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好幾號當鋪
第八十章 追憶似水年華
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地下來，李師師接著說：「表哥非要當泡妞小組的組長，還說什麼『今天我報答社會，明天社會回報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我見他們好象也並沒有失落的情緒，應該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處境，畢竟除了二傻在座的都絕對是腦子夠用的人。
項羽說：「當然想。」
我咳嗽了一聲說：「我們還是說正事。表妹，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我們：喀嚓、喀嚓。
荊軻把半導體摟在懷裡說：「我就當它有。」
劉邦就坐在秦始皇的旁邊，他欲言又止，最後從包里掏出十來張老人頭遞給嬴胖子說：「這是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不用還。」秦始皇笑道：「多謝咧。」然後把所有錢都裝進荊軻那邊的口袋：「這絲（是）餓滴。」
劉邦嘆氣道：「行了，放我身上吧，誰讓我欠你的呢。」
秦始皇問：「歪（那）女子家是玩兒（哪）的？」
包子咂摸著嘴說：「要說奔三的男人呢是可靠，可是還在學校里的女孩子肯定還憧憬浪漫的愛情呢，她們一般不喜歡比自己大太多的。」我見劉邦湊到秦始皇耳朵邊上說：「我40歲那年還納了個14歲的妃子呢。」秦始皇小聲說：「我還有倆13的呢。」
我說：「羽哥，你希望不希望嫂子記起你來？」
李師師：「穿過你的黑髮我的手？」
包子繼續大大咧咧地說：「還有，把鬍子刮刮，多聽聽周杰倫，學點網路用語，歲數大點沒什麼，別讓人家覺得和你有代溝。」
「那表妹給咱起個好聽的。」
「30了，怎麼？」
我忽然有點感動——他們早就知道我是個普通人，還願意把我當朋友一樣相處。尤其是秦始皇，居然還能忍受包子叫他胖子。
李師師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雖然出身比較特殊，但畢竟是過去的人，受不了這個。她忽然輕咬貝齒說：「這是哪位大賢說的呀？」
我嚴肅地說：「嗯，這是個問題。張冰有個綽號叫『張半城』，是說追她的人有半個城市那麼多。」
「標誌是什麼樣的？」
大家都事不關己，吃冰棍：喀嚓、喀嚓。奶奶的，連項羽也不幫我，冰棍明明吃完了在那兒咬棍：喀嚓、喀嚓。包子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指著荊軻的半導體說：「軻子，把它扔了，裏面根本沒有小人。」
「我沒說這句，大家作證！」
幸好我反應快，熱情洋溢地率先鼓掌說：「歡迎我們的組長包子給我們大家說幾句。」
劉邦立馬說：「看吧，跟我想的一樣吧？」
我靠，這麼複雜的問題都被他想明白了。
「羽哥，我問你個問題……如果張冰只記得自己是張冰，一點虞姬的記憶也沒有了，你還愛她嗎？」
我們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見荊軻把桌上
我們看她，咬冰棍：喀嚓、喀嚓。
我給她賠個笑臉說：「表妹呀，這第一個任務還得你親自出馬，調查張冰的一切背景。而且最好能直接和她取得聯繫，騙取她的信任。」
李師師連忙記下來。
包子邊剝蔥邊說：「大個兒要真喜歡人小姑娘，你們幫著出出主意我沒意見，不過可別使壞心眼。尤其強子的話，你們要有選擇地參考，無選擇地彙報。表妹以後就是副組長，幫我監督著他們。好了，我做飯去了。」
包子人緣好，大家都鼓掌。
劉邦興奮地說：「對對對，先從老丈人下手，事半功倍。我當年要不是討得老呂歡喜，他也不會把女兒嫁給我，我也就起不了山。」
劉邦為難地說：「你也知道，我其實跟她認識不久，還不太熟。」
李師師鼻頭一皺說：「誰同意叫泡妞行動了？」
