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第七卷 破妄篇

第74回 真如尋常在,爐鼎化金湯

第七卷 破妄篇

第74回 真如尋常在,爐鼎化金湯

「等等,你們說它是辟水犀?不是夜明珠嗎?它是一件會發光的法器呀,比檯燈都亮。」
阿秀不高興的說道:「你不是金丹大成了嗎?難道還怕這裡有妖怪吃了你?」
「你們不是出神相見嗎?又不用你人過去!」阿秀居然連這個都知道,我無話可說了。時間也實在晚了,住下就住下吧。
這是要幹什麼?要幫我洗淋浴嗎?我還穿著衣服!沒等我多想,水已經潑了過來。紫英姐只是輕輕的往我身上潑,而阿秀則是接了滿滿一臉盆水劈頭蓋臉就倒了下來。我已經做好了變成落湯雞的準備。然而奇怪的是,水潑到我身上,就象雨點打在荷葉上,四散彈開一點也沒有沾濕!
柳老師:「你就在教室等我,我去去就回。」
「謝謝你!」
她居然也是這句話,說的我很不自在:「阿秀,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開口都恭喜我?」
她現在很關心我,但又不知道這種關係如何相處。我和她之間確實有那麼一點尷尬,也許需要順其自然吧。我轉移話題問道:「幾點了,怎麼還不上課?」
「休息不休息你說了不算,我們自己說了才算。」說完阿秀走出門去,把房門關好。子時快到了,我趕時間,不好和她們再多耽誤。沒有打坐,躺在床上陰神出遊,臨走時還聽見她們在屋外的一段對話——
阿秀眨了眨眼睛答道:「我發現你不見了,就去問風君子。風君子居然說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告訴我你們約好了三天之後有事要淡。我就猜到了你們倆一定有什麼秘密瞞著別人,你可能這三天時間有什麼事情要辦,所以我就到柳老師那裡幫你請了三天假。這個風君子,真不象話!」
這時阿秀也鑽了進來:「石野哥哥,你看見了?怎麼不收起來?」
柳老師:「我前天下午去過你家,你家裡根本沒事,你也根本沒回家。所以我才更擔心,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想你有可能去執行什麼特別任務去了……怕你有危險。」
「什麼東西?」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能出什麼事。」
紫英姐:「阿秀,你又在打黃芽丹的主意!……只有朱果成不了黃芽丹,現在我們手裡湊不齊其他的配藥。」
「進來吧,門沒有插。」
「阿秀,哪能像你這麼吃!給我……小野,你找到朱果樹了?一次就是五個!在哪兒找到的?」在紫英姐家中,我將兜里的朱果掏出來放在桌子上。阿秀看見朱果也不客氣,拿起來一個就往嘴裏送。紫英姐手疾眼快,「啪」打了她的手背一下,將朱果都收了過去,用無比驚嘆的語氣問我。
我在衛生間站了一會兒,估計等她們回屋換好了衣服才走回廳中。我問道:「阿秀,辟水犀你喜不喜歡?喜歡的話可以拿去玩,不過不能送給你,因為這不是我的東西。」
原來如此,阿秀對風君子好像總有成見。我不見了,她認為是風君子搗鬼,還好風君子對她說了三天之約,阿秀去幫我請了三天假。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紫英姐姐。……你要出神去見人,就不打擾你了,我們在門外輪流給你護法。」
紫英姐撲茲一笑:「你不怕我們打擾你就謝天謝地了,這兒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你的家,天太晚了,別走了。……我不會吃了你的。」
我站好后,阿秀辟水犀交給我:「石野哥哥,你把珠子含到嘴裏。放心,它是乾淨的。」
這時阿秀聽見聲音也從店門口跑了出來:「石野哥哥你回來了?……恭喜你了!」
阿秀穿著睡衣端著一個白釉瓷盅走了進來,放在床頭柜上:「這是紫英姐給你準備的養榮安神露,休息前喝一杯,有好處的。」
阿秀搖了搖頭:「我學的和你學的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你怎麼不去問問風君子,你們倆個不是今天晚上約好要見面的嗎?」
這句話說的和尚雲飛一模一樣,但語氣卻大有不同。尚雲飛說的平平淡淡波瀾不驚,而紫英姐說的是含羞帶怯還有抑制不住的驚喜。今天這是怎麼了?他們都看出我與以往不同了,難道我臉上寫著「金丹大成」四個字嗎?
