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第十二卷 山人篇

第134回 智算無遺策,閃念廢神機

第十二卷 山人篇

第134回 智算無遺策,閃念廢神機

我這一句話把風君子說愣住了,他拍了一下腦袋像是想起什麼事,口中嘟囔一句:「唉呀,我怎麼把這丫頭給忘了?」接著抬頭朝著山谷大聲喊道:「珂珂——宇文珂珂——你爺爺早就走啦,你怎麼還不出來?天都黑了!」
風君子:「我來的比較早,一開始我也沒有露面,只是混在一群修行人中聽消息看熱鬧。碰巧認識了這個宇文珂珂,她是背著爺爺宇文樹偷偷來的。她爺爺來之前她想找個地方躲一躲,這裏我最熟,就告訴她有個地方可以躲人。她帶來的一把沙難椅就借給我坐了。」
風君子:「是啊,連我都大吃一驚。這兩個人的修行高下我很清楚,七葉再強現在也強不過法海。我之所以敢冒險擺緋焱一道,也是因為有法海這個後手在。我自以為策算無遺,卻沒料到結果天不隨人願。」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那個蒲團送過去?要我替你送嗎?」
宇文珂珂:「最後還是動手了,誰贏了?」
風君子:「你沒有,我有!守正真人說這話的用意哪裡是要你出手,而是要你背後的高人也就是我老人家幫你搞定。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他哪裡想到我和緋焱之間早有交易,不能幫你出手。他不想粘殺業,想借我的黑如意殺人,想的倒挺美!」
「那你怎麼回答她的?三言兩語就把她哄走了。」
風君子:「我早料到你會問的,就算是因為阿秀的關係,你也一定想知道我和緋焱之間究竟有什麼交易承諾?那天我們之間確實做了個交易,交易的結果就是今日的忘情宮之事。前因後果我還是告訴你罷——」
風君子:「開始闖天梯的那幫傢伙沒有一個能過得了雲門霧陣的,我才懶得管呢,困在裏面急死他們活該!後來我看見金杖頭陀實在不像話了,這才出手把人都扔了出來。然後我就坐在天梯前面把路堵住了。」
我走開一段距離,宇文珂珂對風君子耳語幾句,風君子又低頭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什麼。我說不聽就不聽,也沒有用耳神通。只見宇文珂珂神色有些驚喜道:「真的嗎?」風君子一本正經的點頭道:「真的!你可以走了。」
「你說這一切都是緋焱安排的?而你和天月大師都知情?」
風君子:「她想問的問題是——怎麼才能成為雲中仙、緋焱、七心那樣的美女?天月仙子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世上會有人上三夢峰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風君子:「原來你也看出來了。其實那三件法器哪有什麼特殊的秘訣,我估計那些話都是緋焱自己編的。她把這些安排告訴天月仙子,仙子就讓雲中仙這麼說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風君子:「你睡的倒真香啊,最後那一下法力大激蕩沒看著。我還替你捏把汗呢。幸虧和曦真人把往你那個方向激散的法力都擋住了。」
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小姑娘讓我驚愕不已,這時才插話問道:「風君子,這位是——?」
風君子搖頭:「我就算放你上去,你那兩把刷子也過不去。這樣吧,你想問天月仙子什麼事?說給我聽聽,也許我也知道。」
「張先生說,在忘情宮外將有人有幸開悟,得窺大道機緣。忘情宮之會雖然熱鬧,但真正出場的高人並不多,一開始是你和于蒼梧,後來又有緋焱、七葉、法海,再加上場邊的和曦與和鋒。結果沒想到……」
緋焱說別的什麼,恐怕打動不了風君子,可恰恰是這一句擊中了要害。天月逐風君子出忘情宮是迫不得已,風君子離開也是情非所願。風君子內心中對天月大師一直極為敬重和想念,如果有可能他當然想回去看她。但忘情宮的門規在那裡放著,根本不讓男子進門,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風君子:「我是這麼想的,其實還有一隻老狐狸比我更狡猾。他早就看出來緋焱這個女人不簡單,很可能有一天會成為修行界的禍源。所以他挑唆你去奪緋焱的爐鼎,暗中使壞打算絕了這個後患。」
風君子朝她喊道:「電影散場了,人早走光了!你怎麼能睡著了?」
「當然有,但是不敢當你的面說。」
忘情宮對傳人的考驗主要有三條,第一條就是有傳承道法的境界,這個緋焱沒法安排需要風君子自己去證明。風君子後來碰到雲中仙也算是機緣巧合。風君子沒有學過雲門法訣,卻收了雲中仙這麼個雲門侍者,傳了她雲門法訣,這足以證明他的境界已到。但風君子的身份不能也不敢正式的收忘情宮弟子,收服雲中仙之後直接指點雲中仙去了忘情宮。他聲明是代天師傳法,也請求天月代他指點傳人。
「你好像還有花樣沒說出來。緋焱的條件不是學忘情宮的法訣嗎,怎麼變成了碧水煙帔?其實所謂法器的秘訣就是忘情宮的法訣,對不對?」
風君子沒辦法可緋焱居然想到了辦法。她分析了忘情宮的門規,在門規中找到了一個破綻之處。忘情宮九門都不得收男弟子,但是做為忘情宮統掌九門的宮主卻超越九門之上。忘情宮的規矩就是宮主才可傳法,而且傳法不傳出身的本門道法,只能傳其它八門。這樣忘情宮主人肯定是超越九門之上不再是九門其中的任何一門弟子。忘情宮的規矩是男子不入九門,並沒有明確的說宮主不能是男的!
