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慾》小白正傳

第71回 君子何曾厭脂玉

小白正傳

第71回 君子何曾厭脂玉

庄茹將小白的腦袋在枕頭上扶正,給他蓋好了被子,掩好衣襟站在床頭凝視了小白很久,最後自言自語道:「為什麼偏偏喝了這麼多?」語氣中微有責怨,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伸手摸了摸自己傷痕纍纍的右臉,喃喃道:「如果不是喝醉了,你也不會對我這樣是不是?」
他是親眼看見清塵在白光中消失的,這種想法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不現實,可是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到最後,小白咬牙做了一個決定,要親眼再看一次當時的經過。怎麼看?用剛剛完全掌握的法術——回魂仙夢!
「不是……」小白睡夢中竟然答了兩個字,不知是醉話還是夢話,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庄茹聽見了卻眼色一柔,變得如春水一般。她又低頭吻了睡夢中的小白一下,這才有些不舍地走出房門……這便是小白醉酒後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而小白居然想不起來了,第二天起床后就像沒事一樣!
酒醉的他仍是醉意深沉,可是定境中「另一個他」依然清醒,就像無處不在又不知何處。人真的可以說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麼嗎?不!其實你什麼都未曾忘記。有一雙眼晴時時刻刻都在盯著我們自己,找到這雙眼晴,面對自己無須也無從逃避,這是所謂修行必然要經歷的考驗之一。
風君子笑了笑:「還是把它送人吧,送給烏由市巡捕司的關總巡長,他不是最近總在找黑龍幫的麻煩你又不願意上貢嗎?這一支如意就能把他給餵飽了!……我聽說關總巡長名牌大學堂出身,喜歡古玩字畫也有眼光,一定會滿意這件東西的。他這個人兩道勾結做的惡早就夠處決了,可是為人精明手段乾淨上面又有人,總是無法抓到他的證據……他如果真敢收,我看就離凶刑不遠了,這可怪不得你我!」
劉佩風感覺不到,可風君子一伸手就體會得清清楚楚。這不能算是特異功能,其實很多玩玉的老手在一些老玉件上也常常有類似的朦朧感應,但很少有人能像風君子感應得這麼清晰。
感覺不出來不等於沒影響,這種東西把玩久了,難免會受到其中負面情緒的感染,甚至人的心靈也會變得莫名的邪惡,你越喜歡它就越可能如此。這是一件「兇器」,難怪風君子會那麼厭惡。他本人心神超然自然不會受到感染,但是拿在手中仍然很不舒服。玩玉玩的就是怡然的心情,心裏感覺不舒服的物件就算價值連城也毫無意義!
劉佩風:「我當然記得,其實我本來是想找白總,托他送風先生一件禮物。沒想到風先生你碰巧也在,就不用麻煩白總了。」
庄茹愣住了,隨即瞪了醉熏熏的小白一眼,她當然猜到小白今天晚上去什麼地方瀟洒了,有些沒好氣地答道:「我姓庄,叫庄茹!你到家了,我是你庄姐……誰那麼缺德帶你出去喝了那麼多?」
小白從未與女人接吻,當然沒有經驗。只是纏住庄茹的嘴唇胡亂地吮吸,就像缺氧的魚在尋找水。庄茹勾住他的脖子喘息聲越來越短促,開始主動迎合著他的動作半張開粉艷的紅唇,舌尖微吐帶著另一種迷醉的香息,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引導。小白捕捉到了,立刻深深地彼此糾纏在一起,發出令人酥軟的聲音。
這把玉如意以前的主人是個內心充滿邪惡的人,不是一位,而是歷代很多位把玩它的主人。這柄通體潤白的羊脂玉如意,不知道被多少雙貪婪、險詐的手愛惜地撫摸過,本無生命的玉石也沾染了靈性,不過卻充滿了種種負面情緒濃得都化不開。風君子還強烈地感覺到這件東西上有血腥凶煞之氣,看來它有不止一位主人死於非命,或多或少都與這支如意有關。
劉佩風苦著臉說道:「難得給風先生送回禮,卻送了件兇器,也幸虧風先生提醒,難怪我最近總是莫名衝動腦袋不冷靜,想想都是在得到這東西之後,但是把幾百萬的東西扔了也太可惜,風先生教我怎麼處理?」
小白的手一緊,滿滿的握住了,然後就趴在庄茹身上不動了。看庄茹的樣子,半張臉神色迷離媚眼如絲,竟像也喝多了。過了一會兒,又過了一會兒,庄茹這才發現小白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就在她的唇邊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梅先生見聞淵博神通廣大,當然認出了紫金槍是什麼東西,也感應到清塵的神識仍在,特意要三少和尚將它交給小白。白少流可沒有梅先生那麼高的修為與見識,但是他的天賦特殊,每一次修行境界有所突破,他的天賦能力也就有所釋放加強,難怪白毛曾經開玩笑說他前世就有修行。小白不懂這種奇異的煉器之道,他只是本能地感覺到紫金槍有些異常,以他心通之術似乎能感受到清塵的某種氣息。
那支羊脂玉如意後來劉佩風真的送給了巡捕司的關總。小白今天夜裡看見紫金槍心裏突然有奇怪的感覺又體會不清楚,想到了玉如意的故事。看來特殊的物品真的能傳達主人的信息,可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信息呢?小白莫名有了一種古怪的想法,這想法讓他自己都覺得荒誕——他突然覺得清塵可能還沒死!
