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直到世界盡頭
章五十六 交錯的命運
李察一怔。
無面說：「現在母巢有麻煩了。」
「包括任何人。」
「去和母巢談談，先要弄清楚她的情況。」
山與海站了起來，皺眉問：「那我應該怎麼辦？再多殺些收割者嗎？」
無面卻反而皺眉，說：「告訴我，那秘法是什麼？我也有能夠起到類似作用的方法。」
李察沉思了一會，終於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以我們的力量，在保護王國之外，最多能夠組織起一支足夠強大的獵殺隊伍。所以……我們應該逐一敲掉收割者派出的分隊，並且……優先把殘骸運回來，然後再去攻擊第二支分隊。」
收割者又開始行動了！
蠻族少女點了點頭，說：「我們卡蘭多的秘法，可以幫助你，也是在幫助我。接下來，我會給你看的就是我們接下來的命運，你願意接受嗎？」
母巢沒有回答，而是堅持計算著，蟲軀不斷排放出大量蒸汽以為身體降溫。然而在整整十七分鐘后，母巢終於得出了結論。
李察皺眉不語，片刻后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默默地走向傳送陣。他現在已經明白，或許只有更高層級的位面，比如說上古星族所居住的世界，才是無面應該去的地方。也只有那種地方，才能夠負擔得起無面晉階的巨大消耗。
這是一種變相的互相消耗。
但是讓李察疑惑的是，收割者又製造出了十幾種新的戰艦和戰機。這些戰機形狀明顯和之前的不同，大量小型戰機被戰艦收入腹中，然後那十
母巢的聲音很悅耳，很溫柔：「痛苦總可以承受，何況還有主人幫我分擔。可是我擔心終將失去自由，而且一旦失去了我，主人的助力就會少掉一半，甚至還要更多。」
無面也說：「沒錯。不過神國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法羅這地方等級不高，神倒是挺多的。收割者一個一個神國攻下來，怎麼也得花上一兩年時間。我們還有時間。讓你的三女神躲遠點，這種時候對神國的攻擊，我們可沒辦法阻止。對了，李察，那些位面內的收割者分隊，你準備怎麼處理？」
「可是……」無面不知為什麼，總有種強烈的不安，所以不肯放手。
說完，山與海就大步走出營帳，只留下無面在原地發獃。
「你這樣可幫不了李察。」無面說。
山與海輕輕握住了母巢的刀鋒，閉上眼睛輕輕聞了聞，說：「這是……彼此交錯的味道。」
如此巨大的數字大出李察的預料，當初流砂提升伊俄和奈幽的時候，耗費可能還沒有無面的百分之一。
基地中停留的收割者突然開始行動，它們分成十幾隊，如蜂群般衝出了基地。而陸戰單位則跳入一輛輛運輸艦，然後在空中編隊，開始向南方撲來！
在西方、東邊以及南部，還有上億的人類生存，各個異族的智慧生命也有幾千萬之眾。以李察現在手上的實力，就連深紅王國也沒有辦法
「不要管我，關於你的部分，你願意接受嗎？」山與海平靜地問。
母巢默然，它的所有思維中樞都在急劇計算，這讓它的體溫驟然增加。但是它的計算還沒有完成一半，山與海就說：「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母巢的刀鋒和本體相比，已經小得有些可笑。可是和蠻族少女相比，這根刀鋒光是寬度就比少女整個人還要高。如此巨大且極為鋒利的刀鋒，此刻放在山與海手中時竟是如此輕柔，絲毫沒有傷到她一點肌膚。
站在蟲洞前，少女將手放在傳送門的框架上，在心底輕聲說：「母巢，我要到你身邊，和你談談。」
營房中坐著山與海，這個蠻族少女正在全神貫注地雕刻著一個石像。
蠻族少女忽然身體前傾，在無面的金屬面具的面頰上輕輕一吻，然後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確實，這個方法並不是十分保險，而且效果可能會很有限。可是這畢竟是一個解決辦法……」
「如果是你剛才所說的情況，那麼我的方法顯然更加有效。但具體是什麼，那是卡蘭多部族的秘密，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山與海異常的平靜，完全不像過去那個好似不諳世事的少女。
蠻族少女自那日之後，就對無面異常信任。如果遇到想不通的事，都會拿來和無面商量。而無面也會儘可能地幫助她
就在他準備踏進傳送門時，飛獸忽然傳回來一幅讓人震驚的畫面！