我笑了,又接著說:「我們想到一塊了。今天紫英見到了忘情宮的三件法器,其中就有飛天的神用,她肯定想到了紫英衣。據說穿上紫英衣可以飛天,但是竅門她卻不知道,她一定想請教天月大師。」
我趕緊道:「我走開我走開,你有什麼話悄悄問他一個人好了。」
風君子佯怒道:「你是越來越有出息了,也學會調侃我了!……說到高人心機,有一個人可是很危險,連我都不得不入了她的局。石野,忘情宮之事來的突然,你沒有發現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七葉拿到呈風節不追問秘訣我就有點懷疑了。你剛才說的話中又有一個極大的破綻,那就是忘情宮的法訣只有女子才能習練。那麼鎮宮九器如果有秘訣的話那也應該是只傳女子的,可雲中仙介紹的時候根本沒說男子不可以學。」
風君子嘆道:「他的選擇是去做一隻猴子,一隻強大而會飛的猴子。」
宇文珂珂抬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忘情天梯,眼中也露出為難之色。她將信將疑地對風君子道:「我看你和那個于蒼梧鬥法,本事也挺大的,就信你一次。……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說著話還用眼光瞄我。
宇文珂珂一撅嘴:「你坐了我這麼長時間椅子,就說一句謝謝呀?能不能放我上天梯,我有事想問天月大師。」
「今日不該還而還,當初不該取而取。此間因果茫茫錯錯,卻自有分明。老僧今日也不該謝而謝了,多謝小施主。」
宇文珂珂拍手道:「好耶!我喜歡帥哥不喜歡和尚。」
我用化蛹成蝶形容仙人飛升,風君子思索著說道:「能答出這種話,你的半隻腳已經踏入玄關之門。只可惜你我都沒有成仙,也只能坐在這裏論道而已。也許我們今日所說的並不正確,卻代表了一種對修行的理解。我看見你,在替另一個人可惜,你還記得七葉拒絕九轉紫金丹時說的什麼話嗎?」
風君子:「緋焱才不管那麼多呢!根據她的安排,估計我和雲中仙拿回揮雲杖與呈風節,這不需要傳什麼法訣。她拿到碧水煙帔,我傳她秘訣別人也不知道我傳的是什麼,其實我應傳她的就是水門法訣。所以當七葉拿到呈風節的時候,我不得不找借口當場耍賴了。……我在關鍵時刻一念之差壞了緋焱一道,結果自己的事情也壞了。」
說著話風君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好奇的問道:「你要送我過玄關?這種事情還能送嗎?……你這張椅子是哪來的,我記得你離開蕪城的時候沒有帶行李啊?」
緋焱能夠找出這條破綻。而風君子卻沒想到,原因主要有兩點。第一點是風君子當初離開忘情宮的時候還沒這麼大能耐,風流大法也是剛剛學會而已。第二個原因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想都不敢想。做一個風門弟子尚且沒資格,他哪裡還敢去妄想繼承整座忘情宮!可是緋焱這個女人不簡單,這個女人的心很大。她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爭,替風君子想到了這一點。
「風君子,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對我說清楚。那一次緋焱到蕪城知味樓來找我的麻煩,你把她拉進了君子居。你們兩個究竟在裏面談了什麼?」
「對了,我有一件事忘了說了。我離開蕪城之前去找過張先生,他說這種場合他也幫不了什麼忙,但是可以給我起一課推算一番。」
靜夜無人,他的聲音顯的特別響亮,四面群山都傳來回聲。他喊了好幾聲,從靠近三夢峰的一處花叢中傳來一個小姑娘的帶著哈欠的聲音:「天怎麼黑了,月亮都出來了!咦,人呢,那麼多人都哪裡去了?」
風君子:「說出來沒關係,我這次不和你計較。」
風君子:「你可是聽濤山莊的修行弟子。壞人欺負你?你不出去欺負壞人就謝天謝地了!」
風君子:「很有可能。但我想她不會只問一個問題,如果還有問題會是什麼呢?再一起猜——」
