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娛樂場
第740章
王主任站起身來，對著依然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著他的雲易大吼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誰，你在幹什麼？沉默，你他娘的怎麼敢坐在這裏這麼窩囊的沉默？啊？他剛才在說什麼你聽到了嗎？他在質疑你是不是一個有勇氣的戰士，有勇氣？你聽到沒有？他在用勇氣這個詞來評價你。你還沒死呢？你他『娘』的還坐得住？」
雲易沒動，他依然坐在那裡，緩緩將手中的香煙，又遞上嘴唇。
他這句話明顯對雲易有利，身邊三人聽在耳里，心知肚明。
龍部長回頭看向王主任，同樣針鋒相對：「王主任，我說的是臨機專斷之權，如果木杉負責國內情報，那麼怎麼可能存在暫不上報的情況？」
不過也看出來了，王主任並沒有想幹什麼的意思，他又沉著臉坐回自己的位置。
而雲易卻是依然在煙霧繚繞中，用他沒人能分辨到底是什麼情緒的目光看著他曾經的領導大發脾氣。
王主任的再次備註，讓身邊三人的神情有了最微小的變化。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記憶中那膽可撐天，氣可震世的氣概？
他不願意看到雲易現在這副樣子，是為了找到辯解的餘地嗎？
雲易聞言雙目中精光驟然閃動，但最終又緩緩沉靜，繼續思考。
「解釋不清楚？被陷害了？你想怎樣？抱怨，還是苦求一線生機？你什麼樣的生死沒經歷過？你到底在怕什麼？拿起槍，你不願自殺，就給老子反抗！你是白狼！縱使現在外面重兵環繞，你必死無疑，你也得給老子死在不認輸的途中！」
陳主任就坐他身邊，下意識的便臉上一驚，急忙站起身來。
「這是褻瀆！」王主任微微閉目，眼眶裡竟晶瑩閃爍，陡然他大睜雙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
又有士兵接過王主任手中的公函，遞到雲易手上。
此時雲易問出這個話，反而讓在場人感覺更像是無計可施了一般
雲易將所有公文全部看完之後，卻並沒有很快回應，他吸著煙，微微皺著眉，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彷彿陷入了沉思。
「砰！」雲易額頭泛紅。
有沒有許可權？
而一旁陳秘書卻是莫名其妙，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說不了是錯，但態度卻明顯沒有和調查組站在一條線上。
王主任的拳頭分分合合，望著雲易那在煙霧下越發憔悴，彷彿老了十歲的臉，他的心中劇痛。
這一下，就連史局長和龍部長都面色變了，目光中剎那泛起警惕光芒，史局長沉聲喝道：「王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
「木杉本人堅決否認其在為你部工作，你又作何解釋？」
但若要用這種姿態，用這種狼狽到了極致的姿態，去苦苦掙扎只求苟活，王主任寧願親眼看著他死。
「誰也不準動！」王主任雙眸大睜，盯著四周四名士兵怒吼。
親手發掘的戰士，一手引入了光輝征途中，看著他鐵血沙場，縱橫四方，那時何等英雄？
所有人都心頭劇跳。
雲易還沒有來得及看，王主任又開口了：「軍部對於你部的獨立性和任務保密級別特殊性，均有著了解，所以特指示，如果的確是因特殊任務正在執行，你在特殊情況下鑒於任務考慮，暫時並未來得及上報的情況，你也可拒絕回答，我們將轉呈上級領導批示。我這裡有軍部補發公函，你可過目！」
而龍部長和史局長，則站起身來緊緊盯著雲易。
龍部長和史局長盯著他的臉，看著他打燃火機，火光下他的臉憔悴，嘴唇因為乾燥，有些開裂。
對士兵來說，這些人中，他才是直接領導。
隨著他的話音，又有士兵上前將他手中的報告，遞到雲易手上。
毫無疑問，既然他們敢來，那當然不可能是沒有準備的。
王主任放在桌下的手頓時握緊，他知道繞不過去這個坎。
「為何沒有上報？」
陳秘書臉色不好看的盯著王主任：「王主任……」
此時更被陳主任如此評價，至少是一個有勇氣的戰士！
他看向雲易，卻只見雲易依然沉默無聲，甚至緩緩掐滅了他手中的煙，又拿起煙盒，再次點燃一支。
龍部長和史局長對視一眼，沒有再出聲。
畢竟雲易開口，便可能決定這個案子的走向……
就在這時史局長再次開口：「我們特勤工作有嚴格規定，如果確實存在未上報情況，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真的因為情況特殊，還未來得及上報，但木杉身份錄入時間是在木杉已被地方局羈押之後，所以絕不可能存在他被羈押期間才收入情報戰線的可能，那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存在來不及上報的可能。」
有士兵上前來接過，遞給雲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那兒慢慢看著一份份公文的雲易。
腦海中飛速轉動，正準備再次開口反駁。
王主任竟然操起桌上的槍，徑直砸向了雲易。
一旁，王主任卻補充道：「我們有權調查木杉身份一事，但只限於木杉身份事宜，若你覺得我們的調查有超出許可權之時，你可拒絕回答，我們將轉呈上級領導，聽候指示。」