蠻族少女傳來一段信息，母巢看了之後，立刻吃驚地說：「但是殿下你！這，這怎麼可以？」
當李察在傳送門中消失后，無面轉身走到蟲洞前，跨了進去。瞬息之後，她就從藍水綠洲城來到了一號陣地，走到一間單獨的營房間，掀簾而入。
無面一把拉住了她，問：「你要幹什麼？！」
而他此刻依稀彷彿有點明白老龍當初說過的一句話，「你能夠確定，把流砂找回來，確實是對她有好處嗎？」
少女走進蟲洞，從另一端走出時，她就看到了如小山一般的母巢。
山與海看著無面，平靜地說：「但是你的方法不會很有用，不是嗎？如果沒問題的話，你早就告訴我應該做什麼了，而不是來找我商量。」
運送殘骸所消耗的時間，和消滅一個分隊也差不多了。如果不運送殘骸，顯然可以爭取時間，少死不少人。但如果這些殘骸被收割者撿了回去，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隊全新的收割者。所以李察的命令等於是用深紅王國以外的人的生命去和收割者交換時間。
「難道也包括對主人？」
而且李察明顯抓到了收割者的軟肋，他的藍火居然可以煉化提純餘燼精華。這樣一來，收割者製造大量的低端戰爭機械簡直就像是在給李察白送餘燼精華。
蠻族少女走向母巢，一直走到它的面前，然後伸出了手。母巢猶豫了一
她有些憤怒地捶了下地，結果整個營地都震動了一下。
看來收割者改變了策略，準備以不斷的襲擾戰術逐漸消耗李察的實力，慢慢拖死他。在大規模的戰場上，像李察這樣的超級強者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特別是密集隊形下，李察一次攻擊就可以擊毀數十架小型戰機。收割者的數量再龐大，也經不起李察如此屠戮。
但這一次不同以往，收割者並沒有積累大量軍隊，試圖一次性地打垮李察，而是化為十幾支不同規模的部隊，撲向不同的方向。
山與海看著無面，忽然轉身，湊近無面，閉上眼睛用力聞了聞，然後輕聲說：「很好聞的味道。」
這是一個有些殘忍，但非常現實的命令。
無面並沒有給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說：「好，我會按這個方案去辦！你現在快走吧！」
山與海凝神思考著，片刻之後說：「我想起來了，卡蘭多確實有一種密法……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石像看上去有些像李察，但卻頗為粗糙。少女的雕工顯然不怎麼樣，而且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一個不小心就把雕了一半的石像給捏得粉碎。
李察想了想，忽然一驚：「那是去攻擊神國的戰艦！」
無面坦然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只有你的獸神血脈能夠完全壓制母巢的靈魂。現在收割者不斷向母巢發出控制指令，而母巢一直在反抗。可是母巢的靈魂中一定還有其它的
收割者分成十幾個分隊，分別飛向各個方向，這明顯就是準備繞過深紅王國以及動蕩之地，清理法羅倖存的各族生物。
母巢即刻回答：「非常高興，山與海殿下。」
山與海徑自走向蟲洞，這個蟲洞原本只對李察開放，但是母巢也知道李察身邊幾個特殊的人物，無面是一個，山與海也是一個。
「是剛剛提拉米蘇分擔痛苦的事嗎？我應該怎麼做？」
奇迹般的，山與海的聲音就通過蟲洞的外體，在母巢的意識中響起。
結論和山與海的一樣。
「我可以接受，但是……」
母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山與海打斷：「那麼我們就開始吧。我會召喚舉行儀式的人過來，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舉行儀式了。我需要你的配合，包括必要時候的……謊言。」
特別是二十五級之後，居然還需要一階祭品！李察倒是有一個一階祭品，就是他自己。他如果把自己獻祭了，應該可以換個一階神恩回來。在諾蘭德歷史上，這也應該是空前絕後了。
他轉念一想，就明白這其實是無面的考驗，考驗他是否真的可以成為一個成熟的王者。
山與海站了起來，拿起披風裹在身上，就向營帳外走去。
山與海睜開了眼睛，深邃的雙眸中似乎藏有整個世界。她看著母巢，聲音則直接在母巢的意識中響起：「我已經感覺到了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