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眾妙之門
292、舒胸臆，積鬱多年一朝傾
車軒在辦公室中呆立了很長時間，漸漸琢磨出年秋葉話中的味道了。年秋葉分明是在提醒他，兌振華也勾搭上了其他捉妖師，年秋葉不想因為妖修之間的恩怨而捲入與其他門派的衝突，所以告訴車軒她不會插手。她還告訴車軒，兌振華在家中設了陷阱，勸他千萬別去，這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提醒了。
車軒強忍著不滿，盡量溫和的說道：「年總，我不是不想聽您的，可是事已至此，再讓我向他低頭認錯，這怎麼可能呢？買賣已經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每年的費用我也都支付給您了，到頭來您卻對我說這樣的話？」
車軒吃了一驚，趕緊追問道：「他剛剛給我打過電話，像吃錯藥似的挑釁，我正準備去收拾他呢！年總是怎麼知道的？」
車軒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兌振華吃錯了什麼葯？等掛斷電話他才勃然大怒，立刻追打回去喝問道：「兌振華，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不就是低個頭嗎？就讓那鹿妖先得意一陣子吧，等將來有機會所有的賬一起算！
兌振華問道：「難道還不夠精彩嗎，請問訾老弟，我應該再罵出什麼花樣來？」
兌振華足足罵了二十多分鐘，每一句話都不帶重樣的，聲音震得手機觸屏都嗡嗡響，將這些年想說而不敢說的話都罵了出來，斥責車軒的種種所為，越罵越來勁。到後來或許是罵累了，兌振華才說道：「車軒，我等著你上門來送死！如果你不敢來，
八達嶺培訓公司並不是年秋葉一個人開的，還有其他幾位合夥的股東，也都是修行界各派弟子或江湖散修，那天還有好幾人隨周峰一起窺探過成天樂的行蹤。周峰想找成天樂的麻煩，結果這些人來「幫忙」，周峰本人卻蒙在鼓裡，他並不清楚其中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車軒莫名出了一身冷汗，壓低聲音問道：「年總，您想要我怎麼做呢？」
車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的問道：「什麼？就這樣算了！」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破口大罵，車軒下意識的把手機拿遠，在那裡愣住了！兌振華一直都對他心懷畏懼，尤其是知道他背後還有捉妖師之後，儘力想擺脫被利用與控制的命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今天怎麼轉性子主動上門挑釁了？
兌振華連連點頭道：「多謝成總指教，我會繼續努力的。」
年秋葉：「他那是無奈之舉，而如今情況有變，你想徹底收服那鹿妖的打算還是放下吧。無論如何，千萬別去找他的麻煩了，他那座小院中已布好法陣陷阱，你去了就是找死！」說完這番話，她就把電話給掛了。
車軒趕緊壓下怒意，和顏悅色的說道：「年總，您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指示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原來兌振華如今不怕他了！出於化解衝突的考
年秋葉：「鹿逼急了也會撞人的，後來他為什麼一直沒來找過你，而是一再退讓？」
幾人喝茶休息，過了一會兒，兌振華的手機又響了，接通后一聽是車軒的聲音，也沒理會對方在電話里想說什麼，鹿鳴大仙以渾厚之聲劈頭蓋臉又是一頓痛罵。剛才訾浩指出他罵得還不夠精彩，喝茶時兌振華一直在默默打腹稿，此時一開口便引經據典滔滔不絕。
在天津遠郊的那座半山宅院中，兌振華掛斷手機抹了抹嘴邊的白沫，以無比陶醉的神情嘆道：「痛快，太痛快了，有生以來就屬今天最舒坦！多少年積壓在心頭的惡氣，今天罵了出去，就等著他上門送死了！」
車軒嚇了一跳：「您是說那兌振華身邊有厲害的幫手嗎？」
車軒差點就要顯出狼妖原身發出怒嗥，當即一摔手機就準備去找兌振華。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座機又響了。他以為又是兌振華打來的，拿起電話正準備開罵，話筒里傳來的卻是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
電話那邊的「年總」名叫年秋葉，在北京註冊了一家八達嶺培訓公司，提供各種投資與商貿信息諮詢、企業培訓及拓展服務，是車軒的合作單位。車軒組織傳銷
