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凈沙
第四章 破軍（五 下）
「我跟你一起去！」曹元莘反應也不慢，迅速做出決定。隨即，二人一磕馬鐙，將刀鋒指向柘折城守軍，「弟兄們，給我沖，幫唐軍打落水狗啊！」
看到唐軍全部壓上，奉命掩護唐軍後背的東、西兩曹國主互相看了看，輕輕點頭。已經沒必要再保護鐵鎚王大人的後背了，如果有誰這個節骨眼上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話，他就是個傻子。就不配再擁有一座城。大夥剛好可以分了他的地盤和百姓。
他們，徹底殺出了一條生路。
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般驕傲過。
說罷，不再理睬阿悉蘭達，直接帶來麾下弟兄向俱車鼻施的左翼殺了過去。
不用他們再費力氣了，接下來的戰鬥，自有葯剎水兩岸的群雄代勞。
他們都給嚇傻了。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今天這場仗結束后，葯剎水沿岸諸國與大唐的聯盟便基本成了定局。使團不必再冒著半路被劫殺的風險去各國周遊，那些比狐狸還精明的城主、國主
「等等我，你這年青人，怎麼一點兒都沉不住氣！」阿悉蘭達急得大叫。也趕緊招呼麾下弟兄，衝上戰場搶功。
鮮血是男兒的榮耀。
方子陵退出戰鬥。
所有大唐將士都奉命衝上了戰場。包括最開始被當做預備隊那些老弱，每個人都抽腰間抽出橫刀，爭先恐後。
他這邊一有動作，其餘作壁上觀的城主、國主們愈發登時炸了鍋。紛紛帶領麾下將士，加入了對柘折城守軍的群毆。不為搶功，只為像大唐表態，也值得這麼做。否則，一旦鐵鎚王他老人家日後算舊賬，大夥誰能惹得起他？
宇文至也停了下來，帶領所部騎兵緩緩撤離攻擊第一線。
平素唯恐反應太慢的親衛，卻遲遲沒有舉起號角。
穆陽仁看見自己成了唐軍的一員，持刀沖陣，所向披靡。
「你輸了
膽小鬼加亞西向敵人投降了。當著葯剎水兩岸諸侯的面兒，向唐軍跪地乞降。起麾下近半士卒逃離戰場，即便日後能找回來，從今往後，也不敢再面對唐軍的戰旗。
戰場中央有很多身負重傷的大宛將士，還有很多失去主人的坐騎。那可都是功勞，稍晚了就得落到別人之手。既然將軍大人下令全軍出擊，大夥還客氣什麼，趕緊上啊。晚了就撈不到了！
大夥最近已經足夠疲憊，大夥從今天開始，終於可以放心大胆地歇一歇。
「吹角，全軍出擊，你聽到沒有！」俱車鼻施等了片刻沒聽見回應，怒不可遏，劈手從親兵懷裡搶過號角，奮力吹響。
唯一表現還可圈可點的便是大相白沙爾，看到騎兵在戰場上失利，他主動帶領
「吹角，下令全軍出擊！」站在高車之上，親眼目睹了自己賴以為支柱的騎兵如何灰飛煙滅，俱車鼻施徹底陷入了絕望。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沒錯，的確大唐旋律。激越中透著一股子驕傲。憑著以往的經歷，穆陽仁知道總攻已經開始了。鐵鎚王將率領他的大軍，給俱車鼻施以最後一擊。所有弟兄都將在這一刻，拔出腰間的橫刀，追亡逐北。
一千二百余唐軍，居然把數倍於己的大宛兵將正面擊潰。並且還在繼續擴大戰果。以目前大宛軍的士氣，再衝上去多少人，都不可能挽回敗局。況且對面還有那麼多城主、國主在虎視眈眈？！！！
這二人心裡頭其實都藏著鬼，十分忐忑不安。但現在如果臨陣倒戈的話，恐怕立刻就會成為其他諸侯獻給唐使的投名狀。把牙一咬，賀魯索索毅然做出決定，「我父親早就說過，要我唯天使馬首
「你輸了！」俱車鼻施聽不見對方說什麼，卻相信已經看清了對方的口型。
「老子沒輸！」他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然後翻下高車，走向自己的坐騎。
「我知道，他們就會這樣選擇！」看到各路豪傑的兵馬紛紛從自己的陌刀陣前衝過，王洵揮揮手，帶領弟兄們停住了腳步。
黃萬山帶領著麾下騎兵退出戰鬥。
左翼安勒勒手中，還有數千步卒。身邊高車附近，還有三百護衛，這是他最後的家底。不賭上去，便不算輸乾淨。
他慢慢垂下頭，笑容緩緩在嘴角凝固。
「咱們怎麼辦？」看到東西兩曹的兵馬已經迫不及待上前搶功勞，拔漢那城主阿悉蘭達回過頭，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白水城王子，賀魯索索低聲詢問。
「我去沖右上角！」西曹國主曹忠節衝著東曹國主曹元莘說道，「那邊好像還有仗可
「殺啊！」四千多部落武士催動戰馬，毫不猶豫地沖向戰場。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哪還有輸得道理？早上前一刻早撈一分便宜，去得晚了，連口湯都喝不到。
刀光閃動。
功名但在馬上取。
沙千里、魏風等人也緩緩停下腳步，拉開面甲。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自豪。
再這樣下去，不用唐軍殺過來，大宛將士自己就崩潰了。所以，俱車鼻施必須壓上最後的賭注。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凄厲的角聲彷彿野獸臨終前發出的悲鳴，令人不寒而慄。眼角的餘光里，他又看到了綁在城頭上的穆陽仁。發現對方居然醒了過來，並且還衝著他微微搖頭。
蠢貨查比爾還在戰場的一角苦苦支撐，但是，他麾下的騎兵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前後兩支陣型嚴整的大唐輕甲，如同鐵砧和鐵鎚般，將查比爾所部夾在了中央。想怎麼砸怎麼砸，愛怎麼砸就怎麼砸。錘爛他們只在數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