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逆》第四卷

第四章 拆不下來

第四卷

第四章 拆不下來

王林內心一動,忽然說道:「我若拆完,你認輸?」
唐研冷眼看著王林,對身邊薛音說道:「他要的是什麼材料?」
柳斐面色一沉,喝道:「木南,這器斗第一點,必須是親自製作的靈器才可參与,哼,這手鐲靈器絕對不是你可以製作出來的。」
「歷大師此言有道理,這靈器,實在太過不起眼了。」
柳斐冷笑,說道:「你若拆完,這第一步拆器,我認輸。」說完,他把手鐲一拋,他心裏斷定,這靈器不可能是對方製作。
柳斐的表情,立刻吸引了所有器師的注意,紛紛停止交流,矚目觀看。
王林神色如常,單手一番,感知力探入,隨著青光漸暗,沒有耗費半點力氣,便依次從合猶掛角,變似靈動,固若磐體,調比開融,起似初刻,一路順利拆完,最終手中的靈器,沒有半點光澤,看起來與尋常器胚沒什麼兩樣,但若仔細看,卻可發現其內蘊含的能量,極為驚人。
很快,王林從柳斐的面部神色,表情,眼神中,察覺出異常,這柳斐雖然震驚,但卻並未慌亂,這一切顯然是因為胸有成竹,王林收回目光,再次凝神戒指,神識帶來的計算能力運轉到最大。
薛音微笑,說道:「千真萬確,不信你可問問唐管事。」
薛音麻木的點了點頭,她心底猜不透對方到底如何想的,什麼叫兩個小時到了,難道對方之所以留在這裏,不是因為想要器斗,而是因為之前自己說的每次上課需要兩個小時?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王林神色如常,二話不說立刻按照分析出來的方法,勢如破竹般在靈器戒指光澤徹底黯淡的瞬間,完成了逆變,從固字階段,轉變到初刻,轉眼間靈器變成了器胚狀態。
王林也不在意,在他想來,這場器斗實在沒有必須同意的理由,他心底計算了一下時間,對薛音說道:「2個小時到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要的材料,一會能送來吧?」
唐蘇面露奇異之色,她從來沒見過柳斐有過如此表情,眼神一掃,忽然發現王林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內心一動,再仔細看時,卻發現王林表情如常。
慢慢的,他再次找到了那幾個破點,他眼都不眨一下,立刻運用自身流派秘傳的手法,想要定位破點,失敗了數次之後,終於成功了一次,柳斐臉上揮汗如雨,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終於把手鐲靈器沒有半分損耗的逆轉到固字階段。
王林躊躇一番,拿出自己製作的第一件寄生草手鐲形狀的靈器,交到唐蘇手上。唐蘇略看一眼,也沒在意,把柳斐的戒指形狀靈器遞給王林,又把王林的靈器轉給柳斐,說道:「雙方交換靈器完畢,品質都是一級,由於柳斐大師是主動提出器斗者,所以您先開始拆器吧。」
柳斐更是怒火中燒,他怎麼也沒想到王林居然會拒絕,輕蔑道:「身為器師,居然不敢與人器斗,你不配做為器師。」
眾人全部深吸了口冷氣,臉上紛紛露出古怪之色。
唐蘇一怔,不僅是她,在場的所有器師均都是愣了一下,顯然誰也沒想到王林居然連拆器都不知道,唐蘇一臉古怪,說道:「所謂拆器,是以自身的制器經驗,反向把一個成品靈器逆推到器胚狀態。這種拆器,對於靈器師來說非常艱難,最為考究實力,等閑之人輕易無法做到,只有具備一定製器經驗,才可勉強一試,木大師,你之前從未練習過拆器?」
「柳斐大師不愧是達到初級階段,這拆器的手法,絕非基礎階段器師可比。」唐蘇由衷的讚歎道。
唐研主持過幾次器斗,知道眼下需要自己上場了,她正要起步,唐蘇忽然攔在她身前,輕笑道:「姐姐,這次我來作為見證人吧。」
王林冷笑,盯著柳斐。
柳斐額頭汗水越來越多,此時就連唐研也看出了不對勁,臉上露出驚疑之色。
王林神色如常,擺弄著手中小木棍,說道:「我若贏了呢?」
唐蘇苦笑,暗道柳斐大師這次對一個初學者出手,實在有些欺負人了,難怪這木南剛才拒絕比試。
柳斐面色陰沉,心底對王林既是佩服,又是嫉妒,他哼了一聲,說道:「第一場,算老夫輸了,不過身為一個器師,若是連追隨者都沒有,那也未免太無能了,木南,第二場戰奴之間的比試,你派誰上場啊?」
張仁才眯起雙眼,摸了摸下巴,心底暗道:「這木南果然非同小可。」
