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慾》小白正傳

第68回 醒懷惜楚始悲聲

小白正傳

第68回 醒懷惜楚始悲聲

一切幻覺都消失了,小白仍然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他伏身緊緊壓著一個赤裸的女人。庄茹正看著他,半邊嬌艷的臉一片潮紅額頭上卻全是冷汗,眼神迷離卻有著驚慌和痛苦。他的一隻手正摟住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卻抓住她的一隻上臂,剛才用力過猛無意中竟咔的一聲把庄茹的肩膀卸了下來,這可是他自創的分筋錯骨手絕技,只是沒想到會這樣用在庄茹身上。
白少流神色陰沉,說話的口吻也與以往不同:「我有事想問你,你說你死過好幾次了,可仍然知道自己是自己,還有希望重新為人。那其他人死了呢?可不可以再找到她?」
庄茹:「不是不是,還有一句!」
白毛解釋了一下什麼是修行人需要遵守的規則,所謂修行戒和各門各派的門規不同。修行各門派都有自己的門規,有些修行門派弟子都是出家人,還有出家人的戒律,因此很詳細很複雜。但是崑崙修行人不論何派,都有這麼一個規定,那就是在師父傳授弟子修行道法入門之時,都要讓弟子受戒,弟子不願受戒則不可傳法。這倒和西方教會對信徒進行力量喚醒儀式之前,教徒都要虔誠地信仰上帝,接受聖經中的戒律是一樣的。
白少流:「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應該保護你。」
白毛:「這就難說了,至少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對不對?」
庄茹總算聽明白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事情,但知道昨天在小白心目中很重要的一個人離去了。她從床上起來,披著被子站到小白面前,把他也裹在了被子裏面,將小白的腦袋抱在胸前。小白終於忍不住了,憋了一天的淚水此刻才流了下來,抱住庄茹將臉埋在她的乳溝中嚎啕大哭!
「誰死了?」庄茹又吃了一驚。
白毛:「仔細對我說說,前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白少流:「我已經在經歷了,請問什麼叫人劫?」
……
小白的身體一陣冷一陣熱,熱時滾燙,冷時冰涼,庄茹的身體柔軟而溫暖,緊緊貼著他互相傳遞著體溫。小白鬆開了庄茹的手,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她,庄茹也抱住了小白……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小白一直緊緊將庄茹抱在懷裡,口中喃喃自語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白少流低下頭:「是的,沒區別。庄姐,我知道你對我好,以後我也好好會對你的,不會再欺負你,也不會再讓你受任何人的欺負。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一定會全力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傷害。」
白少流:「就是我上次說的那個姑娘,我喜歡她,想追她的,可她死了。從天而降一道白光,好強大的法力!」
白少流:「還沒有,我剛剛破生死觀,沒有來得及修鍊別的。」
庄茹:「除夕這一天往外跑?你有什麼事情要辦?」
白少流:「我剛才都對你做了什麼?我……」
白少流:「明天上午我出門一趟,你在家裡等我,我一定會回來吃年夜飯的。」
「小白,你……」庄茹神色痛苦幾乎說不出話來。
白少流:「哪來那麼多錢?洛先生給的嗎?還回去,我不要!」
白少流:「戒律,你說的是十戒嗎?」他沒聽說過什麼戒律,只在風君子給他的那本《聖經》中讀到過上帝與摩西定的十戒。
白毛:「明白了就好,不要太難過了。先把身體養好,習成回魂仙夢之後再來找我,現在回家過年吧!」
庄茹:「不要緊,等以後慢慢找,你現在有錢,一百多萬呢!」
庄茹暈過去只是片刻,等她醒來的時候,屋子裡的場景兩人又換了角色。庄茹發現自己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小白坐在床頭一臉歉意,看見她睜開眼睛趕緊道:「庄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
白毛:「你知道著急了?其實我比你更著急,巴不得你明天就神功大成幫我解了誅心鎖,可習法急躁不得,你現在的心境需要好好調整調整。我不會教你別的,讓你將回魂仙夢掌握自如你辦到了嗎?」
白毛:「找我就對了!你就是碰到我太晚了。其實今天的事也算是一場劫數,你能在定境中破生死觀,可一樣要在人世間經歷生死的考驗,真沒想到你的愛欲天劫也一樣來了。」
白少流:「沒聽懂!」
白少流:「噢?全部賣了吧!夠我們用一段時間了。我正好可以去辦一件事。」
白毛:「修行,就是為了超脫人世間的不自覺悟的存在,因此它也會給你帶來神奇的力量,但不可避免有種種考驗。這種考驗在修行的過程中,也在你的人間經歷中,所謂天劫人劫其實是一回事。」
白少流正準備離開,白毛突然又在後面傳來神念:「你等等!」
白少流:「如果他還沒死,我一定會殺了他,這是清塵的遺願。」
白少流:「她的脾氣我知道,看見洪和全,她不會不殺。」
白毛:「還有那個《白蓮秘典》是好東西,怎麼落到一夥二百五手裡?有可能你要盡量搞到手。」
