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是你爸爸
我想也沒想就說：「我想給沒出生的兒子積點德不行啊？」不過這話說出來我才覺得頗值玩味，我發現我的潛意識未嘗沒有這種想法——我忽然又想到，我兒子萬一要真是這15萬亡魂的投胎之一，那他長大以後知道了事情真相會不會跟我翻臉，寒一個！
我回頭一看，見水裡鑽出一個濕漉漉的漂亮小姑娘，穿一身黑色泳衣，明眸皓齒，嘴角帶笑，卻是倪思雨。我笑道：「喲，小丫頭幾天不見就出落成大姑娘了。」說著故意往她胸口瞄了幾眼。
可是小孩的心思有時候遠比你想的要敏感和聰明，曹小象好象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瞪大眼睛道：「為什麼呀？爸爸你怎麼了？」
游泳池裡，曹小象小朋友正穿著小褲衩跟一幫孩子手舞足蹈地玩水呢，那可是深水池啊。我離得遠遠地喊：「小象。」
我哆嗦了一下。是啊，我直接跑到三國跟曹操說：你這次赤壁之戰一準輸，還是趁早收兵吧？你該死又沒死那15萬人我帶著做小買賣去？
曹小象乖乖道：「知道了。」末了又感慨了一句，「我這兩個爸爸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不過對我都不錯。」
「那你要記著給我開從育才的臨時兵道。」
劉老六道：「恭喜你，打赤壁之戰那一年正好是曹沖夭折那年。」
曹小象道：「嗯，你想讓我幫你們殺蔡瑁張允？」
我先羞愧了一個，剛開兵道那會兒就應該讓人家父子相見，結果現在有事了才辦，搞得我很自私一樣。我說：「你曹操爸爸又要跟關羽伯伯他們打赤壁之戰了……」
「……她的事咱們以後說，爸爸帶你去木蘭姐姐那兒。」
曹小象拍手道：「好啊。」
我一拍腦袋：「你說小象！」他這麼說我可不對，事實上我和包子都拿小象沒當外人，包子一去外地最常念叨的人就是他。我之所以第一時間沒想起找曹小象幫忙，一是因為他還是孩子，二也是因為我幾乎都忘了他是別人的兒子了。
曹小象換好了衣服，看了在池子里的倪思雨一眼，小聲問：「爸爸，咱們
我小心道：「小象，如果讓你換個對我的稱呼，你會叫我什麼？」他不是一直叫包子姐姐嗎，難道叫我姐夫？
「啊？」曹小象驚詫地張大了嘴。
曹小象一扭頭，歡喜道：「爸爸。」
我訥訥道：「問你個事兒，赤壁打起來的時候小象他……到我那兒了嗎？」我覺得這才是關鍵，曹小象如果當時還沒有夭折我看這事八成是不行了，我可不想除了跟曹操說他這仗打不贏再告訴他兒子馬上就死，那曹操要不把我大卸八塊我都覺得他婦人之仁了。
我這個氣呀，拍了他一小巴掌道：「你爸爸我就那麼陰暗啊？」
我得意道：「以後不許把爸爸想那麼壞。」
曹小象一揮手：「去你的吧。」……
曹小象在花木蘭懷裡給我敬了一個少先隊禮，儼然地道：「放心吧爸爸！」
現在幾個朝代大多都已經把剩餘人口派出去了，不過還是留了一定的名額以供有錢人和貴族出去旅行用。像文成公主和松贊干布兩口子就多次去國外考察，他們發現草原旅遊已成熱門之後曾向我提出增加西藏游，體驗最原始淳樸的藏地風情。可是大家知道，從大唐的長安去西藏，一路爬上去就算坐劉邦的VIP金馬車也得個把月，檔期和經濟上都是一個考驗，它只適合被趙匡胤杯酒釋兵權那些有錢又有閑的人。朱元璋想去來著，就因為時間太緊未能成行。所以文成公主向我提出在唐朝開闢第二兵道的事情，直接通往西藏。我想了想倒是可行，咱們的川藏鐵路都修上去了，開個兵道應該不會太難，不過這事得往後壓，因為我心裏還一直惦記著另一件事情：赤壁之戰。
劉老六嘆道：「哎，難怪常言道人心難公，你現在有了親生的了……」