緋焱給風君子辦這麼大的事情,當然要有交換的條件,而且條件不能低了。一整爐黃芽丹只是小意思,緋焱還特別提了個要求就是風君子不能向她出手。緋焱為什麼要提這麼一個要求?這與另一個條件有關,另一個條件就是她要學忘情宮的法訣。
「我?我可沒有什麼頓悟的感覺。你說法澄開悟了,那他悟到什麼了?難道法澄成佛了嗎?」
靠,我什麼時候成了妖女?風君子皺眉道:「你把說全了好不好,他就是那個妖女喜歡的帥哥——石野。」
風君子:「沒想到居然是老和尚法澄是不是?你剛才說的那些高人都是局中之人,法澄是局外之人。這種事局中人怎麼會有機緣呢?可能是法澄,也有可能是你石野啊。」
風君子:「其實救阿秀也不一定要奪緋焱的爐鼎,比如孤雲掌門緋寒的也可以。」
「這隻大猴子可夠麻煩的!風君子,我看出來了,你今天對七葉動了殺機。」
風君子:「當著我的面不敢說天月仙子是不是?其實不關仙子的事,與我還真的有關係,我如果不點頭緋焱也不敢這麼做。只是沒想到她能把事情辦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動的天月仙子,竟然搞地天下震動。」
風君子坐的沙難椅是一把摺疊休閑椅,宇文珂珂把椅子折好拎在手裡晃晃悠悠出了山谷。我問他:「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躲在三夢峰下面,你坐的椅子居然是她的?」
碰到這麼個小姑娘,我也沒辦法只能搖頭不計較。風君子又說:「人都走了你也該回家了,椅子還給你。謝謝了!」
「你一開始沒出手?」
「又是雲中仙壞了你的事是不是?可這一次你沒責怪她。」
緋焱提出的要求是學忘情宮的法訣,其用意恐怕再明顯不過了。如果天下修行女子中還有誰學了忘情宮的法訣之後,能夠超越九門之一的境界,最有可能的就是緋焱本人。到那時她也有了繼承忘情宮的資格,可以想辦法或者直接要求風君子將忘情宮傳給她。但緋焱根據自己的心性推已及人,如果風君子事成之後直接把她除掉,也就沒有了「後患」。她和風君子都是聰明人,這一點心照不宣。所以她提出了一個風君子不能向她出手的要求,風君子也答應了。
「你說守正真人?奪緋焱爐鼎救阿秀元神是他給我出的主意,可他也應該知道我現在沒這麼大神通。」
「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七心吧?七心站出來讓你有了借口,你本就不想給她是不是?」
風君子很不情願的說:「七葉贏了。」
還有兩條考驗更複雜,簡單一點說就是守用器物、護承宗門。不必做複雜的解釋,忘情宮之會風君子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接受考驗。軒轅派的五味道長一開始就懷疑到了,我後來也看明白了。風君子沒有想到的是緋焱居然真的能夠說服天月大師,更沒想到的是緋焱會放出忘情宮已空的風聲逼他去入局。可是風君子最終丟掉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象徵器物呈風節,一番辛苦功虧一簣。
風君子又苦笑:「我又不是佛,怎知法澄成沒成佛?我看這老和尚還差點火候。禪宗頓悟也並非一朝大成,有可能與我的四門十二重樓一樣,法澄今日越過一門庭而已。具體情況如何,只有法澄自己知道,我們在這裏空口而言談不出真正的東西。……至於你,張先生說的也未必不可能是你——今夜我就要送你邁過玄關之門。否則,你永遠沒有機會超過緋焱。」
天月大師不見外客,如果有人能見到天月,必須滿足兩個條件:第一是女子,第二要有絕對把握登上忘情天梯。像七心與韓紫英這種修為也不是很有把握,而緋焱就像送上門來的機緣。她帶著風君子的口訊去,天月大師也絕對會見她。至於能不能成功,那就要看緋焱的能耐以及天月的想法了。
風君子:「不著急,我已經答應了法海也不急於一時。你先用著吧,正一三山會之後再說。」
如果別人說這番話風君子絕對不會相信也不會答應,更加不會真正的動心。可說話的人偏偏是緋焱!
