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門》第十二部 道法自然

913、見知身心平常事,妖異風邪總趁虛

第十二部 道法自然

913、見知身心平常事,妖異風邪總趁虛

搞這種東西的人主要目的當然是為了斂財,這種培訓班或俱樂部的收費不菲,各種活動費用從上萬到幾十萬不等。另一方面,讓所謂的學員或夥伴產生精神上的依賴感,不知不覺中被左右與控制,使他們感覺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才能得到彼此的認同。所以幕後掌控者不僅可以斂財,更高明的是讓人心甘情願的付出大筆錢財,還自以為是得到了人生莫大的收穫。
已經失去控制的鎮紙打在了狼妖的胸口,沈四寶雖已棄器,但那慣性的力量仍將狼身的前胸打得塌陷下去,咔嚓連響斷了好幾根骨頭。沃爾夫口噴鮮血,卻沒有停下動作,艱難的凝聚最後的法力解開了捲軸的封印。
離沃爾夫只有三米遠的窗戶、他飛縱到半空時下方的地板,皆完好無損連一絲焦痕都沒有。但他的原身和衣物早已無存,只有一些東西落到了地板上,是四枚狼牙和一根法杖。妖物原身本就是天材地寶最重要的來源之一,沃爾夫還是有「寶貝」留了下來,經過了造化天雷的祭煉而未損。
陶宗恆嘿嘿一笑:「這個嘛,暫時保密!」成天樂在一旁也沒看出陶宗恆的原身為何物,可能是他從未見過的,聞言也沒有繼續追問,但他想知道也不難,只要給雲沖漠打個電話就清楚了。
自己所祭出的捲軸理論上當然不會傷到自己,可這隻狼妖勉強解開捲軸的封印,卻已無力再控制它了,於是便成了大範圍無差別的攻擊。他本想拉沈四寶與陶宗恆同歸於盡,不料卻只有自己被飛電石扣在了雷池中。
成天樂腕上的飛電石已經祭了出去,展開成四神十二時大陣,形成一個封閉的移轉空間,那霹靂雷光就在其中轟鳴。成天樂雙肩微顫,顯然在承受那無形的法力衝擊,但他並沒有受傷,四神十二時大陣也沒有被擊破。
當年沈四寶與成天樂一起在傳銷團伙中時,就見過雲少閑,但也沒認出他是妖修。白少流應該認出來了,卻沒有直接點破。當時的雲少閑不過是那傳銷組織在蘇州團伙的一個小頭目,沈四寶並沒有太在意此人。
成天樂尚無出神入化之能,理論上還無法施展出法力空間結界大神通,但他已經領悟了移轉空間之妙。待到將來出神入化之後,自然便能掌握法力空間結界、彷彿能隨身造就一個不存在的空間。目前雖然還做不到這一點,但他施展出的手段已足夠令人震驚了。
陶宗恆是出身武陵鄉的妖修,但二十多年前就離開武陵鄉闖蕩人世間,當時他尚未大成。十幾年前陶宗恆出國了,從事的居然是IT產業,曾任IBM公司在加拿大的高管。
成天樂本人就擅長造化天雷,他的飛電石更是在造化天雷中反覆祭煉過,雖事發突然但也應對得很從容。這支捲軸不知是什麼年代由什麼人所打造,那耀眼的雷光被壓縮在五尺之內不得擊出,閃爍蕩漾轟鳴交擊,竟化為一團雷池的模樣。
那捲軸的封印打開,成天樂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竟是造化天雷之威。捲軸消失了,爆發出一片雷光,這是一支高級雷系神術捲軸,它非常罕見,感悟雷霆之威修鍊成某種神術不僅艱難而且十分危險,而這種神術的名稱也未必叫做造化天雷,但世間術法總有同源之妙。
