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直到世界盡頭
章四十五 寒鐵之殤
李察點了點頭，說：「主力軍團已經損失了八成，接下來要調二線甚至是守備部隊上來了。另外我準備從南方諸國徵兵，把他們所有的精銳部隊都調集到深紅，充實守備力量。」
這就是戰爭。
山與海忽然說：「這些東西有輻射，為什麼不放到封魔箱里去？」
和收割者的戰鬥總歸會傷亡慘重，所以撒倫威爾狠下心，讓這些註定是要戰死的戰士攜帶大威力的爆炸裝置，去和收割者同歸於盡。
就算他們沒能炸到高價值的目標，但哪怕是放倒一片血肉戰士，也算是賺到了。
李察很快找到了撒倫威爾，這位帝國皇帝此刻正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在廢墟中搬運著收割者的殘骸。那些堆積起來的殘骸邊，都有幾名法師在忙碌著。
到處都是劇烈爆炸留下的痕迹，許多有著悠久歷史的建築已經只剩下半邊。在廢墟中，人們像螞蟻一樣地勞動著。他們要把死難者的屍體清理出來，把收割者的殘骸拖到指定的廣場上，他們還要在廢墟中把食物和毛毯挖出來，不然在寒冷的夜晚，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只不過沒有給他們留下多少時間悲痛，沒過多久就有人開始大聲吆喝，帶領著人們去清理新的一片廢墟。
李察知道她剛剛醒來，對很多事情還很迷糊，所以拍拍她的頭，就帶著她向廣場另一側的撒倫威爾走去。
「大概是這裏的三倍。」
撒倫威爾放棄了全部外圍的防線，把所有的部隊都收縮到了城市裡。他給
城外還有三座屠場的痕迹，但是只留下一片被鮮血浸透的地面。收割者戰事失利，它們把所有的戰鬥單位全都投入戰鬥，而運輸船則載著滿艙的血肉貨塊離去。
但如果不把法羅倖存的人類集中起來，就意味著要向寒鐵王座里再投入足夠強大的兵力，而現在和收割者的第二輪戰爭結束后，李察麾下的高端兵力雖然實力仍在，但是普通軍力已經損失大半，兵力嚴重不足。在這種情況下，再分兵顯然是大忌。
但是爆炸威力巨大，也就意味著那些衝上去安放爆炸裝置的戰士同樣會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他們完全是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來和收割者戰鬥！
山與海小嘴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最理性的做法，就是放棄寒鐵王座，任由這裏的人們自生自滅。把兵力集中起來，才有可能抵擋得住收割者的第三輪攻勢。
李察的信使飛到寒鐵王座上空時，看到的再也不是記憶中那厚重雄偉的北方堅城，而只是一片數百平方公里的廢墟。
在正面戰場上，這些十級的初級騎士戰力最多和一個血肉戰士相當。而實際戰鬥中，由於收割者嚴謹的戰術規劃，實際上戰
許多戰死者在爆炸中早已屍骨無存，而收割者堅硬的金屬骨骼反而可以保留下來。可是從廢墟中被清理出來的帝國戰士的屍體依舊在廣場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山。
「我還有一點時間。哪個王國敢不同意，我就派人去把他們的王族殺光。」李察說屠戮一國王族的口氣，就像在說殺幾隻羊一樣。
在途中，李察也曾經與數撥小規模的收割者相遇。不過李察沒有興趣在它們身上消耗時間，而是直接趕往核心戰場。當李察趕到時，這處戰場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三名傳奇強者重傷兩名，聖域傷亡過半。李察經過一場苦戰，這才最終消滅了這裏的收割者。
撒倫威爾嘆了口氣，問：「其它戰場的情況怎麼樣？」
寒鐵王座的平民如果要遷移到深紅王國，光是路上就要走好幾個月。別說幾個月，就是十幾天時間，也有可能在半路上被收割者截住，到時候必然是全軍覆沒，還不如在寒鐵王座的堅城中防守。
在這位帝國傀儡皇帝的眼中，他並沒有看到希望，也沒有看到焦慮。撒倫威爾的目光中只有平靜，淡若止水的平靜。
撒倫威爾將手中的收割者殘骸拋到殘骸堆上，才來到李察面前，苦笑著說：「沒想到我這裡會打贏吧？」
