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慾》小白正傳

第26回 不必謝我

小白正傳

第26回 不必謝我

小白看見了刀,他是迎著刀鋒踢上去的,腿上這個位置挨一刀不算重傷,但他踢中對方那一腳是可以讓人喪失反抗能力的。他的八卦游身掌只學了身法與步法,招式還沒學,和人動手時用的仍然是羅兵所教偵察兵格鬥訓練那一套,講究一下解決問題。解決這兩個人前後不到一秒鐘,小白自己也受了傷。
風君子搖了搖頭:「謝我幹什麼,我躲在桌子底下什麼都沒做。可憐我第一次扮神父給人主持婚禮,就主持成這個樣子!上帝啊,我沒得罪你呀?……小白,你右手怎麼了?」
風君子:「那你還有閑情跟我羅嗦?還不快去醫院,你看褲子都被血染透了。」
翻倒的卡車堵住停車場門口,後面開來的另一輛車躲避不及撞了上去,發出刺耳的金屬與玻璃碎裂聲。——小白與卡車擦身而過時,手中的小鏟子盡全力狠狠地揮出,幾乎將卡車的一隻輪胎削開了半圈。看見重型卡車突然出現,小白就明白今天的事絕不簡單,所有人都大意了!
小白推了洛兮一把,喝道:「快上車,快走!點子硬,我斷後!」洛兮叫了一聲:「小白,你不走嗎?」隨即被顧影在車內招手用一股力量憑空拉近車門,然後一把將她扶了進去,車門關上了立刻啟動開走。看顧影和羅兵的神色也想叫小白進車,但小白後面已經有聲音傳來,竟然是一輛重型卡車沖向停車場大門,羅兵立刻開車就走。
「你還有心情管別人閑事?」風君子嘴裏這麼說還是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伸手重重地在王虹的腦門上敲了一記:「丫頭,你還不醒醒!」
小白帶著洛兮衝進休息室的小門后,痛呼聲才傳來。下鏟的速度太快了,那人手指被削去的時候甚至沒有感到痛疼!他也許是大意了,根本沒有想到世上會有人出手這麼快,本來他還有很多種手段來刺殺一個人,沒想到在第一時間對方就以最簡單的方式讓他受了重傷。受傷者滿頭冷汗捂著手痛呼,然後揀起地上那根拇指沖向了大門口。
風君子:「我等你啊,這本《聖經》還沒給你呢,你捧著《聖經》去醫院吧,上帝保佑你早日康復!我也得走了,省得巡捕趕來拉我去做現場目擊證人問話,真是麻煩。」
……
風君子倒吸一口冷氣:「你,你竟然自己接?」
洛兮這幾天在洛園一直沒有外出,一個純真的少女接連遭遇到這樣的變故,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許多,人也好像比以前懂事了。她不開心的時候,身邊總有人想辦法去哄她,估計這個簡訊也是有人故意找來讓洛兮在逗自己開心。
羅兵雖然開的是一輛防彈轎車,也許拿槍打幾下沒事,但還是不能與重型卡車撞擊的。轎車剛剛開走,小白一閃身那輛重卡就從他身邊擦過,一打方向盤追著轎車就撞了過去。然而此時聽見一聲爆炸般的巨響,卡車突然失控側滑翻倒,還撞倒了停車場門口的一根路燈桿。再看卡車的右前輪突然爆開了,爆得非常徹底!
王虹似乎沒有聽見他在說話,嘴唇在那裡微微蠕動,不知自言自語在默念什麼,眼神也空蕩蕩的。小白一瘸一拐走過去道:「其實不能完全怪她,就算她今天不來,這場婚禮一樣會出亂子,因為有人要對付洛小姐……風先生,你還沒走?」
白少流拿出對講機:「馬上有車在酒店門口接我……風先生你還不走?」
高手分出勝負也就是電光火石的一個照面,緊接著另一個人影又衝到了,挑起一把切蛋糕用的普通不鏽鋼尖刀刺向小白的腰間。小白知道後面還有兩個刺客,見他們殺到看來羅兵那四個手下已經凶多吉少了。這些都是什麼刺客?隨手拿各種各樣的武器,有酒瓶子、專用軍刺還有切蛋糕的刀?
這一次有人製造意外沒有成功反而演變成了一場混亂的衝突,如果說一開始還是在製造意外事件的話,到最後就變成直接動手了。巡捕司怎麼調查,洛水寒怎麼處理這件事,小白暫時不知道。因為他住進了醫院,洛兮的安全現在由羅兵全權負責,他只是奇怪——洛水寒怎麼還不回國?家裡已經亂套了!
