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九十五章 少生孩子多種樹
我拿起一塊蘋果塞進嘴裏喀嚓喀嚓地嚼著，開玩笑說：「你不會是怕有毒吧？」
我失了一下神，勉強道：「你怎麼也來了？」
怪我沒把話說清，在我潛意識裡就根本沒把秦舞陽當盤菜，但人家確實也是燕國的使者，這怎麼辦？幹掉他很容易，可是那樣的話二傻肯定也會當場翻臉。
秦舞陽：「……這是你們的基本國策？」
荊軻撓頭道：「你像我一個喝髒水的朋友。」
可不是新鮮么，戰國末期七國人口加起來不過是幾千萬，還沒到計劃生育的時候，而且人家那會兒生態好，話說很多奇人智士都是砍柴出身，要是禁止亂砍亂伐恐怕就斷送了這些人的搖籃。
秦舞陽：「……」
我只好先把兩人讓進來。秦舞陽大剌剌地往席子上一坐，還扳著一條腿，活象個流氓頭子。二傻則低調得很，很普通地跪在席子上，這是當時符合禮節的坐姿，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我。我乾笑幾聲，把放著誘惑草和蘋果的盆兒拿起來往邊上挪了挪。看秦舞陽那目中無人的架勢，他很有可能自己拿起就吃，這個愣頭青讓人非常被動。
荊軻瞟了他一眼，秦舞陽這才刺扭了幾下身子稍微坐正一點。
荊軻臉色灰暗，喉結一動把整塊蘋果咽下去，獃獃地伸出一隻手來：「給我錢，我去買電池。」
秦舞陽臉色變了變，賠笑道：「有機會……有機會再聆聽高見，告辭了！」說罷看也不敢再看我一眼，望著門口落荒而逃。
二傻痴痴地看著我，機械地拿起一塊蘋果放進嘴裏，可是渾然不知
秦舞陽哼了一聲道：「不是說召見燕國使者敘禮嗎？趕緊開始吧。」
秦舞陽目瞪口呆。
我說完三條，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來我也不是這專家那專家，中學那會的政治課打點小抄能勉強及格。我抓耳撓腮了半天，忽然故作神秘道：「知道么，據我們秦國智囊研究，得出一個你們六國都不知道的結論。」
荊軻被人抱住，悚然一驚，低頭看了看秦始皇，猛地掙脫他的懷抱，森然道：「你是秦王？」
我清清嗓子道：「第二條，禁止隨地大小便。」
「這個很生津止渴的。」
他也來了？跟著荊軻刺秦的那個副手，在大殿上嚇得尿了褲子那個，看樣子不像慫包，就是有點缺心眼，還牛B烘烘地說什麼13歲殺人，這不是明擺著讓人提防他嗎？再說13歲殺人有什麼可吹的，我13歲就看過毛片也沒說介紹自己的時候加上「13歲看毛片蕭很強」啊。
我板著臉道：「不行，這是規定，就算你們不聽我也必須講完——第一條，以知道五十榮五十恥辱為榮，以不知道五十榮五十恥為恥……」
「第三條是以能為大王服務為榮……」
「出門坐車比走路更環保！」
胖子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箭步衝到二傻跟前把他攔腰抱住，叫道：「掛皮，你狗日滴還想刺餓捏？」
「以熟記五十榮為榮，以不能熟記五十榮五十恥為恥……」
「攔路搶劫，當場擊斃！」
舞陽頓時抓狂：「這誰
「那又是什麼？」秦舞陽不自覺地擔當起間諜的職責。
秦舞陽哭喪著臉道：「這不是廢話么，後面是什麼？」
我試探地說：「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蓋聶的人？」
二傻搖頭：「不怕，你們要殺我不用下毒。」
我叫人先送他回館驛，笑吟吟地背手回來。我就知道這種人最怕什麼，你當面跟他喊打喊殺他都未必怵你，可是就怕聽長篇大論。就跟我當年一樣，上課違反紀律老師罰我跑個五千米那最開心了，就怕課間操聽校長在上面訓話，那老頭相當羅嗦，還特彆強調紀律，不許我們亂動。我們的操場是沙土地，他一講話，我就上身保持靜止然後用腳後跟刨地玩，有一回校長講話時間太長，我硬把自己埋到只露出半個身子……
可是傻子卻非常凜然，見了我只是點點頭，然後45度斜視天空。還不等我說話，忽然從傻子背後又轉出一人來，這人比荊軻還要高著半頭，滿臉橫肉，眼仁白多黑少，一看就知道是狠角色。他掃了我一眼，用輕蔑的口氣說：「七國的國君我也見過不少，怎麼就你們秦國規矩這麼多？」
「那是我朋友。」傻子很自然地說，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二傻茫然道：「我也記得死了——可能還認識一個沒死的。」
不行，必須先把這個二杆子支開，否則什麼也幹不成。我琢磨了一下，頓時有了主意，把手捂在襠上垂著頭冷冰冰地說：「秦國律法，見王前必須熟知我國國策。」只能瞎扯了，禮節方面我
我繼續道：「第四條是以做四十有新人為榮，以不能做四十有新人為恥——至於什麼是四十有新人，我會在講完五十榮五十恥再詳細為兩位解釋的。」
