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九十三章 赴約
……真是有什麼皇帝出什麼將軍，這正是當初秦始皇第一次見我開車時的論調。
我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乾笑道：「大王吃了仙藥，會有暫時的不適，過幾天就好。」我連招呼也顧不上打，邊說邊往外走。秦始皇現在已經不認識我了，只不過他還在發愣中，不利用這個機會跑還等什麼？
蒙毅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然後恍然道：「這東西雖然看著凶，但是跟馬一樣，拿錐子一紮就走。」
我總覺得我不是什麼掌管人界軸的天官，倒有點像傳說中的霉神——今天的小強其實就是在一連串的霉運里一步步走過來的。
李斯誠惶誠恐地退下去。我剛喝一杯水的工夫他就笑嘻嘻地自己跑進來了。我也不多話，問：「吃了嗎？沒吃給你熱點。」
秦始皇愣了一下，朝黃門官揮了揮手示意他照辦。他眼裡已經滿是疑惑，好象有點不知身在何處，這最後一道命令應該是努力克制自己才發出來的。他看了看手中的飲料瓶，忽然一呆，手一松那瓶子便掉在了大殿的地上。塑料瓶與石板碰撞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黃澄澄的橙汁灑了一地——他已經不認識塑料為何物了。
現在他也正在看著我，神情稍微有點尷尬。
黃門官見不是秦王親自下令，猶豫了一會兒，仍舊跪在那裡。我雖然實權在手，但畢竟初來乍到，還沒人肯屈服我的「淫威」之下。
我親切道：「你就叫我強……」話說一半我停住了。讓他叫我強子或者小強好象不大現實，這種制度下的軍人怎麼敢稱呼上官的名諱？要走平易近人風格有點為難他，可是他顯然更不願意叫我蕭大王。在他心中，嬴胖子才是他唯一的大王。我隨口道：「你就叫我蕭校長吧。」
於是，這一萬人保著我浩浩蕩蕩兵發蕭公館去者。歷史上還有沒有比我更威風的儀仗我不知道，反正一萬人為一輛金杯開道估計是絕無僅有的……
我擺手道：「等他想起我來你又忘了。算了，等過幾天你們都穩定一點再說吧。」
我知道
李斯抻著脖子道：「這也太混亂了！」
等到了俺的蕭公館一看，已經有無數的下人在打掃鋪排了。呂不韋被搞定后這裏空了一段時間，但畢竟是屬一屬二的毫宅，依舊是氣象森嚴廣廈萬間。秦國那會兒還沒特別精美的園林設計，這從前的相國府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小橋流水，不過就是高房闊瓦而已。秦國當時地處偏遠，在七國里一直被視作荒蠻未開的野蠻人，這大概也是歷任秦王發奮圖強的最初原動力。
李斯垂手道：「大王有令，見君如見王。恭喜蕭校長（這稱謂應該是衛兵告訴他的），從古至今，斯所見上對下之恩遇，從未有出校長之右者……」
我說：「你剛才那德行也一樣。」
「正是。」
蒙毅聽我這麼說，不屑道：「接待使者自然有專人負責。再說，以您的身份親自去見他們實在有點高看他們了。」
等安頓好以後，我一聲令下開始大排延宴。來秦漢這種朝代，一開就是十來個小時的車，早上到現在我就吃了一顆生蘋果。結果等東西一擺上來讓我大失所望，除了裝這些東西的器皿比較繁複和好看以外，居然就是單調的肉類，有烤的有煮的，還有幾盆肉湯，顏色也不好看，黑不啦嘰的。以我現在的身份和看這個排場，我吃的應該不比秦始皇次，也就是說作為一國的王，秦始皇每天吃的就是這些東西。難怪一見面就跟我訴苦呢，在現代花50塊錢吃得也比這舒心呀。
如果胖子吃
我開著車在廣場上溜了幾固，示意他們這東西很聽話。士兵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低聲議論著。我把車停在蒙毅身邊，對他說：「你也上來吧，比騎馬舒服。」
