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第三卷 國難

第九章 鞭子(九)

第三卷 國難

第九章 鞭子(九)

頭,趕快回去吧,有貴客馬上就到了。老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什麼貴客?我們不解地問道。是這樣,雷大虎接過來說道,巡哨的邊馬弟兄遇到趙大頭和楊大哥派回來報信的,大概還有六十哩左右就到了。他們從海參崴接回的人里,都是北平、天津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趙大頭才說是貴客。都是些什麼人?我問老牛,我也不大清楚,只聽說裏面好像有楊大哥的長輩。不管來的是什麼人,能到這苦寒之地來的,都是貴客,這樣,你們回去準備,我和陳先生帶著中軍的弟兄們去迎接。
策宇,這幾位就是北平商團的幾位代表,他們是到北海來考察的。楊大哥為我引見著這些已經在我心裏深深刻下的名字。蘇將軍不必客氣了,將軍的大名在關內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徐老闆在我身邊說著,從前聽老人講古,總說一個將軍的威名能止小兒夜啼,以為是言過其實,現在,蘇將軍,你的大名可以使小兒用功求上進。此話怎講?吳娃在一旁不解的問道。楊老漢笑著解釋說,但凡是小兒不用心讀書的,父母就會說,書不好好讀,將來怎麼上蘇策宇那裡去?人家要你嗎?小兒聽了,十之八九用功。那是子壯吧?楊老漢衝著隊伍里喊著。
聽著徐會董講著魯王的事,大家都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還是徐會董接著說下去,聽了這個事之後,我們也是很不舒服,我們幾個人就和郭大人商量,怎麼能讓你在北海繼續下去?所以,燕王上奏朝廷,為你請了一個北庭招討使的名義,歸他節制,把哥薩克旅從鎮北軍中單獨出來,免得有人總惦記著。
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團煙塵,慢慢地越來越大,在望遠鏡里可以看出旗幟上的字,北平總商會。在一長列望不到頭的輜重車前面,正是趙大頭和楊大哥和幾個衣冠楚楚的人。陳先生,那幾位都是什麼人?我問正舉著望遠鏡的陳先生。和老趙說話的那位,是徐記票號的東家,徐志辰;鐵柱身邊那兩位,個子高的是張五哥,稍微矮一點的那位是楊鐵柱的長輩楊老漢,那位是陳星……聽著他一個一個的指點著來者,我心裏不知怎的,七上八下的,北平商團的幾位大老都到這來幹什麼?這些重量級的人物,他們想幹什麼?
蘇將軍,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次北上,北平、天津的商戶有多少人喜笑顏開?多少人因此而發了財?徐老闆問我。除了笑的,還有不少人哭,張老漢在一旁補充了一句。為什麼哭?吳娃有些不解。咳,那是喜極而泣。別的不算,光是皮貨,就使北平商會的利潤總額增收了兩成。還不算和瓜爾佳他們的貿易。股市上天天是有價無市,股價天天上漲,北平的稅收今年增收了兩成半,就連燕王都樂得合不攏嘴。徐老闆解釋著。真正哭的也大有人在,不過,那是高麗人。蘇將軍,過兩天,瓜爾佳他們女直聯軍就回來了,這一次他們去高麗,也是弄的腰纏萬貫的,那兩位團長他們要等到過了春耕再回來了。他們不是要收復失地嗎?我問徐老闆,這時候回來幹什麼?那是燕王讓他們回來的。燕王說了,要想使一個國家永遠衰落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國內製造內亂。現在高麗國內又是盜賊四起,造反的不斷;燕王就把各軍替換下來的刀槍劍戟什麼的,高價賣給了那些高麗人,不管是盜賊也好,造反的也罷,還是李成桂。只要是真金白銀的拿來,燕王就把刀槍賣給他。現在高麗人的人蔘、皮貨就算運過江,也沒人要。他們和我們做生意,只能是拿著白花花的銀子來。燕王說當年隋煬帝、唐太宗征高麗都是灰頭土臉的回來的,隋煬帝亡了國,唐太宗差點把命丟了。我們就讓他們打,讓他們越打越窮,越窮越打。等到紅團長和巴特團長破壞完高麗人的春耕回來,高麗的情形您就都清楚了。