胖子一愣，我見再也瞞不住了，大叫道：「嬴哥快跑，他還沒恢復記憶呢！」
秦舞陽納悶道：「你們的國策關我們見秦王什麼事？」
我大喜，把那片誘惑草放在他手心裏，還沒等說什麼，門口忽然衝進一個人，大叫一聲：「掛皮！」正是秦始皇！
我在一邊滿口胡說，荊軻就跪在那裡眼睛定定地看著我。他當然不會理會我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好象對我這個人很感興趣，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所以眼神里有些迷茫。
「是什麼？」秦舞陽無奈道。
我詫異道：「你是……」
秦舞陽介面道：「以不能為大王服務為恥。」
秦舞陽：「……」
我現在終於知道燕丹太子的計劃為什麼不成功了，你看看派來這倆人，一個傻子一個缺心眼，《阿獃碰到阿瓜》版黃金搭檔。
我不理他，兀自道：「第三條二位聽一下，說不定有用。」
我滿頭黑線，抓過水果盤遞給他道：「我們秦國特產，嘗嘗。」
我說：「不再聽會兒了？後面講到的一百零三愛一百零三恨對治理貴國很有幫助的。」
可是胖子再想跑已經晚了，荊軻畢竟是殺手，他一把把胖子扯在懷裡，另一隻手的拇指食指就卡在嬴胖子脖子上，然後面對著我喝道：「不許動！」
荊軻冷靜無比，看秦始皇的眼神里沒有
「13歲殺人秦舞陽。」
二傻搖頭：「也不渴。」
「還有，你們國家裡是不是有很多老百姓為買不起房而抱怨？別管他們，就是不能讓所有人都買起房！」
我迴轉身，正見荊軻歪著腦袋還在打量我。我笑道：「荊使節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眼熟？」
我見他在這個節骨眼上跑進來，大驚失色，急忙站起一個勁沖他打手勢，一邊極力用平穩的口氣說：「你先出去，一會兒我派人叫你你再進來。」
「那個……」秦舞陽再沒有了驕縱跋扈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跟我說，「對不起我要先告辭一步了，至於後面的內容你可以告訴荊使者由他轉達給我。嘿嘿，我們初來乍到，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回去安頓。」
「小趙……」二傻忽然喃喃地道，「小趙是誰？為什麼我覺得這麼熟悉？」
我才剛舉起一隻小鼎，急忙放下退後，雙手亂擺道：「軻子，別亂來，大家都是自己人！」
秦舞陽再不說話了。
……千算萬算還是失算了。我沒算到傻子執拗地神經，他不想吃就絕不吃，不管你引誘也好激將也好，傻子的邏輯永遠那麼簡單。
秦舞陽：「……」
「第一條……呃……」我哪知道都有些什麼呀——我又不是本地人，只好隨口道，「第一條是，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
我淡淡道：「這個要參見第一條和第二條，以不知道和不能熟記五十榮五十恥為恥。」
秦舞陽愕然：「這倒聽
「……這是為了咱們兩國長遠利益和共同合作。」
是二傻沒錯！
我瞟了他一眼，道：「不對，是以驕奢淫逸為恥。」就不讓他覺得可以猜得透我！
秦舞陽畢竟身份還是使者，只得道：「都有些什麼內容呀？」
二傻緩緩搖頭：「我不餓。」
我把果盤往前推了推：「邊吃邊想，他可老跟我說起你呢。」
「……你那個朋友不是死了嗎？」我記得這事二傻跟我說過，他確實有一個喝髒水喝死的朋友，就在我想把洗衣服水給他喝的那天。
「那……小趙呢？」我小心地問了一句。
我聽劉老六跟我說過，一般智力上有缺陷的人反而會對孟婆湯產生一定的抵觸。我看出沒吃藥的荊軻就跟項羽和胖子沒吃藥前大不一樣，他對我和趙白臉還有朦朧的印象。我把誘惑草擺在最明顯的位置上，循循善誘道：「你好好想想，說不定馬上就想起來了——軻子，要不要錢買電池？你半導體里那些小人兒也想你了……」
我見秦舞陽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趁熱打鐵道：「下面我再給你們講一下我們秦國的五十榮五十恥……」我怕八榮八恥嚇不倒他，隨口湊了個一百。
看著他那熟悉的眼神，我真想上去抱抱他，那個不惜為我擋槍眼的兄弟！
秦舞陽不耐煩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一般的禮節我們都懂。」
果然，秦舞陽眉頭緊擰道：「這些我們可以不聽嗎？你就說說明天我們見秦王的時候應該注意什麼就是了。」
胖子在荊軻的挾持下手舞足蹈毫不畏懼道：「狗日滴，你就知道灑（殺）餓，你就知道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