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九 直到世界盡頭

章七十六 今夜星光燦爛

卷九 直到世界盡頭

章七十六 今夜星光燦爛

這是一場持續時間並不算特別長的戰爭,但對李察來說,卻像是度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而當芙蕾爾出現在阿克蒙德浮島時,立刻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因為這個身材火爆、容色艷麗的少女跑到浮世德下城區大肆遊玩,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搶,惹下了無數小麻煩。
芙蕾爾小嘴一嘟,愉快地收下了禮物,然後說:「我這裏也有給你的禮物!」
蒼鷹、阿薩,乃至所有在法羅的強者,都感覺到有什麼發生了,但又不能確切地知道那是什麼。他們只是隱約有所感覺,或許這一刻,他們正在見證著某些偉跡的誕生。
那些商家必然不會來討帳,他們很想藉此和阿克蒙德扯上點關係。但以李察的脾氣,卻必然會派人去把芙蕾爾的帳給結了。區區幾十萬金幣,就想賣阿克蒙德一個人情,李察的面子卻還沒有這麼不值錢。
梅克斯最終還是讓李察完成了他的承諾,滿懷著希望返回了千年帝國。
這樣一來,也就相當於李察變相為可可買了這些東西。
無以計數的靈魂光點正從虛空中湧出,正從收割者的基地內湧出,正從法羅大地的各處湧出,向李察匯聚而去。
就在這時,一種無法形容的肅穆與威嚴從虛空中而生,籠罩了整個大地。
可可回到自己的卧室,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頗為精美的小盒子,猶豫了一下,遞給芙蕾爾,說:「我,我不知道你已經長這麼大了,所以一時沒有準備好禮物。這些本來是我想等你長大了,再給你買一件好些的裝備。因為你畢竟將來是要上戰場的,裝備好點就會安全許多。不過現在……這裏的錢不是很多,就當你的零用錢,拿去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光點撲入正四面體,然後融于其中,隨即一個稚嫩小女孩的面容就在正四面體上顯現。她向著李察甜甜一笑,然後才隱沒在正四面體內。
李察靜靜地飄浮在收割者最終基地的上空,一時間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不那麼真實。只有下方遍布大地的密密麻麻的金屬建築在提醒著李察,過去的一切都真實不虛。
李察有些愕然,也有些茫然,不知該做些什麼,也不知能做些什麼,任憑星星點點的光撲入正四面體。每個靈魂的融入,都會給他一點力量,也給他一點沉甸甸的責任。
李察坐在自己的書房中,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芙蕾爾打開小盒,看到裏面整齊地擺著一顆顆魔晶,大約價值五萬金幣左右的樣子。從這個數字看,可可不光將阿克蒙德日常發給她的津貼大部分都存了下來,就連李察額外給她布置居住區的錢也省了下來。
而可可仍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的幻術等級到現在也沒有超過五級。兩個人無論在地位還是實力上,都是天淵之別。一個已經是諾蘭德最頂層的傳奇,另一個的天賦卻連家族平均水準都沒有達到。如果不是有著阿克蒙德這個姓氏的光環,可可的實力還達不到成為自由民的基本要求。
收割者戰敗了!
在李察的面前,一個光點忽然從虛空中浮現,飄飄蕩蕩地向他飛來。
在晴朗夜空下,他們再也不用擔心那些呼嘯而來的戰機,可以自由的漫步。不會再有高能光束從天而降,也不會再有機械甲蟲爬過來肢解切割他們的身體。
這裏的天幕已經緩緩變成星光璀璨的世界。
諾蘭德迎來了普通的一天,李察回到浮島,黑玫瑰古堡又開始忙碌,一隊隊戰士和構裝騎士進進出出,調度頻繁。
「啊!禮物,我有的,我有的!你跟我來!」可可拚命抹去眼角的淚,用略帶潮濕的手拉緊了芙蕾爾,急急忙忙向自己的居住區奔去。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最終在無面的幫助下,李察總算成功中和了黑洞。陰影生物和其它亂七八糟的召喚物在強力打擊下也被清剿乾淨。
李察此刻心中是說不出的寧靜,他伸出右手想去接下這顆光點,可是身內血脈一動,正四面體的影像悄然浮現。
他所有的傷勢都已恢復,全身上下都在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而那正四面體的虛影已無比巨大,直到橫亘天地。在那由光構成的金字塔上端,則有三張面容在環繞浮飛著,它們分別代表秩序、混沌與中立三大規則體系。
打掃戰場果然是辛苦程度不下於戰鬥的活。