風君子:「先別拍馬屁,把來歷說清楚。」
「是我,把手放開,蓋上被子別著涼了。」
劉佩風:「風先生果然好眼力,送給你就對了!」
小白不知聽清楚沒有,口中喃喃道:「噢!是你呀,對不起!」
想起清塵,小白抬頭看見了門后靠著的紫金槍,突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僅是傷心。他覺得這桿槍好像在對他訴說什麼?可惜小白的心術神通只能感應人卻不能感應物,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東西好像也帶著某種氣息,這與修行人與法器身心一體的御器神通還不太一樣,他感應到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劉佩風嚇了一跳不知道哪裡得罪風君子了,小白和蕭正容也很奇怪。問他是怎麼了?風君子一番解釋之後眾人才明白,聽完了明白了又覺得匪夷所思。
風君子臉色緩和下來,這種去玉器浮士沁的古方劉佩風這種外行是杜撰不出來的,看來他說的是實話。風君子點頭接過玉如意微笑道:「看來我誤會你了。很感謝你有這份心,不要你的東西,先給我看一看……操!拿走,拿得越遠越好!」他笑眯眯拿過玉如意,可剛到手中就神色一變,滿臉厭惡地將如意摔還給劉佩風,表情不像是看見珍寶,倒像剛剛摸到一條毒蛇,甚至說了粗口。
庄茹低下頭去,另一隻手理了理他凌亂的頭髮,柔聲道:「你一直在照顧我,原來你對姐姐有心思,為什麼不說呢?……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你還要照顧我嗎?」
風君子解釋完了之後又吩咐劉佩風:「這東西你也不能留在身邊,我們這裏的四個人當中恐怕就是你最不能碰它。我看它拿到市面上至少值幾百萬,趕緊處理了,而且不能隨便處理害了別人。」
風君子看見眼神也是一亮,卻沒有伸手來接,沉聲問道:「你知道這支如意玉多貴重嗎?你們黑龍幫雖然有些家底,可是也買不起這種禮物來送人!從那裡勒索來的?我讓你做過這種事嗎?」
白少流最終領悟「回魂仙夢」是大年初五那一天子時,白毛讓他回憶酒醉后的那一晚,他終於在定境中完全清晰地回顧——
那是一個月前的晚上,小白在濱海公園小山上隨蕭正容練拳,風君子在一旁看熱鬧,這時卻來了一位稀客,是黑龍幫的劉佩風。小白看見劉佩風以為是來找自己的,就收了拳問他何事?結果劉佩風卻說特意來找風先生的。風君子訝道:「劉佩風,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找我,有什麼麻煩打個電話就行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啪!」的一下小白抽了自己的左臉,自罵道:「下流,竟然借酒對庄姐做出那種事來!做就做了,怎麼第二天還像沒事人一樣?」罵完了又抽了自己一下右臉,接著道:「沒用,竟然在那種時候睡著了!太沒出息了,以後還怎麼有臉見庄姐?」無論如何,他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只要她願意,那對她好就是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無所謂,反正他也喜歡她,這種親密溫存也是願意的。清塵走後,小白有些事不知是想明白了還是無所謂了。
靠!小白竟然在此時……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終於醉倒了,一隻手攥在庄茹的胸乳上,臉上還帶著幸福而陶醉的笑。小白睡著了,庄茹卻清醒了,她看著小白表情不知是失望還是羞澀或者是別的什麼。她伸一隻手抱住小白就這樣靜靜地躺了很長時間,神色越來越充滿柔情,終於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輕手輕腳將小白的手拿開,將他從自己身上翻了下來。
這是他曾忘卻的初吻,那麼迷醉那麼銷魂,沉醉中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也分不清她是誰。小白握住庄茹的手早已經鬆開了,身體壓得也不是那麼緊,他已經醉得軟綿錦地很不清醒,動作漸漸輕柔漸漸慢了下來。庄茹此時卻抓住了他的手,胸前睡衣的扣子剛才已經掙開了兩個,兩隻手很方便地就穿了過去,伸進了胸罩裏面,庄茹將小白的手緊緊按在自已飽滿結實的乳房上,口中發出一聲嘆息般的呻吟。
