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平」方臘
沉靜……所有人都不說話，盯著扈三娘看。
林沖沉吟道：「可是現在的方臘還沒有招惹我們，我們憑什麼貿然發兵呢？」董平冷笑道：「就算上一次他們又何曾招惹過我們？還不是宋大哥……」說到這董平也自覺失言，後面的話便不再往下說了。
阮小五道：「賭啊。」
有人兀自問我道：「小強，你這次來能不能再把我們帶回去？」
我巨汗了一個，小聲問：「不是說咱們這還是男權盛行的好時候嗎？」
我連忙擺手：「甭客氣了——」你猜我是先淹死啊還是先泡死啊？
這酒一直喝到太陽下了山。暑氣仍是不退，阮小二拚命扇著扇子抬頭看天道：「來一場大水把咱都淹了就好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罵罵咧咧道：「張順死了！」
我又問：「你們住在山上要錢幹什麼？」
吳用看看大家，忽然擔憂道：「如果去打方臘，必然還是我們108位兄弟齊去，我們這邊的人明白內情，我擔心的是那另外54位兄弟不知就裡……」
扈三娘先是側開頭檢查了一下自己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發現沒有不妥當的地方以後這才理直氣壯地面對眾人道：「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吳用道：「接下來我就要說這事了——小強這次來是有任務的。」
阮小二賠笑道：「是嫂子呀，張哥呢？」
吳用嘆道：「本來是想等人聚齊了再說的，現在不妨先告訴你們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小強這次來是來通知我們去打方臘的——咱們人雖然回來了，可是相應的，以前那些事兒還得干。也就是說，方臘還得咱們梁山去打，否則歷史被改變，咱們所有人都得死在天道下。」
神機軍師朱武道：「按小強說的，方臘如果已經起兵的話，那我們就可以在平地上和他們一較高低了，這在地利上我們已經佔了便宜。」
盧俊義點頭道：「不錯，我們兄弟向來秤不離砣，要去自然是一起。那54個倒真是個棘手問題……」
那夜張順一直沒回來，所以我們只能把給他定的計劃挪到第二天。
吳用和盧俊義都笑著跟我招招手：「小強，來——」
這時一人由遠到近飛跑前來，在門口叫道：「三娘，你在裡邊嗎？」
其實他們怕老婆是有實際基礎的，
……真懷疑這幫土匪上輩子是不是秦始皇的手下了。
那女人依舊沒好氣道：「又跟一幫人耍錢去了。」
吳用指著北宋那一欄道：「這上面說北宋必須要滅在金的手裡，以兩個皇帝被擄去為標誌。大宋軍備鬆懈，這個只是時間問題。現在意外就出在方臘身上，他這一起兵結果就難說了，而我們梁山的任務就是把他打敗。這兩件事既獨立又有聯繫，看來是非做不可的。」
阮小二叫道：「怎麼說嘛！說我們死過一回？反正別人跟我這麼說我是不會信的。」
阮小二笑道：「你明天就知道了。來，過來一起喝酒吧。」
阮小五笑道：「小妮子談戀愛了嗎？」
我一抬頭便看見有好幾十道目光笑盈盈地看了過來，其中不少人更是忍不住樂起來。吳用和盧俊義對視一眼，同時趴在宋江耳朵上低聲說了些什麼。宋江先是有些迷茫，聽了一會兒之後微笑道：「哦，既然也是朋友，那就請他上來跟大家相見吧。」
正聊得哈屁，我身邊的大水缸里突然波的一聲冒出一個人來，嚇我一大跳。這人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一邊說：「二哥五哥你們聊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正是阮小七。
吳用笑著看看扈三娘兩口子的背影，道：「今天天色不早了，弟兄們先都回去吧，晚上睡覺的時候把落下的人都想想，明天咱們統一行動把這些人找回來。」
扈三娘身高約有一米七三左右，王英比她要低多半頭。扈三娘低頭看看他，表情似乎頗為厭惡，哼了一聲率先走出去。王英滿臉賠笑跟在後面東奔西顧的，倒像條闊太太養的巴狗。