新的浮島比六層浮島大太多了,所以分配給可可的居住區也很有規模。但是居住區內的設施卻很樸素,應該就是些基本配備。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在安靜如斯的夜裡,一絲風都沒有,寒意也不知去向。這個光點宛若夢中的螢火蟲,飛向了李察,就像在投向世間惟一溫暖的火焰。
說著,她就晃動手腕上的空間手環,大量衣服、珠寶、甚至還有些古董傢具都源源不絕地從手環中傾倒而出,眨眼間就堆滿了大半個屋子。
片刻之後,一聲歡呼在法羅某處響起。漸漸的,歡呼聲越來越多,人們紛紛從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
在浮島上,當可可看到芙蕾爾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要擁抱自己的女兒,卻又畏懼著不敢上前。
這原本很正常,留下餘地是供可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進行布置的。但是一個個房間走過看過,芙蕾爾就沒有找到幾件符合貴族身份,並且是可可私人購置的傢具。更不要說按照阿克蒙德目前大陸頂級豪門的地位,哪件東西若不是有著大把故事的古董,其實都有些說不過去。
芙蕾爾無聲地嘆了口氣,從可可懷裡掙扎出來,笑著向她伸出雙手,說:「我剛剛跟爸爸去打了一場好大的仗,差點就死了呢!所以,我要禮物!」
當黑洞消失之後,李察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忽然覺得夜空格外的高遠、清透,整個世界也變得清新可愛。
在法羅的夜空下,每一顆靈魂光點就是一顆星辰,它們共同匯聚成無比壯觀的星河,緩緩旋動。
其實她抬不抬李察的名頭倒也不是很重要,因為那一身傳奇級別的強橫氣息根本無法掩飾,早就被有心人看穿了。一個如此年輕的傳奇強者,身世背景肯定大得嚇人。如果陪她玩這麼一場小遊戲就能夠拉近些好感,可沒有比這更划算的事了。
虛空中,又有數個代表著靈魂的光點浮現,有些猶豫著,但還是被李察所吸引,飛了過來。而在下方基地中,又有一些靈魂光點零散著升空,它們似乎都感覺到了李察的存在,因而原本漫無目的的飄行很快就變得有了方向,向著李察飛來。
只是這樣一來,眾人卻是坐實了芙蕾爾是李察小情人的流言,當然各種暗自慶幸。李察此刻何等實力,自然把那些武力不怎樣的貴族和平民的竊竊私語全部收在耳里,於是又被氣了個半死。
此際,這一幕景象已刻入法羅諸神的神魂深處,必將永恆。
戰爭結束了……
等李察聽說了芙蕾爾的事,氣急敗壞地趕過來,一把抓住她的後頸把她拎回去時,她已經禍害過了浮世德下城區的大半商家。
這是一個法羅小女孩的靈魂,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消散,一直到現在才找到了它最終的歸宿。也許是被收割者禁錮在基地中,也許只是因為有放不下的心愿,所以一直在虛空中飄蕩,直到執念的力量消失,才徹底湮滅。
這個消息的震撼程度,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在諾蘭德的歷史上,還沒有人能夠在收割者的魔爪下守護住自己的位面,但在這一刻,李察卻做到了。他確實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是奇迹也最終在他的雙手中誕生!
芙蕾爾無奈地吐了口氣,上前一步,雙膝微彎,把自己塞進可可的懷裡。可可全身先是一陣僵硬,然後眼淚突然奔涌而出,用力抱緊了芙蕾爾。少女雙眼微閉,在可可懷裡用力蹭了幾下,然後舒服得把紅色馬尾甩來甩去。
可可看著芙蕾爾,芙蕾爾也在看著她,控火少女的眼中明顯有些茫然。可可的嘴唇動了動,終是放棄了去擁抱自己女兒的想法,而是退了一步,準備向面前的傳奇強者行禮。
每當有人興師問罪,她就公開宣稱自己是李察的小情人!這樣一來,確實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她也就越加興高采烈地折騰胡鬧,然後不斷抬出李察的名頭來嚇唬人。
蒼鷹、阿薩乃至芙蕾爾都有所感應,有些慌張地看著周圍。這幾個人族的頂尖強者竟然產生了一絲髮自內心的畏懼,而不明白是何原因。
星河的中央,就是李察。
可可只是抱著她,眼淚不斷湧出來,她知道這樣不對,卻無法停止哭泣。
這些東西,都是放在豪門也不失臉面的精品,論價值可能會達到數十萬金幣了。它們的來源自不必提,都是芙蕾爾藉著李察的名義從浮世德各大商家中「拿」回來的。
顯然芙蕾爾確實繼承到了李察的強大血脈,甚至早有議論認為她的天賦還在李察之上。而她傳奇級別的實力也無疑證明了這一點。
山與海和無面卻是若有所思,而法羅的諸神們則同時沉默,目光投注在法羅的東北角。
強者們看不到靈魂的光輝,但是諸神可以。所有法羅的神,無論它們原本的立場如何,此刻所有的思維都已停滯。
提亞馬特最終與黑洞的距離,只有不到十米。它那時的心情,和被拖進蘇海倫半位面前幾乎一模一樣。但那一次他是被拖進去了,而這一次則是活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