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
曹小象跟方鎮江花榮他們待的時間長了，知道我這是又要出任務，邊擦眼淚邊問：「啥事？」
曹小象毫不遲疑道：「好啊，我幾個哥哥都可羡慕我了
曹小象喃喃道：「小雨姐姐總問我項羽伯伯的事，又不好意思多說，我感覺她很糾結……」
最近幾天我沒事就在兵道里瞎轉悠，看秦國人做買賣，跟劉邦的計程車司機們侃大山，有時候拿本《大唐時代周刊》看看。人家一看我車前的大唐玉璽，一般都不跟我收錢，可是我還是會給，你要撒開了玩還可以讓李世民買單，可賣雜誌的都是小本生意，不落忍。
我意外地彎下身去看著他道：「喲，小鬼頭操的心還不少。為什麼這麼說？」
我給他抹抹眼淚說：「別哭。見了面以後你首先要讓你曹操爸爸相信你就是你，明白爸爸說的意思嗎？」
我摸著他的頭髮道：「小象，我帶你去見那個爸爸好不好？」
曹小象拉著我的手又回頭看了一眼道：「要是能見到項羽伯伯就把小雨姐姐一起帶上吧。」
「……反正你不是好東西就對了。就這樣吧，我去找小象，然後想辦法讓他和曹操見一面。」
劉老六道：「你傻啦？秦始皇他們回去是因為在你那兒的時間已經待夠瞭然后被天道送回去的，曹沖可不一樣，他起碼還有八九十年好活，現在回三國就跟你把秦始皇他們接回育才一樣是違規的。」
「開個家庭小宴，小象今天就不回來了。」
他這「去哪」兩個字一出口我忽然靈機一動，隨口道：「也走兵道啊，道理不是一樣么？」
我沉臉道：「老東西，最近電影沒少看啊。」
劉老六道：「再提醒你一句，曹沖不能回三國，這可是原則！」
等他跑過來，我在他小屁股蛋上拍了兩把，說：「快走，換衣服，爸爸領你玩去。」
我樂道：「不是因為這個。」小東西以為我吃醋呢。
花木蘭樂道：「那你是什麼？小戰士？」
「那我去了啊？」
「走，到車上爸爸跟你說。」
劉老六道：「再恭喜你一次，赤壁是冬天正式開打的曹沖則
「那……你想他嗎？」
因為我們爺倆也挺長時間沒見——最近實在太忙，本來要沒這事情也打算接上小孩出去玩呢，曹小象左一個爸爸右一個爸爸叫得我額頭汗起，曹操心眼好象也不大，我想起《楊修之死》來了。
到後來我實在忍不住，給劉老六打電話，我開門見山地問他：「三國那15萬人能不能不死？」
我笑道：「沒大沒小，打你屁股哦。」倪思雨經常來育才教孩子們游泳，只不過我很少見她罷了。
我直起腰，感嘆道：「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麼早熟啊？」
劉老六納悶道：「不死？去哪兒？」
掛了電話我想了一會兒，離三國最近好象也就是花木蘭她們家了。
我大驚道：「我兒子是曹操？」難道包子肚子里那個……
我頭疼道：「那怎麼辦？」
我說：「姐你可別小看這小傢伙，要說打仗他可能還不行，可是他能救15萬將士的性命。」說著我看了一眼曹小象，鄭重道，「小象，我把你那個爸爸帶來之後一切可全靠你了。」
華佗的死其實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畢竟那會兒提出做開顱手術還太過聳人聽聞，就像現在有人說要給你換顆腦袋效果差不多。曹操還有一點不好就是聽不得反面意見。劉馥就因為說他詩里出現烏鴉不吉利就被殺了，這事擱秦始皇身上估計也干不出來。雖然被他殺的人一般都會得到厚葬，可我小強沒那麼高境界，我的信仰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最羡慕的人群是「老而不死是為賊」的那幫……
劉老六小心翼翼道：「你說咱倆是不是有點不是東西呀？」
畢竟還是小孩子，一聽這個，曹小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是眼睛紅紅地看著我。
