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九 直到世界盡頭

章一○一 深淵之旅

卷九 直到世界盡頭

章一○一 深淵之旅

和收割者的最終一戰……
當小惡魔的屍體都被吃光后,這四隻活下來的小惡魔體形已經增大了至少三分之一,額頭上隱隱鼓起兩個尖角。當它們再長大一些,額前彎角全部長出之後,就進化成了普通惡魔。這些就是惡魔軍團的基本戰士,也是數量最多的炮灰。
這種激發力量的形態對於芙蕾爾來說負擔很低,完全可以維持個十年八年的不用休息。而且在深淵環境下她還可以不斷補充力量。但問題是混亂天性的惡魔都是好動的,讓她枯坐在這個法陣中央,那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在它們頭頂,一隻又一隻飛蜉正無聲掠過,從飛蜉的座艙中,不時會透出極為強大恐怖的氣息,讓它們也莫名戰慄。
不過李察此刻還不知道,希洛的誕生是無數巧合的結果,而它強大的力量背後,也有著沉重的代價。尼瑞斯永遠的消失了,母巢分身降回到了十階,而黃金世界樹則枯萎了一半。
李察這一句話,其實就是在問千年帝國了,只有蒼鷹才最清楚千年帝國的強者情況。
「永恆與時光之龍的化身?」李察愕然。
李察深深地向希洛望了一眼,說:「上來吧,我們就要出發了。」
惟有尼瑞斯的暗雷泰坦血脈,才有如此強大的融合能力。
那四隻剛剛進化了一點的小惡魔突然抬頭望向天空,隨即慌亂地叫著,竟然有了畏懼之意!
蒼鷹站在李察身邊,一邊觀察並紀錄著這一層深淵的規則,一邊問:「其實早在蒼青大陸時我就想知道,現在的你,究竟是不是人類的最強者?」
這四隻小惡魔彷彿有了默契,不再彼此廝殺,而是開始吞吃同伴的屍體。它們一邊吃,一邊身體就開始顯著生長。
遠古雷霆毀滅者是虛空中頂級的生命,它們的血脈無比強橫,能夠以壓倒性的姿態制服其它血脈,從而強行融合血脈的力量。這也是當初為什麼千年帝國皇室如此看重尼瑞斯的原因,甚至不惜為此與無定翻臉。
那是芙蕾爾,這位火爆的女孩正坐在一個巨大法陣中央,身周不斷燃燒著暗紅色的獄火。而她的氣息則通過法陣散發出去。
從被創造出的那一刻起,他就覺醒了自己的真名,希洛。
李察暗自嘆了口氣。那是數億靈魂,是半個法羅人類的靈魂,被他以救贖之名承載於己身。這數億人的記憶、故事和喜怒哀樂,從此就與他融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蒼鷹沉吟了一下,說:「在和收割者最終決戰之前,我可以確定地說你不是。但是最終戰之後,我就再也看不透你了。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嘩啦一聲,宛若小湖般的岩漿池內熔漿翻滾,十幾塊暗紅色的石頭從池中飛了出來,落在地上。它們迅速伸展開四肢和長尾,背上也展開一對小小的肉翼。這些不是石頭,居然是些蜷成一團的小惡魔。
「遵命,吾主。」希洛隨即輕盈躍上李察所在的飛蜉,站到了李察身後。
但是每一個靈魂都是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人類,以及其它有靈魂的生命,是以生老病死的方式來體驗著這個世界,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記憶都有著規則的痕迹。即使是最卑微的奴隸,他的身上其實也有世界底層規則的烙印。
那能夠產生小惡魔的熔漿池,在深淵中遍地都是,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個。每時每刻,都會有海量的小惡魔產生,然後它們以彼此為食,最終只有大約四分之一的小惡魔才會進化成惡魔,然後惡魔再進化成大惡魔,小領主,直至最終的大領主,如是循環往複。
只不過這些規則烙印都太小,也太淡了。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觸摸規則,恐怕就需要億萬靈魂才行。恰好,李察的救贖之名中就有數以億計的靈魂。
小惡魔剛剛出現,立刻彼此廝殺,戰成一團。這是剛剛出生的它們面臨的第一次生死搏殺,轉眼間大半的小惡魔就被殺死撕碎,只剩下四隻最強壯的小惡魔。
自與收割者一戰之後,李察就一直在閱讀著這些靈魂中的記憶,一個一個世界地經歷體驗過去。他表面上的力量並沒有增加多少,魔力僅僅是增長了一級,真正增加的只是對規則的掌控。而且現在李察掌控的規則體系多達近百種,五花八門,什麼樣的規則都有。這些都是來自於被救贖的靈魂。
嚴格地說,這些靈魂並沒有給李察太多的力量,李察的靈魂雖然因此而強大,但這種強大難以反饋到真實世界的實體力量上。
