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第一卷 陰神篇

第8回 十日觀不凈,一夜念菊開

第一卷 陰神篇

第8回 十日觀不凈,一夜念菊開

我沒有說話,臉色發白的點了點頭。張先生又接著說道:「接下來的場景你還要瞪大眼睛看好了,一點也不能錯過,要集中注意力印在腦海中。」說著話張先生划著一根火柴,丟在了那具腐屍上。就聽見「砰」的一聲,火苗立刻竄起來老高,就像這具腐屍浸透了燃油一樣。烈烈的火焰在燃燒,滿空飛舞的蒼蠅也像著了魔一樣都向這火焰中撲去,隨即燒焦掉落。這把火異常猛烈,沒有煙,火焰也純凈的幾乎沒有任何雜質。時間不大,熊熊火光已經熄滅,地上只留了一層薄薄的純白色灰燼。一陣風吹來,灰燼隨風而起飄散而去,露出了已經乾燥的河灘,什麼都沒有留下。
「怎麼,你看他不順眼嗎?那我給你個機會讓他倒霉,你干不幹?」張先生若有所思的盯著我。
「靠!有錢就了不起嗎?橫行霸道!」我坐在那裡小聲的嘀咕。一旁的張先生聽見了我的話,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道:「有錢?小子,你搞錯了,算起來,你可比那個人有錢多了。」
這一天晚上我沒有睡好,打坐時也心浮氣躁無法入定。第二天早上還是早早的起了床,穿過校園準備去體育場練五禽戲。走過花壇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卻讓我停下了腳步:只見滿園菊花含羞未開,卻有兩朵迎風綻放于枝頭。一朵是風君子昨天手指花開的那一朵,而另一朵居然就是我昨天用心念催開了一個多小時也毫無動靜的那朵!這菊花難道真的隨我的心念而開?只是時間卻在一夜之後!
說話間風君子已經走到身邊,指著菊花問道:「想看花開嗎?這也好辦,現在需要考考你這十天修鍊不凈觀的成果了。體會到什麼叫心念力了嗎?……沒有體會?沒關係,我給你示範一下——」說話間他伸左手握住我的右手,而另一隻手指著一朵尚未開放的菊花念念有詞道:「借神通一用,花開!」
風君子也皺眉沉思片刻,抬頭道:「確實是個問題,我就好人做到底吧,你跟我來。」我跟著風君子來到了學校南門外的狀元橋。這已荒蕪幾百年的古迹四周十分冷清。風君子順著池岸壁上的那棵香樟樹下到橋底,我也跟著爬了下去,這下面就是我無意間得到青冥鏡的地方。看樣子風君子也來過很多次,他沿著池壁旁露出水面的池底走到了一處橋拱下,招手讓我跟過來。
……
「幾千萬?我連幾十塊都沒有!張先生你今天沒事兒吧,是不是算命算的太多了,腦筋有點累了!」
這門觀法,最緊要處在於兩點。其一是在於定境深入,方能有觀想之功,其二在於心念深入,才能觀其境界。關於定境,我已經有一點根基,倒也不是太難。而對於觀想的境界,我本沒有什麼體會,可是張先生領我出遊的那一次經歷,已經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中,所以觀想起來也不是很困難。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種演算法我確實比那個人有錢多了。不過說起來我好像比他多了幾千萬,可我還是個窮光蛋,而人家還是開著賓士滿大街威風。看我一臉悵然的神色,張先生忍不住笑了:「小子,是不是有點失落感?看樣子你還不懂這世上貧富的概念。一個人有多少財富,並不是看他名義上擁有多少錢,而要看他在這個社會中控制了多少資產與資源。就說那個王老虎吧,雖然算起來資產是負的幾千萬,但人家有一家大型的建安公司還在運轉,有工程可以接,還有銀行願意給他貸款。他仍然可以過他的好日子,而你還是過你的窮日子。」