「誰呀？」我急切地問。
劉老六見我不說話了，小聲提醒我道：「其實有一個人倒是能幫得上你。」
我趕緊把手放在他小肩膀上安慰他說：「就是隨便問問——小象，你曹操爸爸對你好嗎？」
我想
曹小象：「你是說小雨姐姐嗎？」
現在看來曹操的70萬還是80萬大軍確實是誇張了，因為劉老六給我的表上赤壁一共才死了15萬人，也就是說曹操領的實際人數起碼要縮水一半以上。可那也不是小數啊，從二戰以後，好象還沒有哪次因為戰爭直接死這麼多人的，由此可見冷兵器時代的殘酷。
這時水裡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你要把我的學生領哪兒去啊？」
我說：「因為你現在不能回三國去，所以爸爸先把你送到木蘭姐姐那裡，再去找你那個爸爸和你團聚好不好？」
我興奮道：「果然是好消息呀！」
這是第一次他這麼叫我我覺得不自在，人孩子他親爹可是隻手遮天的主兒啊。
倪思雨「哦」了一聲，欲言又止，最後摸了摸小象的頭道：「去吧。」
劉老六道：「說正經的，最近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雖然我們天庭辦事有時候馬虎一點，可也不願意草菅人命。你有這個想法很好，不過有一個為難處——那15萬人如果是孫劉聯軍那還好點，你至少能跟劉備說得上話，這種事情他肯定也會支持你。可是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曹軍，你怎麼讓曹操相信你？好心當了驢肝肺的前例他可不是沒幹過，華佗怎麼死的？」
我撓頭道：「為什麼呀？嬴哥他們不是都回去了嗎？」
「想啊。」說到這兒小傢伙小大人一樣扭過頭去不屑道，「切，你可真小氣，他是我爸爸你也是我爸爸，不管不見了誰我都會想的。」
當然，有時候路近的，比如我在宋朝有人想去草原旅遊的我也會捎一段……
如今的花木蘭家就跟軍區大院一樣，四面都有崗哨，來
倪思雨道：「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劉老六道：「找個離三國最近的地方讓他們爺倆見面。」
引起我關注這件事的還是一篇由北魏人投稿發表在《大唐時代周刊》上的文章，名字叫《論赤壁之戰的實際傷亡人數》。據該寫手自己聲稱，他的祖輩曾親自參加過這次戰役。這篇文章引用了一些族譜和家書里的數據，跟15萬非常接近，所以我一下想起來了。鬱悶的是眼看時間越來越近，我好象無能為力。這數據要是一段歷史也就罷了，可它現在代表的是實實在在活蹦亂跳的人啊。比如我們根據災害情況預算出非洲某部落將要餓死多少多少人，國際上那些官僚分子還得裝模做樣地干點什麼呢，何況這十幾萬還是咱們同胞，拯救他們有著更切實的意義。看著兵道里其它幾朝人顧客和小商小販幸福地討價還價，我不禁捫心自問：三國的人就真的不能擁有這種幸福了嗎？
回到育才，正是孩子們上課的時候，隋唐好漢們和竹林七賢一來，課程里又加了李元霸的舉重和駢體文興趣選修，玄奘則開了一門心理輔導。我迎面碰見寶金，一問，曹小象正上游泳課呢。
……
「你兒子！」
我又問：「是在赤壁前還是赤壁后？」呃，我覺得這個也挺關鍵的，如果是之前還好說，如果是之後——那時順利的話我已經被曹操大卸八塊了，然後我死不久曹沖真的夭折了，那曹操要不把我再從地里刨出來鞭屍曹沖都白給他當兒子了……
倪思雨臉紅道：「呸，死小強。」
「那我能幹什麼呢？」
劉老六愣了一下，這才失笑道：「喲，小強這是怎麼了？真的想內褲外穿呀，還是想把災難片拍成勵志片？」
劉老六笑道：「哦，這是想拍《天下無賊》啊。」