「早會咧。」
我猶豫不決地說：「我補充一點，她……她是從小在這兒長大的……」然後我馬上看項羽。他毫無反應，緊皺著眉頭在仔細聽我們說。
「放屁！不太熟就一起搬箱子？」
我看他們啞口無言的樣子，得意地說：「同志們吶，這次咱們時間緊任務急，一定要齊心協力眾志成城，可不要像個別女同志，盡在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我把腳又踩上椅子，用地主惡霸的口氣說，「否則可別怪我這個組長批評你哦。」
我跟他說：「能不能藉著用兩天？」
「邦子，你要幫我們做些外圍的事。你那鳳鳳開的什麼車？」
我們正在很認真地討論著此次行動的代號，見她回來了也沒人打招呼，都看著她不說話。
李師師搖頭：「我們正要去查。」
只要我不醒來，世界就不存在——傻子的境界真高。
李師師記下電話，說：「還有一個很有用的信息。張冰現在是校花級人物，追她的人很多，從宿舍到圖書館短短一截路，有17人跟她打招呼。」這小妞，心倒細，看來不但不能無視，還得提拔錄用。泡妞泡妞，總得先有妞，這也算知己知彼的一種吧。
大家抱以熱烈的掌聲。我沖李師師做了一個兇惡的表情，她作勢要喊，我急忙討饒。
李師師……她是被人泡的，可以無視！
我從手機里摘了一個號碼寫給她說：「這是王靜的電話，就是你新認的那個小妹妹。這幾天你只要有空就騷擾她，先跟她聊李白，然後再套她的話，實在不行我讓時遷跟蹤張冰。」
我試探性地說：「你想過沒想過，她是吃著漢堡包長大的，有可能她真的不是你的虞姬？」要下就要下猛葯，預防針得事先打。
「呃……孔…
荊軻忽然把手伸進兜里，我大驚失色道：「軻子，你要幹什麼？」
我放低聲音說：「現在，泡妞行動小組開始分配任務……」
「那就不能光追憶，起個甜蜜點的。」
我們一齊望著李師師，她局促地說：「我只跟她聊了幾句，哪知道這麼詳細去？」
我忙說：「你不用回答，其實你的男子氣概也是一種魅力嘛，我想張冰也不會喜歡學狗叫的男人，要不她早就跟了學生會主席了。」
包子剝著蔥從廚房出來，正見我趾高氣揚地站在凳子上，她用蔥指著桌子說：「你再往高爬？再往高爬！」
「好，」李師師站起來。胳肢窩還夾著一本書，像某企劃部OL似的。她說：「張冰現在是C大大三的學生，舞蹈專業。據我觀察，性格『一半明媚，一半憂傷』。平時喜歡看書，圖書館的人對她很熟。」
「明天你跟著師師去張冰她們樓下守著，照幾張照片回來，順便把她們學校的整體布局照幾張。軻子——你留在嬴哥身邊幫他買吃的。」
項羽拿起來，疑惑地念：「女尼玉貝人王隼？」
果然，包子上了樓，吃著一根綠豆冰棍，手裡還提著一塑料袋。她看了我們一眼，邊換鞋邊說：「大白天鎖住門在屋裡幹什麼呢？」
包子把一隻皮鞋踢在鞋架上，腳趾靈動地鑽進拖鞋，又看了我們一眼，這才發現不對勁，大聲說：「嘿，你們幹什麼呢？」
除了她之外，我們其餘的人都很沉默地吃冰棍，顯得心事重重。包子也意識到了事態嚴重，她把板凳往前移了移：「那女孩兒多大了？家是哪兒的？」
李師師道：「項大哥一生帶兵，應該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要想得到一個女人的歡心，必須先了解她的愛好——」她把胳肢窩裡的書放在項羽面前，「我發現她今天還的那本書是這個，你可以先看看。」
劉邦可能要比他強一點，畢竟是草根出身，但我都不忍心探究在他身上都發生過什麼事，何以培養出了如此獨到的審美概念。
我安排妥當，志得意滿地在原地繞了兩圈，他們忽然一起問我：「那你幹什麼？」
秦始皇拍了拍荊軻的肩膀說：「你不殺餓咧？」
包子把塑料袋展在桌子上：「一人拿一根，剩下的趕緊放冰箱。」她一把拿起李師師的小本子，看了一眼說：「你這寫的什麼呀？」
劉邦看了看眾人，小聲說：「反正我早就知道了。」
這時樓板響，我一聽有人進來了知道是包子，她有鑰匙。
荊軻：「斬首行動！」秦始皇急忙擺手：「包亂社（不要亂說）咧！」
「嗯嗯得趕緊，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一般是家裡
