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之戰
第119章 虛席以待
根據密報，巴倫王國正在烏魯克城邦集結軍隊，吉爾伽美什所率領的烏魯克軍團好像有動作，卻不知針對什麼目標。巴倫是一個城邦聯合王國，所有的軍團都是以城邦的名字命名，其中吉爾伽美什與恩啟都所率領的烏魯克軍團是最強大的。
路西爾問道：「宰相大人，戰場指揮官歌烈大人，你們同意嗎？」
阿蒙：「您是說決鬥嗎？未免太心急了吧，我還要指揮我的軍團撤回埃居，等一切安定之後，我會派使者來找你，專門約定那場決鬥的時間與地點，絕不食言。」
阿蒙笑著答道：「我曾親眼見到大陸第一武士恩啟都為吉爾伽美什駕車，今天我為國王陛下駕車又有什麼不可以？是我挾持了國王，也是我提議和談，當然有責任親自將國王送到談判的會場。」
拉西斯二世坐在正中間，除了法老本人與約翰之外，其餘的人一律都是大神術師或者大武士。各軍團的軍團長與大神術師們有座位，其餘的武士們都佩劍站立，前排還空了一張座位。
梅丹佐終於撈著了說話的機會，手持短刃道：「如果嚴密封鎖消息，就不提軍心動搖了，假設哈梯大軍還會大獲全勝。但據我所知，國王陛下並沒有指定繼位人，這次帶著亞設王子御駕親征，宰相大人也在軍中。至於王都那邊，留下了您的長子艾尼斯監國，內務大臣輔政。
在座所有的人包括路西爾在內，大家的臉色全黑了，國王看向宰相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陰沉無比。朱古利趕緊欠身解釋道：「國王陛下，老臣絕非這個意思！」
阿蒙一笑：「整個埃居的大軍也不歸我指揮，但在這盤棋上能用的就是我的棋子。如果法老死了，埃居一定會復讎，如果法老逃回去了，以他的脾氣也一定會雪恥，直接渡海攻擊是最佳的選擇。這一戰無論結果如何，哈梯都將元氣大傷，而埃居短時間內也無力發動遠征。千里沃土就將出現在這裏，你認為亞述或巴倫不會參与爭奪嗎？」
另一方面，埃居國內也集結了兩支軍團，其中蓋勃軍團已經在開赴海岬城邦的路上，而另一支奧斯里斯軍團是海軍，已經出現在羅尼河入海口處。雖然這兩支軍團趕不及救援法老大軍，但若投入戰鬥，哈梯也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用梅丹佐多解釋什麼，法老身邊的大臣們都勸說陛下不能這麼想。哈梯大軍佔盡優勢，不可能因為
再從這裏出發趕往法老大營時，主神官喬治也操控另一支飛梭跟隨，在空間法器里盡量帶了一批給養物資，雖然對於大軍來說是杯水車薪但也聊勝於無，他必須趁此機會向法老解釋為何沒有按命令立刻拔營東進。
國王的語氣低沉並沒有明顯的怒意：「宰相大人，我知道你對王國是忠心的，這裏只是在談種種假設，有什麼話不妨都說出來。我是國王，必要時也應該為王國犧牲！阿蒙，你繼續吧。」
約翰則毫不客氣的回答：「又不是沒斗過，誰勝誰敗自己心裏清楚！不服氣的話，咱們誰也別依靠後援，就在沙漠里擺開戰陣來一場，我們可不怕你們！」這些當然是賭氣的話，但這兩個軍團真的來一場的話，如今的安-拉軍團確實絲毫不畏對方。
雙方有各自的難處，都沒法再拖下去，梅丹佐往返七、八趟之後，終於決定和談。埃居方面提了個條件，讓安-拉軍團帶著輜重補給與法老大軍匯合，哈梯軍隊沿途不得阻攔。歌烈答應了，同時命南納爾軍團也東進與大軍匯合。