那燕王那裡有戰事怎麼辦?我還是有些遲疑,沒關係,燕王講了,此番西征,正在蒙古人的側翼和後方,對他的戰事大有好處。張五哥又給了我一顆定心丸。況且,我們每年為燕王助餉二十萬兩,為鎮北軍助餉四十萬兩,以後每三年增加一成。燕王那裡糧餉充足,兵精器利,相信不會有問題。
吳娃大概也聽到了陳先生的話,臉頰登時便紅了。突然,從城堡的方向傳來了三聲低沉的炮聲,緊接著又是兩聲,那是哥薩克規定的信號,只有在緊急情況時才能使用,不知道有什麼情況出現,傳令收隊,回城。我向身邊的傳令兵下達命令。
望著就要落下去的太陽,將軍廟裡的牌位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不清了,隱隱約約的我能看見,衛青、霍去病、張騫、岳飛、韓世忠,虞允文……還有將軍,還有那些戰死在遼東和中原的弟兄們,他們好像也在看我。
很快,左翼和右翼的弟兄迅速的集結成方陣,向中軍飛奔過來。這幾個月的兵沒有白練,我心中有些止不住的高興。左翼和前鋒的弟兄回去守城,右翼的弟兄和中軍的弟兄前去迎敵,我向幾位指揮官下達命令,頭,你看,那是誰?阿米爾指著遠處飛奔過來的幾匹馬。望遠鏡里是在城堡中輪值留守的老牛和雷大虎,從他們的樣子來看,不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什麼?你說我們不是鎮北軍的隊伍了?那我們是什麼隊伍?大林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衝著楊老漢他們大聲喊道。你們現在和鎮北軍同樣是直接由燕王節制的部隊,只不過是編製體制、隸屬關係變了。徐會董解釋著。蘇將軍,是這樣,王爺現在也是很難。現在各個王子都要就藩了,皇上現在又是鼓勵開疆拓土,建功立業,因此很多王爺都在打鎮北軍,特別是你這支哥薩克旅的主意,想方設法地挖牆角,想把你弄走。燕王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聽說魯王說的最直接,過年時諸位皇子去給皇上拜年,別人穿的都是北海出產的皮草,海龍皮,玄狐皮等等,只有他穿了一件白狐皮袍,覺得自己沒面子,就說,都怪四哥,他那裡現在比蘇杭二地還要富裕,就不知道讓蘇策宇給我們送幾件皮袍來,還讓我們穿這個,如果把鎮北軍和蘇策宇交給我節制,我能拿海龍皮當擦腚布。氣得皇上當時就拍了桌子,皇上說同樣的錢糧,為什麼你的哥哥和弟弟們都有錢買北海皮草,就你沒有?你要是少花點錢煉那些狗屁丹藥,不是什麼都有了?!再說你四哥和你們的太子哥哥,不用國庫錢糧,征遼東、平高麗、逐倭寇,打的是一佛升天,二佛涅盤,把你放到那去試試?你有那個本事嗎?嚇得其他的幾位皇子紛紛跪倒為魯王求情,總算是把一場風波平息了;據說魯王回府之後就把管採買的王太監殺了。現在南京城裡各王府、各個王公大臣府里的採買都在和北平各個商號駐南京的掌柜拉交情,恐怕有什麼新鮮東西沒買回去,自己和王太監就伴兒去。
天空中一群蒼鷹在翱翔,那是女直的弟兄們養的海東青,地上一群一群的人們在策馬賓士,真正是草枯鷹眼疾,雪凈馬蹄輕,陳先生在一邊感嘆著。「嗎戈爾達,嗎戈爾達」,人群在呼喊著,「策宇,他們呼喊的是什麼意思?」陳先生、吳娃在我身邊不解地問,那是女真語中帽子的意思,他們以前射鹿時合圍時傳遞帽子作為信號,現在我們雖然不用傳遞帽子了,可是這個風俗卻留了下來,成為哥薩克軍中的習慣,等到左右兩翼的旗幟傳到我們這裏時,就說明已經合圍成功了;各營連可以出擊射鹿了。我對兩位前來觀看射獵兼演習的客人解釋著。