阿秀:「姐姐快來幫忙,我們一起往石野哥哥身上潑水。」
這時我又想起了兜里的五枚朱果和那枚石珠,對阿秀道:「你告訴紫英姐,今天晚上早點關門,我有東西要給你們看。」
所謂金丹大成,也不能說是靈丹消失了,而是我這個人本身就成了金丹,所謂金丹,指的就是我這個人。大家看古裝電影電視,出家修行的道士,有人自稱道人,也有的自稱真人,那麼真人是什麼意思?真人可不是隨便叫的,金丹大成可稱真人。這個人你看上去還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但不一樣的地方是:他的元神與識神一體,身心與靈丹一體,元氣與真氣一體。這就是「金湯」的心法,風君子曾用四個字來概括:「移爐換鼎」。
尚雲飛:「恭喜你了,石真人!」雲飛這句話「真人」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說完了他也不再糾纏,轉身自己走了。嗯?他看出來了?他看出我已經達到金丹大成的境界了?
其實我並沒有想推辭,她送我東西,我是發自內心高興的。將手錶戴在手腕上,錶帶的長度竟然正好合適。柳老師並沒有問我這幾天去做什麼了,只是叮囑我自己要小心,不要出什麼事情。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收?」
阿秀說話了:「石野哥哥,我和姐姐都知道了,你可以收起來了。」
她們繼續說著話,而我的陰神已經飛走了。
紫英姐臉色微紅的說道:「小野,我還想問你這是怎麼了?你就算金丹大成,也不用這樣招搖過市……我明白了,你是想給我和阿秀一個驚喜是嗎?想讓我們知道。」
「辟水犀!哥哥找到這個好東西了?姐姐你看,這就是辟水犀。」阿秀一把就把石珠拿了過去,遞到紫英姐手中。
我正準備解衣上床,聽見阿秀輕輕敲門:「石野哥哥,我能進來嗎?」
眼見天色已晚,心中還惦記著和風君子的約會,我向她們告辭準備回宿捨去了。紫英姐見我要走,勸道:「天都這麼晚了,就在這裏住吧,你也不是沒在這裏住過。……我把你的房間都收拾好了。……」
「哦,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可你怎麼知道今天我會記錯日子,又會搞錯時間?」
紫英姐和阿秀嘻嘻哈哈就象在玩遊戲,水不斷的潑到我身上,如同水銀灑向玻璃,毫無侵潤,與我周身髮膚與衣物之間似乎有著肉眼看不見的距離。我明白了這「辟水犀」的妙用,也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菁蕪洞天中?菁蕪洞天的門戶開在赤脂石璧上,按句水河通常的水位,入口處在河面下幾米深處,進出都要潛水。梅氏歷代宗主總不能象落湯雞那樣來來回回吧?辟水犀可以避水,修行人只要會內息之法,也可以閉住外息很長時間,這樣在水下就能進出自如。這洞天門戶以及進出方法設計的如此巧妙!只是我不明白洞天中人既然離開,辟水犀怎麼會留在那裡沒有被隨身攜帶?
