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慾》小白正傳

第82回 忘情只恨惱人多

小白正傳

第82回 忘情只恨惱人多

風君子抬頭看她:「顧小姐,你也想請我算一算?收多少錢那要看算什麼了。」
風君子:「你是當事人都不知道,反而來問我這個局外人?這麼深奧的問題去問上帝好了,願上帝保佑你知道真相!不過小和尚頭雖光但是腦筋慢,等你知道了什麼菜都涼了!」說完話還是胸口劃了個十字。
風君子:「它聰不聰明我不太清楚,但我還是比較聰明的。洛小姐,你怎麼跑到這來了?這太平盛世可不是看上去那麼安全,你應該待在洛園。」
三少和尚無奈地將指環從袖中取了出來,放在風君子的手上問道:「風先生,指環還給你了,我的問題呢?」
「風先生,我也想問遠處某人的安危。」此時旁邊突然有一人插話,幾人轉頭過去,一位灰衣光頭和尚不知何時已站在身邊,正是三少和尚。
今天晚上跑到這裏來擺攤算命的人恐怕也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風君子坐在路邊也不吆喝,來來往往有不少人駐足觀看他,卻不是算命而是逗那條小黑狗,尤其是很多小姑娘路過逗蹲下來摸著小黑狗的頭道:「好可愛的小東西哦!」小黑狗不堪其擾搖頭晃腦的很不樂意,還有人以為風君子是賣狗的,停下腳步問價錢。
梅先生在此地站定,轉身對兩人說:「小白站到我身後來,清塵姑娘請站在空地中間。」清塵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舉步走到了空地中間。梅先生一伸手,不知從何處憑空取出了一面古鏡,碗口大小青銅顏色,背面有瑞獸浮雕正面光潔如洗,他將古鏡祭到空中,鏡子在空中懸住,鏡面一閃突然變大了,有一面兩丈方圓的虛空鏡面出現在眾人眼前,正中對著清塵立足的方位。
洛兮:「顧姐姐說那個十字架嗎?風先生想玩就玩吧,就是別弄丟了。」
三少和尚看著風君子的動作似有所悟,沒有再追問。顧影看見風君子在胸口划十字想起了一件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風先生是不是借走了洛小姐的一個十字架,就是拍賣會上洛小姐買的那個『滴淚的十字架』,風先生想玩就玩吧,但是別忘了還。」
白少流也勸道:「我們還是相信梅先生,不要相信那些人,出手傷你我的不就是那些人嗎?既然梅先生有辦法和他們當面對話,我們就不必留在這裏了。」清塵看著小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風君子在公園和管理員打游擊轉移陣地,遠方的海島上梅先生也要清塵和小白轉移。看見梅先生凌波踏浪而來,小白和清塵此時都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在海灘上抱拳施禮:「梅先生,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怎麼回事?」清塵動了動開口問梅先生,鏡子里沙灘上的少女也動了動開口說話。
風君子拍了拍小黑狗的腦袋:「我沒抬頭,可是它都看見了。」
風君子話裡有話,某人的安危也是顧影的情緣所寄,同時也關係到洛兮將來的禍福,顧影擔心的當然是小白,她知道的事情比洛兮多。聽說小白出了遠門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心中挂念他的安危,聽風君子如此回答,雖然不知真假但也安定了許多,此時一陣風吹來,滿園的花燈亂閃,風君子伸手凌空一抓,就似抓住了風的尾巴,身旁的大樹枝條搖曳,可幾人身邊卻不再有風。
風君子還沒回答洛兮好奇地問道:「你們到底在說誰呀?」
清塵:「可這不是我們的東西。」
三少和尚:「女施主不必客氣,你等降魔除妖,我遇見了自然要助一臂之力,只可惜沒有幫上什麼大忙。」
