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 道法自然
894、坐覺蒼茫萬古意，不限崑崙稱妖宗
喬彩鳳：「那是當然，修行各派的正傳法訣特色也不盡相同，但總有殊途同歸之處。你能留下這種指引，已經是世間大功德。老弟啊，它不僅僅意味著一種修鍊之法，也意味著一條人間之道啊。世間還有各種各樣的妖物，他們未必走這條路，但你與萬變宗的出現，也是給了天下妖修參照與借鑒。」
喬彩鳳將想要告訴成天樂的東西，特意煉製成一枚玉箴交給他，然後很得意的看了一眼白少流道：「白莊主，我的乾貨拿出來了，你有嗎？」
白少流瞪了他一眼道：「你已有眾妙飛舟，還要什麼風之魅舞？那東西也不能直接拿來裝人！像這些神石，都是上古流傳之物，使用過程中不慎也會損毀，如今早已難尋。喬老爺想要的話，自己去找，別來找我！」
白少流接過話頭道：「喬老爺的話一點都不誇張，妖宗的含義便應如此。就像小韶，她的世界被打開了，不再僅僅是一座姑蘇城，成總難道僅僅是姑蘇城中的妖宗嗎？……喬老爺，你說了這麼多能不能來點乾貨，給成總點實惠啊？」
失去玄牝珠的楚妖王平黃，如今仍在萬變宗，又重新化為人形與眾小妖一起參与宗門道場鑿建，凝鍊妖丹的神通已經恢復，但想重凝玄牝珠還得等很長時間。上次高妖王天獲來拜訪萬變宗，也想看看楚平黃如今的狀況，可是楚平黃躲起來沒見他，也不知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別的原因。
喬彩鳳：「當然也可以啊，通過類似的方式或者以另外的手段，妖物都可以潛伏在人間。成總的指引，是告訴妖修這麼做真正的含義，讓他們在修行中去印證理解，無論他們修不修鍊同樣的法訣。這也是我想告訴成總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成總不只是兩崑崙的妖宗，而是全天下的妖宗！」
成天樂可沒少折騰啊，當初凝鍊玄牝珠時就遇到了問題，在石盟主的指點
喬彩鳳也說道：「生而為人也是福緣，否則那些妖修何必要走凝鍊妖丹、假合人形的路子，這樣確實更適合修鍊。而成總所立萬變宗，指引的就是這條路，教的就是這樣一套正傳法訣，可以讓世間妖物不必在漫長的歲月中自行摸索，總結前人之得失，指出一條玄牝大成之路。至於修成修不成，就看修鍊者本人了。」
喬彩鳳吃了一驚，詫異道：「大地之瞳？此上古之物如今已經太罕見了，沒想到白總手裡竟然有！」
喬彩鳳也拍著成天樂的肩膀繼續道：「老弟啊，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如今大哥和小白，還有太多你根本沒見過的人都對你寄予厚望，你的成就當然不能僅止於此。重凝玄牝珠雖須耗費歲月之功、是走重複之路，但對你卻是十分重要，也是一種完善與總結。無數前人曾經達到過那個目標，而你不僅是要達到目標，還要留下一條清晰的指引。」
理論上講，玉箴起到的就是這種作用，它並不是插在電腦上用的，而是要以神通法力解讀的，修為不夠則用不了。更有意思的是，留下信息的人也會附上某種神魂烙印，給解讀者某些條件限制，達到要求才能得到信息，就像電腦文件系統里的密碼。
喬彩鳳：「我先煉製玉箴，再於其中留下記錄，費了老大的勁。你倒好，有一枚大地之瞳可以直接拿來就用，省了許多功夫！……白總出手可真大方啊，你還有沒有風之魅舞，也給我一枚唄？」
喬彩鳳說的當然就是白少流，白少流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妖孽，你才是妖孽呢！……小韶姑娘，修行之道並無所謂公平不公平。你想想看，還有多少人這一世連
喬彩鳳笑道：「小韶姑娘不必感嘆，此刻在座的還有一個更妖孽，修行才不到十年功夫，就已經化身五五了！」
喬彩鳳哈哈大笑，摸出一塊手心大小的玉片扔給成天樂道：「大哥早就準備好了，這是給你的，裏面有各類妖物的介紹，不僅局限於你此前所見。還有一套行功之法，可助你重新凝鍊玄牝珠，但它不會使速度更快，只是根基更紮實，將來你想穿過那達到苦海的無涯之岸，也會更有把握。」
這兩位高人很謙虛，他們所謂的「建議」，就是難得的修行指點啊。大成之後的每一步修行，皆無一定之成法，都是境界的印證與探索，難如登天。別說成天樂這種沒師父的，就算是傳法上師，對弟子也只能是因人而異的點化與指引。
假如成天樂將來能求證出神入化，那麼不僅是這套妖修正傳法訣，包括這條修行之道也將在他手中徹底的完善與完整，這也是一代妖宗最重要的成就。自古以來並不缺出神入化甚至飛升成仙的妖物，但像成天樂這麼做的人倒是絕無僅有。
成天樂嚇了一跳：「喬大哥，你這話太誇張了吧？」
成天樂如今要做的事與楚平黃差不多，只是他在此過程中還保有原先的神通法力，但在沒有重新凝鍊玄牝珠之前，他那幅畫卷絕不可輕易示人，就像妖修絕不會輕易把玄牝珠拿給別人看。楚平黃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重凝玄牝珠、恢復當初的神通法力，沒人清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不必再用三百年。
白少流微微一笑：「恰好有一枚，是戰利品也是紀念品。」
