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第一卷 養生主

第022回 古樹成精張果老,山人疑是呂洞賓

第一卷 養生主

第022回 古樹成精張果老,山人疑是呂洞賓

「有啊有啊,我們家既養著仙人又供著菩薩呢!」身旁的谷兒說話了。
梅振衣:「我也發現了,他是有修為的高人,你是剛剛知道嗎?難道以前不認識他?」
梅毅連忙擺手道:「我自幼習武,早年跟隨吳王杜伏威,學得御劍術,不過小有所成而已,天資所限,無論如何也無法脫胎換骨踏入大成仙道。」
在梅振衣曾生活的二十一世紀,沒有妖精橫行,大街上也看不見御劍飛仙,當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就如同一個純凈的嬰兒,遇到未見過的不解之事,自然要開口發問。還是管家張果最先反應過來,向梅毅解釋道:「小少爺十二年渾渾噩噩,月前方醒,今天才是第一次走出山莊大門,對世間事多有不知,有此疑問也不奇怪。」
梅振衣轉頭看著梅毅又問:「原來是這麼回事,知道世間有妖怪,又分不清誰是妖怪?那你呢,怎麼和妖怪打起來的?是不是為了降妖除魔呀?」
「你說什麼?我家?既養仙人又供菩薩,在哪呢,長安嗎?」梅振衣又吃了一驚。
梅毅瞄了他一眼:「管家看得很清楚啊,這份眼光不錯,就是太誇獎在下了。」
梅振衣這才回過神來正要說話,鼻端只聞見一絲淡淡的腥氣,覺得有些噁心眼前發花頭也發暈,腳下一軟就要摔倒。谷兒穗兒同聲驚呼連忙伸手攙扶,此時身後有人說道:「妖霧有襲人之毒,騰兒體弱不受,快送他回山莊。」是孫思邈的聲音。
梅振衣也夠倒霉的,那妖蝎散出的灰霧被張果施法擋開,飄散到後面已經極淡,梅氏六兄弟沒事,谷兒和穗兒兩個小丫頭也沒事,偏偏他這位大少爺,平生第一次出門就被放倒了,誰叫他既敏感又體弱呢?好在沒什麼大礙,有孫思邈這樣的神醫在,回到山莊簡單調理也就沒事了。但山莊上下見少爺面色發黑被抬著回來,個個嚇的心驚肉跳。
梅振衣的腦袋有點迷糊,不知是餘毒未凈還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麼多事,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一直沒說話的葯童曲振名趕緊道:「梅少爺解毒方醒,需要休息,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我看他睏倦了。」
張果一揮手,讓眾人暫退,留谷兒、穗兒伺候少爺休息,梅毅卻道:「你們暫且都退下吧,侯爺有密信,讓我一見面就私下轉告給少爺……放心,我不會耽誤少爺休息的。」
梅振衣點頭自言自語:「原來這個世界上有妖怪,而且就混在我們身邊,你們都是知道的嗎?」看他的樣子也不知聽懂了多少。
張果伸袖悄悄擦了擦汗道:「少爺明見,確實是這麼回事……其實也不必擔心,妖物修行有成通靈化形甚為艱難,混跡人間者極少,不是很容易遇見的。」
金光落地,對岸河堤上也閃出一個人,凌空踏步一躍就過了句水河,剛剛落地還沒有說話,就聽張果驚呼道:「梅毅,怎麼是你?」
梅毅:「那是當然,孫真人不就在府上嗎,少爺何出此言?」
張果連忙道:「那就是大少爺,還不快來見禮?……你可嚇壞我了,少爺體弱,若受驚擾怎生擔待得起?」
張果皺了皺眉頭,思索著答道:「能獨全其身,世世繁衍者,為眾生。眾生於蒙昧中忽然知我為何物,如夢初醒而思求變,可謂通靈。」
梅振衣一睜開眼睛,谷兒、穗兒就齊聲輕呼道:「少爺醒了,少爺,感覺怎麼樣?若有什麼不舒服,就再去請孫仙人!」
張果連忙解釋道:「這也不是什麼奇事,妖物通靈修行,人間也自有更精妙的修行大道。自古修行有成之高人各俱神通,或騰雲駕霧、或呼風喚雨、或長生不老、或天外逍遙,當出神入化之後,更可成仙成佛。修道有成者,世間稱為仙人,就算未必達到真仙果位,對有所成就者也以此尊稱。」