「小子,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給我說清楚點。」沒想到我的一席話把張先生也說的莫名其妙,他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同學,還有什麼道法,到底怎麼回事?」
風君子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上次我去九林寺參觀,在大雄寶殿看到小和尚打瞌睡,沒人注意我,就順手……」
我問完雲飛之後又跑去找風君子,風君子給了我與雲飛不太一樣的解釋:「不凈觀?這我聽說過。其實早在釋迦牟尼之前,印度就有苦行僧侶修鍊不凈觀。曾經有一群比丘修鍊不凈觀,對色身之污穢不凈極生厭患,於是自殺。石野你想幹什麼,想當苦行僧嗎?小心別入魔自殺了!你把那位算命先生教你的功法詳詳細細的告訴我。」
這確實是個好地方,簡直就是為修行人準備的「洞府」,看樣子風君子找這麼個地方花了不少心思。難怪他曾經說過我在狀元橋下揀到青冥鏡簡直是走了狗屎運,他來過多次也沒發現這個寶貝。我看著那個蒲團有點疑惑,九林禪院這四個字我聽說過,蕪城市區里最大的寺廟就是城北的九林寺,同城外十里的廣教寺一樣是蕪城市最重要的佛教中心。我指著蒲團問風君子:「這不是九林寺的東西嗎?你怎麼搞來的?」
風君子鬆開手,看著一臉驚訝的我笑道:「這就是心念力神通,沒有什麼口訣,只需要在定境中運用心念,也就是傳說中的『心想事成』。我表演完了,輪到你了,你試試吧……」言畢他不再理我,轉身揚長而去。
張先生一再追問,我也就開了口:「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他不再那麼囂張,這種人沒了錢,不知道會是怎麼一副模樣,總之世界上少了一個禍害。那也是好事!」
狀元橋是一座三拱白石橋,由於數百年無人關照,從橋上垂下的長綠枝藤幾乎已經掩住了橋洞。撥開藤蔓走入到最南邊的橋拱下,發現這裏積水不多,大多數池底已經露出水面比較乾爽。在橋洞中間有一塊白色的大石卧在那裡,石面十分平整,似乎是與橋體一種材料。白石之上,放著一個紅布包裹的藤草蒲團,而紅布之上還有四個醒目的黃字:「九林禪院」。
午時(中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修鍊的是水觀不凈。觀想略有不同,如意坐入定之後仍然是觀身不凈,但不可忍之時,觀想已身坐於九天清流之下,接受這世上至清至潔的清泉沖刷。一切污濁隨清流而去,周身純凈纖毫不染。現白色光明,光明中自有喜、樂隨心,座身安祥無比,心念純凈無比。
「偷?不要說的這麼難聽,修行人的事情,也不能算偷。我還在九林寺的功德箱里放了五塊錢,我對天發誓,當時我兜里只有五塊錢,全給他們了,租個蒲團還不行嗎?……你別管了,中午就在這裏打坐吧,看來你這十天沒法吃午飯了,不過少吃一頓也沒關係。」
「還沒開呢,我怎麼知道好不好看?」
風君子手指著蒲團對我說:「此地十分幽靜,而且無人打擾,你中午就在這裏打坐吧。」
我心中不解,但還是按張先生的話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還沒等我走近,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就「嗡」的一聲如一片黑雲飛起,天哪!都是綠頭蒼繩!在看地上,是一具動物屍體,具體是什麼動物已經高度腐爛不可辨認,成團的蛆蟲在白森森的骨骼和流著腐水的爛肉間拱來拱去。這情景噁心無比,我的胃一陣發緊,一股酸水忍不住的冒了出來,十分想嘔吐!可是我還得強忍,因為張先生說的是不許動,不許閉眼,要堅持十分鐘!
