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欲之剛

我知道他們不是真的有這麼好心，否則為什麼不去幫助非洲兒童？只不過是看我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接受不了。我習慣了喝酒吃肉，又豈是蘿蔔白菜能夠誘惑得了的，沒有酒肉的日子我可以辟穀，這叫無欲之剛。

有人說最推崇老子的是漢文、漢景兩帝，我看不是，最推崇老子的應該是秦始皇，他是喜歡老百姓無知無欲的，否則也不會有焚書坑儒了。但是焚書坑儒卻不是老子的錯，老子講的「常德不離」是要從最上層做起的，這叫做「上善若水」，可是秦始皇卻不拿這個標準要求自己，他的慾望很多，他修了當時的世界第一高樓——阿房宮。現在是不是又有人要修世界第一高樓了，你知道嗎？

你能指望「赤子」做些什麼，所謂「赤子之心」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心思。後來我明白了，有人呼籲別人要有赤子之心，並不是要求大家去做什麼，而是希望大家不要去想什麼，不要去要什麼。赤子嘛，什麼都不懂。

你們只聽說過無欲則剛？告訴你那是誤傳，這個典故來源於《老子》，《老子》中有一句「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其中「牝」指雌性，「牡」指雄性，「牝牡之合」用在人身上指的是男女性事，據此考證這句話講的是一位男性嬰兒，在心裏並沒有男女慾念的情況下，那種自然的勃起，是純陽發動的象徵，此謂之無欲之剛。

《老子》短短五千來字，卻有四處提到了「嬰兒」的概念，分別是「專氣致柔，能嬰兒乎」、「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還有一句就是「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赤子」的意思就是赤條條的小崽子，也是嬰兒的意思，這恐怕就是漢語里「赤子」的辭源。

無欲之剛，對我們很重要。如果你在股市中只想往外掏錢不想往裡賺錢，你就不會痛苦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想賺錢炒股幹什麼？難道是要大家一起來修鍊辟穀嗎？後來聰明人想通了，有酒肉就喝酒吃肉，沒有酒肉也不玩了，回家辟穀！對不起，我又跑題了。

幾乎在每個月末，只要到了吃飯時間，同寢室的戰友們都喜歡敲盆打碗給我聽，甚至還有「好心人」招呼我：「半仙，我今天飯菜打多了，勻給你一份吧，其實我們九個人都勻給你一份，你也夠吃了，幹嘛要辟穀啊？」

我在大學里經常聽大小領導和積極分子們做演講或報告，總是有一句話：我們要用一顆赤子之心……如何如何，服務於這個，貢獻于那個。我也常常在台下堵著他們問「赤子之心」中的「赤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很遺憾，沒一個能答得出來。

在我剛剛開始辟穀修行的那段時間，同學們也許是出於對我月初喝酒吃肉的妒忌，或者是出於對我月末吸風飲露的憐憫，總是想辦法壞我的修行，給我提了很多條生活改革建議，卻不知道我要追求的是一種不喜不悲的境界。在常人眼中看來的大喜大悲經歷正是尋找不喜不悲的最好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