張果面色有點苦猶豫不能答,梅毅道:「妖物通靈修行有成,化為人形混跡紅塵,往往與常人無異,凡人不知也不必盡知。有道高人或可分辨,若有妖物為禍,自當出手降妖除魔。」他的回答很有講究,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有這麼回事,但一般普通人分辨不出來誰是妖怪。
梅振衣剛有些明白又迷糊了,剛剛解釋完妖精的事,怎麼又冒出來仙人?莫名穿越到大唐年間,本以為自己一點點在適應這個時代,與歷史書上所說的並無二致,今天的所見所聞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顛覆——這似乎是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腦中飛速的思考口中又問:「仙人?原來這世上有妖精也有神仙,不是傳說而是眾人親眼所見?有道高人又指的是些什麼人?」
梅振衣:「別急,我還事呢!今天你們提到了妖怪精靈高人神仙等等,其中內情我還想仔細請教。」
梅振衣能看出來,梅毅言語之中似乎對管家張果有點看法,擺了擺手道:「毅叔叔劍術高超,我是親眼所見的,原來世上還真有神仙,那麼有菩薩嗎?」
梅毅:「那是騰空提縱的御形之術而已,高不過三、四丈,遠不過十數丈,不敢稱飛天。越句水足已,但遇江河之廣,也不能憑空而渡。」
梅振衣嘆道:「你真是好功夫啊,連劍仙都能擋得住。」
他的回答也解釋了梅振衣心中的一個疑問,原來府中下人稱孫思邈為老神仙並不是沒有原因,孫思邈是修道的,而且成就不低聲名很大,按習慣都尊稱他為孫仙人,又由於他的年紀很大了,所以又敬稱為老神仙。
梅毅聞言搖頭道:「張管家此話也不盡然,妖怪混跡紅塵看似與常人無異,但大多有修行法力,一旦為禍凡人難避,所以世上有道高人多有警惕,只是庸庸碌碌者不知而已。」
梅毅:「侯爺交代要保證少爺的安全,其它的一切全聽管家張果的吩咐,而現在恰恰事關張果本人,妖物混跡人間本也沒什麼,但偏是菁蕪山莊的管家,負責少爺的起居一切,我不得不小心。」
梅毅說完了,梅振衣仍然似是自言自語道:「原來是攔路搶劫的強盜,妖怪有做強盜的,人也有做強盜的,樣子長的也相同,看來都差不多呀。」
金光擊中灰影落地,恰恰在張果身前,梅振衣眼前一花懷疑自己出現幻覺看錯了。剛才分明看見天上是一個人,而現在河灘上竟然趴著只一尺多長的大蝎子,被一柄寶劍釘在地上,劍身還在嗡嗡鳴響。梅振衣揉著眼睛張嘴吸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梅振衣:「那御劍飛仙,是有的嘍?」無意中聽見「脫胎換骨」四個字又喚起了曾經的記憶,曲正波曾經講過醫家所言修身境界,依次為五氣朝元、易筋洗髓、脫胎換骨、出神入化。
穗兒道:「不在長安,就在蕪州啊,齊雲峰上齊雲觀,敬亭山中翠亭庵,不都是蕪城梅家供奉的嗎?……哦,少爺你還不知道。」
張果連忙答道:「少爺以前沒有問起過,所以下人們也沒有多講。這世間生靈不僅僅有人,草木禽獸有生者若獲機緣,或可知我通靈……」
張果接著說道:「通靈則可修行,修行有成則可化形,於是成妖成怪成精成靈,稱謂不同而已,或居於山野潛修,或混跡於人間。」
他確實很迷惑,同時也很震驚,穿越之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靈異事件,但那些經歷都飄渺的很。而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親眼看見一個人騰空而起又被飛劍斬殺,落地化為一隻大蝎子,眼前的梅府家將,飛劍斬妖,一步過河,比武俠小說里的描寫還要傳奇,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劍仙,他如何能不詫異?