林沖道：「依我看還是把話挑明了吧，包括小強的事，總這麼瞞著大家相處起來彆扭。真要去打方臘，其餘的兄弟下手沒輕重，跟方臘做下死仇，只能又是你死我活的一場拚鬥。」
女人憤然道：「他去不了啦，回來老娘就剁死他！」
我：「……」
我跟著段景住跑到忠義堂一看，廳里已經聚了七八十號人。在大廳正中間，一個
隨著話音，我和朱貴上山時候見過的那個矮子跑進倉庫，一見扈三娘在場，便眉開眼笑道：「我聽有人說你在這裏，果然找到了，三娘。回家吃飯吧，我親自下廚給你做的羊羔肉炒葫蘆絲……」
張清摩拳擦掌道：「這回能跟姓厲那小子好好乾一仗了。」
宋江繼續道：「我隱約聽說這人叫什麼來著——小強？」
大家都是按座次排下來的，段景住在最後一名，靠近門口，我就期期艾艾地站在他身後。土匪開會，規格也不是那麼齊整，我站在最後倒也並不顯眼。
這時阮小二的老婆一邊跟我客氣一邊把捆蔥堆在阮小二腳下……阮小二邊剝蔥邊說：「要不怎麼叫好漢呢，好漢都怕老婆！」
而扈三娘是個標準的武將，她平時只負責衝鋒陷陣，在她的理念中，只有朋友和敵人，殺和不殺。既然已經認定方臘是朋友，那麼和他拚命就已經不在考慮範圍內，所以她一看到這個「平」字，首先想到的就是打一場假仗。這是一種武將式的狡猾，這跟羅成的佯敗回馬槍、張飛智取嚴顏是一個性質。
不一會酒菜端上，我們三個就圍坐在一起杯來盞去地喝起來，話題也跟著扯得沒邊了。一會兒說他們剛到我那時候的糗事，一會兒又說到我們和張順第一次去游泳。阮小二問：「對了小強，小雨怎麼樣？」
結果第二天一早我還做夢呢就聽一陣金鐵相交的聲音越響越急，我睡眼朦朧地剛爬起來，就見阮家兄弟一邊急匆匆地穿衣服一邊說：「小強快跟我們走。宋大哥緊急集合，一定是出什麼狀況了。」
阮小五跟我解釋說：「一到夏天我們就喜歡躲在水缸里避暑。」我一看院子里果然還有五口缸——看來這仨人的媳婦也都是好水性。
眾人依舊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吳用高喊道：「別吵，抓緊時間商量，還得打方臘呢。」
後來我仔細一分析，梁山的座
眾人點頭：「嗯，說得有理。」
我見宋江離我十萬八千里，便拉了拉段景住的衣服問：「誰呀？說誰呢這是？」雖然身在土匪窩，但我想我還是很安全的，所以心裏那顆八卦的魂兒又蠢蠢欲動了。不三不四的人？能有誰呀——還有比在場這些人更不三不四的主兒嗎？
盧俊義看看吳用道：「這事兒還得著落在軍師身上，想一個萬全之策。」
統計出來的結果是：加山下的杜興現有38人，還有16個人沒吃藥，包括張順李逵他們。
回到「阮公館」一看，這處院子要比別家都大。兄弟三個各有妻室就在一處過。阮小二一邊叫老婆炒菜燙酒一邊隔著牆喊：「張順，張順——」原來張順就住隔壁。
眾人大慚。
有人笑道：「是王矮虎。」
眾人一時沉默。盧俊義道：「小強，你不是說有個什麼點子表的東西嗎？你再拿出來我們看看。」
我把那張紙拿出來鋪在桌上，幾個頭領都圍過來看著，其他人湊不到近前都蹦著高往裡看著，亂七八糟地問道：「有我沒有我沒？」
有這個「平」的前提，討論氣氛再度熱烈起來。如果是「滅」，那就是死仗，和方臘再惺惺相惜最後也只能是你死我活；可要是「平」，那學問就大了。如扈三娘所言，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方臘擒住，事後再怎麼解釋那就簡單多了。
宋黑胖坐在那裡也不端架子，笑眯眯地不住跟上前問候的弟兄寒暄。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忠義堂上座無虛席，108條好漢終於全部集合完畢。
好漢們亂七八糟地答應一聲，就有不少人來拉我回去喝酒。阮家兄弟因為「人多勢眾」而搶得了主動。
出了院子，就見一撥一撥的好漢從四面八方往忠義堂趕，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阮小二一把扯住段景住跟我說：「小強你現在還不能跟著我們進去，一會兒你就站在廳口，讓景住招呼你。」
阮小五道：「看樣子晚上又得在缸里睡了。誒，小
以張清董平為首的那三十多條好漢，看我獃頭鵝一樣的傻樣，終於都樂不可遏地笑起來……