幾位先生,策宇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樣大的好事,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很容易的,比如說,部隊的軍需補給,槍炮子葯,被裝糧餉等等,都是很麻煩的事。從前蒙古弟兄為族長們打仗不但沒有糧餉,還要向上司繳納各種貢賦,我們雖說現在給新加入的蒙古和女直弟兄發放鹽、茶、糧米,可是,畢竟沒有正式的軍餉,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自家兄弟,不能厚此薄彼。我把這些在我心裏想了有些日子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頭,今天是該到將軍廟上祭的日子,大林在我身邊提醒我。那好,就請幾位先生和我們一起去吧。
「宋人有詞曰,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看著西邊的草原,徐先生顯得很高興,的確,那裡的草原、土地確實顯的是那樣的蒼茫,遼闊。
然後我們的各種補給也會源源不斷的運來。我笑著對徐老闆、楊老漢他們說。關於哥薩克的軍餉問題,我們是這麼想的,除了給每個兄弟保險之外,就算軍餉最少的伙夫每年也能拿到二十兩左右,你先別著急高興,考慮到哥薩克們的特殊性,我們決定給每個人立一個摺子,憑摺可以向北平商隊支取同等價值的商品,而且,這些商品是按照在北平的價錢結算的,價值絕對遠遠超過哥薩克的軍餉。徐老闆談起自己的本行來也是如數家珍,聽的是阿米爾和大林垂涎三尺。
幾位會董,是不是該把正事和蘇將軍、陳先生說了?我們一行人漫步在衛青堡的庫房、營房、馬棚之間,楊大哥小聲提醒著。會董?是怎麼回事?饒是陳先生這樣見多識廣的人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是這樣,臘月里北平、天津的商團各界開了一次大會,會上大家按照各行各業成立了各行業的商會,在行業商會之上成立了總商會,我們這幾個人蒙大家錯愛,被推舉為各自行業的會長,兼任會董,因為商會沒有會長,就由會董們輪值負責,今年就由在下負責。徐老闆,不對,徐會董慢條斯理的解釋著。那各位不在平、津發財,千里迢迢,風波涉險的到這苦寒之地來做什麼?我有些不明白。千里奔波只為財嘛!你不知道,蘇將軍,現在這衛青堡,在關內百姓心中那就是黃金城啊!不知道多少人做夢都想來這裏。楊老漢在一旁說著,自從瓜爾佳他們和我們互市以來,關內農人耕田用牛馬的越來越多,再加上鋼製農具和水車等物的大量應用,很多農人到平、津的工廠、商號里做工,饒是如此,還是有很多人沒事做。閑人太多了,總是個讓人擔心的事,虧的有你為北平的商品找到了市場,又運去了那麼多的皮毛,現在在北平,除了騾馬市、缸瓦市、珠寶市等地名之外,又出了皮市街;現在在關內靠你這衛青堡吃飯、發財的不知凡幾。如果不是要處理挑筋教商人設立什麼「猶太教禮拜堂」的事,知府郭大人還要來向你當面致謝,現在只能是托我們向你致謝了。徐會董還是那樣慢條斯理的說著。
我看著眼前這兩位老者,還有徐老闆、陳先生,突然一句話冒了出來,諸位是怎麼和燕王商量的?使燕王把我們從鎮北軍中調出,專門向西、向北進軍,雖說,西北兩面是蒙古人的老巢,但凡事都有輕重緩急,不可能遼東事情沒了結,就向西北進軍?幾位北平商會的會董,也是北平商界的重量級人物相視一笑,將軍果然不同凡響,能看出這裏面的門道。不錯,我們是和燕王千歲做了一個生意。但那也是一舉數得事。您接著說,我對徐會董說道,我仔細聽著。確有幾位王爺在打你們的主意,這不假,但是平、津工商業的發展卻更是燕王心中的一塊石頭,好東西是越來越多,可是東西多了賣給誰去?想來想去,還是得走絲綢之路。賣給色目人,特別是那兩個色目人商隊的事傳到北平之後,大家都瘋了一樣,想想看,茶葉、大黃、香料,運到色目人那裡就是幾倍,幾十倍的錢,這能不讓人激動嗎?!最後我們和王爺做成了生意,將軍你,就成了北庭招討使,實際上你的任務就和他們舅甥倆差不多,他一面說,一面指著將軍廟裡供奉的衛青、霍去病的牌位。向西、向北,打通絲綢之路,開疆拓土。他說的激動萬分,臉色通紅。