「高手,絕對是高手啊!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梅振衣愕然驚嘆。管家張果,是梅振衣來到這個世界上除了孫思邈之外感覺最親近的人,有一個特別的原因,因為張果長的很像梅太公。具體是怎麼回事梅振衣也很奇怪,但也沒法問,總不能去問張果一千多年後的事情。而此時張果一露身手,梅振衣立刻就發現他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梅毅:「妖物不為惡,我又管什麼閑事?我在途中遇到一夥妖物,見我單人單騎,圖謀我所佩的寶劍,於野外攔路劫殺……我的馬被妖物所噬,拔劍斬妖,今日所見那妖物是最後一個,斬盡之後才敢來菁蕪山莊,所以路上耽誤了……當時我只是追擊而已,不成想妖物往蕪州南郊而走,恰好衝撞了少爺您。」
張果做不了主,報到長安侯府,梅孝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吩咐菁蕪山莊出錢出地,在齊雲峰的絕崖一側建造了齊雲觀,供奉太上老君,也是大唐追封的太上玄元皇帝。齊雲觀雖然是梅家出錢出地造的,觀主卻是呂仙人,一切等於是他的私產。如今翠亭庵與齊雲觀都是在梅家的地盤上開的場子,菁蕪山莊每年供奉燈火香油錢各百兩白銀,所以谷兒說梅家既養著仙人又供著菩薩。
床前的張果也道:「少爺,你可嚇壞老奴了,倘若你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山莊上下都沒法交代,今天的事,是老奴大意了。」
梅振衣想了想道:「我父派你來的時候,是怎麼交代的?」他現在已經有點麻木了,剛剛聽了那麼多匪夷所思之事,現在聽說張果是妖精也不是特別驚訝,怎麼形容呢?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痒痒那種感覺。
梅振衣轉頭一指張果:「管家,既然你知道,就講給我聽吧。」
梅毅低聲道:「我四十年前就認識他了,也知道他有些手段,但卻不知他非人而是精怪,如果不是今天正面見他出手施法,還真的察覺不出。這個老妖精如此深藏不露,看來修為不低。」
梅振衣一指梅毅又問道:「那你呢,我見你飛劍斬妖,凌空過河,就是御劍飛仙嗎?」
梅毅聞言站起身來,卻沒有坐下,而是走到床邊低首道:「我見少爺言談舉止,心智如常而且十分聰慧,也就放心了,否則此事還不知道向誰請示……我不敢隱瞞,今日河邊發現那管家張果恐怕不是凡人。」
梅毅沉吟道:「少爺說的也有道理,那應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看來比較難答,張果沉吟著邊想邊說:「人為萬物之靈,爐鼎獨具養生之全形,氣血經絡與天數循環相合,故妖物修行有成多化人形,此其一也……人間萬象繁華,修行之道隱含其中,更見歷代聖賢大道傳承,為眾生中獨有,故混跡人間在世修行,此其二也。」
梅振衣閉目沉思片刻:「原來是這樣啊,既然我父親都這麼信任他,足見他沒有什麼害人之心,否則的話,我還能平平安安這麼多年嗎?我一人遠在蕪州不都是他在照顧嗎?不論他是什麼人,也是對我有恩之人。」
梅振衣有些不解的問:「我今天親眼見你一步騰空就過了句水河,這還不算會飛嗎?」
梅毅苦笑:「少爺,您這是聰明還是糊塗呢?府上有孫真人在,又何必問我一介武夫?這世上玄妙高深之事,去問孫老神仙就是了,侯爺也吩咐你要趁此機會多多請教。」
