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三章 我要做女人
我感慨良深道：「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跟著進去了……」
我連忙說：「你其實很漂亮，絕對算得上美女！」
花木蘭道：「嗨，當兵的時候天天跋涉累得要死，都是偷個空找個沒人的地方擦一把了事。後來當了先鋒官，一個人一頂帳篷，這才好點。那日子口每天就是惦記著跟人拚命，誰有工夫在乎身上臟不臟？」
我一愣，一個女孩子，在戎馬倥傯的歲月里，不但要天天跟窮凶極惡的匈奴廝殺，還得提防戰友識破自己的性別。做披著羊皮的狼難，做披著狼皮的羊更難吶。
問題是做女人咱不專業呀。如果李師師要在的話或許還能幫上一點忙，打扮、禮儀、這些都是她的強項。
木蘭恍然道：「我說怎麼那麼難系呢。」她很隨意地背過身去把扣子重新系好。我打量了她一眼，花木蘭的身量果然並不高大，但是很修長，多年的征戰使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仍然像個健康的少女。卸去軍裝的花木蘭依舊帶著沁人心脾的爽利，寬大的男式襯衫一穿，別有一番風情。
我把她領到衛生間。我先在浴缸里放著水，然後教她怎麼用噴頭。我探身給她取沐浴露的工夫，花木蘭抄起一根牙刷敲著牆壁問：「這裏面能儲存多少水？」
花木蘭捋著黏乎乎的頭髮說：「這怎麼辦？」
「怎麼回事？」
我低著頭道：「小學時候文藝匯演，我們班男生比女生多
「反了？那是怎麼弄的？」木蘭低頭擺弄著，向我尋求幫助。
我拿開她的手，鬱悶地說：「我是如假包換的爺們！」
我正色道：「對了，正好跟你說這事，我們那口子回來你就跟她說是我表姐，特意從外地趕來參加我們婚禮的。她什麼也不知道……」我把包子的情況跟她一說，花木蘭點頭道：「行，那你以後就叫我姐吧。」
「外校的女同學想上廁所不認識路，我給當嚮導來著。」
木蘭邊說邊揉弄著頭髮，脖頸處一片白膩。我打岔道：「花姐，當年在軍隊里你洗澡什麼的都方便嗎？」
我笑眯眯地說：「花姐，照你這麼說你洗澡的時候都被我看了，是不是只能嫁給我了？」
我把她的頭盔和鎧甲放在一起擺在柜子頂上——它們使我想起了荊軻劍和霸王甲，我現在是虱子多了不咬，反正已經被人惦記上了，愛偷不偷吧。
我說：「有病那個不在，一會兒給你介紹胖子。」
「那怎麼說……」
我一回頭，不禁失笑，原來花木蘭把襯衣上的扣子全系反了。本來是用扣子往扣眼裡塞的，她倒好，全部把扣眼翻了個個兒，包在扣子上面。我想這大概比較符合她們當時的穿衣
不大一會兒工夫，花木蘭整理著前襟走了出來，她的盔甲連同寶劍被她整整齊齊疊好擺放在床頭。她低著頭說：「這衣服還不錯，就是扣子難系了點。」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幫她，馬上又縮了回來：除了這件襯衫，木蘭裏面什麼也沒穿，這要解開幾道扣子那可就春光乍泄了，木蘭畢竟是女人，到時候她一害羞把我弄死怎麼辦？
木蘭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她隨手抓過毛巾擦著頭髮，拍著我肩膀說：「我還說女孩子要長成你這樣怎麼嫁人呢。」
我在樓下待了沒10分鐘，樓梯口處木蘭探出滿頭是泡泡的腦袋，說：「小強，怎麼沒水了？」
「批鬥？你不是小功臣嗎？」
我只好提起水桶說：「你蹲下，我幫你沖。」
「你系反了。」說著我用手摸著自己胸前想提示她一下，這才發現我穿的是T恤。
「從來沒進去過，好奇。」我追憶往事，款款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進去，可是那個外校的女同學她說一個人不習慣，非要我陪著她。」
「什麼，誰是包子？」
木蘭忙問：「是不是讓你帶路那個小女孩？我看她除了你也不能嫁別人了。」
花木蘭一點也不生氣，風趣道：「不先把進男廁所的毛病改了我還不能嫁人。」她問我，「你是不是快成親了？」