嬴胖子：「餓又不絲（是）掛皮，還了你滴錢你就要殺餓捏。」
我把煙灰缸端起來在桌子上一拍，不但聲音比項羽的響，而且還有煙幕效果。我大聲道：「現在，敵我情況已明，下面進入戰略部署階段。在此之前，我們得先給咱們的這次行動取個代號，我建議就叫『泡妞行動』。」
我看了看五人組，要說泡妞，看來都很業餘。秦始皇大概從來沒有主動追求過女人，他的兩段愛情是夾雜在一生的暴虐史中的，絕對不可借鑒。難道要我去修一個「張冰宮」？
荊軻把一張錢裝進這邊的口袋：「這是我的。」把另一張裝到翻出來的口袋：「這是你的——你現在欠我3張錢沒還，所以我不殺你。」
我說：「我說一下。現在虞姬的名字叫張冰，為了方便我們以後就先用這個名字。以後的日子大家要群策群力，一定幫羽哥把事辦成。下面我們先了解一下張冰的大體情況，表妹，你知道的多一點，就由你來介紹吧。」
場面有點尷尬，我是不是不應該挑破這層窗戶紙？
荊軻，據說和燕丹公主頗為曖昧，應該是謠傳，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燕丹公主在太子丹的授意下使的美人計。還有最大一個可能就是公主其實長得巨丑，每天糾纏二傻，二傻受逼不過，於是都沒等到已經約好來助拳的劍神蓋聶，他到了易水邊上，想到自己就要擺脫公主的糾纏了，遂興奮地引吭高歌：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二傻見我目光灼灼地在看他，把半導體關了，不自在地擰了擰身子。
秦始皇不好意思地撓頭：「餓都摸油（沒有）算過。」
荊軻不滿地說：「你為什麼不還我錢？」
李師師怒視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背著手說：「某位歷史大賢說過，泡妞不外乎五個字：『潘閑鄧小驢』。潘是指潘安之貌，羽哥你其實還是很帥的；閑是說要有閑工夫，你有；鄧是指要有錢，兄弟我節衣縮食贊助你；小就有點為難，羽哥你氣概天下無雙，會為了女人扮小丑嗎？」
李師師撇嘴：「真難聽！」完了她還反覆詠嘆了一句，「真難聽啊！」
我們都用能殺人的眼神盯著她，不說話，咬冰棍：喀嚓、喀嚓。
包子一發威，秦始皇、荊軻、劉邦異口同聲地說：「泡妞——」
項羽一拍桌子，把桌上的杯啊盞兒啊還有那本「女尼玉貝人王隼」震得跳啊跳啊。我們都以為他會說「老子一巴掌就拍過去了」，結果項羽滿臉通紅，想了半天也不說話。
我說：「沒照片，C大的學生，跳舞的。」包子問項羽：「怎麼『把』上的呀？漂亮嗎？」
李師師給她補課：「大三的學生，家是本地的，叫張冰。」
項羽追問：「還有
首先，我做了一個簡單的事件回放，把我和劉邦是怎麼發現虞姬的說了一遍。然後我跟項羽說：「羽哥，這件事你可要多感謝邦子，如果不是他看見嫂子，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她了。」
她笑吟吟地說：「是婆子說的吧？」想不到她還真知道王婆。
包子說：「話又說回來了，你怎麼就那麼愛她？一見衷情？別跟我說她長得特像你以前的女朋友啊，這種鬼話我不聽。」
包子：「還有，你趕緊找個工作。小姑娘家長問你幹什麼的你怎麼說？你不是會開車嗎，給人開車一個月也不少掙呢。你看隔壁小王，給超市送貨……」
劉邦點頭道：「大軍未行，情報先明，韓信也是這麼乾的。」
我清了清嗓子說：「那今天借這個機會跟大家說明白了吧。這裏根本不是什麼仙界，我跟你們一樣是人不是神，至於年代什麼的一時半會跟你們說不清，以後給你們解釋。」
李師師說：「反正不能叫泡妞行動，項大哥追求的是那段逝去的愛情，就叫追憶似水年華吧。」
包子問項羽：「你多大了？」
我巨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殺不是辦法，那些蝦兵蟹將不用管，現在最有實力的是一個打籃球的和她們學生會主席——表妹，這兩個人的資料也要！」
「我給你畫。」劉邦拿過李師師的紙筆，畫了兩個豎杠杠，中間一橫，是個「H」。我說：「斜的還是正的？」