梅先生淡淡笑道:「這面鏡子就是傳說中的神器青冥鏡。我使用的是攜景移景之術,其他的神通我不敢說天下第一,但是玩鏡子的功夫估計當世無人能超過我。我將你的幻身送到那沙灘上,再使用一點妙語傳音術,與你本人在當場沒有什麼兩樣。只要別人不碰你,在這月光下短時間內很難發現破綻,你想幫忙作證就作證吧,我們也好看看熱鬧。」
風君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是啊,這麼可愛的小丫頭怎麼會有事呢?顧小姐,你在這繁華熱鬧的花燈從中走過,可並未留意看燈,眉心微蹙總有憂色,魂不守舍而飄遠,我猜,你也想問一個遠方人的安危!」
風君子一拍大腿:「你說這事,我怎麼給忘了!今天回家就好好找找,可不能給弄丟了。」
三少和尚:「都聽見了!」
清塵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小白對此還有多少有些「經驗」,但此時已經沒有什麼技巧可言,吻在一起的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已經沉入到一種迷醉般的感覺當中,這種感覺是最誘人的甚至超越了單純的感官刺激。這是一個略顯生澀但絕對忘情投入的吻,唇舌在一起便不能分開互相尋找著對方,只有鼻端發出喘息的聲音。
白少流:「對,我也想看看熱鬧,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梅先生你的法術好神奇啊!」
洛兮:「顧姐姐想問我將來的禍福?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小白與清塵瞪大眼睛透過鏡面看見了一片月光下的銀沙灘,正是他們剛剛離開地方,更神奇的是銀沙灘上正站著一位白袍少女也是瞪大眼睛呈好奇狀,看身形姿態赫然就是站在此地的清塵。
洛兮瞪大眼睛問:「望風?望什麼風?這裏還有壞人嗎?」
「實不想在此時驚擾二位,但天邊有強敵來犯,你們必須立刻離開此島!」有一人長身而立,竟腳踏波光從極遠處的海面上飄然走來,小白的目力剛好在月光下看得清楚,而清塵也認出來了,這人居然是崑崙盟主梅野石梅先生!
洛兮:「有顧姐姐陪我,沒事!我都在家裡憋了很多天了,今天陪顧姐姐去看小白,結果他不在家的,聽說你到勞動公園來擺攤我們就來了。我看你在這裏坐了這麼長時間也沒人找你算命呀,是不是換個人多點亮堂一點的地方?」
三少和尚:「什麼拿來?」
小白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此時的清塵武功內勁全失,只是本能的感覺到她和以前不太一樣,全身軟綿綿地沒有力氣,就像喝醉酒一樣似乎連骨頭都是酥的。唇舌交吻身體的衝動已經悄然而起,小白的手不自覺的開始隔著衣服在她的身體上遊走撫摸,清塵感覺已經快融化在他懷中,鼻子里發出一聲類似嘆息的呻吟,手卻勾住了小白的脖子。
「風先生,這時你家養的狗嗎?好可愛呀,這一身黑毛油光閃閃!」聽見有人叫自己,風君子抬頭一看竟然是洛兮蹲在面前用手指撩撥小黑狗的耳朵,她身後站著一身白衣的顧影。
風君子瞪眼搖頭:「不能!說好今天還就是今天,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一個和尚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風君子:「這不是我家養的狗,是小區門口小賣部的,我今天晚上牽到公園溜溜,順便幫我望望風。」
顧影:「我明白了,我只知道我自己是怎麼想的,至於別人勉強不了,謝謝風先生,至少聽了你的話我心裏安定多了。」
身披月華如柔情纏綿,懷中秀色似迷夢醉人,世上還有多少煩惱事在這一刻都忘了吧,他們只想好好擁有彼此。可惜啊!天不遂人願,就在此時有一聲咳嗽傳來!