這光溜溜的珠子有麻核大小,正好含在嘴裏,只是這樣用法,也未免太怪異了!嘴裏含著珠子不方便說話,只能用眼神詢問阿秀。
我話還沒說完,紫英姐就打斷我道:「小野,你別說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找到了前輩高人的修行洞府。象你這樣的江湖散人,平時沒有高門大派的道場依託,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處適合於修行、又無人打攪的福地。我前一段時間還和阿秀商量過這件事,上次到飛盡峰就想告訴你飛盡岩上是個好地方,可是碰到了七葉……你既然自己找到了,這是造化福緣,不能輕易告人。」
柳老師打斷我的話:「石之秀已經對我說了,她說你家裡出了事,需要回去幾天。我幫你跟學校請假了。……我是擔心你,那天下午你對我說了那些話之後,第二天就不見了……我怕你出事。」
紫英姐:「他平時在學校宿舍里就這麼修習出神之法嗎?無人護法,一旦有什麼意外怎麼辦?」
「怎麼試?」
當我看見日出,才想起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沒想到我這一打坐居然是這麼長時間!這下壞了!我昨天下午曠課了,晚自習也沒上,而且一夜沒回宿舍。我沒有請假,不知道老師會怎麼想,紫英姐和阿秀髮現我不見了會不會著急?得趕緊回去上課!我舉步欲走,穿過竹林走到菁蕪洞天的牌坊前才想起來青冥鏡還沒拿。跑回去收起青冥鏡,七彩光柱消失,菁蕪洞天立刻又被白雲漫霧籠罩。我想了想,又到朱果林中又將那五枚朱果都摘下來揣到兜里,猶豫片刻,把那一枚「夜明珠」也拿走了。
紫英姐:「他不是傻子?我看他傻的可愛!……小野修為已到金丹大成境界,照說可以服用朱果,化藥力為元氣。只是這種用法,一不能過量,二效用單一。我看還是煉製成丹藥比較好,這樣不浪費。」
我不太好回答,因為菁蕪洞天是梅家的禁地,我不適合告訴別人。但我又不想騙英姐,只有實話實說道:「三天前也是機緣巧合,我無意中進入到一處洞天福地。我一入靜坐就是三天三夜,由此金丹大成。朱果也是在那裡找到的,如果你想要,以後還有。只是那個地方十分特別……」
這是當夜子時,我陰神出遊來到狀元橋的橋洞下,風君子已經坐在那裡。沒想到我剛鑽進橋洞,還沒說話,就把風君子嚇了一大跳,飛身就要跑掉。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阿秀:「怎麼了?這和膽子大有什麼關係?」
龍首丹?我的朱果就得自龍首塔下。紫英姐為我煉製龍首丹,難道這就是天意?只聽阿秀又拽著我袖子問道:「石野哥哥,你還找到什麼好東西了?拿出來讓我看看?」
想當初風君子把「靈丹」、「還轉」、「金湯」這三重境界的心法與口訣一次都交給了我。「金湯」的心法並不複雜,就是移爐換鼎。在我以前的修鍊中,以身體為爐鼎修鍊內丹,在定境中收攝出自在的身心,這一身心還轉洗鍊,並且去感應外物。而最終,自在身心要于平常的身心融合為一體,化爐鼎為金丹。這一步看似簡單,也很好理解,但是境界不到終究成功不了。
我以為我只坐了片刻,然而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走出竹舍抬頭看天,空中仍然是一道七彩光柱托著龍首塔高懸。遠望天邊,正有半輪紅日噴薄而出!我記得我第一次領悟靈丹境界之時,走出家門發現天地萬物都變得生動不同,而這一次我金丹大成,感覺到不同是自己,我還是我,卻換了一個人。(徐公子注:假如石野沒有金龍鎖玉柱的功夫在前,此時還會發現自己的身體蛻了薄薄的一層皮。小說中就沒有這個情節了,這裏補充介紹一下。)
紫英姐:「不是,我看他只是出神,並未入化。他的道法真是玄妙!什麼人教他的?這麼大的膽子!」
柳老師:「你連今天星期幾都不知道,這麼早跑到教室問我怎麼還不上課?你需要這個東西。」
「什麼?你去過我家?那我父母……」
還沒等我答話,阿秀道:「紫英姐,石野哥哥又不是傻子,你一說他就能懂。他才說一句話,你就說了他那麼多!你快說,石野哥哥的這些果子怎麼處理?」
柳老師:「我再買一塊就是了。你現在比較需要,就先送給你。不要跟我推辭,你也曾經送過我一幅畫。」
她們越說我越奇怪,趕緊穿過麵館鑽進后廚,拿出了青冥鏡。鏡中的我還是平常的我,我也不會連自己也認不出來,但我卻有點蒙了。你猜我在鏡中看見了什麼?看見了我周身的光環!
