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三十二章 我已經天下無敵了
我看了一眼趙白臉，只見他盤腿坐在地上，一個手掰著腳丫子，但是滿臉戒懼的樣子，應該是感應到了項羽他們身上的凜冽殺氣。
我覺察到了不對勁，一拉吳三桂：「怎麼了這是？」
這時項呂二人帶定馬，就在半空中廝殺起來，你一槍我一戟，冷光霍霍襲人臉面。那呂布瞪眼努腮，恨不得一戟把項羽分成兩半，不時發出網球場上那種令人頗費猜疑的「哦——」「啊——」的長吟，看來殺得很有快感。項羽不言不語，可手上也不軟，130斤的大槍被他使得像一面撐開的大雨傘，嗡嗡作響。
肥胖版呂布雖然沒有受傷，可身子還在馬上，不能就地滾開，項羽就勢一壓槍桿，槍身就完全擱在了呂布身上。呂布雙手執戟向上就磕，槍戟相交磨，絲啦作響。忽地，項羽的槍頭被掛進了呂布方天畫戟的一隻耳朵里，這工夫二馬已經將將錯身，呂布直起腰來，攥著戟尾大喝一聲：「拿來！」項羽同時喊道：「給我！」原來兩人都想趁機把對方兵器奪下，這一較勁，力有萬鈞，再藉著馬力，只聽「喀吧」一聲，呂布戟上的耳朵被兩人生生拽斷了，二人虎口同時迸裂，血染袖口。
林沖道：「得馬上制住他，否則不需片刻就會力竭而死！」
太丟人了！血的教訓啊，千萬別跟女人斗酒。
林沖觀看多時，嘆道：「我一直以為霸王兄之所以百戰百勝是因為力氣過人，想不到招數也精絕如此。」
我緊張地抓住林沖的手問：「哥哥，那你看誰能贏？」
可就在這時，一聲悠長的呼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位玩心很重的司機跟我說：「想開快車，你就當自己在遊戲里。」
我笑道：「看來在喝酒上你先輸了一陣啊。」
我愕然：「……跑跑卡丁車呀？」
王寅快了一步，一把攬住呂布肩膀要把他放倒。那呂布一抹腰，拽著王寅的胳膊把他摔出5米多遠，胳膊肘一拐把李逵頂了個滿臉花。這二人之後是方鎮江和寶金，好呂布，和方鎮江對了一掌逼開他，順勢一肩膀撞飛寶金。這傢伙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兀自大喊大叫，力道奇大不說，招數居然還不亂，呂布之悍，果然可畏。
……這一槍扎的要是前世呂布，只能算是堪堪走空。可二胖版呂布，那動作固然不可謂不快，反應不可謂不敏捷，可他那個肚子就像五六個月上的孕婦，項羽這一槍劃開了他運動服上的拉鎖，呂布裏面穿的襯衣內衣噗的一下都露了出來，好象開膛破肚一樣，望之可怖。
我低頭一看，只見趙白臉一隻腳上穿著的拖鞋，和我手裡的赫然正是一對。
我
好漢們在前面進攻，我悄悄繞到呂布身後，慢慢接近他，猛地，我貼在他背上，伸手抓住了他肋下那一堆肥肉……
好漢和四大天王又驚又佩，都問：「小強，你是怎麼做到的？」
射馬？總不能射兔子吧？那如果射了那匹大花馬，那不成了梁山好漢拉偏手了嗎？別說這樣的事花榮不肯干，就算肯，只怕除了好漢們再也瞧不起我之外，項羽也得跟我翻臉。我太知道他們這些所謂英雄的德行了。
我們現在聽的聲音一定是他當年比賽時的情景。「老兵不死，僅僅隱退」，也許只有當年的留下的彌足珍貴的樂章才能刺激起這位引退車神的熱血？
結果乏人響應，眾好漢包括方臘和四大天王都面色凝重地關注著場上的局勢。
又打一會兒，那呂布像狂化一樣，方天畫戟水潑一般攻向項羽。項羽像有點提不起興趣，懶洋洋地抵擋著，於十招中只有三四招是進攻的。
二胖今天騎的那匹馬大概是久經訓練的軍馬，連那馬的眼神里都有一股子狠辣勁，雖然看著比大白兔丑多了，但野性十足。
兩人同時回馬，怒瞪對手，呂布血灌瞳人，項羽怒發戟張。這一下大概也激起了他的鬥志，整個人顯得比較亢奮了。
我舉手高呼：「羽哥加油！」