唐蘇此時恨不得親自過去把靈器搶來,仔細的查看,畢竟連柳斐都出現如此表情,可見這靈器定然有其玄妙之處。
「不錯,尤其是對於感知的控制,收發由心,輕鬆的找到這靈器的破點,從而逆轉到變字階段,並未損耗分毫靈器品質,看來數月不見,柳斐大師與我等的距離,又遠了不少,唉,不知在下何日能達到這等境界。」
柳斐苦澀一笑,不甘心的說道:「這第一步拆器,老夫輸了,但你也沒贏,哼,你若真有本事,拆拆老夫的靈器看看。」
靈器的逆變,在一瞬間便從「合」轉化到「變」,又飛快的從「變」迅速轉化到「固」,隨著戒指在他手中的轉動,它的光芒越來越暗,最終徹底失去了色澤。
王林盯著柳斐,看他如何動手。
唐蘇巧笑嫣然,目光一轉,望向王林。見王林點頭后,檀口微張,說道:「好,第一場,拆器,雙方請把各自靈器交到我手,我強調一點,必須是親自製作。」
但緊接著,他臉色一沉,眉頭微皺,手鐲在他掌中立刻閃耀青光,任憑他如何用感知探測,都找不到轉向固體階段的破點。
唐研一怔,不甚在意道:「他參加與否,無關大雅,不過……」她說道這裏,看了眼一旁的紫衣女子,對方今日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看柳斐的製作手藝,若木南不比試,那她定然看不到柳斐的手法,於是略一沉吟,繼續說道:「好,你可以嘗試一下。」
眾人正說著,柳斐面露得意之色,感知力再度凝聚,想要一鼓作氣度過變字階段,逆轉到固體。
此時他的心跳,已經降低到每分鐘4下,王林元力一收,神識消散,胸口嘔吐的感覺漸漸湧起,被他強行壓下。
唐蘇正要說話,柳斐伸手一攔,說道:「能製作出如此靈器的大師,柳某佩服,但你這個冒認之人,老夫實在不恥,哼,這靈器若真是你製作,你可敢現在給我逆變拆器一番?」
他此時滿頭大汗,身邊一切事情都渾然不知,全身心的沉浸在手鐲靈器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他終於找到了幾處破點,心中一喜,剛要逆轉,忽然這些破點一晃,居然詭異的消失在他眼前。
王林點了點頭,他對於這柳斐的制器手藝,從那些殘次的器胚上多少有了了解。
柳斐冷笑一聲,掂了掂手鐲,也不說話,感知力凝神一聚,觀察一番,輕蔑道:「寄生草這種廉價的材料,也能製作靈器,柳某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哼,製作手法是簡單合併術,太過粗糙,老夫不費吹灰之力即可拆完。」
柳斐眼中寒光一閃,沉聲道:「柳一,你上場,我命令你,無論如何必須獲勝。」
柳斐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靈器戒指,面無血色,說不出話來。
他認為,最艱難的一步已經過去,接下來的環節應該會比較輕鬆,但時間不長,柳斐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太離譜了,這調字階段的逆轉,其難度遠遠超過剛才,除了沒有破點之外,感知一旦融入其中,便立刻如石牛入海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仁才面色古怪,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沉默不語。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額頭居然隱現汗水。
其餘器師,此時一個個面容古怪,各有心思。
「柳斐大師好手法啊,你看他逆變合字階段,輕描淡寫間就已然完成,佩服,佩服。」黃山讚歎一聲,與身邊器師同僚交流感想。
唐研心底更加看不起王林,但表面上卻點頭微笑。
唐蘇耐著性子說道:「這種情況一般來說不會,看來你是真不懂了,我給你詳細講解一下,器斗中的第一場比試,分為兩步,一是拆器,二是組器,若是第一步靈器就被損壞,那這器斗就算是輸了。」
唐蘇目中異彩大閃,剛才王林的行動,讓她在敬佩的同時,也對王林升起了濃厚的興趣。
眾人除了四周廣場的學員之外,都是靈器行家,一看既知靈器的到了何種階段,紛紛露出驚容。
柳斐使勁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王林沉吟少許,XY的學習手冊上對並未對器斗有太深的講解,他看到柳斐拿出一個木質戒指扔給了唐蘇,於是眉頭一皺,問道:「唐大師,這拆器,是什麼意思?」