風君子擺擺手:「有了你就知道了,現在問也沒用。不過我要告訴你,這門功法你只需要修鍊十天。如果十天之內沒什麼效果的話,那麼再修一百年也沒用。所以你也不用著急,十天之後自然會有結果。」
張先生:「皇帝的聖旨叫金口玉言,但這也可以是命算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說你開口說他如何他就會如何,不論他原先的命數是好是壞。有一句話你聽說過沒有『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這就是命算的最高境界。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你開口說,你希望那個王老虎怎樣?」
「什麼!這是你偷的?你到哪去偷東西不好,居然偷到廟裡去了!」
「張先生,你開什麼玩笑,我哪有那本事。」
「張先生,你怎麼多心了?我怎麼聽不懂?你那大哥大是怎麼回事?你是懷疑我想偷你的大哥大嗎?我也不知道你有這東西,你是多心了……」
張先生微笑著說:「你本來是沒有這能耐的,但是碰見我就有了。我是個擺攤算命的,你和我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那麼你知不知道命算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剛剛下完了一場雨,橋頭的路面坑凹不平有很多積水,轎車高速駛過濺起一路水花。路邊很多人躲閃不急被澆了一身,不遠處的我和張先生的衣服上也濺了幾個泥點子。正在張先生皺眉的時候,橋上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原來有一位佔道擺攤的農婦起身躲避時不小心滑了一跤,菜筐也打翻了,擋住了賓士的去路。
「佛祖教弟子四念處,分別是觀身不凈、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修學四念處中的觀身不凈,是以觀察死屍,以達到認清楚世間的真相。這個真相是:我們的身體是由皮膚、毛髮、爪甲、血肉、骨骼,五臟六腑組成的,沒有一樣是乾淨的,最終是會變壞的,是不值得我們貪愛與執著的!放棄自憐自愛,不要把色身當作欲求的物體,必須培養從色身的出離欲……佛家有詩云:一興顛倒想,遂有幻緣身;膿血常交湊,腥臊每具陳。紙粘皮囊肉,藤絆骨纏筋;毛覆叢叢草,蟲居比比鄰。內藏惟臭穢,外飾但衣巾;四大元無實,諸根豈有真?語言風自響,動轉氣相循;強號為男女,虛名立主賓。百年三尺土,萬古一堆塵;貴賤空回首,賢愚共愴神。徒生復徒死,誰識本來人?」
又是這一招!不過這一次我的身體只是微微一麻,並沒有像前幾次酸軟難受。就見風君子手指的那朵花盤,奇迹般的用一種幾乎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漸漸的打開。長長的花瓣一根根的在晨風中舒捲展開,露出了粉黃色的花蕾。大概是一分鐘,或者是三分鐘,總之時間不大,居然完全綻放!
說來也怪,我五臟六俯那種噁心難受的感覺也隨著這把火燒掉了大半,胃裡的酸水總算不再折騰。這時候我才想起今天已經是十二月二號,雖然蕪城地處江南比較濕,可是野外哪來這麼多蒼蠅?會不會是張先生搗的鬼?我看了張先生一眼,他沒有理會我,而是說道:「這裏的事完了,接著跟我走吧。」
……
尚雲飛說這不凈觀的心法至少要十天才會有所感悟。而風君子說這門心法最多修鍊十天而已,如果練不出東西來那就不用再練了,這東西叫什麼「心念力」。而這種心念力可以幫依依,看樣子不管成不成我都要試試,想到這裏我又想起另一件事,趕緊問風君子:「張先生要我子午打坐,這夜裡還好說,可是中午怎麼辦?」
張先生教我的功法有兩套,分別在每日子、午時分打坐修行。
張先生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聽見我的話噴了滿地,差點沒嗆著,強忍著笑對我說:「小夥子,你可真逗!怎麼回事你就別問了。你不是想跟我學道法嗎?我師門傳的是術數,門規所限不能教你……不過你也別失望,看在你陪我這麼多天的份上,我可以教你另一套功夫,這套功法不是我師父教的,傳給你也沒關係。今天不擺攤了,你跟我走吧。」
直到張先生也走過來叫我,我才回過神來,這小小地方居然另有洞天,景色實在不凡!清風徐來,空氣中帶著香甜的味道,將我一切不適的感覺都已經吹散。我舒舒服服的深吸了一口氣,就聽張先生說道:「剛才你眼中所見,就是我要教你的心法,要訣在於一個『觀』字,它的名稱叫作『不凈觀』!……」
一輛轎車呼嘯而來,到鳳凰橋頭仍然沒有減速的意思,看型號是賓士300。在當時,如今許多高檔轎車還沒問世,國內見到的就更少,這種小型賓士在蕪城已經算是頂極貨色了。滿大街跑的都是拉達、伏爾加、波羅乃茨,有一輛普通桑塔那已經很神氣了,開賓士的那更是牛逼的不得了。
看樣子這位張先生確實是一位高人。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位高人還透著十分的古怪,不僅精通什麼「術數」和「道法」,而且一個電話(居然還是大哥大),就讓囂張的王老虎徹底完蛋。雖對於張先生的來歷我心裏充滿了好奇,既然他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高人的脾氣都是特別的,行事也不能以常理猜度,認識風君子和尚雲飛之後我就知道了這一點。
……
十天之後。校長室對面的花壇外,我正在靜靜的看著一叢叢含苞待放的菊花,心裏在想風君子為什麼把我約到這個地方來?正在疑惑間,身後傳來風君子的聲音:「已經陰曆十月了,還好江南天暖,居然還有地方賞菊。石野,這菊花好看嗎?」
我有一絲沮喪,看樣子我這十天修鍊,並未得到風君子所說的「心念力」。風君子說過,如果十天之內不能修成再修一百年也沒有用。而這心念力可以幫助青冥鏡中的依依,我有沒有神通沒關係,依依怎麼辦?想到這裏我突然又有了一點疑惑:風君子剛才的演示,他自己分明就有這心念力的神通,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去幫依依脫困,反道要我來修鍊?還有,他為什麼每次都要「借神通一用」呢?