我這會兒才有時間好好打量蒙毅。這是一個年輕的將軍，大約跟我差不多年紀，相貌普通，還有一個大鼻子，但是身資挺拔英氣逼人，而且很勇敢忠誠。在他的指揮下，2000多年前的秦國兵能見到燒汽油的龐然大物而毫不退縮，這一點很值得稱道。
「往小了說為了不讓他們自相殘殺，往大了說為了不違背歷史。」
我簡單把誘惑草的事跟他一說，道：「就這麼一陣一陣的。現在嬴哥也不認識我了。」
我從殿上出來以後正碰上李斯，老李背著手悠哉游哉地在大殿門口閑逛，見我走來，笑眯眯地說：「小強出來了？」
雖然還在清醒期，李斯也不禁叫了起來：「秦始皇和荊軻情同手足？」
胖子這邊我沒什麼不滿意的，面見了，舊也敘了，還成了權傾朝野的齊王，手裡握著一萬近衛軍，七國里大概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實權派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誘惑草的副作用，現在殿上這個嬴胖子，不恰當地說已經是強弩之末，我不知道他在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變臉。
不一會兒李斯來了，他低著個頭，恭謹地跟在一個衛兵身後，眼睛也不抬，八成藥性又過去了。來到我這屋以後，李斯大行叩拜之禮。我忙抉起他道：「客氣啥呀？」
「我要去拜訪拜訪他們。」我這心裏可存著事呢。按原計劃，我比較希望二傻他們能一個禮拜以後再來，那會兒秦始皇記憶穩定了，怎麼都好說。可既然已經來了，這最後一片誘惑草當然不能白瞎了，我這半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其實就是因為這事。
可是就在這個關頭，該死的二傻來了。也就是說
隨便吃了幾塊肉填填肚子，我就把蒙毅找來問：「燕國使者下榻的館驛你能找到嗎？」
黃門官就跪在殿外等候秦王的旨意。我最後看了一眼嬴胖子，急中生智道：「使者遠途勞頓，先安排館驛休息，大王改日再見他們。」
蒙毅擔心地看了我一眼道：「您的坐騎安全嗎？」
李斯詫異道：「不違背歷史？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穿越眾連改變歷史這種小事情都不能做？那我們穿越還有什麼意義呀？」
「哦，那也是一種封號。」
我使勁點頭：「你太有才了！」
我問廣場上的衛兵：「那兩個燕國的使者呢？」
這個蒙毅就更樂意了。我這麼說就表示我沒有發動政變的意思。不過為了保險，他還是在蕭公館外圍派了幾隊巡邏兵，把我護得像躲避猶太人追殺的老納粹似的。
我撓了撓頭。我這歷史實在是太差了，看來蒙毅是真有其人的。他哥要是蒙恬的話，這人以後也不簡單。問題是嬴胖子派給我這人還使不大順手，除了遵命保護我的安全以外，他並不願意聽候我的調遣。要想找個商量的人只能是李斯了。我忽然想到，李斯上輩子不是教歷史的嗎？而且他在秦國也待好些年了。我跟蒙毅說：「你派人把李斯李客卿接到我這來，我剛來，有很多事情要向他請教。」
我瞟了一眼蒙毅，心說電影上演的要都是真的的話，你小子還不是跟棒子國的公主勾勾搭搭的。我還真沒想到秦國有蒙毅這麼一號，忍不住問：「蒙恬和你什麼關係？」上學那會兒歷史課上好象有這麼一位，抗擊匈奴來著。
有太監爬在地上小心地把那個塑料瓶撿起來。我邊倒退著往外走邊說：「那是聖水，小心收好，別偷喝，否則大王要滅你九族我可不管。」那太監一凜，急忙仔細捧住瓶子不敢動了。
我什麼身份我自己都弄不清呢，我看出蒙毅這麼說其實是不願意我干涉他們秦國的內政。畢竟
不過也有真信我是修仙的——因為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塑料瓶。這個時代的人活得很輕鬆，見到解釋不了的事情只要把它歸結到神仙那邊就行了。