盧俊義和方臘一起止住我道：「不需多言。」二人齊回頭招呼手下兄弟，「一起上！」
只見漢子把一張卡帶塞進錄音機，我還以為是什麼振奮人心的音樂呢，想不到裏面傳來的是一陣賽車賓士時的轟鳴。再看漢子，兩眼發光，把雙手掰了掰，剛起步就掛二檔，順手推三檔，就著那陣賽車轟鳴的聲音，連超數十輛車，且都能在紅燈將將要亮的時候衝過路口。說真的，在市區里開這麼快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尤其是計程車。
漢子攤肩膀：「按個喇叭罰二百，超速一千五，我能快得了嗎？」
處理完這一切，我們也終於有工夫看那位和項羽偎依在一起的虞姬到底是何等模樣了……
然後只見二傻扶著他形影不離的好朋友跳著拐棒兒來到我近前，趙白臉沖我一伸手：「給我。」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我忽然仰天大笑：「我已經天下無敵啦——」
「昨天晚上你們喝得怎麼樣？」
只聽人群里有人道：「項大哥好象有點興奮不起來呀。」
寶金揉著太陽穴道：「他把我背回來的，現在我腦袋還疼呢。」
漢子看了看那些錢，笑道：「得咧。咱今天也來個《的士速遞》。」
漢子笑：「沒事，我這是套牌車——
呂布見一戟得手敵人卻還坐在馬上，大怒如狂，甩開一隻臂膀，大戟平揮向項羽的脖子，眾好漢齊聲怒喝：「住手！」
這一聲「大王」喊得項羽回眸遠望，他的臉上不自覺地掛上了和煦而滿足的微笑：「是阿虞——」然後他就獃獃地坐在馬上，等著虞姬來撲進他的懷抱。
這時正是二馬一錯鐙的工夫，二胖一手抓韁繩，一手綽著方天畫戟，撥轉馬頭間像一隻展翅雄鷹獰視項羽，三國第一猛將的氣勢完全激發出來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運動服，那套皮甲大概是上次被我挖苦得不好意思帶來了。這匹大花馬載著二胖那膘肥體壯的身子旋即又一個衝鋒，那條大戟被燈光一打閃閃發亮，看著應該不比項羽的霸王槍輕多少。二胖可以說完全變了一個人，反正我再也無法把他跟那個小時候蹲在門口吸溜麵條的胖子聯繫起來了。
我晃悠著走到花木蘭跟前，問：「打了多長時間了？」
一隻人字拖鞋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臉上，把呂布也敲下馬去。這呂布戟也丟了，臉也腫了，還是一骨碌就爬起來，繼續狂笑：「我已經天下無敵啦，我已經天下無敵啦……」他頭上的槍傷噴血，暗紅滿面，可他不管不顧，翻來覆去地只是喊：「我已經天下無敵啦！」令人觀之不寒而慄。
包子把我扶到床上，把桌上的飯菜收拾了，自己也回屋躺著去了，累了一天加上酒精作用，不一會兒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終究是心裏有事睡不實，聽她著了，躡手躡腳地出來，在廚房裡拿個花捲，輕聲下樓。
我眼見著呂布拿短了一隻耳朵像面戰斧似的方天畫戟在項羽胸前撩開道口子，項羽又用霸王槍刺掉呂布一塊頭皮，只能一個勁搓手跺腳，連連問觀戰的眾人：「哥哥們，想想辦法吧，這樣下去非出人命不行。」
扈三娘過來一腳把我踢躺下，把我夾在她胳膊里用拳頭擰我腦袋：「你已經天下無敵了，嗯？」
我駭然道：「虞姬？」
等一上了高速算完了，這小子的時速就沒下過160。他要真像《的士速遞》里那大哥還好，可這位開的是一輛一改錐都沒動過的標配富康，還把自己當成戴著頭盔大骨碌眼的卡通車手。我見他後座上還放著個保齡球，我真怕他一會讓我當炸彈給後面的車丟出去。
好漢們一撥一撥地衝上來，一撥一撥被呂布砸飛踢開，那人就像水珠子四濺一樣紛紛敗退。其實如果是想要他性命，呂布早就站不到這會兒了，可是好漢們是一心要救他，再加上這小子癲狂起來的猛勁，居然就是奈何不得他。
