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陪你去看兵馬俑

項羽一皺眉，隨即說道：「我穿來的那件細鎧乃是真金所鑄，光請人打造的費用就是三千金。你把它賣了能不能買到一個麵包車？」

看來楚霸王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現在就是一心地要回去找虞姬，他大概還沒清楚我跟他說的回不去是時間上的而不是距離上的。李師師就不會犯這種錯誤。

出息！

「驪山……」

秦始皇一拍大腿：「就絲（是）滴。你咋撒（啥）都知道？」

「我來了。」李師師手裡提著幾本書從書店出來了，荊二傻在她身後跟老闆算帳。

「什麼意思？」

我頓時想起了老潘的話，一把荊軻刺秦的匕首要是能把我送進監獄永世不得翻身，一件項羽穿過的馬甲大概也差不到哪去。我跟項羽說：「這件事兄弟慢慢跟你解釋。你要喜歡開車我可以教你，但是回去找嫂子不是那麼簡單的。」

但現在我領著一群男人，跟在兩個女人後面，怎麼看怎麼詭異，這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項羽滿眼興奮之色：「那個東西要讓它跑起來好弄嗎？」

「就是很不好弄。而且那個東西也不是我的，我暫時還買不起。」

秦始皇一聽驪山這兩個字就輕蔑地說：「歪（那）是假滴。」

「呃……得考本——我車管所沒熟人。」

但我只能先回答他：「那個叫麵包車，最快80邁。如果是好車，可以快2到3倍。」

嬴胖子蹲在我旁邊，疑惑地說：「餓咋看著怎麼眼嗖（熟）捏？」我腦海里頓時閃現出無比淫蕩的場面，嘿嘿笑道：「你那時候是不是看一大群美女跳脫衣舞來著？」嬴胖子搖搖頭：「餓看滴都是穿衣服滴。」我恍然道：「你是不是想起你的兵馬俑來了？」

我嘆了口氣說：「這句話說對了嬴哥，有錢在哪都是神仙。你能領悟到這句話，你就沒白在我這待。」

我給剛出來的人們一人要了一瓶可樂，讓荊軻把錢算了，剩下的都給他了。我得有意識地培養這些人基本的生存常識，要不這一年我得活得多痛苦呀。

我一把抓住包子，帶著哭腔說：「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包子不好意思地看著路人奇怪的目光，使勁掰我的手。我才不管！要我帶著這麼四位在擁擠的富太路上亂逛，不如找四個生過無數孩子的非洲叢林黑熟女讓我精盡而亡。尤其秦始皇嘗到了甜頭，手特別順，見什麼吃什麼，我還得屁顛屁顛過去給錢。

項羽愣道：「80邁？」

驪山秦王陵居然真的是假的！我還想問，包子在那邊舉著一件文胸跟我喊：「強子，這件怎麼樣？」我就又把頭埋進襠里了。劉邦托著下巴說：「我喜歡那件黑的。」包子瞪了我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對劉邦說：「那給你買一件？」

我結結巴巴地問：「嬴哥，你死以後他們把你埋到哪兒了你知道嗎？」

荊軻興高采烈地舉著一堆票子跑過來，李師師買的都是盜版書，加起來才24（嘿嘿，一本8塊，買過盜版的朋友心領神會了）塊錢。她看價碼大概是從書皮上算的，早知道這麼便宜，她肯定會買更多。

項羽繼續說：「你一會兒回去就把它賣了。」

……我們人手一根香蕉，浩浩蕩蕩地走進了一家女性內衣專賣店。十幾排塑料胸模整整齊齊站在我們面前，邊上還有兩個裸著什麼也沒有。我緊貼牆邊蹲下，把頭埋進褲襠。要是只有我和包子，那我完全可以雄赳赳氣昂昂地陪著她，有時候還會提出自己的意見——畢竟女人的內衣不是只穿給自己的。