和柳老師道別,戴著手錶走出校門,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我來說就像是一瞬間。走到西門口正好碰到尚雲飛從外面進來。這假和尚走路從來是目不斜視,別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就是微微點一點頭。然而今天卻很奇怪,我跟他打了個招呼,他卻迎面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前上上下下看了我半天。
柳老師:「石野,你沒事吧?今天是周末。」
阿秀:「我當然知道,石野哥哥,你來試試。」
「招搖過市?這話怎麼說的?我怎麼了?」
我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教室。我來早了,早讀時間根本沒到,然而教室門前卻有個人已經等在那裡。我遠遠的就看見她的倩影俏立於晨風中——竟然是柳菲兒老師。
……
柳老師說完話匆匆走了,腳步還很急,看方向是回宿捨去了。時間不大,她拿了一個很精緻的小盒子又回到教室中。她把這個盒子遞給我,口中說道:「打開,戴上。」
……
紫英姐看這手中的石珠,好奇地說:「這就是辟水犀?我只聽說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的語氣中有那麼一點命令的意思,不自覺中還是使用了老師對學生說話的口吻。我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塊很精美的男式手錶,圓形的錶盤,錶盤上還有日曆。我吃了一驚:「柳老師,這塊手錶是給我的嗎?」
她們倆顯然也意識到了,紫英姐俏臉飛紅:「阿秀,看你弄的……快去換衣服……」
「石野,你一消失就是三天三夜,連個招呼都不打,發生了什麼事?」柳老師看著我神色中有埋怨的意思,更多的是關切。
很多人看一些介紹丹道的書籍,也常常喜歡談一些名詞。最常見的莫過於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後人又附會了兩句還虛合道、破碎虛空之類。這裏要問,怎麼煉神就還虛了?這裏指的是元神最終完全顯現出來,不需要再去洗鍊。洗鍊元神的最終的目的是「識神化元為神識」。如果說靈丹是體內自在的身心的話,那麼到了金丹大成的境界,金丹就是我們自己平常的身心。
阿秀:「不能在這裏試,走,去衛生間……站到這個大木桶里。」
這一句話就是我在菁蕪洞天的牌坊上看見的那幅對聯:「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還是山,水還是水。」金丹大成之時,我不是我,而被我中之我所取代,但我還是我,這是我自己發自先天的身心。我不得不承認,能夠在今日進入金湯境界,並非是因為這菁蕪洞天靈氣沖盈,而是進門時看見了那副對聯。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巧妙。風君子曾經說過金丹大成不僅僅需要資質和悟性,更重要的還是機緣,今日是我的機緣到了。
「風君子,別走,是我呀!」我在後面大聲喊道。
柳老師:「石野,你別著急走,我有東西要給你。」
阿秀:「好了,現在施展御器的法術……以神識罩護周身……恩,辟水犀亮了。」
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的結構,紫英姐給我準備的房間原來是她的丹房,而她現在和阿秀住在另一間。洗漱完畢走進我的房間。裏面的東西並不多,但每一件都顯得精巧雅緻,顯然經過精心的布置。書桌、扶椅、格架、衣櫃都是白梨木的質地,只上了極薄的透明清漆,露出自然的清新紋路。床上的被褥是新的,還散發出淡淡的乾爽的草木清香氣息。在枕頭旁邊靠牆的一角,立放著一個白色軟麻草編織的蒲團,應該是給我打坐準備的。