花木蘭抬眼
花木蘭滯了一滯，莫名地感傷道：「打了這麼多年仗，幾乎忘了自己是誰，現在，我想做一回女人。」花木蘭見我眼神異樣，隨即翹起一條腿，把胳膊肘支在上面，爺們氣十足，自嘲地笑道：「呵，是不是很難？」
我只能安慰她說：「放心吧，別說你本來就是女的，就算你是男的，我也能讓你做一回女人。」
通過閑聊我才知道，花木蘭從軍12年，回家不久之後就病逝了，大概是打仗的時候就染上了很嚴重的胃病。所以等於是她剛從戰場上下來就離開了人世，只留下了一個千古美名和給花家的世代榮耀，根本沒來得及享受這一切，所謂「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只是後代詩人的一種美好想象而已，更別說嫁人什麼的了。所以，木蘭才有了這麼一個願望：做一回女人。
花木蘭往出一探身子，原來已經穿戴整齊，只是頭髮上全是泡沫。我長出了一口氣，跟著她走到衛生間。我以為是她不會用熱水器，結果一看才發現：媽的，居然停水了！
木蘭想了想道：「哦對，你當時也是女孩兒打扮。那後來怎麼被人識破了？你……不會是站著尿的吧？」
太給21世紀抹黑了！剛剛才吹的牛，關鍵時刻掉鏈子。
原來她對自己的膚色沒有自信。說實在的，她是比那些都市白領皮膚顏色深了一些，但配上她幹練豪爽
我們來到樓下，花木蘭往沙發上盤腿一坐，用手抖著濕漉漉的頭髮。我問她：「姐，這一年有什麼打算？」
原來我一呆手上的活也停了，我急忙繼續幫她澆頭髮，說：「我就是挺感慨的，咱倆經歷差不多——」
花木蘭蹲在浴缸旁邊，邊讓我幫她沖洗頭髮邊說：「你們平時洗澡都得湊齊兩個人嗎？」這句話要讓自來水廠廠長聽見不知道會不會引咎辭職。
我說：「你就放心用吧，洗禿魯皮都不帶停的。」
我苦著臉道：「我沒過門的媳婦。」
花木蘭呵呵一笑：「那你也算為集體立功了。」
花木蘭點頭道：「我都知道，要是仙界我還不來呢——對面屋裡那個胖子沒病吧，怎麼自言自語的？」
我只好又拿起一件帶扣子的衣服示範給她看：「看，是這樣的……」
我抓著頭髮痛苦地回憶：「我沒尿——我進去以後才發現女廁所根本沒尿池子，主要是給我化妝的女老師在裡頭蹲著呢……」
木蘭不愧是軍人出身，神經比較大條，問：「你進去幹嗎？」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我摸著下巴想：是呀，當初那女孩兒長得多水靈，怎麼就忘了聯繫了呢——看來還是古代好，一個女人被男人沾衣捋袖之後不自殺就得嫁給這男的。我要是生在那個時代，每天掄著王
花木蘭把手一揮：「切，你見過這麼黑的美女嗎？」
「痔瘡？」花木蘭隨口問道。
我剛出洗手間的門，裏面就傳來了身體浸入浴池的聲音——門都沒插！木蘭姐姐男人作風太強悍了。
我走到秦始皇門口跟他說：「嬴哥，這段時間先別去廁所啊。」我怕他看到不該看的遭受打擊，花英雄對中國的第一任皇帝好象殊乏敬意。
「是，最後老師還特意給我開的批鬥會。」
花木蘭換好衣服。輕車熟路地往沙發上一蹲。我滿頭黑線道：「花姐，你也有痔瘡？」
「啊，不會吧？」我邊往樓上走邊說，忽然站在原地問花木蘭，「你穿著衣服呢吧？」
我小聲嘀咕：「那是你沒見我們家包子。」
我把沐浴液和洗髮水都擺在她眼前，告訴她用法，說：「你先洗吧，一會兒我帶你四處看看。劉老六跟你說了吧？我這其實不是什麼仙界。」
「那怎麼了，你不是在幫助別人嗎？」
花木蘭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不管不顧地站起身來：「你也是女的？」還不等我說話，伸手在我胸口重重摸了一把，然後喃喃道，「比我還平，怎麼裹的？」
「十男九，你……哦，你是女的。」我說，「我老忘。」
「……我要不帶著外校的小女生上廁所確實是功臣。」
誰知這句話好象戳中了花木蘭的痛處，她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你這兒哪兒能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