呂布更
我二話不說往方向盤上丟了200塊錢。我知道司機們一般都不愛去這些地方，路遠倒沒什麼，主要是回來的時候肯定得空車走。你要把來回都給他算成錢，他巴不得你去好望角呢。
可這一較力之下，他那萬人敵的驕傲又被激起來了。據說大個兒生平未遇對手，最後就算兵敗烏江，那也是因為心死如燈滅這才自刎，劉邦幾十萬大軍都幾乎圍他不住。今天乍遇呂布，開始大概還懷著輕敵之意，當他發現對方完全能和他幹個平手以後興緻就來了。男人永遠不可能只為女人活著，事業、尊嚴、面子，甚至有時候僅僅因為遊戲就會變得特別投入。項羽思念他的兔子，我看並不是因為感情那麼簡單，在他心底里，恐怕仍然渴望能馳騁疆場。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抽風的呂布動作冷丁就慢了下來。他想轉身打我，可力不從心，胳膊剛舉到一半就麵條一樣軟了下去，然後漸漸委頓。
項羽也不答話，怒哼了一聲，加重力道向呂布扎去。不一會兒，在兩匹馬打轉的地上就出現了幾點水跡，也不知是汗還是血。再過片刻，那水跡越來越多，看得人觸目驚心。
嘿嘿，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在別人眼裡，他是勇冠三軍的呂布，可在我眼裡，他就是那個從小跟我掐架的二胖子——你們以為我後來是怎麼打敗他的？那就是因為我發現了二胖這個秘密：不能被人拿住痒痒肉，一但拿住，他會立刻癱成一堆泥。
漢子把車停在路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好奇地看著他，問：「怎麼，你也要換個方向盤？」
可就是有一點，除了賽車賓士，我老聽見裏面有奇怪的「叮叮」聲。我問漢子：「師傅，這是什麼動靜？」
我抓著他，直到他慢慢躺到地下，闔上了眼睛，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擦著頭上汗說：「又搞定一次。」
喊話這人從暗處向我們跑來，只見她身型略顯單薄，因為惶急腳步踉蹌，夜風吹起她長長的頭髮，纏綿而悲戚。跑到近處時，眼角的淚痕瑩然可見。
這兩個人再一交手，立刻比剛才又狠了十倍。隨著項羽的發威，場上打得風生水起，有來有往，兵鐵相交的聲音震耳欲聾，不少人紛
我再也受不了，伸手去搶花榮的弓箭：「花兄弟，讓我來射，射中誰那也說不得了。我只求這倆人都平安無事。」說到這我忽然才發現我對二胖也是挺有感情的，畢竟是發小，要說讓我刻意幫項羽還真有點難，所以我只好想出了這麼個辦法——箭由我來射，那是最公平不過了，因為掏心窩子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射到誰。
我一聽那話里話外還是想要錢，又往擋風玻璃上拍了五百塊錢。
我回頭一看見是寶金，我問他：「魯智深呢？」
當然，也不光有喊的。花榮、龐萬春、張清、歐鵬紛紛出手，有射箭的，有打暗器的，「嗤嗤」連聲都奔呂布去了。
這酒喝到最後，我搖搖晃晃，醉里挑燈看包。包子站起來，關切地說：「你沒事吧？哎，我這才想起來，無緣無故的咱倆這是喝的哪出啊？」
吳三桂道：「高手較量，不出全力就得死。打到這份上，拼不拚命已經不是他們說了算的了。」
我五體投地地說：「師傅真是賽車手出身嗎？」在我腦海里，翻來覆去的就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這句話，看來民間還真是藏龍卧虎呀。
寶金道：「我沒讓他來。」
吳三桂沖對面努努嘴道：「這倆人拼上命了！」
漢子聽了一下，道：「哦，那是吃金幣呢。」
林沖愕然：「這人殺得興起，魔怔了。」