白毛:「你不要誤會,所謂愛欲天劫的考驗並非指的僅僅是色慾或肉慾,而是這世上歡愛離聚的種種。以你的性情過天劫不難,只要把身邊的事情處理好就行,想明白這一點就不要太難過了。我發現你雖然表面平靜可心裏著實過於傷痛,人劫比天劫先至,去歷劫吧!」
白毛:「那就對了,不論她是得手還是失手,人總還是要殺的。就算這一次沒危險,下一次一樣可能出事,路是她自己選的。除非她心裏這個結解開了,知道怎樣更好的去處理這些事,不再那麼死心眼。否則這樣的事遲早得發生。」
第一,除非自己或他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迫不得已,否則不得使用神通法術傷害普通人。不露痕迹的點化幫助某些情況下或許還可以,直接傷害他人不行,因為對方通常沒有反抗還手的餘地。不立此戒修行高人可以為所欲為,不僅為禍世間同樣也會自入魔道。
小白直到此刻才流淚,心境傷悲,可人總算正常了,因為他終於哭出了聲。可憐他雖然能破生死觀境,定心超越常人,但仍不能接受清塵已死的事實,舉止在普通人的眼裡看來很奇怪。等他終於想通了,清塵確是已經離開了他,也接受了這個現實,這才會放聲痛哭,能哭出來總是好的。因禍得福的也許是庄茹,小白的想法有些奇特,他要珍惜好現在仍然擁有的一切。
庄茹:「你,你想報仇?」
小白從殺手清塵下帖殺人開始說起,簡單地介紹了她的來歷,又詳細地講了那天晚上自己親眼所見的事情。白毛聽完之後跳了起來:「竟有這種事?有人殺了你的女人?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讓他形神俱滅。」
黃昏之後,這兩人終於穿戴整齊坐在餐廳里吃晚飯。小白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庄茹也一樣,兩人感覺都不餓,可庄茹一定要小白先吃點東西。吃飯的時候白少流交代了幾件事,他先對庄茹說:「庄姐,我被洛先生解僱了,恐怕要重新找一份工作。你的那份工作可能也保不住了,畢竟是河洛集團給你的差事。」
白少流:「縱橫天下又有什麼用?清塵還能回來嗎?」
「小白你可真夠意思,今天過年你還來看我!……你的臉色不對,身上有傷而且傷得不輕,心境也和以前不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是白毛見到小白問的第一句話。
白毛:「西方魔法我沒學過,想想應該差不了多少吧。你說你無意中發出一擊電閃把人劈成兩半自己也受了傷,那其實就是神宵雕發出的神宵天雷之法,你現在還根本沒有掌握。等到有一天你修為大成,神宵天雷之法完全可以施展出一模一樣的效果,威力比那什麼審判白光只強不弱。」
庄茹長出了一口氣:「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突然和姐姐說這些?」
白少流:「我要去馬場看一頭驢,如今除了我的姥姥、姥爺還有你,也就是它與我最親近了。」小白說話將人驢並列,庄茹倒也沒有生氣
庄茹:「你要去做什麼?」
白少流:「傾城,我昨天和你說的人,你不用再為她收拾房間了。我不想再失去真心對我的人,如果你真的對我好,我一定要保護你!對不起,剛才把你弄傷了,最不應該傷害你的人就是我。」白少流低著頭,聲音也越說越低,漸漸地帶著哽咽。他的情緒很難形容,時而清醒時而又有些失控。
白少流:「你知道那是什麼法術嗎?據你所知有什麼人可能掌握?我聽說那是西方的魔法神之審判。」
白毛:「你已破生死觀,修行知常,神識自如,熟練掌握御器之法,其實你已經算入門了。按照修行門派的規矩,必須受戒。你我不是正式的師徒,我也不會讓你跪下受戒,但要把修行人的戒律告訴你,因為天下並非只有你一個修行人。以你現在的情況,如果舉止不當,這一身神通還可能惹來麻煩。」
這三條規定弟子必須遵守,否則上師不得繼續傳法。如果有人違反,各門派首先按門規自行處置。如果處置不了,可以通知其他修行門派請求協助。情節嚴重其罪當誅者,天下修行人應共誅之!如果是神通廣大難以對付的人,更應該如此。
庄茹:「不是,你忘了上次你拿了二十萬做投資,你在香江聯交所買的那支股票漲了八倍多。」
第二,不得鬧市施法驚世駭俗,這樣不僅可能殃及無辜還有可能惹來世間眾生的敵意,影響所有修行人的立足根基。修行人必須還是要行走市井的,不能搞得大家都躲著你或者想辦法消滅你。
白少流閉上眼睛:「我明白了。」
庄茹不生氣了,心情陡然變成了一陣驚喜,她也不顧自己還光著身子一下就坐了起來:「小白,你剛才說什麼?姐姐沒聽清楚!」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就是因為那一句「你既然是我的女人」,白少流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說庄茹是他的女人。
白毛:「要和人斗也要自己的力量夠強大才行,你現在還不是對手。我給你兩條建議,第一,好好修行,有朝一日把那些人都滅了,第二,想查出是誰下手害你也不難,既然是西方魔法就不可能是崑崙修行人出手,就算是崑崙修行人也和西方有關係。這夥人不是與清塵有仇就是和洪和全有瓜葛,洪和全在烏由活動了這麼長時間線索不難查,你可以找黑龍幫。」
聽完之後小白咬牙說了一句:「洪和全確實該殺!」
白少流:「我有沒有……?」
白毛:「是啊,你可以去殺了他,天下修行人沒人會管你,甚至碰到了也會幫你。你說的那個和尚很可能就是哪一派的修行弟子,碰見此事也出手幫忙。」
白少流:「知道了,能不能現在就教我怎麼用這支神宵雕?」
庄茹:「沒有,你那樣了還想做什麼?就是欺負人!但是有區別嗎?我倒寧願你……」她的表情雖然並不嚴厲不算髮火,可小白能夠感受到她內心裡確實是生氣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生氣。說起來還是因為小白這句話問得不對,你都把人那樣了,還問自己有沒有……?就算沒有做那種事,還有什麼區別嗎?