阿秀:「什麼東西?不能在這裏拿出來。」
「可是,我還要和風君子見面。」
我問道:「那怎麼辦?還可以煉藥嗎?」我把朱果拿給紫英姐,就是讓她去煉藥的。
「好東西,不適合在這裏拿出來,晚上我跟你們回家,你告訴紫英姐一聲。」
「收起來?把什麼收起來?」
「還真有一件好東西……你們看……猜猜這是什麼?」我將那顆「夜明珠」掏了出來,托在掌心。
前走幾步就到了麵館門口,遠遠的看見紫英姐系著圍裙、挽著頭髮在麵館前的馬路邊洒水。我走過去招呼道:「紫英姐,馬路邊灰大,你進去吧,這洒掃的活我來干。」
木桶里的水已經淹沒了我的小腿肚子,嘻嘻哈哈潑水的兩人都停下手看著我。我邁步走出了木桶,看自己周身上下沒有一點水跡,連鞋襪都是乾乾淨淨的。我又頭看了一眼她們倆,突然臉上一紅,別過臉去,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原來剛才潑水遊戲,水沒有沾到我身上,反倒濺到她們自己身上不少。她們都只穿著尋常絲織家居服,被水打濕了,緊貼在身上,身體的曲線幾乎纖毫畢現!我看見了浸濕的外衣下紫英衣的輪廓,也看見了阿秀胸前飽滿結實的一對少女乳房,連那兩點凸起的緋紅顏色都透了出來。這種衣服濕了就接近半透明,阿秀這小妮子在家居然不戴胸衣。
阿秀:「姐姐,石野的修為,難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這不太可能呀!」
紫英姐本來神色中有三分嬌嗔與擔憂,但她定睛看見我的時候,眼神卻變了。她走過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摸了摸我的臉,柔聲說道:「恭喜你了,石真人!」
「護法?不用了,你們也休息吧。」
紫英姐的衛生間沒有安裝常見的那種陶瓷浴缸,卻放了一個很大的橢圓形木桶。我就在這個木桶里洗過紫英姐為我準備的「百花湯浴」,那種舒服享受的滋味至今還是回味無窮。而現在,阿秀把我推到衛生間,讓我站在這個大木桶里,不知道要幹什麼?
紫英姐:「小野,你可真有趣!誰會煉一件法器只為了當燈用?直接點燈不就可以了?還耗費什麼元神法力?凡是世間法器,都有尋常物品所不能的妙用。……阿秀,你既然這麼熟悉辟水犀,一定知道它的妙用吧?」
阿秀話中有話,紫英姐這個「妖女」就站在身邊。我趕緊道:「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怕打擾你們……」
聽見我的聲音她幾乎是跳著轉過身:「小野,你可回來了,擔心死姐姐了!」
柳老師:「這表本來是準備給我父親的。現在送給你,你戴上吧。」
三天三夜?我驚的差點叫出聲來!我以為時間是第二天早上,沒想到已經過了三天三夜!這下麻煩可大了。我趕緊解釋道:「對不起,柳老師,我碰到了一件意外的事,沒來得及請假,沒想到一去就是三天。……」
柳老師:「你別擔心,我沒說你在學校不見了。我只是說我去家訪的,說你在學校表現還不錯,我只是想看看你回沒回家……」
四門十二重樓丹道,第一門中分別是內視、鍊形、大葯;第二門中分別是靈丹、還轉、金湯;第三門中分別是胎動、嬰兒、陽神。至於第四門中還有三重境界,風君子沒有告訴我,我也想像不出來。
青冥鏡中能見人身上有光,這我早就知道。風君子第一次帶我去市井中尋找高人,第一個找到的就是高老爺子。當時高老爺子在操場上打太極拳,我在青冥鏡中看見他雙手抱圓之際,手心之間有太極般旋轉的雲團,同時周身也被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現在鏡中的我,周身也有光芒,這光芒可不是淡淡的金光,而是層層光環閃爍,金中帶紫,隱約有七彩流動。靠!怎麼搞的這麼誇張?我變成一棵洋教堂里的聖誕樹了!