「呼」的一聲，呂布的戟扎了過來，深深地刺進了項羽的肩頭。如果不是兔子機靈閃了一下，這一戟已然捅破了項羽的心臟。可項羽恍若不聞，依舊專註地向虞姬跑來的方向張望，肩頭的戟可能讓他感覺像是受了打擾，他輕輕地用手撥開，混沒在意傷口血流如注。
大家都知道我小強是個十足的二百五，都喊：「小強危險！」
我心一沉，上回花榮和龐萬春斗箭已經夠兇險的了，但那箭只要不射到腦袋上和心臟上最多留個小洞。這二人都拿的一百來斤的大鐵疙瘩玩命掄，那是擦著就死挨著就亡啊！
果然，漢子一見我出手闊綽，一踩油門就走。我們的車在傍晚的高峰車流里慢慢徜徉。我看了眼表，放倒包子——或者說被包子放倒花了我不少時間，恐怕項羽已經開打了。
其實我知道項羽為什麼一直打不起精神，這一戰說到底他還是為了虞姬，可是真的要找虞姬談何容易，幾次希望屢屢破滅，項羽內心深處大概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之所以來打，那是因為他在強迫自己為虞姬做點什麼。
我雙手抱拳，沖眾人深深一揖：「哥哥們……」
呂布手挽方天畫戟，磕崩碰撞，箭石紛飛，絲毫沒有傷著他。
花木蘭皺著眉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交戰的倆人，說：「有一陣子了。」
我跟這位老大打商量：「師傅，慢點開吧，超速不是一千五嗎，前面就有攝像頭……」
我叫了一聲：「怎麼會？」這倆人上次見面氣氛很好很和諧呀。
「大王——」
我面色慘變。遊戲里的人怎麼撞都死不了，可現實里要爆車了。能小臉兒黢黑就算完事嗎？
好漢紛紛回頭看我，但沒人跟我打招呼，又把目光攏回場中。在場上，二胖騎了匹屁股上帶標記的大花馬和項羽已經交上手了。
沖在最前面的是李逵和王寅，這兩個人都是火暴的脾氣，這一衝上來一是為了救人，二也是不忿呂布的名聲和剛才的行徑。
花榮操著車把弓，手裡的箭都捏出水來：「這二人身法太快，要想阻止他們只有射馬。」
這時就聽有人驚呼。再看場上，呂布一味的猛攻之下終於露出了破綻，項羽抓住機會直刺他前心。呂布收手不及，清喝一聲身子平躺在馬背上，那槍尖蹭著呂布的肚子扎了過去。
林沖搖頭道：「不過三五百招看不出來。不過二虎相鬥，最終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好漢和四大天王都是久歷戰場的人，一見他這樣，都悚然道：「不好，殺脫力了！」
相對呂布，項羽表情沉靜。一回馬，大槍分心便刺，呂布用戟一磕，戟頭順著槍桿滑下來，招法熟極而流。項羽握牢槍身，雙臂一震，那槍像有了生命的靈蛇一樣扭曲起來，「吭」的一聲崩開呂布的方天畫戟。
司機是個留著板寸的精瘦漢子，聽我要去的地方，有點不情願地說：「要不您換輛車？我這快到交車時間了。」
吳用在旁叫道：「眾位兄弟，要快，再這麼打下去人就要不行了！」
漢子呵呵一笑：「算不上專業，就是業餘愛好而已。」
媽的，真是喝多了。不說話，啃花捲。
兩馬盤桓間，只聽項呂二人又同時喝了一聲，想必是都受了不輕的傷。片刻后，只聽呂布哇哇叫道：「項羽匹夫，某呂奉先力敵劉關張，轅門曾射戟，你豈能是我的對手乎？」
一下車我就吐了，這700塊錢花的，趕時間還醒酒，比玩蹦極刺激多了。
上了馬路我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醉醺醺地坐進車裡，邊啃花捲邊說：「去……春空山別墅區。」
我急忙連聲求饒，然後撿起那隻人字拖，環視周圍喊：「這是誰的？」此鞋的主人能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武力值跟我小強有一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