洛兮:「小白?對了,小白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他出門幹什麼去了?我也想問。」
風君子點頭:「猜對了,你好聰明,縫過衣服嗎?」
洛兮:「不著急,你想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一直站著的顧影說話了:「我們在這裏見到了風先生,也算是有緣人了,不知道風先生算命要收多少錢?」
自己的情緣,洛兮的將來,遠方某人的安危,這是顧影心中想問的三個問題。她本來不信算命這一套,找到風君子的卦攤來也是陪洛兮來看個熱鬧,沒想到風君子一開口把她的心事全說破了,這下她不得不信,也不敢小看面前這位風先生的金口,很慎重地考慮了良久,這才說道:「如果只能問一個問題,我想問第三個——遠方那人的安危。」
顧影看見三少和尚趕緊點頭問好:「大師,原來是你!上次承蒙相救,一直還沒有當面道謝。」
清塵本人雖然已經離開了銀沙灘,但少女的身形仍站立在當地,和她在時沒什麼兩樣,天邊有人飛來,到近處可以看見一共是六個,阿芙忒娜也在其中,這一次阿芙忒娜並沒有展開羽翼,這六人列隊而來腳下就像有一塊靜止不動又看不見的實物托著,凌空飛來齊齊地落在沙灘上。
梅先生:「好了,清塵不要再和我們說話了,你現在的一舉一動就和在沙灘上一樣,那些人已經來了。」
風君子:「今天你陪顧姐姐去找又沒找到的人是誰?」
收拾完東西只有那件白色的亞麻布長袍還在沙灘上,清塵揀起來想送回木屋去,梅先生卻伸手拿過去摸了摸道:「這是一件法袍,質地很奇特似乎能吸收某種傷害,連我都不是很明白,好東西別留下一起帶走!」
風君子問道:「先別急著慚愧,小和尚,剛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話說得差還不多了該吃飯了,這頓飯前前後後吃的時間可不短,雖然菜早就涼了可嘗在嘴裏仍是人間無比的美味,而且這兩位已經很多天沒有正經吃過飯了,但是這頓飯吃得也不「正經」,耳鬢廝磨,卿卿我我,小白一直將清塵抱坐在腿上喂她吃,唉,只有一雙筷子,清塵的臉色羞紅,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荒島上沒有別人也就隨他了。
梅先生道:「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不要留下有外人來過的跡象。這些衣服,還有這八寶珍饈盒都收起來拿走。」梅先生認識那個精巧的食盒,就是他家知味樓的八寶珍饈盒。
三少和尚:「謝謝小施主誇獎,貧僧慚愧。」 
風君子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繼續看著顧影說道:「顧小姐跟隨這位洛小姐而來,一路小心保護,人流雖多卻從未有人能靠近。關心之切發乎於心,從你的眼神能看出來,你恐怕也想問這位洛小姐將來的禍福。」顧影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洛兮:「看過不少,我還猜出來不少呢,風先生要考我燈謎嗎?」
洛兮眨著眼睛想了半天,突然大悟道:「是針,縫衣服的針!」
這聲音來處極遠,可聽見時就像在耳中貼著耳膜發出,震得兩人腦中都是嗡的一陣迴響,從纏綿中清醒了過來。小白反應很快,一手攬著清塵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另一手已經摸出了九孔響天螺。清塵貼在小白身邊似乎很害羞,躲在側後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清塵:「是什麼人來?西方教廷的嗎?」
風君子:「他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們看燈會,估計他也在看熱鬧。顧小姐,你問的這三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
顧影終於答話了:「風先生好厲害的眼力,都說對了,我確實想問這三個問題。」
風君子:「是的,你停好了!謎面是四句詩——頭尖身細好鑽營,帶骨不足半錢沉,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謎底是一樣東西,你能猜出來嗎?」
梅先生:「是的,一共來了六個。」
清塵:「救我的那個女人告訴我留在島上等待教廷的調查人員,讓我作證,現在我怎麼能走呢?」
洛兮笑了:「風先生你就別逗了,你一定是偷偷觀察周圍了!狗狗哪能看得那麼清楚,不是有成語叫狗眼看人低嗎?」
洛兮也站了起來:「顧姐姐,他就是上次救了你和小白的那位大師嗎?和尚大師,你真是個好人!」
三少和尚:「能不能和風先生商量一件事,再借我用幾天?」