「柳老師,你是在等我嗎?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
「尚雲飛,你怎麼了?三天不見,不認識了嗎?」
「阿秀,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你怎麼知道到柳老師那裡給我請假?」
它的名字為什麼要叫金湯?因為境界到此,道基已然穩固,就算修為不前,也不會退失。有個成語叫固若金湯,就是這個意思。佛家修為也有類似的東西,他們的說法叫作「轉報身」,據說報身已轉可證羅漢果位。我不知道什麼叫羅漢,但我現在知道什麼叫真人。
「對不起,我有點事情,沒想到一去就是三天。」
阿秀:「太好了,姐姐可以煉很多黃芽丹了!」
我解釋道:「紫英姐,你別誤會,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那個地方情況有點特殊。」
柳老師:「我知道你失蹤以後,又問過石之秀。可是她告訴我,你只是在麵館里和她打了聲招呼,說家裡有急事要她幫你請假就走了。……這兩天我都很不安,每天早上都站在教室門口等,在等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柳老師說話的時候明顯能看出來盡量控制著自己表情平靜,語氣中有要掩飾的東西。
……
阿秀:「石野哥哥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說不定會有用。我和紫英姐又不下河摸魚。」
紫英姐笑了:「誤會的是你,我真的是不想讓你告訴我……仙家洞府,如果是別人發現了進出門戶,只會秘而不宣,以免招致不測。哪有你這樣的,還跑來告訴我你找到了洞天福地,在那裡採到這些朱果。要知道你我在此談話,也並非密不透風,以後象這種事情,你最好提都不要輕易提起。……日後如果我有機緣,你想讓我見識,就直接領我去好了。這些你最好不要開口相告,我也不能開口相求。小野,你明白了嗎?」
金湯為什麼要叫金湯?風君子在外人面前說我學的丹道是金丹直指,並用「金丹大成」這四個字來形容金湯境界。金丹是什麼丹?真是體內有一顆金色的內丹嗎?不是,當然不是!所謂金丹,實際上是無丹。元神元氣相抱而成靈丹,靈丹還轉,元神回到它的發源之地,漸漸洗鍊,後天重返先天。當最終境界大成的那一瞬間,丹道中人苦苦修鍊的那一顆「內丹」反而消失了。煉丹煉丹,把丹給煉沒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風君子告訴我金湯的口訣,是引用《老子》中的一句話:「天下神器,不可為也,不可執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這段話彎子繞的可夠大的,確實是無執無失的一種境界。所謂靈丹已經沒有了,境界自然不會退失,人卻發生了變化,變成先天具足的真人。然而我覺得這段口訣雖然精妙,但對於普通人還是過於晦澀,不如另一句話。
阿秀:「這倒沒什麼,不用擔心!我們班有一個人叫尚雲飛你知道吧?他是廣教寺葛舉吉贊活佛的弟子,修為很厲害的。他的宿舍就在石野隔壁,他們倆的床鋪就隔一面牆。尋常邪物不可能接近那裡……」
「我怎麼好意思……這是你要送老人家的東西。」
紫英姐:「你放心,我就用一味朱果也可以煉製『龍首丹』,正好適合你金丹大成之後服用。」
阿秀:「你自己不知道嗎?還是唯恐天下人都不知道?你不是有一面鏡子法器嗎,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照照看。」
「唉呀媽呀!有鬼啊!」風君子驚叫一聲,陰神起身就欲飛走。
這時紫英姐正好走進來,看見站在木桶中的我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都笑的彎了腰:「小野,你快把嘴唇閉上,你的牙齒縫在往外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