法老終於決定低頭了，與此同時，有另外幾件事也引起了哈梯的擔憂，決定儘快和談。
歌烈：「你看的很清楚，我們的作戰目的就是擊潰所有的援兵，讓法老大軍不戰自敗，這一仗你還怎麼打下去？」
路西爾與歌烈等人當然不能答應這樣的條件，阿蒙又派梅丹佐回來傳信，轉達了哈梯方面的態度，所提出的三個條件不可以更改，要談就談其他的事情。真是法老一張嘴、梅丹佐跑斷腿，幾天之內來回好幾趟，幸虧有大神術師駕馭飛梭代步，否則非累死他不可，英雄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拉西斯二世得到梅丹佐送來的消息，首先是一陣狂喜，重賞了這位送信的使者與一道前來的喬治，接著又有所不滿，反問梅丹佐——阿蒙為什麼不逼迫哈梯國王投降？
因為安-拉軍團正在與南納爾軍團激戰，而沙漠里的哈梯主力已經布好了防線，所以軍團長阿蒙才會孤身冒奇險建立奇功，挾持了哈梯國王，逼迫哈梯大軍主動談判。
歌烈長嘆一聲：「那就讓阿蒙派使
國王在重重禁衛的護送下，走在南納爾軍團以北，他還有兩個貼身「保鏢」。國王坐在馬車上，梅丹佐站的筆直，手持短刃就在他身後。這輛車上沒有別的衛士，架車的御手竟是阿蒙。
國王終於抬頭問道：「諸位大人，如果埃居答應我們所有的條件，哈梯王國不戰而勝，他們又會提出什麼條件呢？」
歌烈皺眉道：「為什麼要這麼打呢？法老的目標是原都克鎮一帶的千里沃土。如果直接渡海攻擊哈梯王都，損失將極大。雖然我國王都一帶兵力空虛，但調集兩個駐防的軍團也是可以的，依託城池完全能守得住。」
歌烈長嘆一聲：「都有神靈的指引，誰也不會放棄的。但戰事如此進行，只是軍團長您的個人推演而已，實際上根本不會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今天就聽說埃居帝國的戰船大舉出海，我立刻就會下令回師，不能拿整個王國的命運冒險，更不能拿多少萬人的生命去賭。可惜你是阿蒙，不是埃居法老拉西斯二世。」
歌烈眯起眼睛道：「這隻是假設，無論如何結果都是兩敗俱傷，誰也不能成為勝利者。」
阿蒙首先動的第一枚棋子是他自己率領的安-拉軍團，向北進攻哈梯的南納爾軍團大營，淡淡說道：「今天中午，南納爾軍團的軍團長已經來了，我想歌烈大人也見過他了，這一仗打了，在這個側翼戰局上我沒輸，還可以隨時發動進攻。」
歌烈點了點頭：「你能將一支雜牌軍訓練成今天這個樣子，令我很佩服。南納爾軍團確實已不佔優勢。」說著話他將南納爾軍團的大營向後退了一步，又微笑道：「那我就讓你先進一步。」
大神術師西莉婭沒有坐車，騎馬在一旁跟隨，她勸阿蒙道：「軍團長大人，您何必親自做車夫呢？」
歌烈眉頭一皺：「這兩枚棋子不歸你指揮。」
歌烈與朱古利對望一眼答道：「那要問法老與他身邊的大臣們，阿蒙軍團長恐怕做不了主。」
阿蒙笑著一指梅丹佐：「我身邊只有這名親衛隊長，先派他去安-拉軍團通知這裏的消息，再趕往法老大營說明情況。恐怕還需要你們派人護送，走的是越快越好。」
和談的會場已經準備好，就在沙漠中支起了兩頂大帳，門對門相隔二十尺遠。桌子和座位都放在大帳門外，大家面對面談判，而軍隊都退到遠方。
