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四十章 一群男人
噹噹噹噹！
乾瘦漢子回答道：「如果我這時候上台肯定會死，至於以後我會不會死，還要看你們今天晚上能不能活下去。」
然而他並不畏懼——就算要輸要死，包括對方那名來自聯邦軍隊的強者，包括頂層包廂里那些敵方的大人物，有整個會場的人給自己陪葬。
乾瘦漢子點了點頭。
……
把自己的後路女人孩子全部交由李維保護，林半山當然不可能僅僅基於對許樂的盲目信任，事實上幾年前知道李維與許樂的關係之後，他一直在沉默注視此人在百慕大的發展，通過觀察他確認這個人夠狠。
胡獅深吸了一口氣，向通道那頭走去，他用力搖晃碩大的頭顱，粗壯的脖頸發出啪啪脆響。
……
「我知道輸了可能會死，但總不能認輸這麼丟臉。」
包廂門緊緊關閉，氣氛變得格外壓抑緊張，年輕孤兒們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請來的拳師居然臨戰脫逃，還如此囂張，實在是讓人覺得很羞辱。
李維將手中染了血的餐巾紙緩緩放在桌上，皺眉問道：「黎明星合氣館的高手，也會害怕？」
李維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林半山笑了笑，眼眸里滿是欣賞之意。
年輕下屬們怔了怔，有人回答道應該是黎明星合氣場，有人則反駁道肯定是在費城的修身館。
就算是林半山在百慕大，對這些流傳無數年的規矩都要表示一定程度的尊重。
李維眯眼望著熱鬧的會場，看著那些飛舞的賭簽，聲音驟然寒冷說道：
「我有信心在技法上勝過他們，但我沒有信心最後站在台上的是自己，準確說我肯定會被他們殺死。」
這場按照百慕大地下律條舉辦的拳賽，是雙方都撐不下去之後的妥協產物，在這種局面下能支撐到此時，李維本應覺得驕傲，但他很清楚這隻是暫時的勝利，隨著拳賽的結束，極有可能變成一片泡影。
能走的如此瀟洒，是因為在他眼中，身後的百慕大雖然兇險，但與聯邦比較起來依然算是安全。然而在這件事情上，此生極少犯錯的他還是低估了聯邦政府的魄力和那些百慕大黑幫的決心。
換句話說，在觸怒百慕大會議某巨頭之後，李維和孤兒幫能夠在百慕大存活到今天，靠的就是這句話。
這間議事會場不允許帶槍進入，就是規矩，所以季火這個以冷血聞名的軍火走私販子，都不敢帶一把槍。
包廂里一片鬨笑，然而李維下一句話讓笑聲戛然而止。
胡獅黯然想道，只可惜維哥兒為了不引起對方懷疑，堅持也要留在包廂里，等著爆炸的那一刻。
這場黑道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這個月他的孤兒幫過著浴血披火的日子，面對百慕大最強大的幾股勢力聯手攻擊，縱然他和兄弟們張開嗜血的嘴唇，露出猙獰的白牙，在每條街道上苦苦支撐，依然不可避免地被對方逼入了絕境，渾身浴血。
「維哥兒，這不合規矩。」有下屬震驚說道。
接過身
那隻手的力量很大，瞬間讓他無法前進，他猛地回首，卻發現自己只看到一面牆。
李維的表情也驟然變得陰沉，冷冷盯著那名乾瘦漢子，說道：「你要退賽？」
林半山一直認為夠狠是人最重要也是最稀缺的素質，李維擁有這一點，甚至有些極致，那便值得寄予厚望。
「我看的出那些人是軍人，是很厲害的特種軍人。」
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輕人緩慢解開衣領上的扣子，憨實說道：「下一場我上，維哥兒受了槍傷，我最能打。」
李維平靜說道：「而且我是東林人，憑什麼要守百慕大的規矩？」
乾瘦漢子回答道：「我學習的是技擊，參加過很多拳賽，也在台上殺過人，但他們的職業就是殺人。」
一隻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
幸運的是他選擇了李維。
他在百慕大終究根基尚淺，沒有真正的強者效命，手下兄弟雖然驍勇嗜血善戰，但在會場下這種被繩圍住的方台下，卻絕對稱不上高手。
作為孤兒幫格鬥最強者，他參加過數次無限制拳賽，有相當的經驗，剛才注意到拳台對面那名精瘦的拳師，像李維一樣嗅到了極度危險的味道。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比自己更魁梧更強壯的男人，那個男人就像是尊鋼鐵雕像，渾身肌肉強勁的無比誇張。