柳斐越是感知凝集,就越是驚疑,這手鐲分明就是用簡單合併術製作,無論是製作手法,還是材料,甚至是器胚,都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分明就是粗糙至極,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些簡單的材料中,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貫穿,他仔細的尋找許久,居然連一個破點都未找到。
薛音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內心暗道:「這木南果然深藏不露。還好我之前對他一直恭敬。」
柳斐眯起雙眼,笑道:「唐大師主持,柳某榮幸之至。」
薛音點頭,高聲說道:「木大師,這器斗你若參加,無論輸贏,都會額外多得到四份百年青子葉。」
王林點了點頭。
四周廣場的學員們,一個個都興奮的看著這些高高在上的器師,尤其是王林的橫空出世,讓她們頓感新鮮。
這些瑕疵點並不太影響靈器品質,但隨著靈器使用次數的越來越低,這些瑕疵點會越來越多,最終徹底報廢掉。
剛才在台上的那個女學員,此時心如鹿撞,她怎麼也沒想到,王林居然這麼厲害,就連柳斐大師都比不上。
廣場四周現在已經座無虛席,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唐氏學府的學員,她們一個個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見識兩個器師之間的器斗,可現在一聽王林的話,頓時失望之色湧現,一個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一直到他眼睛甚至有些乾澀時,豁然間,從固字階段向下逆變的方法,浮現在他眼中。
手鐲上的青光微微閃動幾下,便沉寂下來。
唐研仔細的打量王林一番,眉頭緊緊皺起,忽然想到張仁才在把對剛帶來的那天,曾叮囑過,一定要對木南禮遇有佳,想到這裏,她不由的暗道:「這木南看來的確有些本事,罷了,一會器斗結束,把他的材料等級提升到三級20%供應吧。」
薛音的想法,與所有人都不同,她謹慎的看了王林一眼,在她心目中,對於王林一直有一絲神秘,這個少年身上似乎有一片迷霧,輕易不會展現真身,可一旦展現,那必將是吃人的猛獸。
四個戰奴中的一個,走出幾步,跪在柳斐面前,低沉道:「主人,我可否用出十成元力?」
唐研略一沉吟,微笑點頭。
王林詫異的看了薛音一眼,說道:「沒錯,你之前不是說么,每次只要兩個小時,就算完成。」
這人年約四十,一臉平淡,其貌不揚,但其身上卻隱透一股血腥之氣,顯然是久經殺場之人。
其實也難怪柳斐很難找到破點,一來這靈器王林從未使用過,所以破點本就不多,二來他製作時,一絲極的韻意悄然無息的進入到靈器內,發揮了作用。
柳斐一臉駭然,剛剛擦掉的汗水又立刻冒出,汗流浹背之下他猛的抬起頭,臉上罕見的露出極度的凝重之色,語氣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尊敬,向王林沉聲問道:「木……木大師,這手鐲靈器,真的是你製作的?」他根本就不認為這東西是王林製作,但他對於製作出這靈器之人無比佩服,實在忍不住,這才詢問一下。
唐蘇美目一閃,望著王林,露出一絲震驚。
王林抬手接住手鐲,也不說話,剛才他看了許久,對於如何拆器有了詳細的認知,這手鐲本就是他親自製作,握在手中一股宛若自身的感覺油然而起。
柳斐歇息少許,一旁戰奴連忙遞過毛巾,他擦去額頭汗水,眼中狂妄之色早就消失殆盡,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又咬牙把感知再次凝聚其上。
他計算出了拆器的每一步環節,每一步變化,這些信息交錯在一起,最終卻凝聚在一點上,那就是戒指的固字階段。
說著,他感知融入手鐲中,雙手飛快在上面按來按去,不大一會,手鐲上光澤漸漸黯淡,最終徹底失去了光彩。
這次連同張仁才在內,均都心底瞧不起王林,器斗,是靈器師最高級別的戰鬥,一旦有人提出,對方可以拖延幾日,但絕對不能拒絕,這關乎一生的名譽。
張仁才輕哼一聲,暗道這柳斐老傢伙現在既然達到了初級階段,自己也要加快步伐了,爭取幾年之內也能邁入初級。