我有時候是真的很佩服劉邦的。這廝背著手不緊不慢地跟在兩個女孩子身後，不時湊上去看看胸模身上內衣的材料，有幾次鼻子幾乎埋到看不見了，我就不信他不知道這麼干是很丟人的事。項羽顯然是在想別的事，當他走到一片波濤洶湧中時才發現不妥，站在當地左顧右盼，個子還那麼高，連店外的人也能看見他。荊軻是個好人，但他站的太不是地方了，全店就那麼倆什麼也沒穿的胸模，他為了找半導體訊號居然正好站在那倆東西前面，嘴角露出白痴一樣的微笑，跟網上的猥褻男簡直就是雙胞胎。

項羽站在胸罩堆里發了一會兒呆，快步走到我身前，說：「小強（哎，終於被人這麼叫上了），我們來的時候坐的那個東西最快能跑多快？」

胖子咂摸著嘴說：「不好社（說）。」

「我不要寶馬，我只要一個麵包車。」

我只粗略地一算——沒算出來，只好說：「能買無數輛寶馬了。」

「不過餓死之前，叫他們把餓埋得遠兒遠兒滴，那個地方餓也就氣（去）過一次。」

我忽然額頭冒汗，我想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事情：秦始皇陵到底在哪兒，至今還是個謎。雖然比較被認可的說法是驪山墓，但在那裡卻沒有發現秦始皇本人的遺體，而且經證實此墓沒有被盜過，也就是說驪山墓很可能只是秦始皇為了掩人耳目的一個假墓。那麼真墓在哪裡？以前世界上沒人知道，現在至少有一個是明白人：秦始皇！

這話讓我們市長知道了不定多哈屁呢：千古一帝秦始皇，生在舊社會，穿越在現代，在他的治下寧願改頭換面做個普通小市民，這得是多大的政績啊。

這時包子他們出來了。項羽頭頂小紅帽，身穿格瓦拉，劉邦穿了一身黃襯衫配黃褲子（看來他還是對黃色比較敏感）。包子遠遠地問我：「咱表妹呢？」

項羽自負地笑笑：「錢不是問題——」

「哦，就是……這麼跟你說吧，最好的馬能跑60多邁，你當年騎那匹估計能跑到70，而咱們坐的那個東西能跑80，而且能沒日沒夜地跑。」

「餓還發現，你的威風比起餓來擦（差）遠咧。餓當年出氣（去）玩氣，開道滴就有2000多，你再看看你。」

我心驚膽戰地接過李師師的書。最上面的一本是《家電維修》，汗一下；第二本是《一生必看的600部電影》，再汗一下；最後一本居然是《梁思城中國建築史》，巨汗。我原本以為她要挑《中國簡史》之類的書，那家書店我也逛過，我記得有一本書甚至叫《宋代名妓李師師》。想不到這個丫頭簡直鬼沒影了，她選的這三本書很立體地把現代文明介紹了個全面，看來真是個很難對付的女人。

我鬱悶地把半瓶水都灌進去，無語了半天。嬴胖子安慰我說：「不過餓還絲（是）喜歡嘴兒（這），再讓餓回氣餓都不想了。」

包子拉著李師師的手說：「我們要去選幾件內衣，你帶他們幾個再買幾套替換的衣服。對了，還有牙刷拖鞋什麼的。咱們電話聯繫……」

包子納悶地說：「那你說怎麼辦？要不一起去？」我使勁點頭。李師師咯咯笑道：「表哥表嫂感情真好，一會兒也離不開。」我瞪了她一眼。就這麼會兒工夫，秦始皇又在水果攤上撇了人家一根香蕉……

「問題是沒錢。兄弟我跟你實話說吧，我賺的相當於你當年手下的一個火頭兵那麼多。你想想，一個火頭兵想買你那匹烏騅馬得攢多少年的錢？」

我無窮無盡汗，小心翼翼地問：「那現在你還能找到那個地方嗎？」

我擦著汗（一會兒還得買瓶水去），如釋重負地說：「不知道也好，省了我一份念想……」

「掛皮（傻B）么，餓都死咧咋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