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盡處》第一卷 無家

第七章 滿江紅(19)

第一卷 無家

第七章 滿江紅(19)

「啊!」小鬼子雙手捂著自家大腿根兒,在血泊中翻滾,咒罵。沒有人再理睬他,特務團四人組繼續呼喝前進,見到人是一刀,見到禽獸也是一刀。鬼子兵們象受了驚的野狗一般散開,又象發了狂的野狗一般叫囂著撲上。張松齡大刀橫掃,掃斷了一名鬼子兵的脖頸。然後迅速下擋,將捅向自己小腹的一柄刺刀壓偏。刺刀的尖端貼著他的大腿下滑,割開他的軍褲,留下一道又深又長的血跡。擋在他左側的老兵撲過來,一刀砍掉小鬼子半個腦袋。
「弟兄們,加把勁兒,小鬼子慫了!」僅剩的三名特務團老兵齊聲附和,護在小張連長的兩翼和身後,寸步不落。他們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鮮血潤透,一半兒是敵人的血,另外一半兒是他們自己的。他們手中的大刀已經開始變得沉重,身上的傷口處也好像還戳著半截刺刀一般,一下一下往骨髓裡頭鑽。但腳步卻絲毫沒有停留,這一刻,他們的性命,早就不屬於自己。
「啊!」一名鬼子兵被劈中的肩膀,身體裂開了兩尺多深,慘叫著死去。又一名鬼子兵端著刺刀前竄后跳,動作像個猴子般靈活。張松齡一刀橫掃過去,將對方逼出三尺開外。然後大步向前,根本不管對方如何自娛自樂。
在頂頭上司的威逼下,幾名消極怠工的鬼子分隊長,不得不重新組織人手攔截。他們的動作很遲緩,盡量安排級別更低的下屬帶隊,而不是自己往前沖。他們一邊組織人手,還一邊用眼睛四下偷看。以免在自己稍不留神之時,小林長官又把第二挺重機槍給調過來。
「啪!」關鍵時刻救了張松齡一命的黑影落地,卻是一顆沒擰開蓋子的手榴彈。石良材踩著手榴彈的落地聲從鬼子堆中跳了出來,手起刀落,將一名正試圖靠近張松齡佔便宜的鬼子兵攔腰砍成了兩截。
失去頭顱的小鬼子跌跌撞撞又跑出三步,癱倒死去。張松齡繼續前沖,大腿卻突然哆嗦了一下,差點將其摔在鬼子的屍體上。他用大刀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掙扎著不肯倒地。有名鬼子伍長卻看到了便宜,刺刀直奔他的前胸。
兩個小分隊鬼子兵端著刺刀,慢吞吞的撲上。距離老遠,就開始拉架勢,分梯次。張松齡卻不懂得跟小鬼子配合,一個箭步衝上前,手起刀落。
「別戀戰,火把那邊沖,那邊是我布置的機槍陣地!」張松齡掙扎著站起身,拄著撿來的三八槍,大聲招呼。
張松齡等人所面臨的壓力頓時大減。非但再也沒有該死的機槍聲在他耳邊咆哮,周圍的鬼子兵,也變少了許多。這些小鬼子雖然受武士道精神的毒害甚深,卻絕不甘心死在自己一方的重機槍下。他們沒勇氣指責下令向自己開槍的上司,也沒有勇氣向那個炸翻重機槍的中國軍人致敬,他們卻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以免與中國軍人靠得太近,成為其自家另外一挺重機槍的靶子。
「加把勁兒,大部隊來了!」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齊聲響應。從張松齡等人殺出的缺口衝過,互相攙扶著,直奔他提前點燃的那幾個火堆處。
張松齡棄刀,毫無榮譽感地主動摔倒,翻滾。鬼子伍長追著他亂捅,刀刀不離他的身體。三名特務團老兵上前營救,卻被另外三名鬼子兵擋住,急得大喊大叫。眼看著自家連長就要死在刺刀之下,忽然間,不遠處有道黑影竄了起來,直奔鬼子伍長的面門。
「咣當!」鬼子伍長趕緊低頭閃避,被黑影砸中鋼盔,震得眼冒金星。趁著這個機會,張松齡從地上抓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槍,一刀捅進了鬼子伍長的小腹。
「大部隊來了,沖啊!」
是其他弟兄用身體,替他們擋住了子彈。是其他弟兄用身體,替他們擋住了刺刀。是那些倒下去的弟兄,把生存的機會留給他們。他們必須努力去完成逝者的心愿,衝破敵軍的阻擋,將陷入鬼子包圍圈裡的弟兄們救出來,帶著他們返回核桃園營地,釘在那裡,將更多的小鬼子活活地釘死!
已經衝進包圍圈多深?他們不知道!距離被困的弟兄們還有多遠?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只要自己還活著,就必須一刻不停地繼續戰鬥。只知道在自己沒有倒下之前,就必須繼續向里沖,衝破面前所有阻礙,哪怕是刀山火海。
「多謝了,兄弟!」王鐵漢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後扭過頭,衝著所有弟兄高喊,「往火光那邊沖,咱們的大部隊在那邊!」
「殺鬼子!」二營長王鐵漢、一連長廖文化,還有十幾個張松齡熟悉的面孔結伴殺出,大刀圍著鬼子兵亂剁,頃刻間,將張松齡周圍的鬼子兵全部解決,留下遍地的屍體。
「八嘎!」那名鬼子兵感覺受到了侮辱,端著槍從張松齡的側後方衝過來,直奔他的腰眼。負責斷後的特務團弟兄猛地一個轉身,將這名鬼子的刺刀撥偏,然後又一刀下去,將對方的一條大腿沿著襠部齊齊整整地卸了下來!
宮自強不是個合格的營長,他在指揮方面幾乎沒有任何天分。但是,他卻是一個合格的中國軍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炸掉了鬼子的機槍和鬼子的中隊長高橋次郎,為自家弟兄贏得了至關重要的幾分鐘時間。
「混蛋,給我上,殺死他們,殺死他們!他們只有四個人了,只有四個人了!」鬼子中隊長小林覺從親信的背後冒出來,舉著指揮刀大聲斥罵。「你們都是蠢豬么?你們手中的刺刀是幹什麼用的?你們這些傢伙,簡直是帝國的恥辱,給我上,快給我上!」
「弟兄們,加把勁兒,小鬼子慫了!」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情況變化,張松齡扯開嗓子大喊。距離太遠,他看不清是誰炸掉了鬼子的重機槍,但他卻絕不敢讓這個人的血白流。手中大刀高高地掄起,力劈,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鬼子兵劈得倒飛出去,五臟六腑灑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