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返璞歸真
645、答不知，君莫慍
熊向點頭道：「是的。」
成天樂看著于泠善，緩緩答道：「我知道是誰，我也很感謝他。但我不想說出他的名字，也不想告訴你，真的很抱歉！」
于泠善：「無論如何，經此一事，這位熊道友也將拜在萬變宗門下。成總，你說呢？」
成天樂：「這不是我見諒的問題，是你見疑。如此說來，我也可懷疑于掌門你與蘇漁隱有勾結，不管有沒有證據，反正可以質疑就是了，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趣嗎？」
于泠善今天簡直遇上了軟硬不吃的滾刀肉啊，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他又無奈的看了看廳堂中的眾人道：「成總，借今天的場合，我們問問各派同道是什麼意見吧？」
成天樂：「他是我的朋友，是為了幫我的忙，本與旋極派無冤無仇，卻做出了這等得罪旋極派的事情。而我與旋極派也無冤無仇，你們卻派了一位長老來做出得罪萬變宗的事情。我如果說出來，則是得罪了他；若不說出來，有可能得罪你。
于泠善皺眉道：「這不合情理啊，你的名字是他所取，你卻連他叫什麼都說不清楚。難道此人曾吩咐過你不要說出來？這樣的話，他可以是個和尚也可以是另外的高人，比如成總？」
熊向是個直腸子，也沒聽出於泠善的弦外之音，一攤雙手道：「不是成總，就是和尚大師！你問我也沒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成天樂沉下臉來道：「我萬變宗收什麼樣的
于泠善很客氣的解釋道：「我並沒有說事實就是如此，但此事太過離奇，若傳揚出去難免會有人誤解、提出這等質疑，我只是說了出來。」
成天樂環指周邊站著的萬變宗弟子道：「離奇？這裏每個人的故事說出來，都很離奇！別忘了我萬變宗就是妖修宗門，山野妖修超脫族類，莫不是大造化福緣，比這離奇多得多的事情，還有的是呢！」
對於不明內情的旁觀者，確實也會有這種疑問。就這件事情來說，萬變宗處理得沒什麼毛病，李逸風與蘇漁隱也確實圖謀不軌。但熊向的出現若非巧合，這種手段未免玩得太陰了，若用在別的場合則令人防不勝防，于泠善雖無證據但可提出質詢。
其實令于泠善真正窩火的就是這件事，剛才質疑熊向不過是借題發揮。他已經單獨審問過蘇漁隱，知道了這位長老在武夷山中的詳細經歷。那位神秘人出手可夠損的、也夠狠的，質問蘇漁隱倒沒關係，跟蹤調查蘇漁隱也是無可厚非，假如一直等到蘇漁隱與李逸風接
于泠善答道：「我相信確有其事，但同樣的事情用不同的說法，含義便完全不同。熊妖暴走殺人、血染荒野，被高人遇見不僅未降妖除魔，反而趁此機會收服為己用，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這種事沒法直接說出來，講一個高僧除去心魔的故事，才會顯得順理成章。」
聽黃裳所言，此人並非萬變宗弟子，那麼有這樣一位高人暗中盯著旋極派，而且還用這種手段對付其門人，無論如何都令人忌憚。假如成天樂知情的話，好歹說出此人是誰，解釋清楚了才能讓人放心，旋極派或許還要感謝那神秘人清除了門中敗類。
陳秀芸本來也是板著臉，但聽成天樂這麼說話，差點沒忍住想笑，只得答道：「成總願不願意說只在自己，我等確實無法置評，此事並無什麼公論可言。」
也就是成天樂，在這種場合這樣的擠兌人，因為他根本就沒存心擠兌，只是說出了實情——他寧願讓于泠善不高興，也絕不會把梅蘭德給賣了。今天這個場面有點意思，成天樂以前和各派修士打交道，或多或少都是曾有交情的，要麼就是有心提攜他的高人前輩，像旋極派這種狀況還是第一次。
聽成天樂如此做答，于泠善斷然道：「我以旋極派掌門的身份在此起誓，絕不會追究那位高人的所行，旋極派也絕不因此與之結仇！……事
于泠善：「在你遇見豹妖楊林之前，早就認識那位高人，而且是他告訴你等待機緣出山，對不對？」