還有一則消息是最令哈梯國王擔憂的，有謠言已經傳到了哈梯王都。據說路西爾國王在陣前遇刺，歌烈密謀擁立亞設王子繼位，並將挾大勝之威返回王都。偏偏路西爾被阿蒙挾持，沒法在大軍面前公開露面闢謠，暫時也不可能返回王都穩定局面。艾尼斯王子也在安排應對之策，哈梯政局充滿變數。
亞設王子掌握大軍，身邊的人只要推他登上王位，都有擁立之功。但艾尼斯王子留守王都佔了便利條件，完全可以指責亞設王子弒君弒父之罪，在群臣擁護下自行繼位。不用外敵來攻，哈梯王國自己就有內亂。我是一個直性子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國王陛下千萬不要怪罪。」
梅丹佐走上了有生以來榮耀的頂點，乘坐飛梭在哈梯國王的隨行大神術師與大武士的護送下，返回了安-拉軍團的大營。當士兵們得知哈梯國王已被阿蒙生擒的消息之後，歡呼聲響徹雲霄。
來之前，喬治大神術師分析過哈梯王國的形勢，確實面臨著王位之爭，尤其是一位王子領大軍在外，另一位王子卻在王都監國，一旦國王死了又沒有正式指定繼承人，發生這種內亂的可能性非常大。梅丹佐是現學現賣，當眾把這種預測說了出來。
阿蒙向國王點頭致謝，又接著說道：「我不能保證自己的死活，但既然來了就不怕死，如果哈梯國王死在這裏，會有什麼後果呢？梅丹佐，你說一說。」
埃居這邊有伊西絲軍團的軍團長龍騰、主神官沃爾德、前陣指揮官龍影，荷魯斯軍團的主神官李奎德、前陣指揮官范-布雷茲，安-拉軍團的主神官喬治、前陣指揮官約翰，再加上法老身邊的重要護衛總共有十幾人。
能開口的只有國王本人，路西爾莫名露出疲倦之色，緩緩道：「其實拉西斯二世也有同樣的麻煩，他如果死在遠征途中，埃居帝國也將有王位之爭，恐怕也要內亂一陣子。」
阿蒙一指沙盤：「這樣的話，我就能搶到水源，後勤補給的壓力大減。」
法老之所以猶豫不決，因為他還對大軍的處境抱有幻想，希望海岬城邦方向的援軍儘快趕來。就在梅丹佐飛來飛去的同時，沙漠中又爆發了一場戰爭，海岬城邦緊急趕來的增援軍團被擊潰，無法越過哈梯大軍的防線與法老匯合
蓋勃與奧西里斯軍團原本是分別防禦帝國北疆與南部沿海的主力，這次留下了一半兵力駐守原地，再從各城邦守備軍中補充了另一半兵力，重新形成整編軍團開拔。這與阿蒙在沙盤中下的棋有點區別，埃居的後續大軍擺出的態勢是海陸並進。
大神術師西莉婭好奇的問道：「宰相大人，您想怎麼下呢？」
阿蒙不說話，又直接從埃居本土羅尼河入海處移出了兩枚棋子，直接渡海攻向哈梯王國的腹地，登陸之後直撲王都，然後解釋道：「以埃居帝國的國力，至少還可以調集兩個遠征軍團，這一次法老並沒有動用海軍。如果放棄這邊的戰場，直接從海上攻擊，你們來得及回援嗎？原先駐守海防的南納爾軍團已經被盯死，主戰場那邊的恩里爾軍團與阿努軍團距離又太遠。」
主神官喬治已經回來了，和後面的輜重隊伍走在一起，但軍團長阿蒙卻不在，率領親衛開道的是約翰將軍。兩支軍團的前頭部隊在行軍中碰過幾次面，雖然沒有交戰但是嘴仗沒少打。對方的軍團長奧雷貝恩諷刺約翰等人只會躲在後方讓長官去冒險，作戰不利卻搞綁架挾持的卑鄙勾當。
拉西斯二世多少還有點不甘心啊，已經把對方的國王捉住了，仍要答應對方提出的苛刻條件，怎麼能服氣呢？他讓梅丹佐回去復命，同意撤軍，但哈梯仍然要臣屬於埃居帝國，兩國之間不再交戰，恢復成戰前的關係。