當日緋焱出現在知味樓,風君子明白她是誰之後就知道在場的其他人恐怕都無法應對,不得不出面。緋焱的護身仙霞刺傷不了風君子,她也大吃一驚,被風君子拉進了君子居。兩人在君子居中當然會互相試探對方的修為底細。如果天下只有一個人能夠點破風君子的師承來歷的話,那恐怕就是同為女子修行門派中的孤雲第一高手緋焱了。緋焱雖然不能勝他,卻看破了風君子出身忘情宮的底細。
風君子答應了,將這件事託付給她。有一件事情我事後才想明白,那就是風君子的目的就是想重返忘情宮,並不是想圖占忘情宮。他的修為高超,而且心計與手段不俗。但另一方面,他畢竟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還是一個孩子。有時候一個孩子伸手可能拿到金條上的棒棒糖,但他伸手的目的就是棒棒糖,而不是金條。
宇文珂珂:「現在是半夜啊,你要我一個女孩子自己走,有壞人欺負我怎麼辦?」
「赤蛇鞭炸裂之時,虛空破碎的力量撲向法海這邊,那是法海自己的法力。他如論如何也要收住,因為傷了人也算他輸。赤蛟散魂的力量撲向七葉那邊,傷人就算七葉輸。修行人自保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和鋒、和曦應該不會受傷。可我當時注意到你了,你毫無反應。我立刻就明白你想幹什麼——你咬牙拼著自己受傷也要讓七葉輸!可是你身邊的雲中仙做法護住了你,使你的計劃沒有得逞。」
「考我是不是?我們倆一起猜!」
我們倆對視一眼,同聲說道:「紫英衣!」
「這怎麼可以!我與緋寒無怨無仇,咻咻的死緋寒又沒有責任。」
風君子:「介紹一下,她是聽濤山莊的宇文珂珂,宇文樹就是她爺爺。珂珂,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石野石小真人。」
風君子:「看來我現在很多事瞞不了你了,確實是這麼回事。緋焱這個女人讓我感到害怕了,她做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件事她竟然不惜利用下天修行人來設局。我以前小看她了,她的修為高,但心機和手段更加高超。我現在除了修行能夠壓她一頭之外,其它方面還真難說是她的對手,可我已經答應不對她出手了。……如果讓她得到了忘情宮的法訣,有朝一日九門境界大成,她一定會圖謀整個忘情宮。你說到了那個時候,緋焱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不是比七葉要可怕多了?」
宇文珂珂:「石野,你就是那個妖女?」
「風君子,我覺得你小小年紀可太有心機了。幸虧你不是七葉那種人,否則不知有多少人會遭殃。」
「他一定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御器之時法器與身心一體,赤蛇鞭毀了他不可能不受傷。他走的時候雖然很瀟洒,但我想那是故意做給人看的。我估計他的內傷很重。如果有人現在去搶呈風節,是最好的時機。」
風君子:「怪我自己,如果我當時把碧水煙帔給緋焱,也就沒有這些事了。」
風君子:「哦!張先生算出來什麼了?」
我們看著山上,幾乎同時說了三個字:「柳依依!」
聽完了這段前因後果我也沉默半天,替風君子感到可惜。我嘆息著問他:「風君子,你為什麼功虧一簣,想明白了嗎?」
我質疑風君子毀諾。他搖了搖頭道:「那也不能完全算毀約,整件事情是她安排的,我入局而已。只要我在她這個局中的所作所為都算是守約。她已經開出條件只有女子能取碧水煙帔,我也認同了,其實已算守約。雲中仙怎麼出手應該由我來決定,她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冒失去另一件法器的風險讓雲中仙取回了碧水煙帔。……當時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如果不那麼做,七心怎麼辦?」
風君子想要的是棒棒糖,可緋焱想要的卻是金條。緋焱看的明白,風君子讓她幫忙去繼承忘情宮主的位置,目的並不是想佔有忘情宮。那麼這一座忘情宮包括宮中的法器、靈藥、典籍還需要一個真正的擁有、繼承之人。風君子畢竟是個男的,也不可能長期佔據忘情宮主人之位。就算是為了忘情宮的千年形像以及道法傳承,他的身份只能是一個過渡,應該很快就會將忘情宮傳給修行女子。
風君子:「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修行何必要成仙?我有呈風節在手,可以瀟洒人間四海遨遊。九轉紫金丹,我不換!」