可是那神秘人並沒有這麼做，在沒有取得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就敢在半路上對旋極派的長老下手，而且用那種手段問出了口供。由於蘇長老確實行止不端，萬變宗也有質疑他的依據，所以旋極派事後並不能追究那神秘人什麼，但至少應該知道是誰乾的。
一邊是至交好友，挺身而出幫忙的；另一邊是素昧平生，莫名其妙找茬的。于掌門，假如你換做我，你會向著誰啊？我總不能因為于掌門的不悅與追問，就去開罪這樣一位對我有恩、肯無私相助的好友，那我成天樂今後還怎麼做人？」
于泠善板著臉點了點頭道：「好吧，要麼是道友真的不知，要麼是你不想說，我等也無法追問。」
成天樂：「我相信于道友，但這是兩回事。我那位朋友審問蘇漁隱的手段有點陰損，我心裏也清楚，說出來只怕對他的風評不佳。但他是為了幫我，蘇漁隱也是活該，那麼做也是完全有必要的，所以我不想告訴你。」
澤真問道：「于掌門這是何意，難道是質疑這位熊道友存心欺瞞、言不盡實嗎？」
熊向正欲答話，澤真適時向所有人發了一道神念，就是昨天熊向在酒桌上講的往事，介紹了
于泠善怔了怔，發現了熊向所講的故事中一個最關鍵的「疑點」，他追問道：「這位熊道友，如此說來，早就有高人修士識破了你的身份，並知道你於何處藏身，是這樣的嗎？」
于泠善：「請教那位大師名號？」
成天樂突然笑了：「于掌門，你是想說我才是故事里的那個和尚，見熊妖殺人不僅不除，反而藉機要挾令其受我驅使，是這回事嗎？」此時一眾萬變宗門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但是成總已經開口，他們也不好插話打斷。
在熊向那裡問不出老和尚的名字倒也無關緊要，但在成天樂這裏問不出那神秘人的名字，于泠善臉色不禁有些變了。這正是他的來意啊，成天樂卻已經擺明了知情卻不言，他不由得站起身道：「為何？」
成天樂卻仍然搖頭道：「于掌門，你要搞是投票表決嗎？但這可不是大家投票能決定的事情，比如我們一致投票讓你出門去裸奔，你去嗎？……有些事情不適合牽扯到別人，比如紫清派托蘇漁隱祝賀神丹會，蘇漁隱出了事，這與紫清派無關，萬變宗也不應該因為這件事情就對紫清派有什麼看法。陳長老，您說呢？」
之所以動這樣的念頭，還是與成總有關。成總做的事情，讓人不得不這樣想。我在別有洞天問過貴派的黃裳執事，于武夷深山中拿下蘇漁隱並錄問口供的那位高人究竟是誰，可是
成天樂：「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我不會告訴你。」
丹紫成也插了一句：「人家也沒必要都告訴你吧，這是私事！再說了，他連發狂殺了那麼多人的事情都說了，幹嘛還要隱瞞一位高僧的法號？」
于泠善的年紀比成天樂大得多，修為大成已近三十年，又是一派尊長，很有主見也很能沉得住氣，並不因為成天樂的反諷而動怒，既然開了口就要把自己的話說清楚。他不緊不慢的又解釋道：「我是來致歉的，也是來質疑的。有些事並不適合背後議論，所以才會當面請教，若是言語之中有什麼衝撞之處，請成總見諒。」
熊向：「和尚大師就是和尚大師，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熊向答道：「不是識破了我的身份，當時的情形根本不需要那位大師識破，我就是一頭狂暴的熊。」
場面完全僵住了，于泠善又問道：「我已立此誓言，難道成掌門還不相信嗎？」
于泠善嘆了一口氣：「確實無趣，但並非無據。門中弟子做下了那等事情，難免惹同道非議，旋極派上下理應慚愧，身為掌門理當羞憤。熊向說不出那位大師的名號，我本不應該質疑什麼，也沒必要在此追問。
于泠善已經很沒面子了，也不會特意給成天樂什麼面子，雙方彼此彼此，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旋極派欲追問梅蘭德的身份，倒也不是毫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