李斯擺手道：「不麻煩了。剛才大王還問呢，說今天護衛怎麼這麼少。他原來是徹底把你這碼事給忘了。」
我嘆氣道：「沒辦法。誰讓有人要成心添亂呢（難道是在說我？作者注）。」
眾大臣見我大喊大叫，走也不給秦始皇行禮，跋扈放肆真是古今無一，看我的眼神各自不同。有的畏懼有的討好，也有耿直的以為我用什麼邪術操縱了他們大王，神色里頗有怨恨和不屑之意。這大概也是秦始皇把衛隊交給我的原因。他明白自己在清醒的時候我們再親如兄弟再怎麼三令五申不許傷害我，可我無疑已經成為一隻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參合了進來，有想拉攏我的自然就有仇視我的。不管什麼原因，只有擁有真正的實力才能自保。
蒙毅慢慢地習慣了我身邊希奇古怪的東西，大聲傳令道：「目的地蕭公館。十小隊前面開道，其他人隨我保護蕭校長。」
衛兵已經知道我成了他們的直接領導，急忙敬禮道：「他們已經被安排到館驛去了。」
我冒汗道：「別廢話，不違背歷史有什麼不好？畢竟除了那最後一刀比較慘你還是個丞相。穿越到趙高身上那位跟誰哭去？」
蒙毅這回倒是很痛快，馬上派人去了。我說：「還有，你那一萬人分成幾班倒吧，留個千兒八百的就行了。這裏三層外三層地把蕭公館圍住成什麼話？」
「……我說了會慢慢告訴你，找你來是商量怎麼樣防止荊軻刺秦成功的。先前說的那些你就當背景資料聽。」
我這個鬱悶呀，一旦變身，李斯就是個十足的政客。我不耐煩地揮手道：「你先下去，等你想起來以後自己進來見我。」
我試著發動了一下車，它喘息了一下居然著了！看來劉老六的「神風術」
我吃驚道：「那是你哥呀？」
這可又把蒙毅和他的兵大大地嚇了一跳。但因為有職責在身，蒙毅雖然害怕，仍然緊貼著玻璃。我安撫他道：「別怕，我就坐這個跟你們走。」把車老停人家胖子院里也不是回事，再說這容易引起他的好奇從而節外生枝。
蒙毅不自在道：「那是家兄。」
李斯理了理思路，畢竟也是讀過無數穿越小說的人，馬上就總結道：「也就是說，歷史本來好好的發展著，可是秦始皇和荊軻突然被抽取出去到了你那，然後你把他們化敵為友。現在，歷史又恢復了正常，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想起那段被抽取出去的記憶？」
我說：「你吃了誘惑草。現在也算半個穿越眾。我就什麼也不瞞你了。嬴哥之所以認識我是因為他在我那待了一年。至於他為什麼又回來當秦始皇，咱們時間有限我慢慢再跟你說。我找你來是告訴你另一個事。剛來的荊軻跟他一樣，也在我那玩了一年，我們三個基本上是情同手足……」
李斯頓了頓道：「以後再掰扯這些。照你說的，不管從什麼角度出發，荊軻刺秦不能成功，我們還是先說這事吧。我覺得要把這事干成，咱倆還得跟秦始皇好好合計合計，在他的支持下要把誘惑草給荊軻吃應該不難。等他們都記起對方來，這事基本上就成了九成了。」
「可是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我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誘惑草又起作用了，鬱悶道：「你又想起我了？」
「能。蕭校長問這個做什麼？」
蒙毅迷惑道：「校長？」
李斯也納悶道：「是啊。我正在想剛才是怎麼回事呢。」
我點點頭，上了車剛想發動，蒙毅忽然趴在我玻璃上緊張地說：「蕭仙……王……」
蒙毅小心地看了一眼我的車道：「蕭校長，我已經叫人給您備了最好的馬，我們現在就回相國……呃，蕭公館。」
李斯苦笑道：「這還真是麻煩。找我來什麼事？」
李斯感慨道：「還真是個麻煩。這樣吧，等他恢復正常了我再派人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