梅毅點頭:「那是當然,想當年吳王在陣前曾遇刺客,就是一位御劍飛仙,我與眾親兵拚死抵擋,傷亡慘重這才抵住,自今胸前猶留有傷痕。」
此人正是長安來的梅府家將梅毅,論年紀他也不小了,但看上去也只有三十齣頭,一身短打扮非常精悍,身材壯碩五官稜角分明,肌膚是健康的古銅色。他聽見張果的招呼也愣了愣,抬眼看清急忙抱拳施禮道:「原來是菁蕪山莊的張總管,我奉候爺之命趕來蕪州,路上被妖孽糾纏,不想在這裏遇到了你……後面那位是?」梅毅早年曾在蕪州待過一段時間,是認識張果的。
眾人聽見他的話,卻有些沒反應過來,就像聽見了人為什麼要吃飯、狗為什麼要叫這類的白痴問題。對於這些人來說,這種事情早已視為理所當然。
梅振衣突然笑了:「也好辦,你既然看破了也不必藏在心裏,直接告訴他你知道了他的身份,看他怎麼說?如果他承認了,就讓他來見我,我自有話交代,此事暫且不要告知旁人。」
梅毅:「知道了,現在就去嗎?」
一聽他有侯爺的密令,其它人也不好說什麼,連谷兒穗兒都一起退下了,房間里只剩剛見面的主僕兩人。梅振衣靠在枕頭上道:「毅叔叔,這裏沒有旁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不是我父親有事,而是你有事吧?」
這些人幾乎同時開口,聽起來夠亂的,梅振衣咳嗽一聲,掙扎著要坐起來,谷兒穗兒連忙把他扶起。他坐在床上一揮手,眾人都住了口,梅振衣看著梅毅眼神有些發直,楞楞的開口道:「你們先別說話,我有事情要問,你叫梅毅是吧?我聽過你的名字,現在有兩個問題,仔細回答我——世上怎麼會有妖怪?你怎麼一步就能飛過河?」
這番話就算一個正常人也未必能聽懂,谷兒、穗兒這兩個小丫頭就聽得只眨眼,梅振衣微微皺眉道:「我不是很明白,你別管我,接著說。」
梅振衣又問:「我聽明白了一點點,那些妖精,為什麼要變成人的樣子呢?」
這一句話說的梅毅神色一震,單膝跪地道:「少主人好生聰慧,侯爺沒有密信,是我有話要說……你怎麼叫我叔叔,折殺在下了。」
梅振衣點頭:「也對也對,有空我自去問老神仙,你去找張管家吧。」
梅毅本來是到蕪州保護少爺的,他的心思縝密,既然在途中和這伙妖怪結仇,就不便立刻趕往菁蕪山莊了,否則把仇家引去反而會給少爺帶來危險。於是提劍追殺,將這伙妖怪全部趕盡殺絕,那蝎子精是最後一個,至於衝撞梅振衣純粹是意外。
梅振衣醒來的時候,管家張果、家將梅毅、貼身丫鬟谷兒、穗兒,還有孫思邈的葯童曲振聲、曲振名都圍在床前,大多一臉焦急擔憂之色。孫思邈救治之後就離開了,只叫兩個童子看著,他心中有數料定梅振衣無事,但其它人可沒有孫老神仙那麼從容。
但是換一個角度去想,這種問題一點也不白痴,人為什麼要吃飯狗為什麼要叫?習以為常的東西人們往往不去想,似乎是一些簡單的常識而已,感覺麻木之後也就忽略了去深究。比如剛懂事的小孩常常會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但大人們大多已經不會再去想這些問題。
張果被梅毅盯的神情有些忐忑,低頭答道:「梅毅壯士猜得不錯,這番道理並非張果之言,我早年跟隨柳公時,曾遇仙人開壇講法,那些都是聽仙人說的。」
兩個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釋,梅振衣這才聽明白。大約在五十一年前,觀自在菩薩曾經在蕪州敬亭山上顯聖。後來梅振衣的外公柳伯舒就在敬亭山的南山腰,也就是觀音菩薩顯聖之地捐建了一座尼姑庵,供奉觀自在菩薩。前文說過,柳巧娘的嫁妝包括九山一湖,近郊的敬亭山與遠郊青漪湖畔的齊雲峰後來都成了梅家的產業。