我把她按在凳子上說：「別問，你只需要知道大個兒沒她就不能活就成了。幫著出出主意，沒用的話少說。」
我一拍秦始皇的肩膀：「嬴哥，數碼相機會用了嗎？」金少炎送的。
「切。」李師師不說話了。
項羽勃然大怒。
項羽看著劉邦說：「此事之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劉邦忙站起身笑嘻嘻地說：「如此甚好，甚好。」
「大個兒。」我跟她說。
「嘿？」包子一聽急忙把另一隻鞋直接甩飛，踩著拖鞋興高采烈地跑過來：「誰誰？」
我瀑布汗，幸虧那書名是從上往下排的，要不還不知道要念成什麼呢。我把書拿開，說：「這個已然有點來不及看了，我們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屋裡一片喀嚓喀嚓嚼冰棍聲。包子左顧右盼地看了兩眼，莫名其妙地問我們：「泡什麼妞呢？有照片嗎？」
她走了以後我覺得包子的話也挺有道理的，至少項羽是該打扮打扮了，現在的他鬍子拉茬的，實在是沒法看。
笑鬧過了，項羽也沒有那麼緊張了，我示意他們把腦袋湊過來，說：「吃完飯以後，除了嬴哥今天先做準備，其他人可以行動了。」
「……這是十八摸的第一式吧？」
我哈哈乾笑兩聲，想把這篇揭過去，結果笑完一看全體男性都眼巴巴地瞅著我等我說。我只
「我算算啊，大三的學生，就是說二十二三歲了，一畢業就該找對象了，大個兒你有門啊。家長是幹什麼的知道嗎？」
「等一哈（下），」秦始皇忽然說，「歪（那）就絲（是）社（說），虞姬只有一個，如果你們摸油（沒有）碰上她，項羽開車走咧根本找不到她？」
廢話，反正不是本田就是現代，也還湊合。
「不認識，她說不是什麼好車。」
項羽雖然不知道我要車幹什麼，但知道我總有用，他跟劉邦說：「算我欠你個人情。」
「吃完飯我領著羽哥買衣服去。」切，我早就知道他們要問這句話。自從跟我住上以後，你看看他們一個一個的皇帝沒個皇帝樣，英雄不像英雄，老拿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這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呃，應該說強將手下無弱兵。
李師師笑吟吟地喊：「表嫂，表哥欺負我呢。」
我們每人揀根冰棍吃著，劉邦說：「我也吃綠豆的。」秦始皇給項羽拿了一根說：「給你個帶奶油滴。」
項羽把下巴支在拳頭上，很自然地說：「阿虞就是阿虞，不管她還記不記得我都是一樣，就算她變成一隻杯子一雙筷子我都一樣愛她。」
我嚴肅地說：「李師師同志！在這緊要關頭，請你不要在這種小節上和我糾纏不清。」
包子吃完冰棍，把木棍「piu」一下扔在煙灰缸里，說：「我去做飯。」
我一看那本書，書名是：《安妮寶貝全集》。
「……好象是斜的又好象是正的。」
我使勁瞪他一眼，有了黑寡婦還對包子賊心不死，然後跟李師師說：「把調查張冰背景的工作提到最前面。」李師師記。
只見荊軻從這個兜里掏出200塊錢來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我的……」然後把另一邊的兜掏了個底朝天，說：「這是你的……」
項羽把頭埋起來，說：「張冰就是阿虞，我比誰都明白。」
項羽，當事人，因為作戰驍勇被虞姬仰慕，正所謂是英雄美人。其實女人對擅長搏鬥的男人都有一種天生的崇拜，這也符合達爾文進化論和自然界交配原則。當然，隨著改革開放經濟大潮的衝擊，女人的這種觀念也徹底改變了。好在包子是一個傳統的人，我就是用板磚征服了她，那一磚拍在別人頭上卻拍在了她心裏，她後來跟我說，她覺得有種拍人的男人至少不會太沒良心。很樸素的辨證，但不值得提倡。
「呃，就是你們那會兒說的傀儡，就比如說她要你學狗叫你會學嗎？」
「必要時你還得犧牲色相開闢第二戰場，讓他們為了你而爭風吃醋那就最好了。當然，這是基於羽哥抵擋不住的時候才出的下策。」
「小丑？」
荊軻拍拍項羽的手說：「我可以幫你殺一些。」項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