風君子:「我都是非法擺攤了,還敢那麼明目張胆,你以為我是志虛國總統啊?算命這東西,只待有緣人,來來往往人那麼多怎麼可能都與我有緣呢?」
洛兮插話道:「風先生,你沒事跑出來算命玩,真的會算嗎?顧姐姐你先別說話,我先考考風先生,你說我顧姐姐想問什麼?」
小黑狗不滿意地叫了一聲,風君子笑道:「你聽見沒有,亂說話小黑不高興了。狗眼看人低確實不假,但這世上有很多人眼還不如狗眼。你剛才考過我了,我現在也考考你,剛剛有沒有看燈謎?」
洛兮:「懷春之相什麼意思?你是說顧姐姐有心上人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風君子:「既然你猜對了,我就給你面子算優惠,不收你顧姐姐的卦金了。顧小姐,你可以問了,但我的規矩一次為一人只算一卦,你的三個問題只能問一個,好好想想問哪一個?」
梅先生:「還不是為操心的事情,很抱歉驚擾了你們,但是有強敵來勢洶洶,這個島上不太平,你們跟我走吧。」
三少和尚:「風先生的意思是說他們在一起……?」說道這裏又住口道:「其實我不想問這個問題,我想問的是那天到底是何人傷人?」
清塵穿好長袍,小白收起衣服和食盒,梅先生一揮衣袖轉身就走,他的身形飄逸有一種奇異的力量,似乎把周圍一片空間都帶著一起走了。小白和清塵根本沒動,原地離開了沙灘越過海面飄飄然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另一座海島上。這座海島的這一片海岸與對面的島不同,是一片陡峭的礁石崖,崖上樹木森森,前走幾步林間有一片空地,此處已經看不見剛才那片海灘。
風君子:「我的指環,說好今天還我算卦金的,現在給我吧。」
小白與清塵在海灘上享受月光晚餐的時候,遠在志虛國烏由市的勞動公園裡一片燈火燦爛,這裡在舉行每年一度的元宵節燈會。吃完晚飯逛燈會的人很多,三三兩兩成群結隊,風君子牽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黑狗也在遊客當中。他走到公園兩條道路中間拐彎處,這裡有一個人工湖,此時湖水仍然結著一層冰,鐵欄杆旁邊長著一棵粗大的怪柳樹,風君子就在湖岸邊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張寫著「仙人指路」的大白紙鋪在面前地上,一面說道:「小黑,你給我盯著點,一看見有帶袖章的,不管是紅箍還是黃箍,你都叫兩聲提醒我轉移。」
風君子指著自己的鼻子笑了:「我就是壞人,是違規擺攤的非法商販,得躲著點公園管理員。」 
洛兮:「沒縫過,但是我知道。」
梅先生:「你把它穿上,披在衣服外面,我自有用意,待會兒你人走了,我仍會留一個你的幻身在此處,如果你穿的不是這件衣服就露破綻了。」原來他還有這一手的安排。清塵又把這件長袍披上了,從肩到腳蓋得嚴嚴實實,裏面的衣服倒不必再換了。
風君子:「洛小姐真大方,那東西可不是一般的貴,既然這麼大方乾脆送我算了?」洛兮搖頭,風君子又問道:「洛小姐捨不得?」
洛兮:「這條小狗這麼聰明嗎?」
風君子看著遠處風中花燈搖晃,若有所思地對顧影說:「他倒是沒事,但對於你來說,將來似有爭風之嫌,這風中可不止一盞花燈。」
洛兮還是搖頭道:「不是捨不得,那麼貴的東西無故送人並不一定是好事。」
風君子:「好個『無故』二字,是你爸爸教你的吧?」恰在此時小黑狗汪汪叫了兩聲,風君子揀起地上那張招牌道:「有戴袖章的來了,我要轉移了,你們慢慢逛燈會。」說完話起身拍了拍屁股,牽著小黑狗一溜煙地鑽進了燈火闌珊處。
洛兮驚嘆道:「風先生剛才一直沒抬頭啊,怎麼會看得這麼清楚?」
四碟菜吃完了喝湯,勺子也只有一把,喂起來容易灑到身上不太方便,清塵要自己拿勺去喝,小白眼珠一轉壞壞的笑道:「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梅先生:「來的都是絕頂高手,你沒有自保之能,我當然不能看著你親身犯險。想作證是不是?我自有神通讓你和他們當面說話,但本人不必在此處,小白,你說是不是?」
風君子一伸手:「拿來!」
清塵看他的樣子就能感覺到他心裏不懷好意,怯怯地說:「你想怎麼樣?」小白不說話含了半口湯,放下勺子摟緊清塵低頭就去尋找她的雙唇,清塵想掙扎無奈他摟得太緊躲閃不開,只是輕輕動了動就半閉上了眼睛,仰起臉微微張開櫻桃小口,呼吸粗重起來,兩人的唇吻交疊,這口湯不知道誰咽了下去,口中的津液卻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風君子:「你所問的問題,和這位顧小姐所問的問題,其實也是一個問題,她要問的人沒事,你要問的人也沒事,不過對於你這個光頭來說,就沒什麼爭風之嫌了!」
風君子:「小丫頭想考我?我看這位顧小姐雖面容冷淡,但眼梢有水色迷離,這是女子懷春之相,一定想問情緣!」這一句話把顧影說了個紅臉,竟然沒有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