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股》第五部 神女心

27、再回首時已惘然

第五部 神女心

27、再回首時已惘然

「劉欣,我們送你去哪兒?」
風君子再睜開眼睛恢復意識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人了,只有劉欣拿著指環站在旁邊。
劉欣默然了,彷彿自己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常武和蕭正容都把眼光看向了風君子,那意思是讓風君子拿個主意。風君子看了劉欣一眼,嘆息著對常武說:「常武,你開車送我回家吧,我帶她到我家暫時住一晚上,明天再安排。」
那人正是蕭正容。蕭正容一上車,常武就發動汽車離開了這個地方。蕭正容說道:「那個武膽身手確實不錯,如果不是我佔了先機恐怕不那麼容易打發。我印了他一掌,他應該傷的不輕,沒有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再出手了……風君子,你怎麼受傷了?」
風君子叫道:「你可拉倒吧,大半夜我可不敢去打擾老爺子,再說你妹妹還在家呢!」
……
常武搖了搖頭:「不行,你不能去你妹妹那兒,除非你想連累她!」
「你不喜歡外面那些人是不是?……那你幫我個忙好不好?」這是在風君子的書房裡,關上門之後,他對劉欣說的話。
風君子話一出口,幾個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紛紛扭臉看向風君子。風君子沒有說話,而是舉起了左手,向著劉欣伸出了無名指。劉欣按照他的吩咐,將那枚指環戴在了上面。
夜已經很深了,風君子家裡住的那伙人居然還沒睡,在客廳里圍成一圈打麻將。香煙屁股把兩個煙灰缸都裝滿了,地板上還放了不少啤酒瓶子。劉欣沒有想到一開門,風君子家裡會是這樣一幅亂糟糟樣子。
劉欣接過指環,這個指環她見過,正是趙雪上次迷糊不醒的時候,風君子從她手上摘走的那個。指環拿在手裡,一陣陰冷的感覺傳來,沉甸甸的。風君子又囑咐了她幾句很特別的話,領著她一起又回到了客廳。
一時之間千頭萬緒都湧上心頭,劉欣覺得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想開口卻說不出話來。人們在平時,喜怒哀樂等種種感覺,都是有意而為之,有感而發之,覺得自己應該如此。但是當情感無意而為無意而發的時候,卻不知道心裏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此時的劉欣就不知道自己心裏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感。而風君子已經邁步走進了診所的大門。
劉欣這時才注意到身邊的風君子,只見風君子的右眉撞破了,鮮血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將衣領都染紅了。
蕭正容:「給我看看……確實受傷了,你小子剛才一扣腕一滑步有模有樣的,我差點以為你也是個會家子,原來中看不中用。……」
恍然乎劉欣就覺得時光倒流,自己彷彿回到了四年前在濱海公園門口的那個夜晚。正是那天晚上,她決意一死以求解脫,卻無意中幫助了一個落難的人。是這個人的言行點醒了她,使她決定繼續去面對生活,那也是她「小姐」生涯的開始。這一刻,劉欣終於認出了風君子——這個風哥,就是四年前自己遇到的那個人!
梁鶯鶯家的幾位親朋見風君子大半夜領了一位妙齡女郎回來,都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笑容中有著曖昧的意思。劉欣還發現,這幾個人看向自己的眼光,和平時洗浴中心遇見的男人沒什麼不同,總在自己的臉蛋和胸脯上打轉。劉欣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再看一眼風君子,發現他眉頭皺的更深。
劉欣住的這個地方不算很高檔,人很雜,建築也很雜。在出衚衕口的地方,有一戶人家把牆打開,開了個門面,不知道做的是什麼生意。門前架了個防雨棚,用兩根鋼管斜撐著,防雨棚上還掛著零零碎碎不少東西。風君子從衚衕口走過的時候,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肩膀正撞在一根鋼管上。這根鋼管的插地的地方好像被人動了手腳,不是很牢,風君子一下就把鋼管撞開了,隨後這個防雨棚就帶著一片零碎塌了下來。
「人呢?」風君子問劉欣。
「我去哪兒?」劉欣的回答就像在反問自己,是的,這個深夜裡讓她去哪兒?劉欣還不完全清楚自己家出了什麼事,伏擊她的歹徒都是什麼人?面前的幾個人一定知道什麼,可是他們都沒說。她想了想又說道:「我可以去我妹妹那兒。」