所有的爭論結束。
這段話彷彿總結陳詞。
雲易只抽著煙，始終沒有碰那把槍，但眼神卻看向了槍。
他們眼皮直跳，這王主任莫非受不了，要跳出來亂來？
「王主任，你這是幹什麼？」陳秘書看這情況盯著王主任怒道。
審訊室里，終於安靜下來。
他的話音還沒落，王主任看都不看他一眼，陡然從腰間掏出自己的配槍，又是「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
陳秘書並不吸煙，此時被煙霧熏得眉頭直跳，有些按捺不住了，沉聲道：「雲易，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已經做了最充分的調查，現在一切都已經擺在了你的面前，正如你所說，不用浪費時間了，
他衝著雲易大發脾氣。
「是！」幾名士兵立正！
「老子想你死嗎？你既然無愧，還在猶豫什麼？有話就說，管他什麼結果，只管說就是，你需要向那麼多嗎？」王主任又憤怒的高吼。
這一刻，就是他們倆，腦海中都不由回憶起雲易曾經的英雄蓋世……
「生要堂堂正正的生，死要痛痛快快的死。你什麼時候低過頭啊？啊？你在猶豫什麼？考慮什麼？有什麼不敢說的？這世間有什麼是你承擔不起的？」王主任聲音越發低沉。
沒有人著急開口，到了這時候所有人的心裏都是緊張的。
陳主任更是面色一抹驚慌，身形又不自覺退了一步。
雲易沉默的接過打開，果然最後的公章上有最高首長的特批。
「王主任，你……」陳秘書臉色大變，隨即便吩咐警戒衛兵：「把槍拿過來！」
很顯然，雲易此時的模樣表明了他真的遇到難題了。
他深吸一口氣：「是不是沒有槍？老子給你槍，若你真的無話可說，若你真的犯了法，老子親手培養的你，就對你負責到底。」
我貶低雲易了？
看到這情況，調查組幾人不由對視。
王主任看著這一幕，他此刻的感受實在無法形容，他的兵竟然變成了這樣，吼不出來了，他眼角一滴水珠落下，他低沉道：「你是能用勇氣這個詞來評價的嗎？你的血汗，你的戰友，你血里來火里去，槍林彈雨，百死還生，現在能容忍別人用勇氣來評價你？」
現場一頓。
一聲巨響，驚的整個審訊室里波浪四起。
他也想雲易活，他也不願雲易背負罪名。
頓時，沒人再動。
龍部長和史局長兩人面色沉著，沒有出聲。
愛兵如子，並不是笑話，尤其是尖兵，那更是心頭寶。
但王主任卻只是面色猙獰，大張虎
很明顯，他雖然從案件程序來說，做出補充說明沒有錯，但很明顯的是，他是在對史局長的話，做備註。
幾人間唇槍舌戰，在雲易還未出聲的情況下就將雲易的退路一點點的封死。
「任務進度如何？」
這次是龍部長，他同樣拿出一份公函，眼中精光閃閃沉聲道：「我部自案件開展調查工作以來，詳查了木杉在地方上的一切軌跡，他的行動軌跡也清楚的顯示他的工作內容，一直局限在娛樂事業，而且自從他就任輝煌董事長以來，從未有過出境經歷，因此可斷定並不存在有關國外偵查任務緊急情報的可能。我這裡有一份軍部協查通令，顯示你所負臨機專斷之權，並不包括國內地方。」
又是一份通令，交到雲易手上，這正是當初軍事法庭裁定，剝奪雲易國內臨機專斷之權的通令。
王主任不理會他們，他眼中只有此刻還依然不動的雲易：「怎麼不拿？你現在就死，老子好歹欣慰，你依然是無敵的，你依然是個英雄。」
直到這時他終於用低沉的聲音回應道：「我無愧天下，豈能自殺？」
槍就再煙盒旁，他卻沒碰一下。
雲易還沒出聲，王主任又沉著臉道：「龍部長，我想你搞錯了，我軍部通令，並非是剝奪雲易地方執法權，他依然有權在地方展開工作。」
好半晌，雲易煙一支接一支的抽，審訊室里，開始煙霧繚繞。
「你給老子站起來！」王主任看著他依然這副一言不發的狀態，渾身上下沒有半絲血氣波動，更是怒不可遏。
而陳主任三人卻是陡然面色沉如水。
而另一邊，龍部長和史局長卻沒有起身，但也面露驚色的看向王主任。
他的大吼在審訊室里回蕩不休。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的消弭，如此刻般窩囊的慘不忍睹。
但也沒人能說王主
調查組裡，沒有一個普通人，他們既然過來，便代表早已準備妥當，雲易的退路，自然是考慮的清清楚楚，才敢真正揭開這層窗戶紙。
……
「木杉執行的又是什麼任務？」
而坐在中間的陳秘書此時卻拿出一份文件，嚴肅開口道：「調查組考慮到此案與木杉的身份重要相干，故向領導請示調查許可權。經領導批准，責成軍部仔細審核木杉身份關係事宜，軍部仔細核查后決定，特批調查組專項調查木杉身份一案，這是特批文件。」
而此時，雲易坐在這深沉的審訊室里，被煙霧包圍，默默的面臨著對他來說最不可接受的攻擊，這何等令人心傷。
剛才的一番話之後，可供雲易辯解的餘地，已幾乎沒有了。
陳主任更是眼裡情緒翻滾，什麼意思？
王主任心傷、失望、糾結、他實在找不到挽救這個真英雄的辦法。
雲易依然不出聲。
他竟然將他的槍扔到了雲易的面前。
依然是還沒看，就有人說話了。
而最後陳秘書更是拿出一份木杉的特勤檔案：「受調查組委託，軍部提供了木杉的特勤檔案，上面清晰顯示木杉的保密級別是B級。在座調查組成員均已有權調查他的一切事宜，包括所執行的任務，所以，現在請你解釋木杉是什麼時候被收納進你部情報機構？」
說到這兒，他微微閉目，又睜開，雙目一片通紅，盯著雲易桌上那把槍：「你如果還是老子的兵，你就拿起老子的槍，兩個選擇，要麼站起來，一句話都不要說，直接給自己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