其實不光是木廠,正月初五,商會同仁吃年茶的時候,說起從海參崴到平津之間往來貨運,走陸路時間太長,水路又沒有那麼多的船,又是詹家昆仲,提議設立船行,專門負責承攬兩地的往來運輸,客貨、牲畜等等,都可以運。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當場就發起認股,上元佳節的時候報到戶部備案,現在已經開張了,字型大小是「通達船行」,取其四通八達之意,也有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的意思在裏面。我們就是座著頭一班船來的,據說現在通達的船票黑市已經賣到三十兩銀子一個統艙鋪位了。還有,雖說太子殿下鼓勵民間造船,可是一艘像樣的海船少說也要十幾萬銀子,一般的小商戶連想都不敢想;我們就發起成立了「海船公所」,就象股市一樣,把一艘海船分割成若干股份,讓大家認購,招夠了一艘船的造價,就造一艘,現在船塢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這裏的木材加工成板材之後,運到天津,造船的成本就會大大降低,同時呢,我的保險行和詹家兄弟的保險行對航運進行聯合承保,把大家的投資風險降到最低。徐老闆說到這裏也禁不住有些得意。
一番話,說得我一塊石頭落地,那好,謝謝諸位,為蘇策宇、為哥薩克爭來了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不過,我不會像鐵木真那樣亂屠城,那事我不幹。著哇,楊老漢大喝一聲,如果你屠城的話,我們的東西賣給哪個去?!
宗兄,我們來的時候燕王說,讓你和我們同船回天津。陳星在一旁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出來,怎麼,王爺要我回去?陳先生問他這位本家兄弟。是這樣,王爺說,陳先生出世則為良醫,入世則為良相,本來可以在北海這裡有更大的用途,但是,現今,鎮北軍大戰在即,軍中不能沒有陳先生這位良醫。還望蘇將軍能夠體諒。王爺讓我們幾個向蘇將軍致歉,望將軍見諒。還是徐會董那慢條斯理的聲音。可我們不也是鎮北軍的隊伍嗎?我們在這裏更需要這位良醫啊!我有些著急了。將軍,我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燕王已經行文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對鎮北軍的建製做了調整,你們哥薩克旅已經不是鎮北軍的部隊了。
我知道,其實大家的想法和我是一樣的。在牛庄的時候,將軍就總是唱「待從頭,收拾舊山河」,軍師也總是說「一戰恢復舊山河」,我不知道,他們說的舊山河是指的哪裡。「從頭越,開拓新山河」,我忍不住冒了一句出來,把我自己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句話竟然讓他們那麼興奮。
北庭招討使?幹嗎的?什麼官?大林在一旁問。所謂北庭,古時是指北方,後來泛指北方胡族遊牧出獵的地方,也就是差不多長城以北,一直到咱們現在的衛青堡;再一直向北,向西。燕王給皇上的奏摺,皇上批的是著蘇某一切便宜行事,朕不為遙制。也就是說,蘇招討只要想,就可以沿著成吉思汗和蒙古人當年的舊路,再來一次。陳先生的那位同宗兄弟陳星在一旁為大家解釋著。事情是這樣的,燕王和商會的同仁都認為,將軍僅僅到了衛青堡這裏,就使平、津之間賦稅收入陡增,殷實之家倍增,據說西面和北面的皮毛、水產、木材更多,而且我們的東西也可以買到更遠的地方,賣給更多的人,就像當年的絲綢之路一樣。如果繼續向西、向北前進的話,那麼,中原之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再說了,這裏自漢唐時起,就接受漢家天子的冊封,我們這麼做,就象哥薩克的軍歌中唱的那樣,恢復舊山河。陳星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眉飛色舞的說個不停;大林和阿米爾、木頭他們也在一旁興沖沖地眼巴巴地看著我。