這些業務絲毫不違法，就算是傳銷課堂上講的那些教材，如果去掉有關發展下線、坑蒙親朋的內容，無非就是揉和了營銷學、心理學、投資學和所謂成功學的一些基本內容。這家八達嶺培訓公司不僅給車軒的商貿公司提供「諮詢服務」，同時也經營其他的正常業務，比如給很多企業搞員工培訓、輔助企業文化建設等等。
年秋葉淡淡道：「原來如此，他果然是有恃無恐！你別問我都知道些什麼，只需要好好記住我所說的話，不要再去兌振華的麻煩。你所做的事，他罵你也是應該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就這樣算了吧。」
年秋葉的語氣微有慍意：「我提供給你的都是合法的資料，至於你拿去都做了什麼，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們從未插手過。念你小小妖修在世間修行不易，對我也是恭敬有加，所以我們沒有過問你的事情，反而對你指點很多。
年秋葉在電話中的語氣很冷淡，不動聲色的說道：「車軒，你是不是想去收拾兌振華？」
年秋葉：「我並不清楚，只是做最壞的打算，念在這些年的合作，對你打聲招呼。」
反應過來的兌振華趕緊向麻花辮道歉：「哎呀，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只是罵車軒罵順口了，結果連狼妖都罵了，實在不應該，千萬請
……
訾浩：「剛才辛苦了，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吧，順便涵養涵養神氣，再開口時一定要渾厚有力，不能聲嘶力竭。」
車軒：「情況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成天樂則在一旁忍住笑道：「兌振華呀，你只需要批評車軒就可以，把他做的那些事從頭罵到尾，罵到天亮都可以。沒必要帶髒字眼，要罵出道理來，罵得他慚愧、羞憤、暴跳如雷！這些年來你在心裏都是怎麼呵斥他的，那就大大方方的呵斥。」
兌振華卻說道：「車軒，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這麼和我說話！」接著又是一頓破口大罵，毫不理會車軒說什麼，五分鐘後車軒不得不掛掉了電話，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再看身前的班台，已經硬生生的被他捏碎了一角。
兌振華曾企圖對你不利，我們曾經警告過他，是你自己沒搞定。既然如此，有什麼麻煩也要憑你自己的能耐去解決，難道還想反過來驅使我等嗎？你若不肯向他低頭那就算了，但切記不要再去招惹。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你好，否則怎麼送命的恐怕都不清楚！」
訾浩卻在一旁道：「先別得意，我覺得你剛才罵得還不夠精彩，境界完全可以更上一層樓。」
車軒：「因為我是狼妖、他是鹿妖，我的修為也比他高。」
年秋葉卻反問道：「你認為兌振華為什麼怕你？」
訾浩卻搖頭道：「這不是花樣的問題，而是你沒罵出真正的特色來。首先你爆的粗口太多，這沒有必要；
年秋葉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早就說過，兌振華這樣的妖修能控制便控制，驅使之為用總比為敵更好，可你偏偏沒有搞定……他有幫手，強不強說不定，但我卻不能插手幫你對付他，只能勸你不要再逼人太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年秋葉：「最明智的做法是主動向他道歉，並問明這些年給他造成了多少損失，表達願意補償修好之意。所謂的補償也未必是錢，你也清楚妖修在世間最需要什麼。」
年秋葉：「你還想怎樣？你與那些妖修之間的私事，我本不想過問，但現在那兌振華與大派高人好像搭上了什麼關係，所以才會變得底氣這麼足。你與他之間，本就是你欠他的而不是他欠你的，見好就收吧，若能低頭道個歉化解仇怨則最好。」
但是車軒每年支付給八達嶺培訓公司的諮詢費、培訓費相當高，這些都是服務類收入，沒有有形的產品，如果合法交稅的話根本查不出毛病來，只有知情人才明白其中的貓膩。那位年秋葉，就是曾暗中跟蹤成天樂的「秋葉仙子」，是一位人間的修士。
車軒：「可是兌振華把資產都轉移變賣了，千姿集團這個空殼公司也送給我了，分明是要脫身的意思，不想再與我有任何關係了。」
車軒：「因為他知道我與您這樣的高人有結交啊！小小妖修怎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