阿蒙又嘆息道：「世上很多事，明知不明智，可偏偏有人還是會去做。誰說沒有勝利者？您再仔細看一看。」他又動了兩枚棋子，竟然是來自亞述與巴倫兩個王國，分別從北繞過高原、從南越過沙漠雙線夾擊。
路西爾點頭道：「很好，我這就下令，等候埃居法老的回復。」
於是兩國之間出現了一場奇異的行軍，安-拉軍團精銳開道、重兵護送著後勤隊伍穿過沙漠東進。在他們的北方不遠，沙漠與草原的邊緣，南納爾軍團也是齊頭並進，互相之間盯得死死的。
阿蒙想了想說道：「我有個建議，兩國之間簽訂互不侵犯的和平條約，具體是什麼內容可以商談，並在各自的神靈面前起誓。以拉西斯二世的脾氣可能還抱有幻想，我派使者將消息送去，如果沒有回復的話，或許還有一戰才能坐下來好好談。」
然後他又環顧桌邊眾人道：「殺了我很簡單，調集重兵圍攻這座帳篷就可以，諸位大人都可以躲的遠遠的不受波及。但這麼做還要考慮到兩點，第一，就算我死了，拉西斯二世或者埃居的下一任法老未必不會按我剛才說的做。第二，如果我死了，你們能把國王的死訊封鎖多久呢？又打算擁立哪一位王子繼位？」
這兩位王子應該都是國王陛下最喜歡的兒子，傳位於誰猶豫未決。而他們對王位都有爭奪之心，身邊也各有勢力支持。如果國王陛下還在，自然沒什麼問題，可是莫明其妙突然死在這裏，局面就複雜了。
阿蒙嘆息道：「此一時彼一時啊，如果遠征大軍在沙漠中覆沒，拉西斯二世要麼死了要麼逃了回去，戰爭的意義就完全改變了，將會成為國與國之間的復讎之戰，而不僅僅是爭奪一片新的疆域。說句實話，如果埃居現在就以舉國之力渡海攻擊，你們非撤軍不可，國王陛下也不敢打賭王都能守住吧？」
……
阿蒙微笑道：「是這樣的，但陛下還是先考慮自己吧，您是一位尊貴的國王，沒必要給我陪葬。」
……
歌烈想了想：「我建議由西莉婭操控飛梭，阿魯卡隨行保護，帶著國王的命令護送這位勇士以最快的速度出發。」
神術陣的交界邊緣就在空地中央，突破這個邊界，任何異動都會遭到強大的力量攻擊。
西莉婭提醒道：「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朱古利看了歌烈一眼卻不說話，歌烈也沉吟無語。阿蒙卻笑了，笑著向西莉婭解釋道：「宰相大人的下法很簡單，就是把我殺了。」
阿蒙嘆了口氣：「決定形勢的還是主戰場，海岬城邦不會不救援法老，而你們會在沙漠中央阻擊。」他又從海岬城邦移出一枚棋子放在沙漠中央。
歌烈仍然點頭道：「是的，可以讓你這支軍團支撐更久，但長遠看也贏不了。南納爾軍團後面依託的是敘亞城邦，兵員與後勤補充非常方便，而安-拉軍團遠離本土。就算你能打勝仗，主戰場一旦潰敗，哈梯大軍包抄過來，安-拉軍團也是被全殲的命運。」
歌烈等大臣都不敢說話了，儘管兩位王子的繼位問題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所有人只會在私下談論，否則傳出去都是意想不到的麻煩。
王國宰相朱古利在一旁也看明白形勢了，突然說了一句：「其實這盤棋還有另一種下法，讓沙盤上的一切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