風君子:「果然還是你了解我。我就是這麼想的,想趁他受傷的機會借天下小人之手奪回呈風節。至於你我,雙手還是不要沾血腥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有呈風節在手,一般的貨色還是動不了他。但若是各大派的高手,恐怕就結果難料了,誰送了命都有可能。我估計眾人離開浮生谷后,像抱椿老人那種高手一定去追七葉了。……不論七葉有沒有事,至少幾個月內他是不會再出現了。要麼呈風節丟了,要麼他的傷好了,否則不會再看見他。」
當然這一條規矩不必特意立下來,本來不入九門之一學道,又怎麼能達到超越九門的境界?而且此人學的又是忘情宮道術!可天下恰恰出了個風君子,他與緋焱動手的時候已經離宮三年多了,修為已經達到了超越九門的境界。那麼就存在一個合理的假設,天月不讓他重迴風門,直接將忘情宮宮主之位傳給他,這也算不違門規。
「你為什麼突然決定要阻止緋焱?這麼看來你沒有遵守承諾。」我知道風君子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他做了那個損人不利已的決定肯定另有文章。
緋焱說出來之後風君子也是目瞪口呆,他反問緋焱:「你說的聽上去道理是有的,可天月仙子為什麼要把忘情宮傳給我?據我所知,忘情宮立傳人的時候是要通過非常艱難的考驗的,就算仙子想考驗我也找不到機會。」
只見有個小姑娘鑽出花叢,一面往這邊走一面揉著眼睛道:「我爺爺來了,你叫我在那個地方躲起來。我一開始也在看熱鬧,後來看見光頭和尚和那個帥哥鬥法。站半天都沒動靜太沒意思了,我就睡著了……」
風君子:「我離開蕪城之前曾要求法海也到浮生谷中,關鍵時刻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後還他禪宗聖物木棉袈裟。可那袈裟是我從九林禪院偷的,當初就是不該取而取。法海輸了。我仍答應還他,是不該還而還。把偷來的東西還給失主,本不必謝,可他還是謝我,那就是不該謝而謝了。我用偷來的東西跟法海講條件,結果法海沒有贏下七葉,不能怪他。我從一開始就錯了,算我自己活該。」
「當然不可能請神僧做那種事情!真沒想到,法海居然敗給了七葉。」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風君子一笑:「那是個秘密,不能告訴你。……不說她了,說說別人,你猜韓紫英去見天月仙子又會問什麼?」
風君子白了我一眼:「因果你這不也清楚嗎?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是了,我也沒有反對守正的主意。守正真人不願意親自幫忙,我有諾言在先也不方便插手。你恐怕只有靠自己了。難道還想找法海那種高人替你殺緋焱嗎?」
風君子:「我畢竟沒有得道成仙,僅僅是人間的一個修行弟子而已。更何況我的性情始終達不到極至的境界,衝動之下也會挑起不應該的事端。七葉這一去,恐怕會風波四起,修行界又會添幾筆殺業,不知道這筆帳老天爺會不會算在我頭上。石野,你猜猜七葉此刻在幹什麼?」
我苦笑著答道:「七葉只是一隻強大而會飛的猴子。如果到了那個時候,緋焱這隻母猴子就會大鬧天宮的,她會謀天下鋒芒。所以你寧願放棄回忘情宮的機會,也不能讓她得逞。你是在那一瞬間想到了這些,改變決定做了另一種選擇。」
風君子:「我事先點頭答應的,但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天月仙子應該知道,否則就算我答應,緋焱也不敢造出仙子已經離世的謠言。」
既然被人點破行藏,風君子無奈也承認了與天月大師的關係。不料緋焱卻問了風君子一句話:「你想不想回忘情宮?」
「我覺得這場變故似乎頭從到尾有三個人問題很大,一個是你,一個是緋焱,還有一個……」
「你可真有意思,……那宇文珂珂倒底想問什麼?」
風君子嘆了一口氣:「雲中仙忠心護主我當然不能多說她一句。其實我還真這麼想了,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不會受傷。……我當時真的很震驚,很懊喪!法澄那個和尚念的歪詩我聽的不是十分透徹。可是法海最後一句話卻把道理說明白了,是我自己活該。你還記得他是怎麼說的嗎?」
緋焱說:「既然你的修為已經到了境界,而且也是天月大師唯一的傳人,我就有把握說服天月前輩傳位於你。這樣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重返忘情宮,想什麼時候去看仙子就什麼時候去看她。至於其它的事情,我來安排,我會想辦法說服天月前輩,也會幫天月前輩去安排對你傳位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