得到爆炸裝置的戰士們伺機沖向蛛化戰士、機械戰象等高階收割者陸戰
還有第四和第五處戰場，不過已經不用去了。還沒出發，李察就收到了消息，這兩個以人類諸國聯軍為主的戰場已經淪陷，軍隊全軍覆沒，就連李察派去支援的幾百名黯鋒騎士也未能倖免。只有少量強者逃了出來，正在向李察所在的動蕩之地趕來。
為了儘快達成這一目的，李察咬牙撥付給剛德五十名構裝騎士，三百名暗夜精靈，以及四位聖域強者。
屠場上，被鮮血浸透的地面上連一點稍大些的肉塊都沒有。由此可見收割者的冷酷和高效。
李察搖了搖頭，說：「三分之二。」
此刻最現實的做法就是把所有人類都集中到一起。可這隻是一個理想中的方案，並不具備可行性。
即使是有李察指揮的動蕩之地西方戰場，收割者也絲毫不落下風，要不是無面接管了重要局部戰場的指揮，收割者甚至還會佔據上風。
這兩處戰場的收割者正繼續深入，而李察所有的部隊都已疲累不堪，至少要休整一天才能夠追上並消滅這些收割者。而在此之前，在這批收割者行軍路途上的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察向撒倫威爾望了一眼。
人群中有老人，有女人，也有孩子，甚至才五六歲大的小孩子也在幫忙清理廢墟。沒有多少人哭泣，時間太寶貴了，收割者不知道什麼
撒倫威爾環視了一眼周圍的廢墟，說：「李察，這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沒有增援的話，下一場戰鬥我們無論如何撐不過去。你準備怎樣做？」
這本來是個非常好的好消息，因為李察給撒倫威爾的支援並不算太多。可是當李察知道了戰鬥的具體經過後，又完全高興不起來了。
信使載著三人高飛，全速趕往下一處戰場。
「你那裡壓力應該是最大的。來了多少收割者？」
撒倫威爾一怔，然後嘆了口氣，說：「深紅的軍隊應該沒剩多少了。」
和收割者的戰爭打到現在才不過二十余天，通向綠森和流金山谷的位面通道還沒有完全建成。流金山谷的時間流速已經被李察通過獻祭加速到了和綠森相同的程度，剛德則被調往流金山谷，和塞爾冬一起負責清剿那裡的巨人族，為後續到達的人類開拓出足夠的生存空間。
「這麼說，我們的軍力損失一半了？」
「那些國王大公們不會同意的。」
寒鐵王座內，一些倖存的戰士正在把成桶的火油澆在屍堆上，屍體當中早就架好了木排。當法師們把一顆顆火球擲入屍堆時，烈火即刻熊熊燃起，將屍體漸漸吞沒。
「四號五號戰場全軍覆沒，只有一些強者逃了出來。其餘三個戰場都守住了，但也是慘勝。」
這些爆炸裝置的威力極大，就是機械戰象被炸上三五下，也會變成廢鐵。蛛化戰士則只需要一枚
戰爭開始后，海量的收割者湧入寒鐵王座。城市內的複雜地形迫使收割者分散開來，然後就進入了殘酷的街巷戰。
終於有一個中年法師抬起頭看了山與海一眼，然後淡淡地說：「小傢伙，我們能不能挺得過下一場戰鬥還不知道，這點輻射算什麼。不多拆點動力金屬出來，下場戰鬥怎麼都是個死，還死得沒有價值。」
「確實沒想到。收割者的數量比我原本預想的要多得太多了。」
他們將殘骸里的動力金屬小心翼翼地挑出來，然後隨手放進口袋裡。動力金屬有強烈的輻射性，放在身邊久了，身體就會受到永久性的損害。這些法師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們卻不願意多走幾步把動力金屬放進封魔箱內。
殘骸太多了，以這些法師的數量，清理完所有殘骸或許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可是哪有那麼多的時間留給他們慢慢工作？這些動力金屬都是下一場戰爭的關鍵，所以所有的法師都在瘋了一樣地工作著。
李察沉吟著，一時沒有回答。
李察已經落在了廣場上，但忙碌的法師們根本沒人抬頭理他。
直到這時，才會有人忍不住哭出聲來。所有的屍體都不許掩埋，而必須焚燒。現在人們已經知道收割者會以他們的屍體為原料，生產出更多的殺戮單位，去屠殺他們的同族，所以沒有人反對焚燒屍體。
最讓李察意外的卻是寒鐵王座的攻防戰。撒倫威爾在優勢敵人的層層包圍下，指揮滴水不漏，而且屢有反擊，居然成功地守住了寒鐵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