白少流:「我出過車禍,有一段時間右肩習慣性脫臼,總是去找醫生,後來自己就會了。」
風君子:「你以為還能怎麼樣呢?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結果!有人花錢幫你出這口氣你以為是真的幫你嗎?……算了,誰叫我這人心軟呢,見到漂亮女人心就更軟了。你有錯,但罪不該死,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在沒有人想到你之前離開烏由市!……今天的黑鍋恐怕都要讓黑龍幫來背了,黑龍幫從此改名叫黑鍋幫算了!我和他們老大劉佩風有點交情,還是給他打個電話提醒一聲。」說完話他走了,神父的法袍一絲未亂,恐怕是今天婚禮上來去最從容的一位。
停車場大門已經堵住,小白沒有回頭提著鏟子又沖回了酒店。酒店裡還有羅兵四名手下正在與刺客交手,看形勢恐怕不是對手,小白雖然只是洛兮的保鏢理論上沒有幫他們的義務,但他還是想回去看一看。當衝上四樓樓梯口,通道里就有一條人影迎面撲來,手中刺出一把奇異的刀。
風君子是個局外人,目睹了今天這一切,開口就說有人花錢幫王虹出氣。小白立刻也猜到了這是怎麼回事,王虹是被人收買利用了,有人還想把自己也拉下水不過沒有成功。小白也嘆了一口氣。
酒店後面有人埋伏,那麼禮堂的大門外一定也有人,他們衝進來接應卻被清塵打倒了,小白看見那飛走的丈二紅纓槍就能猜到。如果不是清塵插手,半邊身子都帶傷的小白夠嗆再對付另外兩名高手。大堂門口有幾名穿制服的保安倒地,而打倒保安的那兩名刺客倒在禮台前的紅地毯上,就在另一個人的腳下。
烏由市中心區是不允許卡車通行的,運送貨物的卡車要在午夜十二點之後到凌晨五點之前才能進來。那麼這輛重卡一定是昨夜已經在酒店停車場停好了,就等著今天在酒店這個通道製造意外,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白少流:「其實我還要謝謝風先生你呢,如果不是你,今天就危險了。」小白為什麼要這麼說?因為今天風君子確實幫了大忙,他「恰巧」借走了洛兮的十字架。今天出手的刺客在普通人面前都是高手,但小白還能對付,除了那個突然出現的AV群島豬頭武冢太郎。
「姑娘,事情搞成這樣,你是否就真的滿意了?」
白少流:「中了一刀,還好沒傷到骨頭神經和動脈。」
武冢太郎潛行沖向風君子去奪十字架的動作小白看見了,他沒想到世上還有人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好地隱藏自己的行跡,以那麼詭異的方式突然出手襲擊。如果是自己不一定能夠反應過來,就算反應過來拚命擋住,那麼其它人一定有機會趁亂對洛兮下手,自己能不能保護洛兮就難說了。武冢太郎的目標是「滴淚的十字劍」,恰恰那十字架在風君子手上而不在洛兮身上,小白想想都后怕。武冢太郎的「身手」,與其它的刺客不僅不是一個檔次,而且不是一個概念。
此時小白突然又聽見兩聲悶哼有人倒地,他趕緊衝進了結婚禮堂,恰恰看見了一桿紫金色的丈二紅纓槍從那扇破碎的窗戶中飛了出去,禮堂中有兩人剛剛倒下。小白叫了一聲:「清塵!」在空蕩蕩的禮堂中發出很大的迴音卻無人答應,暗中幫忙的清塵已經不見蹤影。
小白推開自己身上那人,站起身來咬牙拔出了刀,速度很快盡量不讓刀刃造成更多的摩擦傷。然後扯出棉內衣割下一角,叼著鏟子單手簡單的包紮好大腿的傷口。然後提著小鏟子一瘸一拐又沖回到休息室中。羅兵的四名手下倒在休息室的門口,都昏迷不醒,小白試了試鼻息這幾人還沒死,身上也沒有傷口,看來是讓人用重手法打昏的。那兩人身手應該非常不錯,可遇見小白不得不亮出了兇器也沒有將他打倒。
小白帶著洛兮衝到員工電梯口,看見兩部電梯都在一樓,立刻轉身從樓梯下去。這個出口是酒店員工上下班使用的,通往酒店樓后的停車場,出了停車場是一條僻靜的馬路。衝過停車場時,小白聽見了兩輛汽車同時發動的聲音,停車場門口也傳來刺耳的剎車聲。一輛轎車停在門口車門開了,停車場的大門也無風自開。顧影在車的後座上招手,這是洛家的專用防彈轎車,開車的是羅兵本人。
小白的左半邊身子被第一個刺客擋住,小鏟子揮不出去,右肩脫臼右手也抬不起來。他順勢往後一倒躲閃刀鋒,連著趴在他身上的昏迷者一起。對手反應很快,刀鋒一轉追著他向下刺來,小白倒地的同時右腳凌空踢出,沒有任何招式與章法,完全是應激的反應。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那人的小腹上,把他重重地踢飛出去,像死魚一樣摔在地上不動了。但是小白的右大腿上卻插了一把蛋糕刀,入肉至少兩寸貼著右股骨外側不遠。