「等等,你說什麼金口玉言?那不是皇上說話的意思嗎,跟算命的又有什麼關係?」
「張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到了命算的最高境界?」
繞過山腳,仍是樹林,但是在林邊山下,卻有兩塊大石聳立,在這大石之間,有一股清泉順勢而下,在山腳積成一灣淺淺的水潭。潭中細石以及山腳的岩石都是純凈的乳白色,而這一縷山泉瀉入潭間,盪起透明的波光,清冽無比。站在這山泉下,恍然乎周身污濁也被這清泉沖刷乾乾淨淨,感覺怡然無比。
「可是這種人……也太不象話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宿舍平時十點半熄燈,而到子時大部分人已經睡了,我在床上打坐問題不大。可午時恰恰是午飯和午休的時間,午飯時的宿舍里敲盆打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而飯後大部分人並不午休,而是在宿舍不遠處的操場踢球,也是相當嘈雜。我自知定性還沒有到那麼高的程度,無法效仿毛澤東前輩在鬧市中讀書,更別提打坐入定了。
「企圖——我能有什麼企圖?這和王老虎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認識他。你說我是什麼人派來的?你是說我們班同學風君子嗎?……有什麼目的?是他要我跟你學道法的,我又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當時讓張先生搞的已經有點蒙了,不由自主什麼實話都說出來了。
張先生又帶著我離開河岸,向東面的野外走去。此地已經是市郊,不遠處有一片樹林,穿過樹林走到了一個小山包下。張先生在小山包前停下腳步對我說,你繞過這座山,然後在你感覺最舒服的地方停下來,不要動,也不要閉眼,堅持半個小時。
風君子突然提到了柳依依,我趕緊問道:「什麼是心念力?這和依依有什麼關係?」
「命算的最高境界?是料事如神?」
張先生:「一早上就沒幾個來算命的,我怎麼會累呢!剛才那個開賓士的我認識,他叫王勇武,外號王老虎,是蕪城國投建安公司的老闆。這個公司是個掛靠單位,說不清是個人的還是國家的,反正是老闆的。國投建安公司目前凈負債幾千萬,而你兜里雖然只有幾十塊,是不是也比他多了幾千萬?」
……
「張先生,開什麼玩笑?我比他有錢?人家開的可是賓士!」
這是尚雲飛聽了我對「不凈觀」的疑問后對我的解釋。解釋完了之後他又提醒道:「學的不凈觀要以禪定為根基,是為止觀雙修,只有在定境中才能有成就。還好你現在修禪定有一點基礎,修觀也無妨。但是這門功法,要連續堅持才有所得,一開始的時候會很難受,至少要十天之後你才會有所感悟。」
風君子走後,我定定的看著那朵菊花,用了很長時間才接受了「彈指花開」這個事實。不論它多麼的不可思議,但畢竟就發生在我眼前!我學著風君子的樣子,也伸手指向一朵含苞未放的菊花,運用心念讓它開放。然而過了許久,這菊花紋絲未動,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看看時間,我居然在這裏傻傻的站了一個多小時!