清塵剛剛離他而去,自己又莫名地在傷害庄茹。庄茹對他那麼好,可他對她都幹了些什麼?幸虧自己受傷之後全身無力,否則剛才庄姐會被弄死的!平時自己的雙手發力完全可以勒死一個人,有力量卻失去控制太可怕了!冷靜、冷靜,清塵走了,可自己不能發瘋,可不能讓真心待自己的人再受傷害!
白少流:「我也這麼想過,所以才著急來找你。」
庄茹:「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無論怎麼樣姐姐都是願意的,但是你不要那麼不正常好不好?不是喝醉了就是發神經!」庄茹的臉色潮紅未退,現在又拉起被子擋住了半張臉。語氣中有羞澀,但也有一絲不悅與害怕。
白毛:「這麼深奧的問題啊?那要看是什麼人了,像我這種修到陽神境界的高人神識不滅自然可以無盡輪迴,否則我的仇家也不會用誅心鎖對付我了,但是普通人死了就死了,雖然也有轉世輪迴之說,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輪迴於此世,而且輪迴之後他也不再是他。就算你找到也沒有意義,是不是人還兩說。怎麼突然問這個,誰死了?」
白毛傳法,沒有讓小白受戒。雖然它前生為人之時行為並未違反這三大戒律,但卻一心只想由自己來重新修戒定規並且親自執掌它為天下主宰,卻沒有成功。現在白毛對小白講這些,只希望小白要注意不要惹來麻煩,至於自己沒讓小白受戒本身就是違戒,但戒律是給人定的又不是給驢定的,它沒想那麼多。
庄茹:「明天就要過年了,你的身體還沒好,過完年養好身體再說行不行?」
小白的心情可沒有庄茹那麼高興,甚至一絲喜悅都沒有。他仍然低著頭說道:「她死了,我眼睜睜地看見她消失在我面前!」
第三,神通不可亂用,尤其不能以之謀財害命滿足私慾。不暴露神通做為謀生的手段可以,但是以之違反世間的律法只為一己之私就不行。因為以神通違禁,世間普通的執法者很難追查,不立此戒人世間就亂了套。
白少流:「我要去查出什麼人殺了她?」
白少流冷熱交替的身體已經恢復了溫暖,可腦袋還是有些迷糊,本能地覺得自己抱著一個女人赤裸的身軀,時而覺得她就是清塵,時而又覺得她是敵人……他翻身把她壓在身體下面,牢牢地按住,生怕她又消失了……直到聽見一聲痛苦的驚叫,小白才突然驚醒過來!
白少流:「愛欲天劫?」
然而白毛卻聽錯了意思,搖頭道:「佛門中,居士受五戒,沙彌受十戒,正式受度受具足戒,你又不是佛門弟子受什麼十戒?我說的戒律是天下修行人共守的規則……」
庄茹:「我又沒有怪你,只是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我都給你嚇傻了。你沒事就好,我也沒事,昨天夜裡究竟出什麼事了?你一回家就變成了這樣?」庄茹說話時想坐起來,剛抬了抬身體又躺下了,原來自己還是光著身子。
白少流:「我以後會對你好,不會讓你受任何欺負。」
各派的門規不同,但不論多麼複雜差異多大,天下修行門派共同約定都必須包含三條內容:
小白回頭:「還有什麼事?」
白少流:「我只想查出偷襲者是誰。」
「對不起,怎麼會這樣?」小白這次情景反應動作倒也很快,手一擰,咔的一聲把庄茹脫臼的肩膀又給接上了。他這是下意識的反應,等接完肩膀才想起這下也夠痛的,庄茹一個弱女子哪能受得了這種折騰,又痛呼一聲竟暈了過去。這下白少流是徹底醒了,心中悔痛恨不得把自己拎起來暴揍一頓。
白少流:「你放心,我會注意自己的,但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把這件事情了結。」
白毛:「那天劫我就不說了,你應該能懂。就是修行道法過不去的關口,需要磨鍊你的身心達到條件才行,就像你破生死觀歷身受劫。人劫嘛,這麼說吧,清塵看見洪和全能不殺他嗎?」
白毛:「練成再來吧,你放心,只要我一心調教,你遲早會縱橫天下,到那時看誰再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