他就算死也要拉沈四寶和陶宗恆陪葬,雖祭出捲軸,但重傷之餘已經沒有辦法完全控制住神術攻擊的方向了,假如徹底爆發的話會把這棟三層小樓夷為平地。沈四寶與陶宗恆飄身形衝出別墅,成天樂與小韶的身形卻顯現出來,與兩人擦肩而過一步踏進了廳中。
陶宗恆與沈四寶是目瞪口呆,成天樂能對抗這支捲軸的威力也就罷了,但他卻將捲軸的爆發完全控制住,這需要本身也精通這種雷系神術,而且修為比捲軸的製作者更高明、法力也更強大,還需有妙用合適的法寶。
那霹靂雷光交織閃爍,漸漸黯淡消失,捲軸中所凝鍊的法力終於耗盡,飛電石又化為手串的模樣飛回成天樂的腕上,上面還纏繞著絲絲電光。一方漢白玉鎮紙尚未落地,就被沈四寶施法收回,而沃爾夫已化為飛灰。
陶宗恆有些尷尬的答道:「雲少閑當然應該是妖修,我也是。這種事情嘛,你沒看出來也沒問過,我也就沒有主動說。但今天遇到了成總,大哥就不好再瞞著你了。」
現代社會來自各方面的壓力都很大,人們在莫名的焦躁和憂慮中想得到安慰與放鬆,也成了一種很時尚的需求。只要有需求,就會有人以各種手段盯住這樣的機會,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
沈四寶與陶宗恆上前行禮,小韶與成天樂也拱手還禮,幾人終於見面細談。陶宗恆說道:「成總,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猶超出我的想象,您怎麼會來到這裏?」陶宗恆很驚訝,而成天樂也有一肚子疑惑,大家聊了半天才搞清楚彼此為何會在此地相遇。
沈四寶追問道:「陶哥,您究竟是什麼妖修啊?」
假如人們沉浸其中,彷彿確實能得到寧靜與放鬆的體驗,與正常生活中的情緒感知暫時隔離。又在有意無意的暗示與引導下,一點點解除心理防線,往往會對這種刻意營造出的環境體驗產生依賴心理,並在團體內部形成一種封閉的群體意識,將偏離正常認識的行為視做理所當然、是真正的生命靈性釋放云云。
陶宗恆混跡紅塵多年,結識沈四寶時已玄牝大成,將氣息收斂得非常好,並不擅長此道的沈四寶沒看出來也正常。但陶宗恆這人很有意思,他雖未告訴四寶自己是妖修,卻對四寶講了世間有各類妖物潛行的情況,來之前也告訴了他沃爾夫是個妖怪團伙的頭目。
更讓陶宗恆吃驚的是飛電石展開的大陣,沈四寶可能還看不太明白,但這位大成妖修卻看得清楚。假如有一位教廷的高手在此,定然會認為成天樂也是一位空間神術高手,竟能製造一個隔絕內外、封印雷霆威力的空間。
兩人以神念分別向他解釋了一番,沈四寶驚訝萬分道:「如今我雖已知道世間有修妖潛伏,發現沃爾夫是狼妖也不奇怪,但還是剛聽說陶大哥您居然也是妖修!……陶哥與雲少閑來自同一個地方,那麼雲少閑也應該是妖修了?」
陶宗恆身為大成妖修,當然了解很多常人所不知的事情,與國內相識妖修同道也有聯繫,早就聽說過萬變宗的事情與成天樂的大名。成天樂則笑道:「陶道友,原來在妖修界還有你這種跨國IT人才啊,失敬失敬!」
雲少閑搞的這種靈修培訓班,主要針對的目標是都市白領以及身家殷實的有產階層。在這個浮華又緊張的時代,很多人內心中或多或少難免會有空虛、焦躁、迷茫、壓抑、失落、憤懣等種種情緒,有時不知自己在隨波逐流中所追求的是什麼、怎樣才能得到身心的安寧與滿足?