張先生掛斷電話一臉悠哉的對我說:「行了,過不了幾個月,王老虎的公司就完蛋了。年輕人,不管你是什麼人派來的,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曾受你洒水掃地之恩,按著我師門的規矩,要幫你完成一個心愿。現在該做的事情已經都做了,我就勸你別再有什麼企圖了……」
子時(夜裡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修鍊是火觀不凈。具體的功法是金剛坐入定,觀想坐在如山的柴堆之上,周身污濁不凈,腐惡不堪。隨著心念深入,漸覺不可忍受。到無可忍受的極至時,觀想座下火焰燃起,焚燒一切不凈化為飛灰。飛灰散去,本相重現紅色光明。這光明如炬,破一切穢暗。
張先生神秘的一笑:「錯!不是料事如神,也不是鐵齒銅牙,而是傳說中的金口玉言。世間神通,有道、法、術三種,術士雖然下乘,但修習到最高境界,也有了不起的神通。」
張先生領著我走過鳳凰橋,沿著句水河的河堤一路向北行去,路上還打了幾個電話。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四下里已漸漸看不見別人。張先生此時突然停下腳步,指著遠處河灘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對我說:「到地方了。你走過去,就站在那旁邊,睜著眼睛看著它,十分鐘內不許閉眼,也不許動!」
「好!我等的就是你這一句。」說著話張先生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黑色的磚頭——大哥大!現在這玩意都叫手機,五彩繽紛小巧玲瓏,價錢不貴可以換來換去。可是在那個年代,手機還是非常稀罕的東西,型號也大多就一種,黑乎乎的磚頭模樣,長長的天線,是模擬信號的,買一部也要兩、三萬,用起來話費也非常高,不是普通人的東西。張先生沒有理會我瞪大的眼睛,而是拿起大哥大撥了個號碼說道:「小李……對,是我……國投建安公司的信用擔保我們不給做了……還有,這一次工程招標也把王老虎踢出去……行,沒事了。」
風君子聽我講完這套功法之後長嘆了一口氣:「石野,看樣子這是天意!你剛剛求證了初禪定境,就有人傳你佛門修觀的心法。你暫時不要學丹道了,先修鍊這不凈觀再說。你這門功法自有奇妙之處,好象不是純正的不凈觀,似佛而近道,有點易筋洗髓的意思。按我的分析它有心念力的神通,至於你能不能得到這心念力的成就就看造化了。如果真是心念力有成,那柳依依在青冥鏡中就可以出來了。」
還好沒撞著人!我剛鬆了一口氣,就看見賓士的車窗搖了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探出腦袋對著農婦破口大罵。那農婦不敢吱聲,縮頭縮腳的收拾起滾了一地的東西躲到一旁。男人的臉和眼睛都有點紅紅的,看樣子是喝了酒,等他罵夠了,又發動汽車帶起一路泥水而去。
張先生的表情仍然似笑非笑:「我當然不是胡說,你確實比他有錢,據我所知你的錢至少比他多幾千萬!」
聽張先生這麼問,我只號告訴他:那天和同學一起到鳳凰橋頭,又經人提醒注意到張先生與眾不同,於是有了好奇之心。張先生聽完之後,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回事,看樣子是我多心了,不好意思。唉!我以為我藏身市井掩飾的很好,沒想到一不小心還是露出了痕迹。謝謝你的提醒,我以後得注意點穿著了。真是好笑,那個王老虎真冤枉,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倒霉的,這就是命吧!」
這十分鐘恐怕是我有生以來最難熬的十分鐘,落了滿身的綠頭蒼蠅,我雖然強忍著沒有吐出來,但是睜著眼睛神經都快崩潰了。過了十分鐘,也許是十個小時,反正我覺得時間很漫長,張先生終於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身體一晃差點沒坐下,此時覺得腿肚子都有點發軟。張先生扶住我:「時間到了,看清了嗎?你都印在腦海里了嗎?」
(題記:知道什麼是命算的最高境界嗎?知道什麼是心想事成嗎?)
張先生又高深莫測的笑了:「我可沒這麼說,金口玉言未必就是命算,也可以是世事人情。學道人百年辛苦可能會有些許神通,但是在這人世之中,神通未必從道術中求。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你快說,希望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