又過了幾分鐘，時長沒見過面的頭領相互問候過後，宋江輕咳了一聲，眾人知道會議要正式開始了，都漸漸靜了下來。宋江站起身道：「這次把弟兄們找來，是有一件事要跟大夥商量。」
眾人一起向上看去，等他后話。宋江微微一笑道：「這事一會兒再說，我先說個旁的事情——我聽說最近咱們山上的兄弟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我可得給大家提個小醒，咱們梁山是有紀律的……」
這就是文人和武人的區別了。其實要論計謀，除了吳用以外，林沖、盧俊義都是很成熟的政治家，這些人無論碰到什麼難題都講究從長計議，你給他們一個規則，他們首先想到的是扭轉這個規則。就「平方臘」這件事上，在不與方臘真的大動干戈的前提下吳用可能已經想了很多計策，現在用讀心術讀他，起碼得翻好幾頁。
我正跟段景住倆人那嘀咕呢，一聽「小強」二字悚然一驚：這裏面還有我事兒吶？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而且很多話不用說太明白大夥都能懂，所以吳用三言兩語就把事態講清楚了。
朱武繼續道：「還有，方臘現在起兵肯定不如上次那樣準備充足，在天時上我們也佔了先機，所以我們打這場仗，生擒方臘的可操作性還是很強的。」
吳用獃獃地看了她一會兒這才喃喃道：「很對……你說得很對，可是我們為什麼就沒想到呢？」
吳用道：「當務之急還是要把我們中沒恢復記憶的兄弟找到——大家數數我們這是多少人，還差哪些兄弟沒有歸隊。」
扈三娘不屑道：「你們腦袋裡轉軸多，誰知道你們犄角拐彎地冒什麼壞水呢。」
場面一下就靜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問：「打方臘？打方臘幹什麼？」
見到這個局面說實話我挺欣慰的，這些活土匪平時是混蛋了一點，但在大節上畢竟是無愧好漢二字。我急忙搶出去大聲道：「哥哥們聽我說，關於打方臘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在細節上還可以再商量嘛，所以我才先找到你們。要不然我坐著看戲就好了，你們的宋江哥哥遲早還得招安，到
我嘆氣道：「沒有。她嘴上不說，心裏可能還想著她的大哥哥呢。」
阮小二小聲跟我說：「張順就喜歡耍錢，被他老婆打好幾回了。」說著又揚著脖子喊，「嫂子，張哥回來讓他來我這一趟。」
阮家兄弟跟著一起慨然。說到倪思雨，自然也就說起了項羽，一說到這兒我就眉飛色舞，尤其是一笑退敵那段。一向沉悶的阮小五對此的評價是：當時我要放一個響屁效果會更好。
王英也不惱，笑道：「可不是么，你找個這麼漂亮的老婆也跟我一樣。」
張清頓時叫了起來：「就是說為了保咱們的性命就非得再去把老王他們幹掉，這事兒不地道啊！」土匪們和方臘以及他的四大天王在一年時間里早已冰釋前嫌，平時好在嘴上爭個長短，但是一到真格的時候終究是下不去手了，就連張清這樣跟厲天閏有深仇大恨的人也這麼說，其他人紛紛附和。
我說：「兩棲類不敢說，反正哺乳類里誰也干不過她。一下水就跟回了娘家似的。」
阮小五插口道：「那可不一定。你想啊，這世界上就男人和女人，哪有那麼固定的？反正梁山上不怕老婆的少——」
眾人：「嗯，說得有理。」
在眾人歡聚中，吳用忽然擺擺手道：「好了，下面開會。」
我笑道：「這話厲天閏肯定愛聽。」心裏想的卻是：難怪人家宋江當大哥呢，老婆說殺就殺了。
點子表在幾個頭領手裡傳來傳去，無一不是眉頭緊鎖。其他人都奮力往前擠，想看一看上面究竟寫了什麼。扈三娘乍開雙臂把身邊的段景住時遷之流都扛飛，抓過點子表看了一眼道：「咦，這上面寫的是平方臘又不是滅方臘，我們把他抓住別讓他造反不就行了么？」
不過朱武說的還真是在理。上回好漢們打方臘，是逼進方臘的老巢里去了，人家方臘也是一方勢力，高牆大寨的，土匪們被滾木擂石報銷了不少，尤其是張順他們那群水鬼，更是幾乎全部死於機關埋伏。但是要在平原上，梁山108對方臘8大天王，那優勢就大多了。
好漢中又有人笑道：「王矮虎，你每天巴巴地跟在老婆後面是不是怕她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