他一動也有人動了,行走路線上有一個離得最近的人伸手刺出了一樣東西,然而刺到一半兇器落地小白一閃身就過去了。那人刺出的不是什麼特別的兇器,而是剛才趁亂打碎的半截酒瓶,鋒利的玻璃邊緣也是致命的。小白過去之後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只見右手大拇指已經齊根被削去,連著半截酒瓶一起落在地上。小白將鏟子背在身後而去,鏟尖上還殘留著淡淡的一絲血跡,而洛兮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切。
「小白,請你在護士換藥的時候拿起手機大聲朗誦下面這首詩——暗石竹,暗石綠。暗石透春竹,暗石透春綠。」這是洛兮給小白髮來的簡訊。小白收到簡訊的時候護士正在給他大腿的傷口換藥,他一個不留神就念了出來。小護士一愣,隨即咯咯直笑,連手中的消炎紗布都掉到了地上,一旁查看傷情的醫生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坐在病床前一直愁容不展的庄茹也愣了一下,兩天以來第一次笑了。
洛兮還沒反應過來驚呼一聲,幾乎是被小白右手夾住腰抱著就走。他走的方向不是混亂的大門口,而是禮台左後側的一扇小門。那裡是一間休息室,本來是為新人換裝休息準備的,有另一扇門通向酒店的內部通道,小白來之前就研究過這裏的地形以及緊急情況下的出口。小白的速度飛快,甚至不比剛才那豬頭潛行的虛影慢。
還有兩人卻追著小白沖向那扇小門,此時小門一開又出來四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四人與剛才那四人一樣是羅兵的手下,羅兵意識到今天的事情出乎原先的預計又派了四個人來接應小白。小白帶著洛兮衝出休息室的另一扇門跑向酒店的內部通道時,遠遠聽見身後有人悶哼倒地,也不知道是誰傷了誰。
白少流:「肩膀脫臼了。」說著左手放下鏟子一托右上臂,喀咔一聲竟然把膀子自己接上了,額頭上冒出冷汗神色很是痛苦但沒有哼出聲來。
那一刀的傷勢不輕不重,但比小白想像中要重,當時他咬牙撐著還能堅持住,但一旦到了醫院放鬆下來就覺得非常虛弱。畢竟傷口很深而且失血過多,雖然留不下殘疾但醫生說個把星期之內還是不能下地亂走的。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小白一跳,禮堂里怎麼還有人?只見風君子又從宣誓台底下鑽了出來,站直身體抖了抖神父的袍子,帶著憐憫的表情問面前的王虹。
王虹就像被敲醒,身體一震然後就蹲了下去,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口中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把刀比匕首稍長,卻比普通的砍刀短,刀脊比較厚,兩面都開有血槽,竟然是一種軍刺!小白知道厲害,可不敢讓這種刺中就流血不止的東西沾上,小鏟子迎面隔開軍刺,同時腳下不停一側身撞了過去,右肘正撞在那人的鼻樑上。金屬交擊聲與對方鼻樑骨的斷裂聲同時傳來。這一撞力量很大,那人當場昏厥軟倒在小白身上,小白膀臂酸麻右肩也脫臼了。
洛兮以前也遇到過意外,但還沒有人因為她直接受傷,這一次不一樣,動靜鬧得太大了!酒店的保安、羅兵手下的保鏢、與小白交手的刺客都有人受了重傷,婚宴上的賓客擁向大門時也有人摔倒被踩傷了。不過還沒有聽說出人命,真正的刺客也一個沒抓住,被小白與清塵打倒的那四個,在巡捕趕來之前不見了,可能還有接應的提前把人弄走了。
風君子:「不是你要我躲在桌子底下別動的嗎?謝謝你,還真出事了,幸虧我機靈!」
空蕩蕩的結婚禮堂中孤零零地只站了一個人,就是新郎的前女友王虹。她居然還沒走,傻傻地站在那裡表情是不可思議的痴獃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白接過《聖經》一指王虹道:「她怎麼辦?」
風君子:「你右腿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