唐蘇秀眉一皺,正要說話。王林冷淡的看了柳斐一眼,深吸口氣,元力微吐,與感知力結合,頓時進入神識狀態,心臟慢慢降低跳動次數。
柳斐狂笑,道:「贏?你若贏了,我自然也以二級靈器相贈。」
這一切太快,快到所有人還沒等看清楚,只看見手鐲由黯淡無光,迅速青光大閃,轉眼間就濃耀到極點。
其他幾個靈器師,紛紛大感掃興,有的已經準備離開,不再觀看,他們認為柳斐大師有些小題大做了。
在這一刻,王林腦子裡無喜無悲,他望著柳斐的戒指形狀靈器,龐大的計算能力頓時開動,轉眼間戒指上紅光一閃,王林立刻分析出這戒指是攻擊類屬性,剩餘次數三次。
柳斐深吸口氣,二話不說從儲物卡內拿出一套工具,其中有反應爐,有製作靈器專用的刻刀,以及一些材料,也不嫌地臟,直接坐在地上,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以堪比製作二級靈器的精力,仔細的研究起來。
看見柳斐點頭,柳一站起身子,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頓脆響,身體驀然間長高了三寸,一股磅礴的氣息頓時以他為中心點,掀起一股漩渦,向四周擴散開。
王林腳步一停,轉過身子,盯著薛音,一字一字的說道:「此話可真?」
王林不在乎別人的表情,繼續問道:「拆器,是否會損壞靈器?」他心裏打定主意,若是唐蘇回答肯定,那這器斗,他便拒絕,為了四份青子葉而損耗一個靈器,他認為不值,即便百年青子葉再稀少,但相對於他現在不多的靈器來說,還是靈器珍貴一些。
「我看未必,柳斐大師手法精湛只是其一,這靈器的品質本就不高才是重點,哼,這等靈器,換我上去,也定會輕鬆拆器。」一個黑臉中年人,輕哼一聲,說道。
唐蘇上前幾步,對柳斐與王林說道:「二位大師不介意小女子來主持吧?」
王林沉吟少許,點頭說道:「是。」
王林摸了摸下巴,對唐蘇說道:「我出去一趟,10分鐘后自會帶著戰奴回來。」說完,他也不待對方說話,轉身向台下走去,順著席間過道,走出廣場。
在他眼中,這靈器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全部展現在他的計算之中,他眼中甚至已經出現了十多種拆器的方法,他目不轉睛,雙手飛快轉動戒指。
薛音連忙說道:「四份百年青子葉。」說完后,薛音忽然內心升起一個古怪的想法,對唐研說道:「唐管事,我有個方法能讓這木南參加器斗,不過需要耗費一些材料。」
柳斐愣住了,他實在猜測不到對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但隨即眼中露出寒光,沉聲道:「既然是器斗,那就定下一個賭注吧,我就要你手中的這個二級靈器。」
他摸著上面的脈絡,對於靈器的每一點內部結構都無比的熟悉,他微微閉上眼睛,下一刻,他感知力凝聚其上,雙手一動,迅速從調字階段恢復到變字境界,輕車熟路般順勢過度到最終的合字一境。
固字階段彷彿是一個終點,王林抬起頭,掃了一眼四周,最終把目光放在柳斐身上,頓時柳斐臉上每一絲每一毫的表情,全部加入到他的計算之中。
其他的靈器師,紛紛面帶嚴肅之色,各自揣摩。
王林冷眼看著一切,一語不發。
王林沉吟少許,重新走回台上,對柳斐說道:「好,這個器斗,我接受。」
唐蘇一直盯著觀看,心底的緊張程度,不亞於柳斐,她急切的想要與柳斐換一下位置,親自去感知一番。
張仁才內心不恥,但嘴上卻沒說什麼,他看了看身邊其他器師,雖從表面上看不出端倪,但以他對這些人的了解,不用猜也能知道,應該都是與他一樣,頗為不恥柳斐的言辭。
王林並未在意,轉身向台下走去,四周廣場上的學員,紛紛眼神古怪的望著他。
唐研深吸口氣,她雖然不是器師,對於拆器了解不深,但她擅長察言觀色,從四周器師的表情中,她感受到了王林的不同凡響,內心暗道:「三級材料許可權顯然已經不適用,給他四級許可權吧。」
要知道哪怕是二級靈器,在製作過程中都會出現破點,這破點實際上就是靈器五個階段轉換時因為各種複雜的原因出現的瑕疵點。
柳斐面色陰沉,許久之後崩出一句話:「哼,恢復當然要比拆器簡單了,木南,你給老夫拆拆開,我就不信了,這靈器真是你製作的。」
薛音獃獃的說不出話來,柳斐怒極大笑,說道:「木南,你滾吧,老夫算是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