林半山挾著強橫決心和最強橫的下屬去了聯邦，卻把基業留在了百慕大，他甚至沒有帶走這些年最寵愛的女人李飛絨，還有自己沒有多少人知道的獨生子。
身旁年輕下屬不甘心說道：「如果花爺在這裏，一個人就能把對面那幾個傢伙的骨頭全部拆了！」
……
就在這個時候，包廂門被人推開，一名下屬臉色陰沉帶著一名乾瘦漢子走了進來，湊到李維耳旁說了幾句。
與百慕大會議約定拳賽三場兩勝，第一場便敗的如此之慘，一股不祥的氣氛漸漸籠罩整個包廂。
他答應這件事情的時候，對林半山直接說道：「如果我死了，那就沒有辦法保住你的這些東西，不要怪我。」
胡獅震驚抬頭。
在這種情況下，李維用韓楚留下來的大筆現金，從黎明星上請來了三名厲害拳手。
三年前孤兒幫眼看著便要淪入覆滅的深淵，是林半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挽回了一切。
他拍了拍憨實大漢的肩頭，說道：「好好去打，打輸了我們都去地下陪你，反正大家都是一個人。」
李維望著台上那名光頭拳手，注意到此人獲勝后並沒有什麼炫耀的舉動，而是沉默平靜地退了出去。
林半山看中的人，許樂在意的人，自有別樣氣質——李維看似沒有什麼特彆強悍的能力，但自幼
緊接著這位高手平靜說道：「會場內不能動槍，你們攔不下我，我只是來表示一下歉意，並且退錢。」
……
願賭服輸也是規矩，所以會議巨頭們才會同意與孤兒幫進行這場拳賽，所以忠心下屬都對李維提出了質疑。
百慕大所謂的地下世界便是社會，法律基本等同於空文，這裏最重要的便是規矩，那些規矩流傳了無數個年頭，伴著血與淚早已深入百慕大人的身體血脈之中，沒有任何人懷疑，更沒有人敢挑戰。
清脆的仿古銅鈴敲響，穿著拖地白色長裙的姑娘走上拳台，展示手中的提示板。
「三炮他們請來的拳師，應該是聯邦特種部隊精銳。」
……
他本想著至少能夠和對方較量一下，沒有想到第一場拳賽居然沒有超過二十秒，便以己方的慘敗而結束。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一般，偏偏李維臉上沒有什麼悲戚神情，甚至連沮喪都找不到一絲。
對於林半山來說，說句話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對於李維和孤兒幫來說，卻是生死分際線上最美妙的曙光。
剛剛得知此事時，李維吃驚的無法言語，他不明白對面這位百慕大君王為什麼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但他知道這件事情很困難。
孤兒幫那名魁梧憨厚的漢子叫胡獅，他揮手拒絕了職業理療師的幫助，一個人走到拳台後方角落裡活動身體，小步跳躍，舉起
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很硬，要表達的就是，只要我不死，這些你的東西我就一定替你守住。
……
「人都要死了，還講什麼規矩。」
「現在包廂里有五個人，我們都會去陪你，不過我覺得這個會場幾百號人全部一起死，應該會熱鬧一些。」
李維眯著眼睛，像看一堆垃圾般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按照百慕大的規矩，你這時候離開是要死的。」
李維搖頭說道：「最強大的男人在軍隊，不在聯邦的軍隊就在帝國的軍隊。」
李維眯著眼睛，看著昏暗角落裡那名光頭拳手，鼻翼微微翕動，彷彿嗅到一股軍營特有的鐵血味道，忽然問道：「你們說最強大的男人一般都在什麼地方？」
擁有無盡財富的商人隨意施捨一碗剩飯，就能讓快要餓死的乞丐活下去，對於某些人來說，既然這碗剩飯對商人而言無足輕重，那麼他的感恩便只有一碗飯的重量，但在李維的理念中，乞丐沒有那碗飯就要餓死，那麼這碗飯就是一條命，你必須拿命去還。
「下一場我上。」那人沉聲說道。
他清楚如果事後自己能活著，孤兒幫依然存在，林半山還能活著從聯邦回到百慕大，自己自然能夠獲得極大的回報，但讓他默然接受這片或許風光但註定無比兇險血腥未來的原因，要更簡單一些。
與之相比百慕大會議那些大人物，不知道傳承了幾世幾代，莊園之中總會隱藏著一些強悍角色。
沒有思考更多時間，他答應了林半山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