梅毅點頭很認真的道:「是的,絕不會錯,今天他無意中露了行藏被我識破,我沒必要騙少主人……本來我是不會說的,只想密報長安侯府,可今日見少主人你雖然年幼卻很明事理,所以才向你稟報,你看此事要如何處置?」
梅毅:「世人所謂御劍飛仙,未必是真的天仙,大多是可御器飛天的高人而已,我雖無此境界,但也可一戰。」
張果身形未動一揮衣袖,平地飛沙走石向灰霧捲去,梅振衣眼尖,分明在天空的灰霧中看見一個張牙舞爪的人形身影。此人在空中受阻,身後的金光也追到了,只聽對岸一聲大喝:「妖孽休走,受死吧!」
梅毅單膝點地道:「我是長安候府的家奴梅毅,奉候爺之命來蕪州保護少爺,路上遇妖人糾纏,不得不出手誅殺,不想驚擾了少爺,請您責罰。」
「晴天白日的這麼緊張幹什麼?什麼來襲?劍氣還有妖氣?不會聽錯吧,張果說的竟然是——妖氣!我怎麼什麼都沒看見?」就在梅振衣驚疑間,對岸天空突然升起一片灰色霧氣直撲而來,霧氣後面有一道金光激射。
那邊張果道:「梅毅謙虛了,你的御劍之術已至巔峰,就算修行未到飛天之境,立地與人動手也不懼這世上劍仙。」
原來事情是這樣,梅毅匹馬南來,途中遇到一夥妖怪,事情就壞在裴玉娥贈送給他的那柄寶劍上,此劍在人世間也是一件珍貴的法器,妖怪對這種東西是最感興趣的,這伙妖怪的頭子起了貪奪之念。它出手奪劍,梅毅哪能答應,當場拔劍反擊,格殺了幾妖其餘的逃去。
姓呂號純陽子?梅振衣心念一動,這人不就是呂祖呂洞賓嗎?傳說中的八仙之一呀!想到這裏又突然看了一眼張果,八仙中的張果老不就叫這個名字嗎?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張果老?有菩薩跑到山上公開顯靈,呂洞賓是自家供養的神仙,張果老是菁蕪山莊的管家,那何仙姑又在哪裡貓著呢?暈!徹底暈了!
張果連連點頭:「對對對,梅毅的話說的比老奴明白多了。」
梅振衣打斷了他的話,插問道:「何謂『知我通靈』?」
梅毅卻看著張果,眼神中大有深意,仍然搖頭道:「張管家何故謙虛呢,剛才少爺的問話,您回答的非常精妙,暗合玄機大道,我自問是答不上來的,恐怕也不是張管家您自悟的吧?」
梅振衣:「我沒有冒犯孫老神仙的意思,只是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梅振衣心中暗道:「長安侯府接信時還不清楚這邊的情況,一個剛剛醒來的白痴還是白痴,跟這樣的孩子交代什麼密信?要交代也是交代給管家,我那位還沒見面的侯爺父親不會這麼糊塗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床沿:「你年長,又跟隨我父效力多年,此時不遠萬里到蕪州來照顧我,我理應稱你一聲叔叔,就不要客氣了……不要跪著,坐到床邊說話,也聽得清楚些。」
梅振衣一下子坐直了:「你說什麼,張果是妖精?」
就在幾年前,來了一位道士自稱姓呂,號純陽子,自稱能呼風喚雨吞雲吐霧,蕪州鄉民敬為仙人。蕪州最大的豪門就是梅家了,那道人得知梅家小侯爺自幼白痴在菁蕪山莊休養,就跑上門來打秋風。說什麼南魯侯福威太甚,子孫也是非常之人,只有恭奉太上道德真君,方可福壽雙至。他看中了齊雲峰的風水,要在此立觀造福一方,同時也為梅家小侯爺祈福消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