？」
信被李察輕輕放在桌上，溫柔得像是對待情人的情書。桌子早已徹底粉碎，但信卻懸浮在空中，連同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就好像下面仍然有堅實桌面的支撐。
「那批神沐烏金本應該躺在我的倉庫里，現在呢，它在哪裡？」
李察抬頭望天，輕輕吐出一口氣，說：「不管他們是不是針對你，但是這次確實把我也牽連進來了。呵呵，想讓我一年時間內製作不了五階構裝？這算是……警告？」
「在勃拉姆斯侯爵的領地上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