劉佩風:「剛出土洗乾淨后確實不是這個樣子,我得到這東西就找了個專家給鑒定了,是那位老先生教我在後院支一口大鍋,用滾水煮了它兩天兩夜,表面就像退了一層黃色的油膜,這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小白雖然在別人眼裡有些傻,可他一點也不笨,與人打交道甚至精明得很,就是不喜歡玩心眼而已。紫金槍是三少和尚拿來的,出家人不打誑語自然說的都是實話,可是那和尚顯然語焉不詳沒有把所知的全部說出來,小白能感覺到他有些話沒說出口,可是三少和尚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剛剛認識,小白總不能逼問。
風君子的臉色明顯一沉:「說實話,別拿我當外行,剛出土的羊脂玉絕不是這種品相。」 
劉佩風聽見風君子語氣不善,趕忙解釋到:「先生不要誤會,不是別處得來的東西,鄉下我自家莊園的後院挖地窖,土裡出來的。」
黑暗中小白想了根久,想起女人不可避免又想到了清塵。那晚的事情清塵在窗外可能看見了,她怎麼在那時恰好在窗外呢?是來找他的嗎?一定是吃醋了,可是自己當時叫出了清塵的名字她也聽見了!真是太尷尬了,後來清塵生氣但並沒有十分責怪他,估計感覺也是難以形容。
那夜他喝多了拉住她的手,胡亂地說話,只顧著自己心中迷亂的表達。當時他搖搖晃晃的回家,庄茹趕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幫他脫鞋換衣服。小白醉了還不太老實,伸胳膊蹬腿不好擺弄,庄茹累得滿頭汗才把他的外衣給脫了。小白迷迷糊糊地還以為自己在夜總會的包房裡,伸手把庄茹的手握住了,問了一句:「小姐您貴姓?」
看著黑暗中仍有淡淡光芒的紫金槍,小白一皺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知道有人能從物品身上感應出主人的信息,比如他認識的風君子,他親眼所見曾發生這樣一件事。
其實在小白之前,梅先生手握這桿紫金槍時,就感覺到這不是一般意義的法器,而是伴隨著主人的修鍊一起成長的物品。這也是一種極特殊的煉器之法,一方面對法器的材料要求極高。另一方面煉器的主人在法器修鍊上的心血也極大,這種方法煉出的法器周期緩慢往往一生只有一件,因為人的成長曆程是有一次。
劉佩風:「知道風先生不從來圖我什麼,可這件東西不一樣,在我手裡是糟蹋了,放在先生你手裡才合適。聽說風先生家收藏了一柄如意,也喜歡玩玉,您看看這個!我找專家鑒定過,這可是正宗的最上品和田羊脂玉,現在市面上花錢也買不到這麼大的物件,雕工也是一流的。」他手中亮出一柄近兩尺長的玉如意,通體乳白沒有一絲瑕疵,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瑩潤,連小白這個不玩玉的外行看見了都十分喜歡。
她剛想抽手,小白突然握得更緊了:「是你?我的清塵!……不要走,你受的傷會好的,住在一起,我會照顧你。」他的話語迷亂,可聽在庄茹耳中完全是清楚的表達,分明就是在說她,不誤會也得誤會!她沒有聽清小白說的「清塵」是「親人」還是「情人」,但認為肯定是二者之一。
如此煉器理論上講永遠沒有最終成形的盡頭,但實際上往往受煉器材料的影響直到材料的各種妙用發揮到極限為止。這桿紫金槍的材料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金烏玄木,很明顯又經過了高手的提煉,而且好像還經歷過特殊的凈化,器用的發揮還有非常大的潛力。這樣煉化的法器,威力可能不是最大的,但一定是最適合主人使用的。它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與主人之間有一種奇異的感應,只要主人還在,這種感應就不會消失。
原來真正上品的玉器在把玩之時,玩玉之人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時間久了玉和人之間也有一種氣質上的相和。俗話說玉如君子、君子如玉,所以劉佩風才會想起把這柄玉如意送給風君子。風君子一拿到這柄玉如意,立刻感覺到那裡面傳來一種讓他很不舒服的信息。怎麼形容呢?有貪婪、妒忌、狠毒、陰險、狡詐等等邪惡的感應。
風君子:「劉老大,我什麼時候收過你的東西!」
小白醉眼半朦朧,只覺自己夢到清塵回來了,正在用手撫摸自己的髮際,溫柔地說著什麼。他用力一拉,庄茹站立不穩就倒在了他身上,緊接著小白的另一隻手把她的後背緊緊摟住了,庄茹驚呼一聲剛想掙扎,小白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下面。
庄茹只穿著睡衣,壓在身下完全能感覺到起伏的溫軟,小白正好面對她驚慌的喘息和短促的呼聲,尋著聲音與熱息的來源就吻了下去。庄茹只是「唔」了半聲嘴唇就被蓋住了,她想推開他卻覺得身上軟軟地越來越沒有力氣,漸漸地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伸手勾住了小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