看著從人群里擠出來的楊子壯,楊老漢和張五哥都是一臉尷尬和忍不住想笑的樣子。他們的怪樣把我們和楊子壯都弄得摸不著頭腦,三大爺,張大爺,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楊子壯小心翼翼的問。子壯,不知道該給你道喜,還是該怎麼說,楊老漢強忍著笑說道,是這樣,自從你和商隊北上以後,你家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紅火,尤其是臘月里你從海參崴送回來的皮貨,一下使你家成了殷實之家,提親的踏破了門檻,你大哥在外面做生意時答應了一家,你娘在家許了一家,你舅舅也在外面替你找了一個媳婦,所以你只要回家就有三個媳婦等你去娶。「嗷」笑聲和起鬨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那些和楊子壯相熟的商隊中的小夥子,紛紛向他起鬨。你們不要起鬨,你們家裡的情況和子壯也差不了多少,五十步和百步罷了,誰也別笑誰。楊老漢補充了一句。於是,剛才還在嬉笑打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小夥子們,一個個變得愁眉苦臉的。
旅長,您看是不是先讓客人們進城休息,有話慢慢再說。趙大頭在一邊小聲提醒我。對對對,幾位先生,先進城去休息,喝茶、吃飯,有話咱們慢慢說。飯不著急吃,讓弟兄們先幫忙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我們這些人對你的衛青堡也是仰慕已久了,能不能讓我們四處看看,回去也對老婆子有的吹了。張五哥笑吟吟的說著大家的想法。
很快,左右兩翼的旗幟眼看著就傳到了中軍,中軍隊伍中的戰馬已經有些在低聲地咆哮嘶鳴。吳姑娘,天氣就要暖和了,你這身海龍皮的衣服就要穿不住了,今天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鹿皮,給你做一身鹿皮的衣服帽子。謝謝了,蘇大哥。吳娃笑盈盈的說著。一旁的木頭嗤著白牙用不知哪種語言嘀咕著,一開始是蘇旅長,後來是蘇將軍,現在是蘇大哥,不知以後叫什麼。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陳先生笑了笑,小聲地用戲文里的腔調說「是前生註定事,莫錯過姻緣」。
沒關係,蘇招討只管打仗好了,這些事我們都替你想好了,來之前我們和燕王在一起商量過了,哥薩克的軍餉、糧草、槍械、子葯,被服、兵員補給這些都有我們北平總商會來負責。我們這次來,也就是公私兼顧。一面給各個牌位上香,徐先生一面說;什麼是公私兼顧?我不解地問,是這樣,年前燕王收到你那封信,鐵柱也寫了信給我們,把這邊的情形詳細地描述了一番,詹家兄弟的北平春秋也有文章介紹這邊的風土人情,一時間群情洶洶,都想上這裏來淘金、發財。燕王就派我們來這裏看看,我們也想看看這裏的木頭和水路,詹家兄弟帶著那幾萬高麗人已經在海參崴擴建港口和碼頭了,以後還要把這裏的河湖水網之間修上運河、船閘、水壩。楊老漢連珠炮一樣的說著。我們在天津和船塢的幾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在海參崴設船廠不太現實,不過,設鋸木廠的事大家倒是都看好。這次我們把需要的風車、水車、鋸床都帶來了,很快就能設廠鋸木了。楊老漢說起老本行就眉飛色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