「風哥,你,你流血了!」這是劉欣到現在為止所說的第一句話。
劉欣的腦筋已經有點不太會拐彎了,無論是誰像她這樣遇見了今晚這麼多事,恐怕也會發木。自從她認出風君子之後,風君子說什麼話她就當天書一樣聽著,風君子帶她回家,她想都沒想就跟著風君子去了他家。
「媽的!出門沒看黃曆,腦袋撞門上了!」說著話風君子伸左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他臉上本來就有血跡,這一抹不要緊,白臉成了紅花臉。
劉欣從回家遇襲,到風君子突然出現,再到現在拉著她上了這輛車。一切的事情發生的太快也太亂,她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冷不丁看見了常武,心裏突然有了溫暖的感覺,似乎麻木的神經開始一點點融化開來。她也想清楚了,是有人要暗害她,風君子、常武還有自己家中後來出現的那個人,則是來救她的。
常武:「我認識一個在家裡開診所的朋友,應該沒有問題,我帶你去找他。」
「打掃房間?那些人會消失?」劉欣沒反應過來。
……
「搞定了?高手就是高手!」坐在後排的風君子說話了。劉欣在看前面那人,認出來了,就是幾天前和風君子一起去漢豪的那名男子。
風君子沒有笑,而是一臉嚴肅,他用腳踢過一張椅子,在客廳正中坐下,用不大,但是很清晰的聲音說道:「幾位,麻煩你們停一停。你們猜我今天幹什麼去了?……我今天打聽出來一點消息,關於梁鶯鶯的,你們想不想聽?」
蕭正容看了風君子身邊的劉欣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常武開車帶風君子去診所。夜裡路上沒什麼人,常武的車開的很快,時間不大就到了地方,是路邊的一家外科診所。常武下車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診所的燈亮了,有人披著衣服開了門。常武向車內的風君子招手,風君子端著右臂下了車,向診所走去。
「風君子,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找個診所處理一下?」
……
再見風君子的時候,風君子的臉已經擦乾淨了,眉毛上貼著一塊創可貼,右手前臂纏著厚厚的繃帶。常武和風君子已經從診所回到車裡,風君子問了劉欣這句話。
「我要做件事情,我保證做了這件事情之後,這些人會立刻消失的。……他們走了以後,你幫我把房間打掃乾淨,我的手受傷了。」
「呦!小風怎麼又出來了?也太快了吧!」屋外有個中年男人笑道。
風君子:「腦門倒是不要緊,可是我的右手腕……好像脫臼了。」
劉欣:「人都讓你嚇跑了。」
這一阻擋,就把那三人甩在了身後。出了衚衕口,拐個彎,來到馬路邊,有一輛越野車停在那裡,沒有熄火,後門也是開的。風君子也不說話,拉著劉欣就上了車,關上車門,車隨即啟動了。車裡沒有開燈,藉著遠處照來的路燈光,劉欣看見了司機的面孔——居然是好久不見的常武!
蕭正容:「這種筋骨傷找我爺爺最好,不如去我家吧!」
風君子走向診所的時候,劉欣注意到他的背影,突然覺得眼前一亮。這個人,撞破了腦門又傷了手腕,滿臉血跡全身污漬,但是看他的走路姿勢卻一點都不猥瑣,一點都不低卑!他的背影很從容,從容中甚至有著幾分優雅,優雅的就像一個去參加酒會的貴族!
「什麼忙?」
診所門口正對著一盞明亮的路燈,風君子下車的時候劉欣看見了他的臉——他的臉上滿是血跡看不清五官面目。下車站住的時候劉欣才注意到他的樣子,風君子的樣子比較慘,衣服上落了不少灰塵還有其它亂七八糟的髒東西,外套也破了,有幾片布角掛在外面。如果換一個人,這個樣子一定會顯得狼狽不堪,但風君子不一樣。
風君子就坐在她身邊,而她的眼神卻看著常武的後腦勺,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常武卻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聽見關車門的聲音,立刻就啟動了汽車。汽車並沒有駛遠,而是快速的繞著這一片居民區轉了個大圈,在居民區另一側的一個衚衕口停了下來。車剛剛停下沒多久,就有一條人影從衚衕里竄出來,一閃身就來到了車旁,打開車門就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風君子從書架上拿出來一枚青白色的翡翠指環,放到劉欣手裡,對她說:「這個指環你應該見過,等會兒我出去坐在那裡,將手指伸出來的時候,你就給我戴上……無論聽見什麼話,看見什麼事,你都不要出聲,等他們都走了之後,你幫我把指環摘下來,我的右手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