比如就有這麼一些人,從最初的成功學、勵志學,到後來的心理學、靈修學,參加各種所謂「培訓課程」,高價購買一大堆所謂的教材或典籍,家中也擺放著各種「靈性用品」,據說其中蘊含著治療和轉變「身心靈」的神秘作用。
沈四寶很納悶的插話道:「成總,陶哥,你們所說的武陵鄉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後來雲少閑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搞傳銷團伙,又被警方端掉,這隻鼠妖總結經驗教訓,便改頭換面做起了更有前途的生意。他加盟了一家連鎖機構,在北京、上海及廣州一帶活動,搞心靈學培訓班,打著現代心理學的旗號,將傳銷洗腦的那套東西又化做了一道道所謂的「心靈雞湯」。
陶宗恆摸了摸光腦門道:「慚愧慚愧,我已經告別挨踢很久了,前些年就回國創業做自己的生意,我和四寶就是幾年前在北京認識的。這次四寶追蹤一個叫雲少閑的人來到加拿大,找我幫忙打聽消息。而我恰好要找沃爾夫算賬,又查出沃爾夫曾與雲少閑打過交道,所就與四寶一起來了,沒想到在這裏竟會遇見成總。」
這些東西乍聽上去很高深很玄妙,但人們不論是內求還是外求,最終面對的不過是自己在世間諸事中的心境。很多時候人們彷彿將壓抑和焦慮轉移釋放,自以為得到了安慰和解脫甚至是所謂的升華,往往卻只是一種異化甚至是扭曲。
除了最能刷時髦值的最新、最現代的心理學招牌之外,這類靈修班往往還涉及到各種讓普通人感到神秘與好奇的東西,比如道、禪、密宗、靈性舞蹈、靈性書法等等「喚醒與釋放生命靈性的體驗」,還可能涉及到占星、塔羅、瑜伽等各種「技術」。手段都是其次,主要看是什麼目的。
成天樂雖沒見過此物卻是識貨的,而陶宗恆顯然也聽說過這種東西,瞬間就感應到了危險的氣息。白少流曾特意對成天樂提到捲軸,它可以讓一名修士施展出本不屬於自身修鍊的強大神術,有點類似於崑崙修士所煉製的符籙,今天第一次親眼看見了。
可憐的四寶,雖與陶宗恆已經認識好幾年了,知道他是一位神通廣大的修士,卻一直不清楚他也是妖物出身。假如不是今天遇到成天樂,碰巧點破了這一切,四寶恐怕還會蒙在鼓裡呢。這也難怪,世間修士有幾人能如成天樂這般擅察天下妖修?
但是這種的所謂「培訓」,其實也是在一點點逐漸瓦解人們在正常情況下的戒備心理,于潛移默化中突破人與人之間的防線,為進一步的心理暗示與斂財埋下伏筆與鋪墊。
沈四寶終於知道了陶宗恆與雲少閑都是妖怪,而他怎會追蹤雲少閑至此呢?從另一種意義上講,沈四寶也是來「降妖除魔」的,此事說來話長——
成天樂:「你已經很久沒回武陵鄉了吧?那雲少閑其實與你來自同一個地方。」
起初時一些基礎的「心靈培訓」課程,往往不容易讓人察覺出問題。比如以成員之間互相表示信任、關愛的名義,讓每個人都借錢給別人,同時每個人也都能收到別人的錢,看上去誰都沒有任何損失、還能感受友愛和關懷的氣氛。
剛衝出別墅的沈四寶與陶宗恆又進來了,成天樂施法之餘還以神念打了聲招呼:「四寶,好久不見啊!……這位朋友又是哪位高人,是否與武陵鄉有關?」
不少所謂的心靈學培訓班或俱樂部往往都宣稱,在親密、安全、放鬆的氣氛中,交流體會心理學不傳之秘,感悟渴望中嶄新的綻放人生。而所謂的導師往往也被冠以心理學專家、某某心靈學派的創始人的身份,據稱是擁有清澈、溫暖、愛、和諧與內在精神靈性的指引者云云。
捲軸的威力再大,也不過是製作者本身所能施展的最強大的神術,這就像一場穿越時空的鬥法,成天樂穩穩壓制住了對方。可以想象被壓縮成一團的雷池之威,轟鳴聲是多麼震耳,但並沒有傳到別墅之外。
陶宗恆是在海外玄牝大成的,他雖出身於武陵鄉,但如今的身份尚不是武陵鄉的長老。因為按照武陵鄉的規矩,大成之後第二次進入妖王秘境,立下誓願、得到妖王祖師的大成神印靈引,才可以獲得長老身份,而陶宗恆還沒有回去過。
又比如讓學員之間互相傾訴,宣稱將內心中的痛苦和迷茫都說出來,可以讓大家一起分擔云云,到最後往往涉及到個人很隱私的東西,都會不知不覺的傾訴出來,這樣的感覺彷彿確實是好受多了,也得到了一種解脫與安慰。而不願意深入配合的人,往往會被視作「有抗拒,心靈尚未打開」。
陶宗恆訝道:「什麼,武陵鄉竟出了這種敗類?那就更不能放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