無須說明,李察已經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的李察,自己也不清楚實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只不過所有的戰技、知識以及血脈和真名的力量都隱隱有融為一體的跡象,在戰鬥中,也漸漸有了隨心所欲的味道。
也是通過這種方式,這些人在世界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烙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李察不死,那他們就還是存在的。如果有一天李察死去,那這些靈魂又會飛散出來,它們多半會永遠消散,極少數或許有其它機遇,換一種存在方式。
李察默默點了點頭,忽然想起永恆與時光之龍說過的一句話,流砂現在已經是更高一層的生命形態了……
在李察面前,有一個由數十個光點組成的奇異圖案。這就是精靈大帝國時代強者們探索深淵后留下的聖者足跡,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層深淵的坐標。
李察於是長出了一口氣,說:「如果菲利浦還活著,我應該還打不過他。……另外,梵琳我可能也打不過。」
在人類眼中,每一層深淵看起來好像都一樣。環境基本都是暗紅色的天空,滾滾的煙塵,龜裂的大地,以及四處流淌的岩漿。但在如李察和蒼鷹這類強者的眼中,深淵都是不同的。
一隻只滿載戰士與強者的飛蜉緩緩升空,然後一一進入通向深淵的傳送通道。人類對深淵的第二次遠征,就此拉開帷幕。
蒼鷹臉上閃過異色,說:「梵琳不算。你並不清楚她的真實狀態,她其實根本就不在諾蘭德,哪怕她就是站在你面前,其實你們之間也相隔了無法衡量的時空。據我所知,早在數十年前,梵琳就已經用完了自己的自由時間,投入到時光洪流之中。所以你那時看到和感知到的並不是真正的梵琳,而可以說是那頭老龍的一個化身。」
一個個曾經記得的強者在李察腦海中閃現,最終只留下一幅畫卷,那是菲利浦和他共同用餐的一幕。不知為什麼,李察對於當時肉山一樣的皇帝大嚼龍肋排的影像記得格外深刻。
綠森的母巢分身完成了對黃金世界樹的解析,在創造特殊單位時,尼瑞斯不知道用什麼方式說服了它,最終以自己作為載體,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也是惟一的暗夜精靈。尼瑞斯也放棄了自己的女性身份,轉而消除了自己的全部性徵。
「力量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而意識則是梵琳留下來的一個靈魂碎片。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也只是知道一點點而已,據說是和菲利浦有關。可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也許只有無定陛下才知道。」
數百隻飛蜉組成龐大的隊伍,就這樣在深淵的天空中飛過。在下方,就連大惡魔們也開始慌亂地四處逃竄,想要找尋能夠藏身的地方。
這就是深淵。
飛蜉組成的恢宏艦隊在深淵中飛行,從艦隊上散發出的強橫氣息讓大惡魔都為之張皇退避。這支艦隊以恆定的速度向著通向另一層深淵的位面通道進發。
芙蕾爾身上的惡魔血脈已經完全激活,現在就相當於一個火爆少女版的小領主。聞到她身上的氣息,下位惡魔都會下意識地避開,就是其它小領主也要權衡一下自己的斤兩,才會考慮是否要接近這隻奇怪的艦隊。
李察需要先穿過幾層深淵,然後才能夠確認自己在深淵中的位置,再去尋找最近的光點,然後才能夠沿著聖者足跡指引的路線前往阿比斯深淵,那傳說中世界的最深處。
就算有莽撞暴躁的惡魔小領主打算要挑戰一下芙蕾爾的權威,也會在瞬間變成李察倉庫中的材料。在深淵這種環境下,就算沒有那麼強的規則掌控,擁有大領主心髒的李察一樣如魚得水。
一片巨大的陰影掠過了它們,隨後又是一片陰影掠過。
深淵中到處都是惡魔,它們之間也有細微的區別。精通惡魔學的大師,也可以從這些區別上,大致推斷出深淵的不同層面。
李察站在飛蜉上,凝望著一望無際的深淵。他的眼中並沒有那些奔逃的惡魔,而是正在觀察深淵中規則的變化,並沿著規則力量的指引,飛向通往另一層深淵的通道。
李察看到的是無數飛舞的混亂神文。這是深淵規則的具現化,從中可以看出,每層深淵的規則都有著很大的差別。
李察笑了笑,反問道:「最強者?你覺得呢?」
「為什麼我就不能休息一下!」在艦隊中央的一隻飛蜉中,傳來響亮的抱怨,整支艦隊都能夠清晰聽見。
李察的目光忽然投注在不遠處的一個岩漿池中。在那裡,他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生命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