成天樂接在手中，感覺此物有點像于道陽當年留下的那塊玉佩，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白少流淡淡一笑，取出一枚黑色晶石遞過來道：「剛剛出關不久，我倒是沒有來得及煉製玉箴，但有一枚現成的東西恰好可用，想交代的事情都在這裏面了。」隨著話音傳來一道神念，他將解讀此物的秘訣告訴了成天樂與小韶。
小韶嘆道：「楚平黃修成妖王，用了三百年；而成天樂脫胎換骨，只用了僅僅七年。這差別也太大了，令人感嘆啊！」
成天樂與小韶都愣了愣，因為白少流剛剛傳授的解讀秘訣名稱很奇特，叫做「信息神術」。其修鍊體系很精妙複雜，有低、中、高級境界之分，至少修到中級境界，才能解讀那枚晶石里的東西。他們此刻只能體會其玄理，當然還來不及修鍊成功。
白少流替喬彩鳳解釋道：「好東西啊！此物名叫玉箴，按現在的話來說，它是一張仙家用的U盤。」
他這話說的不錯，這套法訣成天樂雖得自於道陽，但于道陽得到法訣時本人早已玄牝大成，並沒有從頭開始修鍊印證，其後不久就被追殺到遼東洞府去了。真正將它練成的第一個人就是成天樂，且是從修行入門之初一步步完全印證的。
但體會其玄理，大體也就是御神之念的運用之道，以成天樂與小韶如今的修為境界，修鍊和掌握這種信息神術並不難，無非是一種境界上的印證而已。神念中還有白少流設置的一些關竅，其他人若不清楚、擅自去動這枚晶石的話，得不到其中的記錄甚至還有可能將之損毀抹去。
楚平黃的修為境界未失，重重劫數早已度過，他知道那些考驗是怎麼回事、該如何去修鍊，就以一位妖王的見知與境界從頭開始，自然比當初要迅速得多。至於成天樂，自修行入門至今也不過七年有餘，想重新凝鍊玄牝珠的話，正常情況下也不必再用七年。
成天樂已掌握了御神之念，也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比如他在
喬彩鳳說道：「如今外人皆知成總失去了玄牝珠，暫時動不得神通法力，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修為也會大打折扣。但成總的狀況卻並非如此，有那幅畫卷融于形神，神通法力絲毫未失。這是好處，但無論什麼事也並非只有好處，對成總來說還是有點麻煩的。」
成天樂如今的狀況十分特別，古往今來就沒見過還有誰的修鍊會像他這般奇特。不僅是誤打誤撞以人身玄牝妖丹大成，如今玄牝珠已失，那融入形神的神器畫卷卻相當於他的玄牝珠。石野建議他不要說出去，但喬彩鳳與白少流卻是清楚的，成天樂沒有對他們隱瞞。
其中包含的內容遠遠的超出了簡單的信息概念，解讀者甚至可以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去體悟。當然了，煉製者也可以製作特定的玉箴，只給特定的人在特定條件下解讀一次或幾次。只要突破了真空妙有之境，基本上都可以使用御神之念；但想製作真正的玉箴，非得有出神入化之能不可。
成天樂若想繼續修為精進，必須重新凝鍊玄牝珠，否則這一輩子的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了。雖然成天樂如今的修為已可稱當世高人，擁有絕大多數修士這一輩子也不可能企及的成就，但對於他本人而言，當然不可能只求止步於此。
楚平黃本是一隻黃鼬，能修鍊成妖已是超脫之大福緣。成總原本就是人，哪怕修成脫胎換骨他還是人，兩者之間的意義是不一樣的。福緣更大，代價也更大，修行以成就論、不以歲月論。你看到那幅畫卷了嗎，還有仙家以千年紅塵人煙去印證。」
成天樂點頭道：「我的狀況自己清楚，如果只憑藉這幅畫卷，也只能保持目前的修為不失。但想繼
它解釋了一個疑問——人間為何總有妖物潛藏？而萬變宗則在此基礎上做出了一種指引——天下修士應該如何看待這些妖修，而妖物又應該如何於人間立足修行？
U盤？白少流的神念中自有說明。世上有各種各樣能記錄信息的法寶，比如成天樂曾用過的孔天晶、曾見過的蜃光珠。隨著文明傳承的進步，很多不可思議的手段未必需要藉助神通法術，比如一張U盤，就可以攜帶很多文字、圖像、影音信息。
白少流又說道：「我聽說成總所修法訣，竟然是當初鎮妖門歷代高人前輩在與妖修鬥法的過程中總結的。沒想到今日被成總所得，專為指點妖物修行，且親身印證完善。」
畫卷仍是神器，成天樂仍是神器之主，他的玄牝珠散為神魂烙印的一部分，因為獨特的修行，將畫卷融入形神可保神通法力不失。但另一方面，畫卷畢竟是一件身外之器，就算相當於他的本命法寶，也不是他自己煉成的。
成天樂皺著眉頭道：「我在萬變宗留下的指引，只是這樣一條路而已，我反覆印證探明的道路。可是天下妖物很多，修行也各異，未必都要走萬變宗這條路。」
而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不僅是用普通信息來傳達的，玉箴的神奇之處當然遠遠超過一張U盤，比如說神印靈引也可留在其中，甚至能夠直接給解讀者身臨其境的各種感受，包括體會某種法訣的修鍊境界、在不同的情況下不同的演化結果。
這番話中大有深意。成天樂本人所印證、在萬變宗所傳的，其實並不僅僅是一種修鍊神通的方法。凝鍊妖丹、假合神氣、化為人形修鍊，自古以來很多妖物都自覺或不自覺的在這樣做，這是一種融入文明傳承的方式，或者是偽裝自己實現某些目的的方式。
小韶插話問道：「不凝鍊妖丹，也可為人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